“你疯了!”
“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了,你竟然把公司交给那个私生女!”
这件事只要仔细说说就能解开矛盾,可大脑被愤怒占领的时候,说出来的全是气话。
顾明豪也将报纸往地上一摔,“我交给她又怎么样,集团是我打拼出来的!你妈妈和姥爷早死了,现在就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你就是个混蛋,我妈交给你真是瞎了眼了!”
“你个兔崽子,有你这么说老子的吗!你就是个狗娘养的,我当时就不应该把你给生出来!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干什么玩意的!
你个丧心病狂大逆不道的玩意,你连你亲爹你都敢害!”
顾亭勒双眼都气的通红,他只知道这辈子彻底的完蛋了,什么都没有了,“对啊,我就是想要弄死你!我早就想要弄死你了!
这一辈子,你逼我干这个比我干那个,什么我不喜欢你就都逼我,包括结婚和亲,我老老实实的按照你说的做了,后果是什么!?”
他一只手指着对方,呲着牙恨不得从身上啃下来两块肉,“你咋还不死呢,我为什么回来还能看见你,我真想参加就是你的葬礼!”
血气上涌在大脑,顾明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直接炸掉了,心脏好像也有什么跟着脑袋一起炸掉,他捂着心口还不忘记拿起旁边的花瓶砸向对方!
“呸,老东西!”
年轻人的身手自然是他不能比拟的。
顾亭勒身体微微一侧轻易的躲避掉了攻击,却看见面前的老者捂着胸口轰然倒地,僵硬的身体直挺挺的砸在了地面,发出了一声让人牙酸的动静。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他直接傻掉了,连上去搀扶都不敢。
他傻傻的站在原地,一直等着一直等着外面的房门被撞开,医生带领着大批护士强行走了进来,众人手忙脚乱的将人抬到了病床上。
医生手往脖颈出一探,整个人呆滞了片刻,随即说道:“死了。”
深夜时分。
胡云被一声惊雷给吵醒了,望着外面厚重的发紫的乌云有些胆颤,没听说今天有暴雨啊,白天天气那么好,怎么会有这么厚的云层呢!
或许以前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她对于暴雨天电闪雷鸣有些天生的恐惧。
她做了个深呼吸,起身想要开灯。
灯光闪了几下,却突然给熄灭了!这是灯管爆掉了?
在心里怒骂了两声沈妈,自从云柔嘉得势以后这个乡下娘们越来越不会做事了!
她借着手机的亮光,拉开门往楼下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沈妈不回家的时候就住在一楼的工人卧室,她睡觉很轻,基本晚上有什么特殊要求,对着下面叫两声,那人都会迅速的起床赶过来。
这也是胡云不待见她好多年,还没有换掉的原因。
可今天却没有一点声音。
她刚想张嘴,突然听到下面传来了讲话的声音。
外面狂风闪电越来越严重,下面的微弱的窃窃私语却传到了耳朵里,胡云突然意识到不对,家里有没有其他人,怎么会讲话!
她张嘴直接骂了几句,亮着光一步步走下来。
从楼梯缝隙内看清了下面场景,每走一步浑身都冰凉透骨,下面的客厅亮着灯!客厅的沙发上亲昵的坐着两个人!
她感觉毛骨悚然,有什么东西悄悄的从后背爬上来。
脚步越来越轻,血液几乎都吓得停止流动了,她竟然看见那坐沙发上坐着苏妍和云临天两个人!他们在那里活生生的坐着!我的天啊!
胡云的身体直接僵硬住了,她甚至想要抬手给自己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手臂刚一动,两个人的目光同时往这边看了过来,两个人都是笑吟吟的,一如活着的时候那副老好人的模样。
苏妍轻柔的开口讲话,“既然过来了,那就帮忙去厨房那杯水。”
讥讽的本能都刻在骨子里了,胡云永远不允许自己比这个女人矮一头,“我凭什么要给你倒水,我也是这个家的主人!”
“哈?你算什么主人?”
云临江也在旁边打岔,“都给你说了,不要找这些不三不四的保姆,你就是不听,哎!明天直接把她辞掉就好了。”
“云临天,你怎可以这样说我!”
那些年的耻辱在一瞬间被翻腾了上来,无视轻蔑背后的辱骂,她咬着牙不甘心的说到:“我可是坏了你的孩子,我是要做你太太的人啊!”
“你哪里怀孕了?”
胡云低头一看,她大大的肚子直接瘪了下去,棕红色的地板上出现了一大滩的黑红色的鲜血,鲜血在脚下蔓延形成了一条小河。
她双手沾染了鲜血,无助的看着面前的一幕,“我流产了?我的温温,赶快救救我的温温!”
双腿一软,她直接倒在了血泊了,整个人躺在楼梯口,连同白色的连衣裙都被染红。
她抬头费力的往楼梯口的位置一看,云柔嘉赫然站立在那里。
对方笑着一步步的走下来,“当然我妈妈是不是就这样死的?”
脑袋越来越沉,她好像是从某个地方摔下来遭受了撞击,眼皮好沉,她还想要说什么,只听云柔嘉冰冷的语气,“把她给我拖到地窖里去,饿死她!”
“不,不要!我不要,救命救救我……”
黑暗包裹着她,疼痛的感觉蔓延全身,胡云感觉自己好像死了,身体竟然开始窒息了!
她被什么给压着,胸膛完全的喘不上起来,她双手用力的胡乱抓好着,疯狂的挣扎着想要脱离好,“不要,我不要!”
伴随着怒吼,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外阳光明媚,微风吹动着窗帘,透过没有关紧的窗户,她都能听见外面小鸟的叫声。
胡云摸了摸了自己身上,看了看周围熟悉的场景。
她在做噩梦?
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外面的地板是照旧的乳白色,并不是二十年前的深棕色。
楼下客厅里依旧有细碎微小的动静。
她踩着地板一点点的挪动下去,客厅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并没有什么人。
往客厅方向看去,沈妈正在和家里的帮佣商量着什么,声音不大不小全部都能听见,左不过是细碎的日常生活。
客厅里绿色搪瓷组碗已经破旧了,下次去采购一些。
冰箱里的干蘑菇放了太久了,必须在这周煮了炖汤吃。
楼外花园里又有一大片粉红色金鱼草枯萎了,估计是那片土地的事情,竟然连金鱼草都养不活,明天叫几个花匠来看看之类的事。
那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发现了她,“夫人,您醒了?”
沈妈也转过头来问号,并且细心地询问道:“您昨天晚上没睡好吗?看起来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可以去睡个回笼觉的?”
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找了个借口,“昨天晚上电闪雷鸣的,睡不好也很正常。”
两个人表情都很怪异的对视了几眼,沈妈犹豫的开口,“夫人,昨天晚上是大晴天,我晚上出门整理东西的时候月亮挂的很高,怎么就就电闪雷鸣了?”
“对啊,我昨天晚上也没听见下雨的动静。”
那这一切都是梦?
从开始打雷到停电开始都是噩梦?
她摸着脑袋沉沉的,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有安安稳稳的睡觉了。
她身体晃悠了几下,沈妈急忙过来扶着,“夫人,您的状态好像真不好。”
“恩,我睡觉总做噩梦。”
“那下午让司机带着您去医院检查下,顺便开点安神的药,这样就能睡着了。”
胡云本想要下意识的拒绝,后来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点头算是应允了。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开始。
一切如同二十年前,那个天真善良的小白兔一点点的走入陷阱。
噩梦并不是专属于今天晚上的,它每一天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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