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走廊尽头的通话声断断续续地落到了云朵朵的耳朵里，让她肩上的压力更大了些。
本来只是想和保姆说一声小风的情况的，现在看来，她了解的可不像自己这么少。
想到今天晚上木清说的那些话，云朵朵的心就生出了些烦躁，自打离开杜云帆之后，她就一直害怕自己身边的人际关系变得复杂，可偏偏木清开始打破了生活的惯性，让她避无可避。
全身打了个哆嗦，单单穿了一件睡衣，在这冰冷的季节还是显得单薄了些。
云朵朵听到打电话的声音弱了下去，意识到张妈和木清的电话已经打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再迟疑，打开了身后紧闭的大门，转身走了进去。
“云小姐……”
清晰的关门声响起，张妈走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云朵朵的背影。
看来她今天并不是很高兴，眼神往那关上的门上瞥了一眼，张妈自觉地闭上了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主人家的心思是最难猜测的，虽说云朵朵还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可她在木清心里的地位是有目共睹的，张妈不想触这个霉头。
走进房间之后，云朵朵没有第一时间来到熟睡了的小风身边，而是一个人坐在了卧室外的小客厅里。
酒会结束，自己的任务也就这样完成了，云朵朵再回想起那个男人，心里总觉得缺了一块。
人的一生不知道要和多少人相遇，可兜兜转转，能留在自己身边的人还是这样两个。
犹豫地拿出了手机，云朵朵看着上面没有被替换掉的背景，嘴角透出了一抹苦笑。
不得不说杜云帆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连这样的细节都想到了。
女孩儿的头紧紧地靠在男孩儿的肩上，血红色的夕阳就像彼此之间付出的所有，或许有过痛苦，可只要能在一起，一切就都不算什么了。
云朵朵曾经也如此深陷在感情之中，可最后，还是敌不过时间的对抗和恋人的不解。
一个一个数字按了下去，云朵朵慢慢失去了回忆的力气。
杜云帆说的很清楚了，从今夜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掌心的温热早已消失，连着许多年潜藏在心底的爱意都差点被挥霍一空了，云朵朵清了清嗓子，默默地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嘟嘟”。
还没过十二点，她在意的居然会是这个。
遵守承诺也好，起码到了明天，羁绊着这颗疲惫心脏的事情就不会是过去的爱了。
“喂，我是杜云帆，你还有什么事吗？”
云朵朵听出了杜云帆声音里的冷静和克制，心猛地颤了颤，却不想败下阵来。
爱情里先认真的人就输了，从爱情里跑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的那个也是一样。
云朵朵想做的只有逃兵而已，那个冲锋陷阵战死沙场的角色并不适合她，起码不会是现在的她。
“我想问一下今天晚上酒会的情况，旭日拿下投资了吗？”
这样的话像是多有牵挂，云朵朵低了头，只好再补上一句。
“我不想云氏因为旭日垮了被草率地卖出去，杜云帆，给我一个答案吧。”
原来是这样……
办公室里冷冷清清的，其实整个旭日大厦也是一样的状态，杜云帆坐在偌大办公室的中心，心里的苦涩难以言喻。
既然都说好了不再联系，又为什么要赶在十二点之前再来这一出呢？
无奈是她，可惜也是她。
“木恒给了旭日一个机会，我们需要赶制一份投资计划书，如果能够通过的话，投资就算被拿下了。”
手一伸，桌上堆起的文件被推倒了，眼神停留在足以铺满桌面的一大堆资料上，杜云帆有些累了，不止身体，还包括身心。
从明天开始，把全部都投入到工作中去，没有云朵朵，没有所谓的感情。
“投资计划书，是有时限的吗？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你还在公司吗？”
云朵朵的耳朵里闪过扑簌簌的翻动纸张的声音，下意识地问出了口，直到说完才觉得自己有些逾矩了。
他们都快要没有关系了，这样的关系不是很可笑吗？
“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那我……”
“那你怎样！”
心被揪了一把，杜云帆已经平复了的心情又开始了波动，此刻，夜深人静，却又波澜壮阔。
分分合合，变化的是心中对她的印象，不变的却是自己的感情。
哪怕失望了那么多次，杜云帆都还没有释怀。
哪怕过了足足七年，他也没有学会什么叫放下。
“如果是那样，我就先挂了。”
带着些许哽咽，云朵朵的眼眶慢慢红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想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就这样结束了吧，既然都已经说好了，成全杜云帆也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云朵朵不愿再纠结下去了，此前有过的无数多次想要逃离杜云帆的想法在此刻都苍白无力，能够打败她的就只有血淋淋的现实。
他们已经相互折磨足够久了，再多，也只是不痛快而已。
“我现在还在办公室，做投资计划书，木灵给了我两天的时间，对旭日来说这个难度很大。”
长长的一口气，云朵朵的脑子里灌输进了一个冰冷的画面，里面坐着一个杜云帆，他又在拼命地工作。
杜云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出了这些话，就像是身体附带的本能似的。
是不想云朵朵就这样挂断吗？可那一刻迟早会来的，就像分别，也不过是放开她的手一样。
“那、那你注意休息，我先挂了。”
一滴眼泪从狭窄的眼眶里掉了出来，云朵朵的一口气停留在了喉口，不进不出。
彻骨的无力感从骨子深处涌了出来，她的手一软，连传来的嘟嘟声都没有听到，手机就滑落了下去，掉在了身侧。
云朵朵斜靠在沙发上，慢慢闭上眼睛，一种莫名的庆幸就像劫后余生，疯狂地在心里滋长。
谁也不知道如果云朵朵不这么快地把电话挂了会是什么结果，可云朵朵却很明白，再讲下去，只会有更多的窒息感缠绕上来，让她无法停下这种恐怖的蛊惑。
这样才是最好的，对她和杜云帆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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