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舟反叛,简嬷嬷发疯,今日……是长孙云骁的忌日。”何顾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句。
朝阳的呼吸凝滞,抬头看着何顾。
长孙云骁的忌日……
那萧君泽,自然记得比谁都清楚!
猛地回身,朝阳往内殿跑去。
他明明比谁都清楚,简嬷嬷是故意的,长孙家可能还有人活着。
他明明比谁都要难受,他一直活在愧疚和折磨中。
可他却什么都不说。
……
聚丰酒楼。
长孙无邪站在窗边,感受着窗外吹进来的冷风。
抬手摸了摸脸颊,嘴角上扬。
天凉了……
“少主,简嬷嬷死了,刘良舟逃了。”
“明日木景炎大婚,不着急。”长孙无邪笑着说了一句,雨水淋在身上,也没有关窗的意思。
“少主,夜里风凉,您……”
“我在等人。”长孙无邪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他在等人。
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刘良舟的人敢逼宫造反,自然有人会沉不住气……前来质问他。
果不其然,风雨中,一个满身淋透的身影冲了进来。
暗卫悄然退下,房间死一般的宁静。
“啪!”薛京华呼吸发颤,雨水和泪水早已分不清楚。
狠狠地给了长孙无邪一个耳光,仿佛还不解恨。
第二个耳光打下去的时候,长孙无邪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衣衫滑落,烛光映着长孙无邪惨白无邪色的手腕上……醒目的疤痕。
当年,先帝杀了长孙云骁,囚禁长孙无邪,废了他的武功,断了他的双手双脚……
他像一个废人一样苟延残喘,被人圈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刑房。
“哈……那日,就是这么一个雨天。”长孙无邪在笑,可声音却如同地狱的召唤。“我听了义父的话,放弃抵抗。”
他只听薛京华的,他只信任薛京华。
“父亲说,奉天的天变了,谁都别信……薛京华也不要信。”长孙无邪笑着将薛京华推到角落里,明明手被废过,手劲儿却大得吓人。
“是我犯了错!未曾听父亲的警告,信了义父你……”
薛京华眼底闪烁着荧光,颤抖着摇头。“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救了你!就该让先帝的暗卫,就地处决!”
“是吗!”长孙无邪的声音在压抑中低吼。
他的眼睛如同嗜血的修罗,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生生吞入腹中。
可偏偏,他对任何人都可以狠下心,唯独对她……
“义父今夜既然来了,就应该有被我拆开吞入腹中的觉悟!”长孙无邪生生扯开薛京华身前的衣物,捏着她的下巴吻咬了下去。
他的吻,疯狂如同骤雨般侵蚀着薛京华……
“长孙无邪!我恨你……”薛京华哭了,这么多年,她都是以男儿身活着,她不能哭,不能委屈。
因为她时刻都要伪装自己,是个男人。
可这一刻,她终于绷不住了,她哭得比任何人都要委屈。
她恨长孙无邪。
恨这个当年付出惨重代价才救下来的孩子……
对于薛京华来说,被强行占有不是最可怕的事情……被一个一直以来都当做晚辈来对待的男人侵犯,这是她永远都过不去的凌辱。
“那就更恨我一些……”长孙无邪的声音低沉,将薛京华也一并带入深渊。
“简嬷嬷和刘良舟……是不是你故意的。”薛京华惧怕长孙无邪,他完美地继承了长孙云骁的一切……
他仿佛能操控一切可以利用的人。
当年长孙云骁为了逼她出山……
后怕地打了个寒颤,薛京华的身体抖成了筛子。
她是淋雨来的,全身早已经凉透。
长孙无邪眼眸深邃了些,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把人抱紧了些。
他的身体滚烫,可薛京华却冰冷彻骨。
这个女人,是他年少无知时便肖想很久的秘密……
那时候,他甚至懊恼自己,为什么会断袖……喜欢一个男人,还是个长辈。
即使这个长辈并没有比自己大几岁。
扬了扬嘴角,长孙无邪的笑越发邪魅。
张口咬在薛京华的喉管处,眼眸越发深沉。
他还记得……发现她是女儿身的那天,他的心脏跳动得如同要炸裂。
做梦都想得到的人,如今就在自己身下。
……
皇宫,内殿。
萧君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每年今日,他都在折磨自己。
“萧君泽……”朝阳想要点灯。
外面下雨,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朝儿,别点灯。”萧君泽声音沙哑。
朝阳放下手中的火折子,冲着声音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萧君泽……”朝阳站在萧君泽面前,不知如何安慰。
萧君泽抬眸,黑暗中那双眸子精莹透着光。
“地上凉……”朝阳伸手。
萧君泽抬手抓住朝阳的手腕,突然用力把人拉到怀里。
朝阳一时无防备,摔坐在萧君泽怀里,动作极其暧昧。
耳根红了一下,朝阳捧着萧君泽的脸颊。“伤口又出血了?”
“嗯……”萧君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将脑袋埋在朝阳的发丝间。
“饿吗?”朝阳小声问了一句。
萧君泽闷闷地摇头,声音低沉。“在掖幽庭,你叫我……阿泽。”
朝阳愣了一下,拍了拍萧君泽的脑袋。“阿泽想不想吃点夜宵。”
“突然想了……”萧君泽笑了一下,却不肯松开抱着朝阳的手。
他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以往的今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一天他什么都不会吃,也不能来招惹他。
可朝阳不同,这一天,他庆幸朝阳陪着他。
“天亮以后,木家大婚,双喜临门,我怕有人会节外生枝。”朝阳担心。
长孙家的覆灭,沈清洲和木景炎都是功臣……如若长孙家真的有人还活着,会不会冲木家去?
“别怕,没人敢动木景炎的婚礼。”
萧君泽也在等,等背后的人……浮出水面。
……
运京,凉城。
“先生,天凉了,该添衣了。”
竹林中,沈清洲一身墨绿色衫衣,三千银发披散,让人有种误入林中仙境的错觉。
“可是京都来信?”沈清洲淡淡问了一句。
“木家来信,邀您赴宴。”木景炎大婚,给沈清洲发了喜帖。
“喜帖?”沈清洲抬眸,仿佛万物不争。
“是。”
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看来,有人不想让他好好完成这场婚宴。”
木景炎大婚,断然也不会送喜帖来给他的。
“不过,对方能发现我的藏身之处,不简单啊。”沈清洲起身,眯了眯眼睛。“身在江湖,后浪永远能压过前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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