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洞口进去,越往里走,光线越是昏暗,墙壁上全是血手印和蜘蛛网,阴森恐怖,林可战战兢兢缩在祈愿身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说不害怕是假的,未知的恐怖才是最吓人的。
她绷紧的心弦在看到转角处突然冒出来的一颗头时瞬间断了,林可吓得尖叫出声,紧抱着祈愿,心脏止不住地跳。
墙壁里应该是空心的,那颗头从里面钻了出来,长发凌乱不堪,妆容恐怖,还在滴着鲜红的血,祈愿走上前饶有兴致地端详一番,丝毫没被吓到,完事儿还当场对着那颗头做了个搞笑的鬼脸。
扮鬼的工作人员是个小姐姐,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这样一搞,林可觉得也不那么吓人了。
大家找路线离开。
“你有害怕的么?”许程不知何时走到了祈愿身边。
“当然有,毛毛虫。”
祈愿一想起来就汗毛直立,总感觉那小东西在身上爬,小学时还总有一些调皮捣蛋的男生用毛毛虫来吓班上女生,她每次看见一动也不敢动。
“鬼屋应该没有这种小家伙,你很喜欢恐怖元素?”
“是啊,你不觉得很刺激么?”
许程想了一下,“丧尸片呢?比如《行尸走肉》。”
祈愿两眼放光,当下看许程的眼神就像看知己,“这部片子我可喜欢了,当初我废寝忘食地追,主角逃生的那种惊险紧张场面贼好看。”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几分钟,许程一直缓步走在祈愿身侧,不多靠近她,分寸感拿捏得很好,双手有些紧张地揣外套口袋里,掌心摩挲着礼物盒的边缘棱角,快至出口,他适时拿出来,尽量自然地递给她,“祈愿,生日快乐。”
祈愿一愣,她没想到还有礼物,但转念一想,许程既然来了,以他的待人处事肯定不会空着手。
她大大方方接过,琢磨着礼尚往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他说:“九月的最后一天。”
祈愿在心里默念一遍,怕忘记,拿出手机在便签里记下。
许程瞧见她动作,嘴角弧度又扬了几分。
沈致屿和蒋勤厉一直在前面探路,快抵达洞口,回过头,入眼就是祈愿和许程站在一起的画面,久抓着祈愿不放的林可却和童欣媛走在不远处,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沈致屿脸色一沉,径直走过去扣着祈愿手腕,像是被冲昏头脑般来了句,“走那么后面干嘛?不害怕?”
祈愿地铁老人看手机脸:“???”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出了鬼屋,众人继续去玩其他比较热门的娱乐项目,祈愿不是第一次来,但她还是把所有刺激的项目玩了个遍,明天还得上课,童欣媛不能玩太久,得坐四点的车回临市,一行人也就在这个点散了。
回榈巷的车上,祈愿顺便拆开大家送的礼物,许程送的是一只薄荷绿的手表,表盘简单透明,很适合夏天戴。
她放在手腕上试了试,很好看,不过许程怎么知道她喜欢薄荷绿?
巧合吗。
沈致屿面无表情坐在一旁,不悦地睨了眼手表,又瞥向祈愿眉眼带笑的脸。
有这么喜欢?
他撒气似的咬着下唇,抬手按下车窗,冬日冷风猛地灌进来。
祈愿被凉意袭了满脸,无语道:“不冷啊?”
沈致屿偏过头,眼神落在窗外,“我热。”
“”
祈愿在心里腹诽,他最近是真不正常。
回到家,祈益民和沈华正坐在沙发聊天,祈愿见到沈华惊喜万分,忙凑了过去,“沈叔,你现在好忙啊,我都好久没见你了。”
沈华慈爱地摸了摸祈愿脑袋,是挺久没见了,他如今应酬太多早出晚归,有时还得去外地谈生意,怕打扰了孩子休息,就干脆在外面小区买了一套房住。
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这许多年,沈华见惯了是非人心,而今手底下管着一群人,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但他在亲近人面前永远都是温和的,“今天是我们愿望生日,我再怎么忙也得抽空来。”
祈愿点头说:“那倒也是,您不来我可是会记很久的哦。”
祈益民笑着斥了声,“你这丫头!”
沈华纵容地笑笑。
沈致屿一进门打过招呼就去了厨房,他撸起毛衣袖子帮袁丽打下手。
“诶,厨房油烟大。”袁丽制止他洗菜的动作,“你爸好不容易有空回来一次,你不去陪陪他?”
沈致屿透过厨房门看向客厅沙发,沈华眼角皱纹都溢着愉悦,他笑了笑,“没事,我爸平常会抽空和我见一面,不差这点时间,他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祈愿。”
袁丽拿起削皮刀给土豆削皮,“你们啊都宠着她。”
沈致屿看着台面上全是祈愿爱吃的菜品,心说,您还不是一样。
吃晚饭的时候,沈致屿瞧着祈愿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手肘碰了碰她的。
祈愿转脸:“?”
“别吃太饱,留点余地。”他说。
祈愿啃着排骨含糊“嗯”了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饭后袁丽回房休息,祁益民收拾完厨房拉着沈华下棋,祈愿贴心地泡了一壶茶,陪着他们说了会儿话才去洗澡。
天气冷,祈愿洗澡会多磨蹭一阵,她头发多,湿漉漉的半天都干不了,冬天都是尽量吹干一些,从浴室出来捞过床上手机点开,沈致屿五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下来。]
外头风很大,天幕暗沉见不到星光,有下雨的趋势。
祈愿推门进去,沈致屿双臂环胸坐在书桌旁,偏着脑袋抵旁边墙面,眼神闲闲落向桌上的一个巧克力蛋糕,祈愿这才明白过来,刚才他为什么让自己少吃点。
房里开着空调,祈愿把厚实外套脱掉扔一边,里面是一件棉质长袖。
沈致屿见她来了,用打火机点燃蛋糕上的蜡烛,伸手往墙壁一按,关了灯,房间骤然暗下来,唯余蜡烛的这一小簇火光在轻微跳动。
沈致屿清淡的嗓音响在耳畔,“许个愿?”
祈愿仍站着,她轻一垂睫就和沈致屿的目光相触,烛火把他的脸照得微带暖色,光影在黑眸里浮动,看她的眼神似乎也变得柔软。
祈愿听见自己破天荒地开口夸他,“沈致屿你知道么,你的眼睛很好看。”
话落,房间静得只剩空调运作的细微声响。
沈致屿偏了偏头,避开她的注视,握住她手臂往自己这边一拉,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许愿。”
“喔。”
祈愿坐在一旁板凳上,双手合十闭眼,几秒后吹灭蜡烛。
沈致屿没有开灯,在黑暗里描绘着她的侧脸轮廓,“许的什么?”
往年冬至的这天,祈愿基本都在上学,晚上吃一顿袁丽煮的大餐,生日就算过了,偶尔祁益民会买蛋糕回家,但她很少许愿,她觉得自己拥有的足够多了。
有时看着沈致屿清冷疏落的模样,她还挺好奇他心中所想,沈致屿也会有愿望吗?
“希望沈致屿愿望成真。”她刚才许了这个。
字字入耳。
沈致屿有片刻的心乱,庆幸房里昏暗,她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激荡。
他缓缓伸出手箍着祈愿的腰,头埋在她肩颈处,闭着眼睛闻她身上浅淡的白桃香。
一小撮短发贴着她耳朵,些微刺痒,祈愿动了下脑袋,食指曲起,用指甲轻轻刮了刮他小臂处的皮肤。
“抱一下。”
他喃喃低语,手上力度丝毫未松。
沈致屿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乖巧的时候也是真乖巧。
祈愿没再管他,从旁拿起小叉子挖了一点蛋糕送入口中,口感绵密丝滑,沈致屿早上做的东西就是这个蛋糕吧,他摸她脸时,她闻到了他手上残留的奶油和巧克力气味,很淡,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四寸蛋糕,祈愿吃了一半,沈致屿只吃了一口,还是她喂的。
剩下的祈愿拿回了家放冰箱,当作第二天早餐。
津川冬天的气温最冷也不过几度,从未降至零点。
可一旦下雨吹风,湿冷更甚,班上好多同学都感冒了,教室窗户紧闭,也就比室外暖和一点。
学校特别人性化,没有再强制穿校服,林可怕冷,保暖衣毛衣羽绒服,裹得跟个熊一样,捧着水杯喝了口热乎的,“我现在恨不得把棉被带来教室。”
祈愿正哈着气玩,“我还想在教室里安一张床,不用趴着睡觉,多舒服。”
林可:“”
她觉得她的妄想算收着了。
杨平突然出现站在教室门口,拍了拍手,“最后一节课不用上了,都拿上椅子去操场。”
“哦耶!”班里一阵欢呼,桌椅响动。
艺术节学校在操场简单搭了个棚,灯光音响一应俱全,每个班级各自在划分的区域放置座位,离表演开始还有一会儿,学生都趁着这个时间点吃晚饭。
祈愿带着相机不方便去食堂,在小卖部买了点面包牛奶吃,回操场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她往看台阶梯走,照了一张远景。
天色逐渐黯淡,舞台灯光点亮,主持的女同学拿着话筒娉婷婀娜地走上台,一开口全场登时噤声,齐齐望向拥有这副甜美嗓音的女生。
祈愿认出是苏怜,礼服贴身,少女曲线毕露,身材是真的好。
艺术节学校不管纪律秩序,整个氛围异常活跃,沈致屿本不想来的,他对这些舞台表演没多大兴趣,两个年级节目很多,估计结束也得十点,怕晚上祈愿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他便在教室刷题等她,王霖几个人不由分说地把他拽了过来,大家都懒得带椅子,站在离舞台不远的一小片空地。
王霖瞧着苏怜,手肘撞了撞旁边哥几个,挤眉弄眼地说:“赞啊。”
“苏怜今天好美啊。”
“女孩子是不是都是软软的,香香的?”
“靠,谁知道呢,我母胎单身至今,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
王霖拍了拍那兄弟肩膀,“没事想开点,你看看咋们这儿最容易早恋的人都还单着呢。”
“就是,换做是我有这么多女生追,早就做渣男,一任接一任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咋们沈男神脑子里只有学习。”
“哎,简直浪费了这颜值,我就没见过比他还清心寡欲的人。”
一群男生插科打诨地调侃着沈致屿,偏当事人不参与话题,安静待旁边,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散漫地捏着手机一角来回打转。
操场黑压压的一片,他不确定祈愿在哪。
站在前面的几个女孩装作一本正经看演出,实际心思都缠在后头沉默不语的男孩身上。
听他们说说笑笑,偷摸着回头看一眼玩手机的人,不经意间对上他黑湛的眸子都能心跳扑通好一会儿。
蒋勤厉的话剧一表演完,沈致屿就想走。
苏怜这时报了七班的弹唱曲目,他脚步一顿,目光落回台上。
许程白衬衣外搭灰色开衫,头发做了造型,舞台灯光打在他身上,俊朗眉眼一览无余。
许程手下灵活地拨着吉他弦,嗓音温润,“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这首歌沈致屿很熟悉,有时祈愿写作业会手机外放,有时是她自己在不成调地哼。
年少时期,会一些才艺总是分外让人心动,底下已经有女生开始打听许程的个人信息了。
许程最后个音符在指尖结束,下一秒视线毫不掩饰投向台下某处,沈致屿顺着方向看过去,隐在舞台角落照相的祈愿伸长手比着大拇指。
她背对他,沈致屿只能望见她的后脑勺。
他猜想,她嘴角的梨涡这一刻应该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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