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怎么回事?”
赵兆吃着我们买来的早餐,被我几个围住审问。
“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吗?分手了呗!”赵兆喝了一口粥。“这粥不错!”
“他骗了你,他已经结婚了?”我说。
“你们怎么知道?”
“事情就是这样,那小子竟然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变脸变得可真快!”延安说。
“没事了,事情都过去了。”
“你确定?”
“当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个不行,就下一个。”
“厉害。”这个愈合速度令朝阳佩服。
“猎人酒吧,再别去了,要不是我们几个,你早就……”
“放心,再也不去了。”赵兆冲着我们几个傻笑。
人只有经历点事情才会长大,赵兆经历了上次事件之后,安心学习,每天晚上按时回宿舍,和我们经常去食堂吃饭,泡图书馆,打游戏,突然沉淀下来的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可爱乖巧了,之前的性格就好像是他保护自己的伪装,如今卸掉面具,是个少年感十足的阳光小男孩儿。
“你舍友的事情解决了?”
“早就没事了,他现在特别乖。”
“是嘛,看来他是想明白了。”
“嗯嗯嗯。还别说,那个猎人酒吧看起来还挺好玩的,有机会一起去玩玩?”我逗他说。
他搂住我的脖子。“可以啊,你去一次试试看!”
“你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你说呢?”他的手勒得更紧。
他手机响了,是微信消息。
“怎么了?”
“没什么,社团通知。”
“你这未来的医生,学业那么忙还有空报社团,谈恋爱,你够忙的啊。”
“这我可得跟你好好理论一下,学医为了你,谈恋爱为了你,我报的是美术社团,也是为了你。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你这白眼狼!”他用手点我的脑袋。
“因为我,让你这么累!”我手环住他的腰。
“no,累且快乐着。”
“小安。”
“嗯?”
“大学嘛,你也可以选择一些喜欢的事情去做,当然你为了我去做,我也不介意。”
“好你个宸皑,你可真是自恋。”
“我就是举个例子,现在,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我就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啊,喜欢你。”
宸皑的笑容真的太迷人了,我陷进去了。
“除了喜欢我以外,你可以找些别的喜欢。”
是的,找些别的喜欢。在梁宸皑的世界里,好像每做一件事情都是与我有关,选择大学,选择专业,选择社团都是。在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能成为别人世界里面的全部,是幸运。可他从不这样要求我,除了爱他以外,更想让我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想法。如此真诚热烈不留余力地爱我,却大方到不那样要求我。他总说,喜欢我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希望对我的喜欢变成我的压力。多么可爱啊,我爱惨了这个少年。
男子1000米的体侧是我的噩梦,我没想到我连1000米都跑不下来。
“上个大学,你这身体不行啊。”他在操场边上的台阶上坐着看我跑。
“我错了,我以前不应该那么懒,早知道我就……”我的速度变得很慢,差不多和走路的速度一样慢,喘着粗气,第一次觉得自己肺太小,一吸气就把储存的空气用尽了。
“早知道,早知道,人生哪有那么多早知道?”他只会在看台上看我的笑话。
我停了下来,仰头喘气,双手叉腰,好想把所有空气都吸到肺里,然后痛痛快快呼出来。两脚一软,躺在草坪上,强烈的呼吸让我的胸膛上下起伏,他跳下台阶走了过来。
他看了看表,按下了暂停键。“1000米,你跑了8分钟。”他把计时器扔到我肚子上。
“卧槽,8分钟!劳资费这么大力!我体测肯定会挂科!”
“到时候不仅仅是挂科那么简单,你想啊,所有人都跑过了终点,就你还在后面奋力跑,大家的目光都看着你!”
他描述的时候,我脑海了已经脑补出了画面。“阿西。”我起身坐了起来,他蹲下来看着我。
“到时候你就是整个学校的焦点,多好啊。”宸皑那欠揍的样子。
“这个焦点我不想要。”我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看我没用,作弊会更严重的。”
“不用作弊,教我点方法也行啊!你这么厉害,一定有方法。”
“我,厉害?”他骄傲了。
“快点,教我!”
“没什么技巧,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我陪你来操场跑步!”
“啊,不是吧。”我又躺下了。
“快起来,现在就开始吧。”
“跑步最忌用嘴呼吸。”
“可是光靠鼻子根本不够我呼吸的。”
“那你就调整频率,让你的呼吸变得有规律,吸气吸气呼气,吸气吸气呼气。你试试。”
他的方法果然有一点效果,剩下就是要靠跑步来提高自己的体力和肺活量。每天晚上他都陪着我在操场上先做拉伸,再跑上五六圈,爱情的力量是我每天坚持跑步的动力。他会在挨着我的跑道外圈上陪跑,当一个男生专注做一件事情时,是他最帅的时候,我非常赞同这个说法,跑着跑着我的眼神就会看向他。
“注意力集中,看前面。”他会提醒我。
“今天任务完成。”我很开心地说。
“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我突然靠近吻了他的脸颊。“你的奖励,辛苦了。”
他害羞得笑了。
“呦,大忙人回来啦?”延安说。
他们几个都在宿舍里各忙各的,延安在打游戏,朝阳在对着手机打字,应该是和女朋友聊天呢,赵兆躺在床上敷面膜,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把书包扔到桌子上,仰面坐在椅子上。
“累死劳资了。”
“尘安,你都这样好几天了,怎么了这是?”朝阳问。
“该不是你们onthebed了吧。”赵兆敷着面膜,勉强能听清他说什么。
我反应了一下。“去你,我是去跑步了,下周体测。”
“嗐,一个体测而已。”延安没觉得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体测,1000米耶!你们能跑下来?”
“能啊。”他们三个都这样回答我。
“朝阳,你也能?”我看着他快200斤的身材,产生了疑问。
“我……我可以啊,我高中是学校运动会的3000米亚军。”
“好吧,当我没说。”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体测前,体育老师会嘱咐大家一些注意事项,避免发生意外。宸皑他们学院和我们不是同一时间测试,此时的他正在看台的台阶上坐着等我,给我准备了水和毛巾。体育老师把我们分成好几组,一组一组开始测试,等待的时间好像比跑步更难熬,看着他们一个个最后跑过终点痛苦的表情,我心都要跳出来了。我和宿舍的人分到了一个小组,这使我安心一些。
“别紧张,几分钟就结束了。”朝阳安慰我。
没错,几分钟而已,可是过程真的很难受。声音一响大家都一块儿跑出去,纷纷占据最里圈的跑道,我的腿机械般跟着大队伍一起跑,前400米用鼻子呼吸可以满足基本需求,越到最后呼吸越强烈,便按照他教授的方法,有节奏的运用鼻子和嘴交替进行呼吸。最快的同学已经跑过终点,我还有将近半圈的路程没有跑完。腿不是我的腿,脑子在说“停下来吧。”,这种思想太可怕了,我的呼吸被打乱,开始大口大口用嘴呼吸,我身后突然一阵混乱,我自身难保无暇顾及身后,眼睛看着前面的跑道,怎么有点发黑了呢,双腿还在坚持着,尽管速度已经降下来,看见终点的那一刻,奋力冲线,体测结束了。
听见老师在喊,“跑完的同学不要躺在操场上,慢走一会儿。”
我知道老师是对的,可我还是躺下了,大口喘气,我还活着。他是跑过来的,我眯着眼睛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速移动过来。
“怎么样?还好吧。”
“劳资快死了。”
“什么感觉?有没有不舒服?”他摸着我的额头。
“嘴里有血味。”我开始剧烈咳嗽。
“小安,以后锻炼锻炼身体吧。”
喧闹声还在持续,我躺着也休息了一会儿。
“怎么了?”
他起身帮我观察情况。“应该是有人摔倒了?”
“谁?”我坐起来。
“那不是?你舍友。”
“啥?”
“大家让开点儿,让开点儿!”医护人员正把围在赵兆周围的同学疏散开。“来几个同学,帮我把他的衣服领子拉开些。”医护人员正在给赵兆做急救措施。
“咋啦这是?”我跑过去问。
“赵兆刚才还好好的,在你身后跑着,然后突然就倒在地上了。”朝阳比我们都提早冲线,所以看到了全过程。
“他还好吗?”我想凑过去看。
宸皑一把拉住我。“没听医生说吗?别靠太近。我猜应该是呼吸过度。”
我和朝阳几个把赵兆扶到一边坐着。
“好点儿没?”
“要不要喝点水?”
“赵兆同学就交给我吧,你们去休息吧。”走过来一个陌生的同学。
“你是……”
“他是我朋友,你们先走吧,谢啦各位。”
“有情况?”延安说。
“别瞎猜了,走,吃顿好的!”我提议。
“那必须的啊!”
“你是要吓死人才甘心吗?”男孩儿把瓶盖拧开递给赵兆。
“谢啦。”
“上次去酒吧也是……”
“闭嘴吧,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你小子……”男孩拍了一下赵兆的脑袋。
“哎呦。”赵兆装作很痛苦的样子。
男孩儿着急了。“怎么了,头晕吗?对不起我……”
“骗你的。”
“喂,你不再休息一会儿?”
“小问题,没事儿。”
“那我扶你。”
“我看上去有这么弱吗?”
“好哇,你们几个吃独食竟然不叫我!”
“你看看群里,我们可艾特你了。”我说。
“是吗?”赵兆在翻看手机。
“再说,有人会管你吃饭的。”我笑嘻嘻地说。
“那人是谁啊?”朝阳问。
“之前在火车站负责接新生的学长。”赵兆倒是诚实,我们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没有一丝质疑,就好像等着我们问他一样。
“我好像想起来了。”我回忆起那个男生的确和当时接新生的学长长得很像。
“我怎么没见过?”
“你个本地的,需要接你吗?”
赵兆最近变得乖巧可爱,可能都和那个学长有关系,报道当天他俩就互相加了微信,除了平日里在网上闲聊,学长也会找机会约赵兆一起出来,酒吧事件之前赵兆都是拒绝的,之后学长的邀请赵兆才会答应,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谁也没有先提出那句。赵兆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他,不管是朋友或是更深的关系,如实相告才是最好的,包括他的性取向。学长没有因为这些而远离赵兆,反而对他关心更多,知道他那天体测,他就主动到操场上帮老师维持秩序,顺便看着赵兆。看他摔倒的那一刻,学长比谁都着急,提前准备好的饮料,也派上了用场,如果说第一眼加微信是因为颜值,单纯有好感,那么现在则是真的喜欢。
“这个不行,就下一个。”真的应了赵兆的话。
下一个,这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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