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姐对天庭之旅不满意？”
凌烨没逼迫叶翎，只在一旁干坐着，弱弱地问了一句。
“还行吧，不是很满意，主要不满意导游，涉嫌欺诈。”叶翎摸了摸自己的戒指望着雾气腾腾的玻璃。
“怎么不说话了？凌烨？老公？”叶翎等了半晌没听见凌烨接话，回头瞧见凌烨面色惨白，额头上渗满汗珠。
“你当真恐高啊？”叶翎担心地问，凌烨没说话，咬着牙点了点头。
“别怕啊，别怕啊，马上就到了。”叶翎将人搂在身前，呼噜着凌烨的脑袋安抚道。
“真是服了你了，下次不许这样了啊。”
“嗯。”凌烨依偎在叶翎脖颈处应了一声。
摩天轮可算停了下来，叶翎将人连搀带扶拖上了车。
“我给刘伯打电话。”叶翎将凌烨安置在座椅上，从包里拿出手机。
“别，别，就这样，陪我坐一会儿，我心里高兴。”凌烨拂开叶翎的手机。
“高兴什么？庆祝你恐高吗？”
叶翎看凌烨满头大汗，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又将两个人的座椅靠背往低调了调，二人就这么惬意地躺在车里聊着天。
“老黑给我打电话，说他圣诞节要订婚。”凌烨由着叶翎摆布，一双眼睛磁石般地锁着叶翎。
“那是喜事啊，哪家的姑娘？”叶翎弄好了凌烨，自己也半躺下来。
“不认识，他爸逼他结婚的。”
凌烨侧了侧身子，枕着自己的胳膊看向叶翎，眉梢眼底尽是柔情蜜意。
“啊？2022年了，还父母之命呐？”叶翎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地问。
“嗯，其实……我身边好多朋友都是这样的。为了家族结婚，为了钱结婚，为了地位结婚……”
凌烨边说边掰着指头数。
“别数了，又不是什么好事。”叶翎拍开他的手。
“总而言之呢，他们结婚不是为了自己，更无所谓喜不喜欢。”凌烨顺势握住叶翎的手，包裹在手心里。
“婚后的生活呢？”叶翎来了兴趣，好奇地问。
“结婚了以后……基本上也是貌合神离，夫妻俩天天吵架打架。
哦，对，也有不吵架的，我听老黑说过两回。简单来说就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心照不宣。”
“不是吧？这样也行？”叶翎说。
“老黑跟我讲的时候，我也是你这样的反应。”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呢？不痛苦吗？”叶翎问。
“没问过，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不过……我估摸着应该不痛苦吧。”凌烨说。
“为什么？”叶翎问。
“你想啊，本来两个人就互相没感觉，有的结婚前几乎都没见过几面，根本没有感情基础，在一起不大可能是因为爱。不爱的人，你管他呢，爱谁谁，爱怎样怎样。”凌烨说。
“好像是哦。”叶翎若有所思。
“而且，大部分因为利益联姻的夫妻，他们本来就是别有所图的，相比精神需求，结婚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可多了。
比如，结婚可以维持……甚至超越，他们本来就已经非常优渥的物质生活。
再或者，家族背景庞大，却因为各种原因家道中落的，尽管大大不如鼎盛时期景气，但可利用的社会关系网还在。
那些后起之秀却无权无势的人，通过婚姻可以触及一系列有益的人脉。”凌烨分析道。
“你是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各取所需？”叶翎问。
“对，就是这个意思。人活于世，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很多情况下仍然是人情社会。经济和人情联姻，强强联合，肥水不流外人田，资源优化配置，多好。”凌烨说。
“你是这么想的？”叶翎抽出了手，有点不高兴。
“没没没，我可没啊。我这不是陪你上经济学的课上魔怔了么？
人活着，有血有肉有情感，又不是做交易。再说了，就算是做买卖，那也得你情我愿啊。”凌烨说着挣扎着坐直了身体。
叶翎没说话，背过身子不看他。
我能给凌烨带去什么呢？叶翎苦涩地想着。
“叶翎，我觉得自己好幸运。”凌烨伸手轻轻抚了抚叶翎的头发。
“纵然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但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相爱，谢谢你爱我。”凌烨将手搭上叶翎的肩膀。
“那你可得好好珍惜我，你要是敢在外边乱来……”叶翎边说边转过身，嘟着嘴有些生气。
“我疼你爱你都来不及呢，哪里有空去应付别人？”凌烨说。
“来不及的意思是……嫌弃我事儿精？”叶翎也坐直了身体。
“不是不是。”凌烨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
“没空应付别人的意思是……等你有空了，没准就去找别人了？”叶翎总算占了一次上风，抓住凌烨的话可劲儿抠字眼。
“不是不是，哎呀，你怎么这么想呢。”凌烨百口莫辩。
“这不是你说的吗？”叶翎瞥了他一眼。
“你怎么伶牙俐齿的？”凌烨盯着叶翎，实在没辙，凑上去堵住了她的嘴。
“又来！亲个没够了还！唔～”叶翎推了推，凌烨吻住她不放。
“你赖皮，说不过就诉诸武力！”叶翎可算抽离开来。
“你自找的。”
“我明天还上课呢。”
“戴口罩。”车内悠悠地飘出一句。
圣诞节一眨眼就到了，凌烨实在是扛不住老黑的三催四请，带着叶翎出席了他的订婚宴。
按凌烨的话来说——“好吧，那我就受邀携伉俪，勉为其难露一下脸吧。”
【订婚宴上】
“老公。”
叶翎挽着凌烨的胳膊，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身着一袭性感雅致的长裙，耳朵、脖颈和手腕上的饰品极为奢华耀眼。
“嗯？”凌烨端着酒杯，脑袋往叶翎这边侧了侧。
“我不认识他们。”叶翎有些尴尬。
“没事，我也不认识几个。”凌烨在叶翎耳边低语。
“真的？”叶翎瞪大了眼睛看着凌烨。
“嗯，我教你一招啊。”凌烨神神秘秘地说。
“你说。”叶翎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遇到不认识的你就笑，越不认识笑得越欢，准保没错。”凌烨一阵正经地胡说八道。
“真的？管用吗？”叶翎将信将疑。
“基本管用，不信你瞧着。”凌烨正说着，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哎哟，我当这是谁家公子哟，一眨眼长这么大了呀？”女人说着上前拍了拍凌烨的肩膀。
凌烨挠了挠后脑勺，呵呵傻笑了两声。
“见到阿姨都不叫人，不记得我啦？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女人捏了捏凌烨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阿姨好，阿姨好！”凌烨嗞着牙花子不住点头。
“这还差不多。小时候鼻涕流我一手呢，越长越帅了哈？”女人很满意，摸了摸凌烨的领带，又撒娇似的锤了两下他的胸脯。
“谢谢阿姨，过奖了过奖了。”凌烨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女人覆上胸前的手，脸上仍是挂着标准的八颗牙露齿笑。
“和姐姐一起来的？”女人这才注意到叶翎，上下打量了一下，问道。
凌烨感到叶翎挽着自己的手一顿。
“阿姨，我要吃醋了。”
“怎么了？”女人问。
“老黑这还只是订婚呢，您就搞这么美。我当年那可是婚礼呢，您都不赏脸出席的。这不，连我媳妇都认错了。”凌烨笑道。
“哦哦哦，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出门走太急，隐形眼镜忘了戴。哎呀，人上了年纪不得不服老啊。”女人尴尬地凑近了打量叶翎，叶翎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哪有，阿姨还是那么漂亮，风采不减当年，是我在您心中不如黑哥罢了。”凌烨说着噘了噘嘴。
“哪里的话，你们在阿姨心里，那都是一样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女人摸了摸凌烨的脸。
“我得走了，你们新婚燕尔的，我就不打扰了哈。”女人说着离开了，呛鼻的香水味久未散去，脸上的不明粉末散落一地。
“凌烨。”叶翎扯了扯他的袖子。
“嗯？”凌烨回头。
“她也不认识你吧？”叶翎问。
“看出来了？”凌烨笑着捏了捏叶翎的鼻尖。
“嗯。”叶翎点了点头。
“学会了？”凌烨问。
“嗯。”
“老公，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叶翎说。
“我也不喜欢，没办法，应酬嘛，人活着总有很多无可奈何的。”凌烨说。
“嗯，辛苦你了。”叶翎说。
“嗯？这话不是应该我对你说吗？”凌烨惊讶地望着叶翎。
“我非必要可以不出席，你不一样，你是集团长子，现在凌爸帮你顶着，将来这种场合该你上的还得你亲自上。”叶翎说着摸了摸凌烨的手背。
“管他呢，能躲一天是一天吧。”凌烨说。
“累吗？”凌烨柔声问。
“还好。”叶翎说。
“凌哥，嫂子，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正说着，老黑迎面赶来，一把攀上凌烨的肩背。
“边儿去边儿去，这么大的劲，我酒都撒了。”凌烨端着嫌弃地皱了皱眉。
“哎哟喂，凌哥，你可真是我的及时雨啊！”老黑苦着脸夸张地说。
“别别别，我可担不起这重任，别给我戴高帽。”凌烨直摆手。
“凌哥，我跟你说哈，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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