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裴羡没有骑马,与我同坐马车。裴羡在,小桃自然也就同其他人一起。我想着裴萱最后追出来说的话,也就没在意裴羡。裴萱跑出来那么急,欲语还休的,却只是要我小心。我不解,要我小心倒是正常,可这句话还没到那般急切的地步。或者是要我小心什么东西?我总觉得她还有其他话没说出来,可又百思不得其解
裴羡看着沈宴如,他的这位新嫁娘实在是让人难以看透。满平都都说她是菟丝子,唯有攀附着自己才能活。裴羡自己多少也这么觉得,一个被宗亲抛弃又受太后厌恶的孤女,还有可以倚仗的呢?宋宥吗?偌大宋家尚且护不住一个嫡长子,何况宋宥,况且他已经死了。沈宴如为人处世也十分谨言慎行,好似害怕出一点差错。可裴羡就是觉得沈宴如好像握着一分底气,不至于感到如履薄冰活得战战兢兢。
“王爷,我可是妆花了?”我看着裴羡,十分不解,甚至有些害怕,他已经面无表情的看了我好久了
“这倒是没有。”裴羡自己也颇觉得有些尴尬,连忙转开话题:“我在想,你同裴萱说了什么,怎么都哭成这样?”像个小兔子,裴羡在心底默默补充。
“王爷不知道吗?”我们之间聊了什么,难道你不心知肚明?
“确实难猜。”裴羡一脸为难,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我不禁感慨,裴萱说得对,确实会演。
“五妹妹说,你夙愿成真,终于娶我过门!”我尽量保持不笑,毕竟裴羡纯情难得。
“你都知道了!”裴羡一脸正经,十分严肃,看起来还有点紧张:“那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我能怎么想!瞅瞅这一本正经,被人挑明还能如此淡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喜欢我被发现了呢?现在看来,裴萱说的片面了,哪里是演技,临场应变能力也很强呀!
“既如此,自然娇宠,好好补偿我!”我笑的颇为开心,实在是想不到,我手中竟也有了裴羡的小辫子。裴羡也是奇怪,没什么特别反应,只点了点头。不过,裴羡这样的人,塌天大事也处变不惊。若是为了这样的事一惊一乍,反而奇怪。
然后我俩相顾无言,靖王府同裴府车程又远,于是便十分默契的各做各事。我原以为,裴羡这种自小不得家中喜爱,早早入军历练,后权势滔天的,必然十分没有规矩。可裴羡倒令人意外,端正却不拘谨,倒是比京中大多权贵的仪态好看太多。
马车不知为何停在路边,窗外熙熙攘攘,不像早上冷清,现在正是市集热闹的时候。我问裴羡怎么了?裴羡不答,只伸手从窗外接过一包点心:“刚想什么呢,也不理人?”
我摇头,裴羡拆了油纸包,递到我面前:“早上又没吃什么,回府还要等,吃些垫垫。”
我倒不是不饿,只是宜品珍的糕点大都甜的腻人,我不太喜欢。可裴羡都递到面前了,不吃又不太好。我勉为其难的拿起一块,抿了一小口。居然并不腻,酸甜口。我抬头看裴羡,虽然他还是老样子。但我总觉得,若是他心里有个小人,此刻应当是很得意的。
我吃了两块,裴羡见我不吃了,随手收拾了,便唤下人赶马。我心中的有个想法,便问裴羡:“王爷,这附近可有什么成衣铺子?”我原本并不想麻烦裴羡,但我许久未出门了,京中布局实在不清楚。还有就是嫁了人,总不如过去随意。正巧现在在街上,顺手买了倒也方便。
“倒是有一家,现在过去?”倒是也没问缘由,见我点头,裴羡便吩咐下人驱车去了成衣铺子。
到店的时候,实在是人满为患。我实在是不喜欢这样人多的地方,但又不得不去挤一挤,心中十分无奈。裴羡大抵也不喜欢人多,低声道:“府中库房也有料子,王府也有专人负责,不必来此。”
“府中料子多是御赐之物,太过华贵,倒是不合适。”我摇头回他:“此处嘈杂,这等小事,王爷不必陪我。”
听我说完,裴羡倒也没有转身就走,领着我进了店。我原本落他半步,不知裴羡有意无意,等了我半步。
店中虽然忙碌,服务到十分妥帖。刚进店,便有店小二迎了上来。
“郎君娘子,有什么想看的?”还没等我俩回话,小二便又自己接上了:“官人真有福气,娘子真是天生丽质,仙子下凡。想来也只有郎君可以相配了,郎君一表人才,与娘子站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小二口齿伶俐滔滔不绝,令我十分佩服,总觉得之前定是在瓦子待过。小二虽话多,到不惹人厌烦。我在一楼看了一圈,并不满意。小二察言观色,立马道:“二楼多精品,娘子要不上楼看看。娘子国色天香,一楼这样的俗品凡品定是配不上娘子的。都怪怪小人我,就该一开始带郎君娘子上楼看看,郎君娘子这般人物如何看得上这些”
我还没说话,裴羡便先开了口,大抵是实在受不了这店小二:“你这到说的极是,夫人如此确实。”听了裴羡的话,小二眉开眼笑的把我们引上二楼。大底二楼衣料确非凡品,整个二楼竟只有我们三人。以防裴羡烦躁,在小二开口前,我便抢先说道:“我们现自己看看,你先下去吧!”
我看小二颇有些恋恋不舍,连忙使了眼色,补上一句:“看好了,你自然有赏,看不好?”
我话说的并不客气,小二极快明白了意思,回了个礼,便逃也是下楼看着去了。我这也是为他好,裴羡可不是个好角色。虽说不会像话本里写的那般一言不合,稍不顺眼就杀人,但也还是不要招惹的为好。正巧抬头,便撞进了裴羡戏谑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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