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得了玉轮的允许再次光临这片天地,它们很喜欢玉轮的发丝,调皮的从中穿过,交织缠绕着与发丝起舞。虽然得到的消息并不如她所愿,但总归是好的;她至少知道了那人在那祭祀之后依旧好好的活着,这对玉轮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这至少证明那些两脚兽并未欺骗她,玉轮双眼微眯,躺在屋檐上慵懒的像只猫。今日的阳光还算温暖,玉轮被晒得浑身暖洋洋的,心情莫名舒适。
御花园内,赵适与梁武帝的家常还未说完。
“我听说,你领回王府的那位姑娘是江丞相之女?”
“这件事,儿臣也不知详情。”赵适微微笑着,回答的很坦诚。“儿臣在荒林中与玉姑娘相遇,回大聿这一路上多亏玉姑娘照料,儿臣才平安抵达。无论是与否,她救过儿臣的命此事却是无可辩驳的。”
“呵呵,你不必紧张,孤也是随便一问,有些好奇。”梁武帝抚摸着有些斑白的胡须,笑呵呵的接着说:“若你对她有意,江丞相之女倒也与你般配,若不是,你收她入府中做个夫人也可以。”
赵适想着玉轮那张几乎见不到多少表情的脸,轻笑着摇头回到:“父皇,儿对玉姑娘并无此意。”
“她性子淡漠,不适合!”
梁武帝弥了眼身旁的儿子,轻笑两声,算是掠过了这话题。
“回城修养的如何了。”
“已无大碍。”
“你回城遇截杀之事,孤让老二去办了,你若关心调查进度可去他府上询问。”
“是。”赵适低垂下眼,扶着梁武帝的手一如既往的稳。
“你对朝中哪块事感兴趣?说说吧,你去苍州一去就是八年,除去军务其余政事一概不通,长此以往怎可行。”梁武帝轻叹一声,接着说道:“苍州北狄近些年安分了不少,仅凭你在军中提拔的将领镇守已然足够。老三,你该回来了。”
赵适随着梁武帝的脚步停下,他那句老三你该回来了,让赵适眼眶有些泛红。梁武帝并未逼迫,只是等着赵适的回答。他想看看这个八年前主动请缨前往边疆的儿子,是否还如当年一样知进退。
见赵适沉默着并未说话,梁武帝继续说道:“怎么,还没想好?”
赵适轻叹一声,老实的点头。
“儿臣自小舞枪弄棒的早已习惯了苍州的风沙,再回到大聿说实话有些不适应。”
“难不成还想在苍州呆一辈子!”梁武帝面露不满,呵斥道。
“若是可行,也未尝不可。”赵适苦笑着说。
赵适的话让梁武帝眉头皱起,他看着如今已高于自己的儿子,本有些气恼他的不求上进;但责备的话总归还是没能说出口,他只要看着赵适那张与先皇后相似的脸,便就会想到八年前的那场灾祸,愧疚便随之升起。
“说吧,想去哪里?”
“礼部。”赵适这次倒是果断,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
“礼部吗,倒也行,花朝节后便去报道吧!”梁武帝点头,并未反对赵适的选择,他回后续所任差事便就这样定了下来。
“是。”赵适拱手应下。
公事已说完,余下的便就是父子之间的闲话。面对父亲积压八年的关心,赵适表示压力山大,等到坐上瑞王府的马车,赵适已掩盖不住疲惫。
玉轮轻巧的落在马车车顶,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却未发出一点声音。
豫念放下手里的书册,宁为正端着刚熬好的药放在床榻;调养了两日他脸上总算是有了点血色,今日医师号脉后出门的脸上都带上了笑。
只是豫念依旧没得到可以下床的允许,他这次的病来的凶猛,府中诸人都不乐意见他操劳,他被下属严防死守的根本出不了卧房。
豫念轻叹一声,接过药一口饮尽。廉医师说的很对,他这次算是因祸得福,他能感觉到一直阻塞的脉络通畅无比,身体也肉眼可见的开始变好。困扰了他二十几年的梦也不在每晚骚扰他,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好了起来。
只是每每想到那个在他面前消失的人,他就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那铜铃还是没有找到吗?”
“是的,己辰回禀并未在我们离开后找到有人去湖中心的痕迹。”
“是吗?”
从宁为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豫念却像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了一般,他只是抿了下唇,随后吩咐到道:“让他们不必特意去寻找了,平日留意些就好。渔村里的人都唤回来吧,府中事物繁多不用在此事上耽误。”
“是。”宁为点头应下,却没退下,他纠结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先生,花朝节将至,您身体也还未大好,天心湖能否暂时不去了呢!”
宁为说完便低下头,听着自己胸膛里咚咚的心跳声,放在一旁的手微微痉挛,他有些紧张。他其实本来想说的是请自家先生以后都不要再去天心湖中了,但是想着先生对天心湖的在意,话到口中便变成了这样。
就算这样他也有些担心先生拒绝。
“好。”
谁知豫念很简单的就答应了宁为的请求,宁为闻言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欣喜的笑。他始终觉得那地方诡异,还害先生犯了病,若是可以,以后都不在去了才好。
得到先生的应允,宁为退出厢房的时候脚步都轻盈了许多,转过弯,刚好看到候在一旁的福伯以及几位管事,他的脊背瞬间挺得笔直。几人对视一眼,轻手轻脚的离开豫念的院子好远后,宁为才将豫念的回答上报。在场几人都如同宁为之前一样,面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虽然有他们在,这世上无几人能伤到先生,但难免会出现意外,若是可以在场几人都希望自家先生一直呆在府中,最好哪里都不要去,有他们护卫先生自然能长命百岁安然无忧。
宁为出门后许久,豫念才伸手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起来。黑暗中浮现出的人影正要靠近被他挥手拦下,那人见状只得再次隐下身形。等到呼吸渐渐平稳,豫念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那个困扰了他半生的梦不在每晚纠缠,这是好事,既然如此又何必难过呢!
豫念捂着胸口,内里跳动的心脏每一次的跳动仿佛都是对他的嘲讽。他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个消失在他面前的身影。
只是一眼他就知道,那人就是困扰了他半生的人!
‘你是谁呢?’
豫念在心中询问了无数遍,理所当然的无人应答。
他揉了揉眉心,自嘲的笑了笑;宁为小心翼翼的询问豫念是看在眼中的,他自然知道这话不只是宁为的意思。他一直知道府中诸位对他前去天心湖既好奇又忧心,那地方偏僻,他又不喜多人跟随,每次只带宁为前往早就让几位管事不满。
往日无事便好,此次出了事,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愿意再让他独自去那里的,他们的好意豫念明白,也自然的顺了他们的意。
何况铜铃已不在,再去那里估计也没多大意义了。
豫念有些出神的看着手中的卷宗,在铜铃响起来的瞬间他就明白了,一直以来吸引他的并不是那座孤岛,而是那颗陈旧的铃铛。
虽然并无人告诉过他,但他却自然而然的就知道若是铜铃不愿出现,派再多人寻找都是徒劳。
丞相府中,赵适放下手中的茶盏,面上虽笑得温和,却更像是在脸上敷上了一层丑陋的面具,虚假的让人厌烦。
“所以丞相的意思是那位仆役并未说谎?”
“那丞相怎连自己女儿都认不得呢?”
他轻抚茶碗边沿,嘴角勾起的幅度更显温和。
江开明先是看了看端坐在一旁的玉轮,见她只顾着盯着手边茶碗里起伏的茶叶,面上尽是苦笑。
“殿下不知,令仪幼年体弱,又逢其母病逝,下官奉朝廷调度北上,照料幼儿实在是力不从心,多番思量下令仪就被留在南陵老家由下官母亲照料,本以为也就两三年就可将她接到身边,可世事难料,这一旦误就是十六年。“
江开明叹气,岁月雕刻下的脸沧桑了不少,看向玉轮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缅怀与愧疚。
“好不容易此次时机成熟,便想着将她接到身边来教导,却没料到她在路上遇到劫匪我愧对她的母亲。”
江开明回忆往昔,说着说着感慨的话中也带上了三分真心。
想着坎坷的一生,声音不自觉的有了几分梗咽。若不是还有外人在,他估计已经落下泪来了。
可惜纵然他心中感慨千万,怅然涕下,面前坐着的两位观众却连一丝共情都未生出。
赵适自不必多说,从小在宫中长大,旁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还是分辨的出的。
若是真心疼爱又怎会只派两队护卫护送呢,何况这位江丞相从一开始就在矢口否认玉姑娘的存在。
他心中冷笑,却顾忌玉轮并未多说,只是想着玉轮与江开明相见却形同陌路的模样,心生出了几分怜惜。
可惜玉轮并不能理解他眼中滋生的情绪,她不住的摸着腰间的铜铃,心底已有了几分烦躁。
眼前这两人虚伪的作态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只令人作呕。
多亏她平日也就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倒是没让其他人看了出来。
江开明何等老练,只是一眼就已经看出了三殿下对玉轮的看中。面上虽然依然带着愧疚,但心中却已不自觉的算计起了利弊。
他的身份自然不需向皇子投诚,可若是能与之结亲也可锦上添花。
玉轮停下手上的动作,见两人都不说话,只看着自己。
她对江开明的算计不感兴趣,下巴微抬只朝着赵适开口说道:“你说完了?”
见赵适点头,她便起身说道:“那就走吧,回去了。”
她一如既往的无视了坐在主位的江开明,这样无礼傲慢的态度让江开明心生不满。
他今日虽一直谦恭有礼,一应应对仿佛低赵适一等的模样也是给大梁三殿下、未来可能的储君一个面子。
说实话就他如今的位置除了梁成帝,这天下能在他面前甩脸色的人不下五人。
身居高位,他就算是自谦的话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接下的。
他盯着径直走出客厅的玉轮的背影,眉头皱的死起。这丫头莫不是以为傍上三殿下便可为所欲为,实在是胆大包天、不知好歹。
想着,江开明对玉轮的感官更差,但远远的看着落玉轮半个身位的赵适,他心下一转,却也是笑着将两人送出客厅。
只要不损害他利益,谁做大梁未来的储君都可。
而江令仪本人的态度根本无足轻重,丞相手握实权,若是三殿下有心高位,自然知道如何处理那不孝女儿。
盘的晶莹剔透的玉珠在手中盘旋,江开明独坐在客厅中,闭目思索。门外响起轻轻的扣门声,小厮在门外恭敬的汇报到:“老爷,夫人来了。”
“让夫人进来吧!”
话落片刻,身穿绛紫色长裙的江夫人便仪态万千的走了进来,她冲江开明微微福身,温柔的说道:“老爷,可有谈妥,令仪可愿意回来,她的院子已吩咐下人收拾,随身伺候的婢女也都一应安排下来了。”
“辛苦夫人了!”
江开明起身扶着魏氏坐下,不一会门外小厮就端来了一盏清茶奉上。
“她不愿回来。”
“那该如何是好。”魏氏惊呼一声细声说道:“昨日起城中就将令仪之事传的沸沸扬扬的,什么话都有,如此下去她清誉皆无,以后可如何在大梁立足啊。”
“不妨事,你让府中人平日留意着些,若是有人询问便直说令仪暂居瑞王府就行。”
江开明的话刚落,魏氏捏着手帕的手瞬间攥得死紧,见江开明并未注意,立即放开手,调笑着说:“原来真是瑞王殿下救的令仪。”
“阿弥陀佛,令仪此次化险为夷,想来也是姐姐在天有灵保佑了她。”
魏氏双手合十虔诚的祷告了一番后才接着说到:“不过她毕竟是一个女儿家,虽然瑞王殿下以礼相待但这样不明不白的住在男子府中也实在是”
她话没说完,但江开明又如何不知她的意思,想着玉轮离开前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气闷,脸上也带上了一丝嫌恶。
“上不得台面的丫头,不必管她,待到宫中召见,自然便知道回来了的。”
“如此,那便也只能如此了。”
魏氏轻叹,出了门嘴角却不自觉的勾起;侥幸逃生又怎样,不过也是个目光短浅上不得台面的丫头。若是知趣些,让那只知征战的莽夫纳了做妾也行,若是不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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