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如果常务副市长屈玉辉争取到了市长之位,那她木槿花也就只能继续当副书记了,市委书记肯定会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
虽然马上就当市委书记或者市长的希望相当渺茫,木槿花也没有第一时间往省领导那儿跑而是先回随江,好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以便及时做出反应,稳定人心,可她还是止不住地往那两个位子上去想。
人生的可爱之处就在于接受现实的同时,还能够对未来多一些美好的幻想。
看了看前面正专心开车的张文定,木槿花脑子里突然跳出这么一个念头来,如果当初让张文定给自己当秘书的话,现在这时候就正好用得上了。可惜啊,有些事情,外将还是不如近臣方便。
如果鲁颜玉能够有张文定那么强大的背景和强悍的折腾劲,那就美好了。
不过,这小子是男的,不合适啊,就算不是男的,也容易闯祸不好控制,还是放在外面安全点。毕竟,在外面就是他个人的事情了,可如果跟在自己身边,那他的一举一动,人家都会以为是自己这个副书记在指使呢。
刚才她打电话接电话,就是在问事情,从正面和侧面了解一下乔中锡坠楼有没有一些什么说法。
木槿花现在在随江是相当有威信的了,别人都觉得张文定是她的心腹,而她对张文定也确实很照顾,但实际上,她还有好几个用得相当顺手的人。而由于她以前是在纪检系统的,再怎么说,在纪检系统也是有几个关系特别好的,要打听点事情,真的没什么难度。
当然了,省纪委那边打听,她也不会问细节,只要了解一下风声就行了。综合从下属跟省纪委的情况,木槿花心中就有了个简单的认识了。
“你今年要结婚了吧?”木槿花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开口了,但却是很意外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张文定这一路上一直在开车,木槿花不找他说话,他自然不会主动开口。
当然了,木槿花在一上车的时候就告诉他了,市国土局局长乔中锡坠楼了,然后就是打电话接电话与沉默。
木槿花在车上所讲的电话,张文定都听在耳中,他有点奇怪,市国土局长坠楼了,跟他这个安青县的副县长没什么关系啊,木书记要带着他一起回去,是个什么意思呢?
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却不料木槿花突然间就问了这么一个跟眼前紧急事件毫不相干的问题。
说实话,张文定对于和武玲结婚的问题,还真的没有认真地想过,原本去年在京城那次算是求婚了,可是后来又闹了不愉快,现在和好了,可结婚这个事情,二人居然都没再提起,他还真不知道武玲现在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所以,他回答得不是很肯定:“嗯,应该吧。”
木槿花就说:“你呀,该定下来了。”
在张文定的印象中,这应该是木槿花第二次或者第三次关心他的个人问题了。
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副县长了,如果想再进步的话,不结婚也不太现实,木书记这个关心,确实是实实在在的,他便有些感动,道:“嗯,我听您的,争取今年结婚。”
对张文定这个回答,木槿花是相当满意的。这小子并没有因为要正式成为武家女婿而骄傲自满,对自己这个领导,还是一如既往地尊重啊。
她可不认为张文定还没有结婚准备,只以为他那么说,是为了讨自己的欢心呢。
木槿花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又一次沉默了下来。张文定本准备再说点话的,可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闷头开他的车。
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高速入口处,张文定靠边将车停下,等着自己的车过来。
他的车去接鲁颜玉,他本来可以现在就上高速,但考虑到领导没秘书可能会不习惯,所以等一等——他现在也是当领导的人了,知道当领导之后的感受和习惯。
木槿花并未表示直接上路,张文定就知道自己停车的决定做对了。
车停下之后,木槿花话就多了起来,语速缓慢地和张文定聊一些生活方面的事情,聊了十多分钟,她说:“等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去忙你的,民政厅那边,多跑跑,这几个月是考验,也是机遇。财政厅那边,你要过去一下,娄厅长既然答应了,多少总能要到点钱的。这个事情要抓紧,哪里都在等米下锅呢,过时不候啊。”
张文定听懂了这个话的意思,这几个月大家都忙着换届的事情呢。
虽然说省里的换届要到年底之前了,但是各厅局的领导们可能想到市里去当一当地方官,需要跑关系啊。
倒不是说跑了关系就没时间搞他张文定这个事情了,而是他这个事情比较另类,虽然有很强的实用性,但是风险比较大,在这种时候,谁又愿意冒这个风险呢?
万一因此被领导盯上了,或者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出来做文章,那就相当被动了。
当然了,如果这个事情搞好了,得到领导认可了,那也是一项政绩。要不然,木书记怎么会说既是考验也是机遇呢?
其实这一点,张文定刚才在路上已经想到了。先前吴东红说这几个月各方面工作都很忙的时候,他没反应过来,可毕竟不笨,总是能够想通的。
重点是木槿花提到的财政厅,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有好处等在那儿呢。
张文定虽然不清楚娄玉青心里具体的想法,可也想象得出来,娄玉青今天对自己那特别的态度,应该跟武家脱不了关系。那天娄玉青能够跟武云一块儿出现,那他堂堂财政厅的领导,要打听一下自己这个小小副县长的底细,也没什么难度。
若不是有武家那层关系在,他娄玉青会正眼瞧自己这个副县长么?
不过既然他娄玉青明白了这层关系,在酒桌上又认可了一杯酒一百万的话,恐怕轻易不会反悔,也不会否认。自己上门去找他,不说多的,五百万应该要得下来吧?
现在财政这一块,省财政是直接和县财政对接的,少了市财政局那一道克扣,自己回到县里,也够干点事情的了。
心里想到这些,张文定刚准备答应下来,猛然又清醒了,很认真地说:“老板,谢谢您对我工作的关心和支持。我还是跟您一起回去吧,如果没什么事情,我明天或者后天再来白漳,娄厅长是个豪爽的人,区区几百万,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就是在表忠心了,我的事情可以迟一些,一切以老板的事情为重!
这个话里,还透出一个意思,那就是他跟着木槿花一起回去,如果木槿花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就尽管吩咐,他张文定为她去冲锋陷阵!
木槿花心里相当舒坦,点点头道:“那也行,反正随江离白漳近,跑一趟快得很。”
回到随江,木槿花直接去了市委,张文定则到随江大酒店开了房间住下。
这边离市委近一些,如果木书记有什么事情的话,他能够保证很快赶到,如果住在紫霞会所的话,那就远很多了,不太方便。
市委常委楼灯火通明,市委书记陈继恩拔了针头从医院病房里赶回来紧急召开了常委会,除了宣传部长和军分区政委人不在省内,无法及时赶回来,别的市委常委都到了。
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孙坤列席——这么多常委都需要等着孙坤汇报相关情况呢。
这时候距离事发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到这时候才召开常委会,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是陈继恩在医院里打针;二来,有好几个常委要么在乡下,要么在省城,赶回来需要时间;第三嘛,出了这个事情,主要领导需要先单独听取一下公安局的汇报,或许还要打几个电话什么的,等心中有个定数之后,这个常委会开起来也才有意义。
陈继恩今天很不舒服,在会议室坐下还不到两分钟,也没有开口说话,就咳嗽了三声。
他倒是没什么大病,只是肾结石发作,外加发高烧,到医院里吊水止了痛,烧都还没全退,就要来主持这个会议,要能舒服就怪了。
陈继恩很不喜欢去医院,但如果需要治病的话他都会去医院,而不是把医护人员叫到家里来。
他认为病这个东西到医院里治才是正经,如果把医护人员叫到家里来了,不仅仅自己的病会继续留在家里,还会把别的病都带到家里来;如果在医院治病治到一半就不得不出来,他也认为这是相当不好的兆头,至少表明他的病没有留在医院,而是继续留在身体里的。
当然了,这个认识有点唯心。官方的说法是,陈书记有病亲自上医院,坚决不搞特殊化。
其实医生曾建议陈继恩做个激光碎石,可陈继恩觉得激光穿过身体很恐怖,又觉得结石这玩意儿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吃了些药没起效果,也就不想折腾了,大不了疼的时候到医院里止一下痛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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