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这样。 ”陈从水迎着张定的目光,一脸坦然地说道,“其实……咱们的高速公路,也可以跟市里……”
“这个言之过早。”张定翻了个白眼,摆摆手道,“手头的两条路都还焦头烂额呢,高速还是再等等吧。”
再等等那只能再等等。
陈从水当然明白,高速公路的事儿,县里说了不算,甚至市里都不算,得省交通厅来定。不过呢,张定在省交通厅有关系,所以陈从水想试一试。
既然张定不想谈这个话题,那这个话说了之后,陈从水也不再多说,将手的一叠材料放到了张定桌子:“班长,这个是具体的材料,我到市里跑过,但是要不下来钱,这个还得你亲自跑一趟,看看市里能不能松口。”
随手拿起材料翻了翻,张定感觉希望不是很大,但也不甘心完全弃之不用。再说了,陈从水找这些材料,也是花了心血的,不能太打击他的工作积极性了。
“行吧,跑一趟跑一趟。”张定拍了拍材料,下了决定,并且给曹子华打了个电话,说有工作要向市长汇报,约好了明天汇报。
陈从水羡慕不已,这头天打电话预约,第二天能够见面汇报工作,看来班长在曹子华那儿,很受器重啊!
……
第二天午,张定来到了市政府,面见曹子华。
曹子华拿着张定递过来的材料翻了翻,然后目光定格在一份材料,抬眼看向张定,满脸不敢置信的神情:“1999年的?”
尼玛,你张定这是拿我消遣吗?这十几年前的款子,你现在拿着材料给我,是几个意思?觉得我这个一市之长工作太闲,给我找点事儿做?
被曹子华用这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张定也很无奈,县里但凡有点办法,我也不至于把主意打到这些陈年旧账的头啊!
“这个,九九年的,时间是旧了点,但它也是计划内的。”张定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硬着头皮道,“县里现在没办法,只能向市里求援了……”
“先不算是计划内还是计划外的。”曹子华打断了张定的叫苦,道,“这么长时间了,规划也改了几次,你这报告……不作数了!”
张定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弃,不甘心地再问道:“这个可以走特批的吧?”
“什么特批也给你批不了小一千万!”曹子华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县里没钱,市里有钱了?不能什么都向面要吧?”
“特批肯定不能全部批了,我觉得……批个一小半差不多了。”张定直接忽略了曹子华后面的话,只对着特批下工夫,“目前县里最主要的工程,是那两条路,别的方面的钱,先放着,这个道理资金市里帮我们补一补,让我们撑过一段时间,后续的资金再想办法。总不能真的停工了吧?”
停工这个话,曹子华是不信的。
修路这种事儿,政府前期都只投入一部分资金,剩下的都是企业垫付,验收合格之后再结算。这种套路,曹子华太清楚了。
不过,燃翼县既然把十几年前的账都翻出来了,也可以看出,燃翼现在面临的资金压力有多大。
所以,曹子华也愿意给燃翼拨一点钱——次电力公司的事儿,市里没帮燃翼什么忙,这次还是给点钱吧。
“唔……工确实不能停,燃翼的发展,等不起。”曹子华点点头,沉吟了一下,把秘书叫了进来,“你带张县长去一趟伍市长办公室,看看这个钱能不能批。”
这话一说完,曹子华把手的材料还给了张定。
伍市长姓黄名月耀,是新任的望柏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到任还不到一个月。眼见曹子华的秘书领了个人进来,他笑着点了点头。
曹子华的秘书把人一介绍,走了,他肯定不会说,这是市长让他来的,而且也不方便呆在这里。
反正他人到了,表示曹子华是支持张定的,不过这个支持的力度有多大,伍市长你自己去琢磨。
等曹子华的秘书一离开,伍月耀脸的笑容不见了,淡淡然道:“张县长有什么事?”
张定两步前,把手里的材料往伍月耀面前一递,笑着道:“这个,燃翼最近在修路,资金有点困难,想市里支持一下。”
伍月耀没说话,接过材料开始翻看,翻着翻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最终,他“啪”的一声把材料拍在桌,语气丝毫不掩饰愤怒的情绪:“你这最早的都是前年的报告,最久的还有1999年的,你什么意思,啊?”
张定有点不爽,曹子华这个大市长都没像你这么发火呢,你一个常务副,装什么大尾巴狼?
不过,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定只能解释道:“我们这不是……”
“不是什么?”伍月耀根本不等张定说完,马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右手伸出一根食指对着张定指了指,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么久远的报告,你叫我怎么给你批?啊?你自己也是干政府工作的,你说说这符合规定吗?下面乡镇拿个几年前十几前的材料报告问你县政府要钱,你给不给他批?”
这个话咄咄逼人,但确实说到点子。
如果下面乡镇敢这么干,拿着几年前甚至是十几年前的报告跑到县政府要钱,张定立马能够把人训个狗血淋头。
当然了,现在张定在燃翼威信相当高,下面也没哪个乡镇敢这么干。
只不过,不允许下面的人那么干,不代表张定现在也不想那么干啊!
换位思考将心心这种事,也是要分时候的。
现在这时候,张定只想从市里搞些钱回去。最主要的是,曹子华都没反对,你伍月耀在这儿反对,也太不给我张定面子了吧?我虽然只是个县长,但还主持县委工作呢!这么被你灰溜溜地吼回去了,我以后还怎么混?
迎着伍月耀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张定镇定地说道:“我们这个情况较特殊!”
“谁的情况不特殊?”伍月耀怎么可能对这个理由动心,哪个区县还没点特殊情况了?别说区县,算是市里各局委办,都能够一天找出一个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那可不是说对所有人都特殊对待的。
眼见伍月耀摆出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张定心里的火气来了,道:“望柏所有的区县,燃翼最穷!”
“穷要致富嘛。”伍月耀淡淡然扫了一眼张定,“穷不是理由!哪个区县不是从贫穷发展起来的?正因为穷,所以这才是对你们县里领导干部的考验,你们坐在那个位置,要考虑怎么把工作干好,怎么样带领全县人民发家致富!”
尼玛,你有完没完了?老子过来是要钱的,不是听你在这儿大唱高调的!
这心里火气一来,张定冷冷地说道:“为了带领全县人民发家致富,为了县里的发展,县委县政府都已经想尽办法了。这次的两条路整修,是我硬生生从交通厅要下来的,前期资金都是交通厅拨的款!”
这么说,有两层意思,一是让伍月耀知道,他张定是能够从交通厅虎口拔牙的主,二是在说,这路的主要资金,还是交通厅给的,市里并没有给我们太大的支持,难道一个县的发展,你们市里给的支持,要要交通厅给的还小?
到底我们燃翼是属于望柏市呢,还是属于省交通厅啊?
这个话,也不知道伍月耀是不是把两层意思都听出来了。不过,伍月耀此时脸的表情并不好看,但却没有打断张定的话了。
张定既然已经说了,而且伍月耀也没有接话的意思,那他继续说下去了:“为了县里的发展,我本人甚至还被人打了枪!是真枪!”
这个话说完,张定不说了,而是两眼直视着伍月耀。
“唔……”伍月耀和张定对视了两秒,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抬了抬手,“坐……坐下说。打枪是怎么回事?”
张定心里松了口气,从进门到现在,伍月耀终于知道叫他坐下了。
“是为了县里的发展,得罪了一些人,他们准备下黑手要我的命。”张定没有推辞,直接坐了下来,把自己和武云次被人袭击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说。
“对这类黑恶现象,一定要坚决处理!”伍月耀毫无营养地说了一句,然后道,“基层工作不容易啊,张县长你这也算是为工作拼命了。燃翼能够有你这样拼命工作的领导,相信燃翼很快能发展起来的。”
呃,这货转性子了?张定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伍月耀这画风的突然变化,这是在搞什么呢,刚才还是暴风骤雨来着,怎么突然和风细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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