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徐锐道,“你找到了地表煤?”
“可不。”王沪生道,“上午我在老乡家的院墙下发现了这块无烟煤之后,立刻就找到了这家的男人,我问他是从哪弄来的这块石头,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家男人告诉我,他是从野马滩捡来的。”
“野马滩?”
徐锐赶紧翻开地图。
从地图上,徐锐很快就找到了野马滩。
野马滩坐落在梅镇的西北侧,距离梅镇大约有十五里路程,自北往南流动的梅河在野马滩拐了个大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U形湾,从地图比例尺判断,这个U形河湾的宽度大约在千米左右,深度则超过了两千米。
“走,老王,我们去野马滩!”
徐锐立刻坐不住了,拉着王沪生就往外走。
“现在?”王沪生讶然道,“老徐,现在可是白天,梅镇附近有鬼子骑兵巡逻,野马滩虽说离得远,可也难说得紧哪。”
徐锐道:“不就是几个鬼子骑兵么,怕啥。”
徐锐继续拉着王沪生往外走,到了门口又高声喊道:“老莫,赶紧去骑兵营给我和政委借两匹马来,对了,给你自己也借一匹,快点。”
“好嘞。”外间的莫子辰答应了一声,转身匆匆走了。
大约半小时后,徐锐、王沪生、莫子辰还有王沪生的警卫员,四人四骑,就出现在了梅镇西北侧的野马滩,一路上很顺利,并没有遇到鬼子的侦察骑兵。
到了野马滩上,徐锐便立刻翻身下马,开始在河滩上找煤块。
一眼望去,只见整个野马滩上基本全都是拳头大小的鹅卵石,间或有几块乌漆麻黑的石块,果不其然,这些黑色石块全都是煤块,徐锐捡起一煤块在大石头上砸碎,发现煤块内里色泽如一,没有一丝杂质,果然是优质无烟煤!
接着,徐锐和王沪生便用随身携带的锄头刨开河滩上的砂石,刨开一层薄薄的砂石,底下便立刻露出了黑色煤层!看到这黑色的煤层,王沪生因为无法开采煤矿所以兴致缺缺,徐锐却大喜过望,当下又兴冲冲的走向河滩中心。
河滩中心是长满荒草的荒地,刨开荒地薄薄的土层,底下依然是黑色的煤层。
为了确保不会出差错,徐锐又随机选择了十几个点,在这十几个点刨开砂土,结果底下无一例外全是黑色的煤层,至此,徐锐已可以十分肯定,这片河滩底下确实埋藏着一块面积颇为不小的地表无烟煤田。
只不知道,煤矿范围有多广,煤层的深度又有多深?
但是,这对于徐锐来说却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这里确实存在一块煤田!而且还是优质无烟煤田!
“走,回!”徐锐没有多说半个字,上马转身就走。
回到团部,徐锐便立刻一个电话将全团所有连以上军官召集到了团部,开会。
两小时后,各营、连主官便纷纷赶到了独立团团部,而且一个个都呵欠连天,前天晚上苦战了一晚上,昨天又闹腾了一个晚上,虽说连续睡了两个白天,可懈怠下来的精神却没有那么容易恢复,这也是大战之后,部队必须休整的原因。
不过,徐锐的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的睡意不翼而飞。
“我已经想好了。”徐锐的目光从十几个营、连长脸上扫过,说道,“接下来要发动一波大的攻势,争取一战就解决掉川口支队!”
“啥,大的攻势?”
“一战解决掉川口支队?”
“我的乖乖,真的假的?”
徐锐话音才刚落,十几个营、连长一下就炸了。
老实说,有徐锐这样的长官,时不时的就给你来个“天大惊喜”,独立团的这些个营长还有连长的神经已经够大条的了,可是骤然听到徐锐的这一番话之后,却还是一个个全都被震惊到了,这可是一个支队,一个支队啊!
老天,团长还真是敢想,他还真敢说!
不过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质疑。
冷铁锋首先提出了质疑,说:“老徐,你确定不是在说笑?”
徐锐还是那句:“老兵,你什么时候见我在正事上开玩笑?”
还真是,徐锐虽然平时也偶尔会跟手下的官兵开个小玩笑,但是在涉及正事,尤其是在涉及战事时,却是绝对不会开半点玩笑的。
当下冷铁锋道:“这么说你是认真的?”
“当然。”徐锐道,“比你腰上的家伙还真。”
“好吧。”冷铁锋道,“那我们就洗耳恭听。”
“过来,全都过来。”徐锐先走到了作战室里摆放的巨大的摸拟沙盘前,然后招手示意冷铁锋等十几个营、连长也都围到沙盘的四周,然后接着说道,“这次行动,关键是要设法把川口支队引出来,所以先得给鬼子下点饵料。”
“饵料?”
“还钓鱼?”
“我说老徐,你是不是钓鱼上瘾了?”
何光明、万重山还有冷铁锋再次提出了质疑,下面的连长也不约而同的点头,显然都不看好徐锐的计划,在徐锐的刻意引导或者栽培下,这些营连长都学会了独立思考,既便这是徐锐提出的计划,也难免遭到质疑。
徐锐嘿然道:“既然钓鱼有效果,为什么不钓?”
冷铁锋说道:“老徐,古人说过,得意不可再往。”
万重山也道:“西方哲学家柏拉图说过,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老徐,你想以同样的手段伏击鬼子两次,却是把川口平次想的太蠢了。”
坐在万重山身后的李海小声说道:“老万,这话是伽利略说的,不是柏拉图。”
“什么呀,是欧几米德说的。”黑皮煞有介事的道,“说的就是欧几米德定律,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也就是说,同样的错误,不可能连续犯两次。”
“去去去,闭嘴,我能不知道这是欧几米德定律?我刚才就是口误。”万重山脸上便感到有些挂不住,看来回头还得多看书。
徐锐脑门上立刻浮起了两道黑线。
我去,赫拉克利特怎么成了柏拉图?还欧几米德定律。
坐在人群最外围的梅九龄和黄守信也是想笑而不敢笑。
不过徐锐终究没拆穿万重山他们,其实也是懒得拆穿,跟三个老行伍讨论西方哲学,这不是跟屠夫讨论绣花的技艺一个意思?
而且老实说,徐锐对于西方的哲学一点也不感冒,要说哲学,东方哲学比西方哲学不知道高了多少等级,只是因为在近代第一次工业革命中,东方文明落后了,所以连带着东方的各种哲学思想也蒙了尘,被人看扁了。
事实上,直到21世纪初中国重新崛起,许多国人都对自己的文化、哲学毫无自信,每言必称西方,这属于典型的跪得太久,都忘记怎么站立了。
一句话,爱国无罪,也无需理由,更加不必遮遮掩掩。
当下徐锐接过话茬:“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不能说你们的担心就完全没有一点道理,只要川口平次不是个白痴,连续两次犯同样错误的可能性的确是微乎其微,但我要说的是,只要饵料下的足够,就不怕川口不上钩。”
冷铁锋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打算下什么样的饵料?”
徐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旁边摆放的各种颜色的三角小旗、人偶以及卡车、坦克、火炮等模型摆放到沙盘上,梅九龄、黄守信也上来帮忙,三个人很快将所有的推演用具都摆放到了摸拟沙盘上。
全摆好之后,徐锐说道:“现在我们来进行兵棋推演,我还是独立团的团长,老兵你委屈一下,充当川口平次这老鬼子,还有你们,都是川口支队的作战参谋。”
为尽可能完善整个作战计划,徐锐决定一个人单挑所有的营连长,因为这样一来,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推演下,整个作战计划的隐藏缺陷才会尽可能暴露出来,这样在实战中,计划外的突发状况才会尽可能的减少。
徐锐首先拿起了一枚兵人模型,放到梅镇外围,说道:“现在我首先派出一个连,趁夜对梅镇外围的鬼子警戒哨发动突袭。”
“老徐,这就是你下的饵料?只能说你太抠了。”冷铁锋哂然一笑,也从日军军营里拈起一枚兵人模型摆放到相应位置,说道,“我会派出一个中队前往增援,如果不动用机炮连或者特战队,你的一个连队奈何不了我的一个中队。”
“如果,我再出动两个连呢?”徐锐说着就又拈起两枚兵人模型放到战场上。
“添油战术?”冷铁锋哂然,然后也拿起两枚兵人模型放到战场上,冷然道,“那我也再增调两个中队,如果老徐你没有别的招数,只是一味添加兵力到战场,到最后,最先无兵可派的肯定是你,而不会是川口这个老鬼子。”
“是吗?那就不妨走着瞧吧。”徐锐说完,又拿起九枚兵人模型放到了战场上,然后拍了拍手说道,“现在,我把三个步兵营全部投入战场,我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吃掉已经送到嘴边的这块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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