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回溅,有一块直接扎到了秋武的脚腕上。
吴初元怕李秋月演的过火,伸手稍稍拦了一下:“小月,冷静一下,气大伤身。”
说完,吴初元把李秋月按到了沙发里,把地上的白瓷稍稍往边上堆了一下,免得扎到人。
李秋月怒目圆睁,全身被气的发抖:“可恶!你这是在滥杀无辜!”
面对李秋月的疾风骤雨,秋武瑟缩着,跟一片被雨水打落在地上的烂叶子差不多。
他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站在那儿:“我当时刚登基,国库亏空的厉害,要想填补国库的亏空,最快的办法就是收割异教徒的权贵的家产,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你想要钱,大可以加税进行经济改革再不济向国际银行借款啊,为什么要怂恿百姓杀人!”
秋武低着头,借来哪有抢来的香啊,借来的总有一天得还,抢来的那就是自己的,人都死光了,谁还敢找他要债?
而且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那莱那些不信gali女神的人,自古就不受同族欢迎,他登位之后,异教徒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私下里还是小动作不断,通过各种渠道资助春武,身为新任国主,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李秋月指着秋武的鼻子,一腔的怒火憋的跟心里埋了一座火山似的,他利用百姓的排外心理,任由百姓和军队扑杀异教徒,然后再趁机没收百姓的财产冲国库,太卑鄙了,这种人不配做一国之主!
秋武眼看李秋月被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吓得全身都在筛糠:“是我不对,我向您道歉。”
李秋月从沙发上怒火冲冲的站起来,恨不得当场扇死秋武:“人都死光了!你向我道歉有个屁用!”
她后来看过一些当年的视频,警察默认了百姓的大清洗运动,对街上的尸体视而不见,就算楼上有异教徒妇女正被奸杀,他们也能晃晃悠悠的当没听见,抽着烟从楼下缓缓走过去。
那场大清洗持续了整整17天,那莱血流成河,横尸四野,异教徒死伤过半,直到今天,很多异教徒家庭的饭桌上都凑不齐一家两世,他身为这场人祸的始作俑者,就不怕厉鬼缠身遭报应吗?
吴初元见李秋月真被起的不轻,估计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儿来,便清了清嗓子,替她问秋武:“秋武先生夺位的事情,和默认百姓清洗异教徒的事情,都和范家有关系吗?”
秋武犹豫了一下,就在他犹豫的那一秒钟里,李秋月和吴初元断定,这场看似真情实意的道歉后面,一定夹杂着其他目的。
秋武跟了范西斯那么多年,早就被□□的跟只狗差不多,让他当面指认范西斯的罪行,不管是真背叛还是装背叛,他都会犹豫。
“确实是范家在背后支持我。”
“范西斯家无利不起早,以你当年只是个亲王的实力,拿什么跟他做的交易?”
“我答应过范家,如果自己能顺利继承王位,要把矿产开发和李氏所有的农场卖给他们。”
这和夏武昨天晚上的指认是一致的,他应该没撒谎。
“让人散布李氏农场用人肉做肥料种海稻这种谣言的,是你的主意还是范西斯的主意?”
“我我出的点子,然后借由范西斯利用那边的媒体四处散发消息。”
“1798名员工李氏员工被当地农民抓住的时候,李氏已经在通过外交渠道向那莱求救,我们说了不惜以任何条件换取这些员工的性命,哪怕李氏退出那莱,不要农场都行,你们为什么一意孤行,不肯跟我们谈?”
“是范西斯不让我跟你们和谈的,他说既然胜券在握了,没必要跟李氏谈条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李氏的员工,关掉农场,永绝后患,而且当时我已经骑虎难下,如果把员工放了,就说明前面的谣言是假的,将来李氏还会找机会卷土回那莱。”
吴初元叹了口气,看着被范西斯榨干了的秋武,不敢相信这场人祸是范西斯一手在背后推波助澜,指使秋武干的,当是范西斯还不到12岁吧?才刚断奶几天啊?就能干出这种灭族的缺德事儿来?
他这么做,故意逼秋武献人头,让秋武和李氏彻底决裂,这辈子只能给他当狗。
李秋月指着他的鼻子,恨铁不成钢的吼他:“那莱有你这种国王,活该亡国!”
秋武两腿发软,眼看都要跪到地上了:“我愧对那莱愧对李氏,无话可说。”
李秋月坐进沙发里,仰天长叹了一口气,16万那莱人,1798名李氏员工啊,这简直是近代史上最惨无人道的一场屠杀。
她伸手指着秋武的鼻子,痛惜的说了一句:“你是历史的罪人,那莱之耻。”
“您说的都对,我是个刽子手,愧对那莱人民和李氏的信任,我再次向您道歉。”
李秋月疲惫的摆摆手,作势又要起来:“行了,你不用跟我道歉,你该向死去的那些人道歉,往后你好自为之,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赎罪吧,我后头还有会没兴趣再陪着你忏悔。”
秋武红着眼抬起头,像他这种玩弄权术的政治家,怎么会在乎底层死几个人?
但这种戏码,就算是做戏也还是要做足做真的。
所以这一场真情实意的道歉戏下来,他也是满头满脸的汗,累的要命。
“我不求李氏和那莱人民能原谅我,可我还是想尽绵薄之力为那莱的灾后重建做点工作,也算我为过去的罪行赎罪。”
“你赎罪的唯一方式就是回到那莱,坦诚真相后,被公开处刑。”
“李小姐,我是真心悔改的,还请您给我一次机会。”
李秋月停顿了一下,嗯,他是要谈条件了。
李秋月无力的坐起来,把头发捋捋好,红着眼问他:“你想要什么机会?”
“我愿意放弃联合执政,写一份悔过书,把自己当年犯下的罪行一一陈述给世人,只求李氏说服我大哥,让我以前二皇子的身份,回那莱救灾,帮那莱渡过粮荒这一关。”
这个要求看上去像是在认真赎罪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春武?”
李秋月回头看了一眼吴初元:他这是怎么回事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是大哥的死敌,说服不了他,为由您和范先生联合向他施压,这件事儿才有几分可能。”
“范西斯同意了?”
“他,他还不知道。”
李秋月看着吴初元,吴初元默默的竖起两根手指头,建议先静观其变,毕竟春武还在那头会议室等着呢,就算要做决定,也得先把两头的意见都听完了吧。
李秋月对吴初元的暗示了然于心,她没当即点头,而是不动声色的继续问:“这么说,你的悔过书里包括范家当年的暴行吗?”
秋武低头:“强权之下哪有真相?只有我一力承担了。”
那就是把范家的部分也自己背锅了,这就是狗改不了吃范西斯的屎的本性,一个堂堂那莱的亲王能做到这份儿上也是绝了,真是生是范西斯的狗,死也是范西斯的死狗。
“范先生说,如果李氏能说服我大哥,范先生愿意跟您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哦,原来是范西斯已经同意了的,那这背后肯定有猫腻儿。
眼看这个话题聊的也差不多了,吴初元拿起茶壶,给秋武续了杯茶,
如果就这么结束谈话,显得有点儿假,于是抬脚补了一句:“如果我们答应你的条件,李氏能得到什么好处?”
一听到吴初元这个问题,秋武心里泛起一阵窃喜,钓了一个上午,鱼总算咬钩了。
秋武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发紧的嗓子。
“如果李氏可以帮我,我愿意帮李氏把1798名员工的尸骨从罪魂寺里迁出来,还给李氏。”
李秋月立马来了兴趣:“你准备用什么办法把员工的遗骨还给我,。”
“从罪魂寺迁遗骨出来,只有一个办法,以命换命。”
这个李秋月和吴初元一早就知道,不需要秋武再老生长谈一遍。
李秋月不耐烦的看了秋武一眼,示意他说重点。
秋武不再卖关子,赶紧往下说:“如果是普通百姓,那自然是一命换一命,想要换1798名员工的遗骨出罪魂寺,按说是需要1798条人命来抵的,但王命不同,王室成员是gali女神的正统血脉,如果有王室正统成员愿意把自己做成血滴子,在gali女神殿前血流7天,献祭魂魄,7天后,不管这个人是死是活,被换的那些遗骨都能迁出罪魂寺。”
这是以王命换百姓之命?
李秋月和吴初元竖起耳朵,静听下文。
秋武站起来,决然的看着李秋月和吴初元:“秋武不才,自愿去做血滴子赎罪,以换取李氏1798名员工魂归故里”
这
李秋月和吴初元大吃一惊,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秋武会拿自己的命冒险。
秋武言辞恳切的再次看着两个人:“如果7天之后我活下来了,那是gali女神原谅了我,我从此以后可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如果死了,那也是我罪有应得,此去愿赌服输,死活都与李氏无关。”
李秋月侧过头看了一眼吴初元,感觉事情谈到这儿也差不多了。
秋武开出这么诱人的条件,无非就是阻止自己和春武达成和解协议,但这会儿和春武的会还没开呢,是要和解还是就此决裂,也得先听听那边怎么说才好做决断。
李秋月拍了一下腿,真准备起身送客了:“行,我先考虑一下,你给我几天时间,等想好了,我联系你。”
20年来,那1798条人命就像扎在李氏心头的一个刺,谁能帮李氏拔了,谁就是那莱的下一任国主,两军相逢勇者胜,秋武为了王位可以把命豁出去,但春武身为一国之主,不可能拿命跟自己赌,
对于这桩交易,秋武笃定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他上前两步,握住李秋月的手:“我静候佳音。”
会面结束,秋武起身,在秘书的指引下离开会客厅。
车子缓缓开出李氏庄园,路两旁只剩下随风摇晃的银杏树,
秋武长吁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
刚才一番较量,他紧张的后背都湿透了。
擦完汗,他的紧张情绪平复的也差不多了,秋武再呼一口气,而后掏出手机拨给了范西斯。
电话响了好大一会儿,那头缓缓传来范西斯阴鸷的气息:“怎么样?”
秋武捏着手绢:“她没有当场同意,但我感觉差不多。”
“很好,只要她同意和我一起说服春武,让你以前任王子的身份回那莱赈灾,我们就能按照当年的套路再兵变一次,这王位一定是你的。”
秋武志得意满的笑了:“还是范先生高瞻远瞩,棋高一着啊。”
范西斯不屑的弹了弹话筒:“你抓紧回来,看看哪个替身做血滴子合适。”
秋武抱着电话弯腰鞠躬,活像个哈巴狗:“好的,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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