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医生很快来了,医生姓陈,世代在李家工作,
当年李秋月做深度催眠时,他也在场,所以当再次看见李秋月身上的囊肿,他明显先愣了一下,都20年了,怎么又起来了?
陈医生掀开毛毯的一角,用带着手套的指尖按了按已经开始发青的囊肿:“什么时候起的?”
吴初元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就刚才,不超过半小时。”
半个小时?也太快了
不过幸好还没发炎,万一有炎症,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做完基础检查,陈医生摘下一次性医用手套,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应该是急性过敏,吃点抗生素就好了,不过为了防止病情复发,我建议还是得下功夫找到过敏原。”
说完,医生收起诊察工具,在诊疗单上给李秋月开药。
“灵亚敏素因为副作用比较大,国内早就停产了,需要去那莱那边调货,估计明天一早就能到,今天晚上就先用国产药抗一抗。”
吴初元不懂医术,但他懂医生的暗示,他说灵亚敏素的时候,眼神儿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看就是藏着话要私下说。
吴初元摆摆手,让佣人把李秋月扶回楼上卧室。
“你们先扶小姐回房间休息,我一会儿就来。”
佣人依言扶起李秋月,一左一右的架着她走出书房。
屋里没外人了,陈医生毫不避讳的直接问吴初元:“小姐刚才接触过什么从那莱过来的东西吗?”
吴初元疑惑的把朱砂连同包装盒一起递过去:“也没别的东西,就是画画的时候碰到了点儿朱砂。”
医生看了一眼包装盒上的字儿:“果然是这个。”
吴初元没太懂,难道过敏原是朱砂?从前李秋月也用朱砂,可从来没过敏过,这次为什么会突然过敏呢?
医生又低头闻了闻朱砂的味道:“小姐还说什么了吗?”
“她做了个噩梦,梦见一堆人围着她唱歌,在她后背上点朱砂。”
“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
吴初元摇头,既然陈医生问的这么笃定,看样子他对当年的事情应该知道一些内情,趁李秋月不在,他索性先问一问。
“小月的过敏和朱砂有什么关系?”
吴初元是除了李总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李秋月做过深度催眠的人,爸爸退休前交代过,小姐的任何病症都没必要瞒着吴初元,这几年小姐从没发过病,他也就把事儿给放下了,既然今天又病发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当年小姐从那莱回来后,一直做噩梦,说老梦见一群男人围着她唱歌,还在她后背上点朱砂,我爸起初以为可能是吓着了,没在意,没想到过了几天,小姐后背上就起了7个冷囊肿,而且一直不消,还连带着发高烧,眼看小姐烧了三天三夜,已经快要不行了,我爸连夜去那莱找春武国王的近身医生取经,那位医生给了我爸一盒药,给小姐涂上以后再搭配大量的抗生素辅助治疗,很快就好了。”
吴初元慎重的拿起那盒朱砂,看来这次过敏还是和失忆的7天有关系。
“那是盒什么药?”
“那莱皇宫里用的一款土方,咱们这边没有。”
“春武国王的医生为什么那么笃定那盒药能治好小姐的过敏症?”
“我爸说,药是春武国王让医生给的,不是医生配的。”
“也就是说,是春武知道这味药可以治好小姐过敏,而不是春武国王的医生,对吗?”
陈医生点点头:“没错。”
吴初元有点儿紧张了:“这次从那莱调药品,也是要去找春武国王要吗?”
这两天那莱正因为粮食的事儿有求于李氏,这会儿去找春武国王拿药品,他会不会趁机提条件?万一影响了李氏和那莱的谈判,李秋月肯定不会同意用药的。
“不是,那药的配方我爸已经分解透了,没什么复杂的,主要是里面有一种叫蝴蝶迷的药草,只有那莱有,去那莱农场要点儿就行,不需要惊动那莱皇室。”
听陈医生这么一说,吴初元暂时放心了。
陈医生看了一眼吴初元,觉得有必要多说一句:“她这次过敏症,还是和20年前那段缺失的记忆有关系,你最好未雨绸缪啊。”
吴初元抬手捏了捏鼻梁:“关于那段缺失的记忆,除了一个噩梦以外,小月还跟你说过别的吗?”
陈医生摇摇头:“没有了,她也只是记得有这么一个噩梦,其他的都忘了。”
吴初元若有所思的敲着茶几桌面,想要彻底根除病症,最关键的还是得把她遗忘的那7天找回来,可那7天的记忆是爸爸亲自点头让医生催眠封锁的,如果没有十分的把握,他也不敢冒然去解开这个伤疤。
陈医生显然猜到了吴初元在想什么,他断然的摇摇头,劝吴初元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消失的那7天就是个潘多拉魔盒,你最好不要碰,咱们谁都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吴初元急的啪啪敲桌子:“能有什么后果?有后果我担着,就不能让她受这个罪。”
陈医生也急了,扯着嗓子冲他喊:“如果揭开伤疤只是徒增她的痛苦,你何苦给她雪上加霜呢?人在10岁的时候和30岁的时候,面对同一件事情,反应是不一样的,10岁的小孩儿不会撒谎,怕就是怕,痛也会说痛,但30岁的大人是可以说谎的,你看她那头汗,就知道她其实是怕的,只是不说而已,你没看出来她其实很怕过去那段记忆吗?你干嘛还要逼她面对自己人生的深渊啊!”
经陈医生这么一吼,吴初元一时发热的脑子也冷静了几分,刚才他确实着急了,只急切的想寻求真相,却忽略了李秋月本身的苦痛。
沉默了几秒后,吴初元若有所思的自问了一句:“这次过敏能根治吗?她会不会像从前一样,每天都被这个噩梦吓醒?”
“这要看她自己的心理调适能力。”
“怎么说?”
“如果她心理调试能力好,这次过敏治好以后,再也不要让她接触从那莱送来的朱砂,往后应该就不会再做这个噩梦;如果调适能力不好,那就是20年前的噩梦重现,反反复复过敏”
吴初元果断摆手:“靠她自己不行,还有别的办法吗?”
陈医生摇头:“没有了。深度催眠这种心理治疗手段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失效了。”
陈医生说的云淡风轻的,感觉一点儿没把这个当回事儿。
吴初元很不满意:“真没有别的办法?”
陈医生摊摊手,脑子都没过,直接又说道:“真没有了。”
吴初元一下子火了:“怎么可能没办法?想办法!”
吴初元的声音里压着一场狂风暴雨,眼里像烧着两把火。
陈医生吓得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往常吴初元发火,那也是8分戏2分真,是为了给下面人施压的,但今天这火气明显是因为情绪失控,被气坏的。
都说他是李氏内定的女婿,看这样子,幸亏内定的女婿是他,要换了别人,估计也没那人什么事儿。
“你堂堂一个医学博士,就学了没办法三个字儿吗?”
陈医生凑近一点,看着吴初元的眼睛:“生气了?”
“自己妹妹疼的要死要活的,却偏偏摊上个不识人间疾苦,问什么都是没办法的医生,换你你不气啊。”
陈医生拍了拍吴初元的肩膀,他比吴初元和李秋月大个几岁,一直把他们当自己弟弟妹妹看,所以他更明白李秋月和吴初元之间两小无猜的挚诚。
“哥哥知道你心里窝火,别气了,哥哥错了,哥哥跟你道歉。”
吴初元抹了一把脸,眼睛通红:“别道歉,赶紧想办法。”
“好好好,哥哥想办法,哥哥想还不行嘛。”
陈医生跟哄小孩儿似的,掏出一根巧克力棒,塞到他嘴里。
“我就那么随便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这是能随便说的事儿吗?那是我妹妹,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俩拿自己的命赔都不够。”
嗝陈医生被吴初元这句话噎了一下,就这?他只把李秋月简简单单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陈医生故意拿话激他:“呵呵幸亏我知道你和小姐是发小,这要不知道的,就看你刚才要吃人那样儿,肯定以为你是自己媳妇儿难产遇到庸医了呢。”
吴初元无奈的扶住额头:“哥你能正经点吗?”
“我哪儿不正经了,是你自己反应太过了,能怨我多想吗?”
吴初元就觉得这事儿歪的莫名其妙,松了松有些发紧的领口:“说正事儿呢!”
陈医生见他左右不接招,心里纳闷儿:得,这位看样子是还没开窍呢,自己还是别瞎掺和了。
陈医生伸了个懒腰:“今天晚上我就在这儿值班了,小姐卧室里不能断人,如果发烧了就让佣人赶紧喊我,明天一早药一来,事儿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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