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从圣地回来后,春武在禅室静坐了到了后半夜,没人知道他在祈祷什么,也没人敢去打扰,
后半夜时,国主忽然诏见夏武亲王和秘书处负责拟定诏书的首席秘书,再出来时,夏武亲王的眼睛是红的,秘书手里多了一个镀金框的红木匣子,身前身后多了88个护卫,熟悉宫廷礼制的人都知道,那个红木匣子也叫诏龛,是专门用来存放国主遗诏的,20年了,这是自春武继位后,第一次见正式立遗诏
转眼第二天,便是秋武入罪魂寺的日子。
在献祭之前,秋武需要先去罪魂寺净身。
净身,其实就是断水断食1天,让血滴子排完体内秽物,免得上了刑台后大小便失禁。
净完身后,血滴子会被捆到祭台的十字架上,先从左脚腕内侧开一道血口,让血沿着祭台流一整天,第二天再在右侧脚腕内侧开第二道血口,依次类推,左右手腕,加胸口第3根第5根和第7根肋骨间三处,7天7处。
7天后,人要是活着,就是活神,要是死了,也算罪孽两清。
秋武侧脸看了一眼太阳厅外面,天空乌云压顶,下起了瓢泼大雨,太阳厅的厅门大开,白色大理石墙壁升起,整个太阳厅内外只剩一层玻璃,从外面看,像平地上放了一个水晶玻璃球。
漫天大雨里,走来三个身披砖红色长袍的教徒,教徒们赤脚而行,雨水沿着衣袍上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这一刻,现代和过去交叉,时空错乱。
进门后,教徒们前一后二,两手于胸□□握,右手拇指竖起,行鞠手礼,这是那莱gali教的传统见面礼仪。
“gali女神护佑诸位。”
在场的几个人也颔首还礼。
当当当,
罪魂寺里响起了催魂钟
首教徒面色沉静,低眉颔首:“罪魂秋武,该去了。”
秋武已经换了一袭纯白棉布的衣袍,洁身净面,躬身自谦。
“诸位,有缘再见。”
在场的5个人微微颔首,送别秋武。
“等一下。”
大家闻声侧脸,是春武在说话。
他看了一眼李秋月,面向首教徒:“我和他一起去。”
血滴子一行,从走出家门那一刻,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首教徒抬起头,眉眼间还沾着来时的风雨:“不知国主何意?”
“我跟他一起做血滴子。”
“国主慎言。”
“我想的很清楚,你们不用劝我。”
春武贵为国主,一言一行尽是天命,首教不能不听,于是侧身颔首:“国主请。”
春武看向李秋月:“我已经写了传位诏书给我弟弟夏武,如果我有不测,往后那莱还要靠你照拂。”
李秋月的心里咯噔一下,当下便明白,没有偷梁换柱暗度陈仓了,春武这是要逼着秋武和自己一起玩儿真的,可这又是何苦呢?如果不陪秋武一起去做血滴子,他明明已经稳操胜券的呀。
“你确定?”
春武坦然的点头,从圣地回来后,他在禅室冥想了一整夜,宗主引诱他和秋武一起做血滴子的背后,固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如果秋武真的对自己这个大哥生了别的情愫,于情于理,他都得送弟弟一程,这是其一;其二,那莱20年前的那场人祸,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兄弟阋墙,今天如果自己放任秋武上祭坛做血滴子,不过是20年前那场争斗的继续,仇恨不息,杀戮不止,那莱想要长治久安,须得兄弟齐心,这一次,他想试试把弟弟从敌人那边拉回来,以命陪命,秋武倘若良心未泯,兴许还能救一救
李秋月不明白春武到底要干什么,就算兄弟情深,可他除了是秋武的哥哥,还是2000万那莱人的国主啊,怎么能出尔反尔,抛弃自己的人民呢?
“你对得起2000万那莱人吗?”
李秋月也懒得客气,难听的话直接怼到了春武脸上。
春武自知理亏,她说什么便受着什么,毕竟一来自己如果不幸遇难,那莱还得靠她帮扶,这个时候得罪她没有好果子吃,二来他确实对那莱问心有愧,李秋月骂的对。
“我已经传遗诏,如果此去我有难,皇弟夏武将继承国体,还请李氏多多照拂,而且我这次陪皇弟做血滴子,是得了宗主的首肯的,宗主如果开了口,我不得不从命。”
身为一国之主,不顾国之大体,感情用事,激进冒失,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李秋月叹了口气,往后捋了一下头发,一肚子的怨怼不知道该往哪儿发
和李秋月不同,吴初元却从春武的突然造就的危机中看到了一丝转机,他提前看过血滴子的献祭仪式,如果是两个人一起做血滴子,献祭时间就短一半,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一半生还的可能。
春武这么做是有一定的风险,但如果两个人一起去做血滴子,如果都不幸罹难,夏武自然继任国主,春武后顾无忧,如果两个人都活下来,春武和秋武同为活神,秋武也不可能再以活神的身份要挟春武,但如果两兄弟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按照之前李氏和春武商量的计划来看,活下来的那个人肯定不可能是秋武,春武这一趟,不过就是仁至义尽的陪秋武走一遭而已,虽然冒险但也不危险。
吴初元歪歪头,悄悄跟她耳语:“别担心,事情也没那么坏,咱们以不变应万变就对了。”
李秋月狐疑的看着吴初元,说不担心是假的,但既然自己哥哥都这么说了,估计他话里还有话,只是不适合这个时候细讲而已,李秋月对吴初元向来是无条件信任,眼下春武也劝不住,不如就先放手一搏,信春武和吴初元一回。
“你确定?”
吴初元非常果断的点头,拉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步,免得她挡住春武和秋武的道儿:“你信我。”
李秋月还在犹豫时,夏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给两位哥哥见礼:“大哥二哥,你们放心的去吧,夏武一定替守好那莱,gali女神会保佑你们的。”
昨天晚上大哥在禅室诏见他时,早就把这个决定告诉了他,自己向来对大哥的任何决定都是言听计从的,更何况大哥这次陪二哥做血滴子后,还有可能换来二哥洗心革面,他当然权利支持。
李秋月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夏武,看来他已经接受了大哥和二哥要一起做血滴子的事实,那莱这三兄弟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见李秋月还迟迟下不了决定,吴初元又柔声柔气的劝她:“咱们得相信春武,他不是感情用事的人,而且他和秋武毕竟是亲兄弟,有些人情和血债是得趁这个机会算清楚的。”
李秋月再次担忧的看了一眼春武,春武也正穿过那莱潮湿闷热的夏风看着她,20年两相不见,没成想再见面时又是一场生离死别。
也许是20年前共患难过的心有灵犀,也许是20年后同是上位者的感同身受,李秋月看着春武如冬夜寒潭般的眸子,抬脚顺着吴初元的手劲儿往后退了一步,这终究是他的国家他的人生,所以也终究得靠他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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