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十三年六月七日,第一家族揽清二公子柳霜与留故家族二小姐韩念儿大婚。
念君院,韩念儿一身凤冠霞帔,端庄的坐在梳妆镜前,由嫂嫂青灵为她画眉梳妆。在场的人还有非黑、戚漾,以及家族里的几个关系相近的师姐妹,韩念儿最好的姐妹翠花因为有重要任务在身,没能赶回来,但派人送来的大礼祝贺韩念儿成婚。
韩念儿满脸的羞涩,沉浸在即将嫁与心上人为妇的喜悦当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除青灵以外,别的师姐妹眼中的不忍与歉意。
“画好了,我们的念儿啊可真是个天生的美人呢”,随着最后一笔眉毛描完,青灵将手中的眉笔放在梳妆台上,脸上带着笑意双手端起韩念儿的脸揶揄道,“到时候新郎官看见念儿这么美,恐怕连路都走不动了呢。”
“嫂嫂,你又取笑我”,韩念儿轻咬着唇微微侧头躲开青灵的调笑,复又觉得不好意思回眸一笑,妆霞人丽,眼波流转,似若神女下凡。
“青灵夫人说的是,念儿明眸皓齿,如花似玉,真是便宜那个柳霜了”,为了不让韩念儿看出不对来,非黑挂起笑脸,上前一步抚了抚韩念儿的大红嫁衣,看着铜镜里的韩念儿,发自内心的夸赞道。
“非姐姐”,韩念儿娇嗔了一声,然后想到什么站起身来给非黑说道,“非姐姐,莺歌和望卿还小,就是调皮了点,你小小的教训一下就是了,别打得太狠呀,就像一个月前,你把他们打的三天都下不了床,好凶残哦。”
非黑扯了扯嘴角,那是你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若不是他俩调皮捣蛋,说不定你今天就能真的嫁给柳霜了呢,但这些话非黑不敢告诉韩念儿,只是重新扬起笑来,“好,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还有漾姐姐,漾姐姐你要多和大家说说话,要互相往来,不然总是一个人待着太孤单了”,韩念儿看着自进了屋子起,就一直沉默着的戚漾,不放心的交代着,“我在那边遇见什么新奇的东西也一定还会让人给你送过来的。”
“好”,戚漾心中艰涩,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哪怕是付出我的命也在所不惜。
“念儿你也是,到了那边若有人敢给你脸色看,或者是受了什么委屈,不要怕,尽管回来找我和你哥哥,我们一定给你做主,没有人能欺负得了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妹妹”,看着韩念儿对师姐妹们不放心的叮嘱,青灵突然伤感了起来,避过嫁衣上的珍珠和刚上好的妆容,小心的抱着韩念儿,谆谆嘱咐道。
“我一定会的,嫂嫂你也保重,照顾好自己,我以后可还要抱我的小侄子小侄女儿呢”,韩念儿回抱道。
“好”,
正说着,院子外突然想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新郎官来接亲了。
“念儿,收拾好了吗”,这时,凌倾从门外走了进来,眉目潇洒,丰神俊朗,是个温润如玉的端方君子。
“哥哥,是不是小霜来了”,见凌倾进来,韩念儿心中一喜,就要往屋外走去,被青灵和非黑眼疾手快的拉了回来,
“你不能自己走出这个屋子!”青灵和非黑异口同声的大声道。
而凌倾也伸手拦了一下差点要走出去的韩念儿,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今天盛装打扮的韩念儿,笑着道,“来了,就在前面,琳琅和君卿在前面堵人着呢。”
“我忘了嘛”,韩念儿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听到柳霜已经来了,想了想又对着凌倾转了个圈,期待的问道,“哥哥你觉得我今天好看吗?小霜会喜欢的吧”
“好看,念儿今天很好看,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凌倾眼睛不敢与韩念儿满是期待的眼睛对视,只盯着那身大红色的嫁衣,声音低缓“走,哥哥背你出去,算算时辰,吉时差不多要到了。”
“嗯嗯”,韩念儿见凌倾情绪不对也只以为哥哥是舍不得自己,她也舍不得哥哥。
凌倾为韩念儿盖上绣着比翼鸟的大红盖头,弯腰的一瞬间眼睛里闪过挣扎与纠结,随着韩念儿爬到了他的后背上,再抬头,目光坚毅,稳稳地背着韩念儿向前殿走去。
“哥哥永远在念儿心中排第一,无论念儿是否嫁人生子,有了新的家庭和亲人”,韩念儿双手搂着凌倾的脖子,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盖头内这小小的一方肩膀,一滴眼泪滑过脸颊,落在了凌倾的肩头。
韩念儿并不是凌倾的亲妹妹,他们两家本是相隔不远的邻居。有一日,两岁的韩念儿在家中院子里喂小鸡时,突然看到凌倾家的房子在冒黑烟,好奇的跑去问正在后院开菜田的阿爹,阿爹看到后知道这是着火了,便连忙喊正在屋里织布的阿娘快去找村民救火,而他自己则先提着两个水桶赶去救火。待阿娘喊来村民赶到时,看到的只有熊熊的烈火和躺在院子里被烟火熏晕的黑黑的凌倾。后来,火灭后,村民们从已看不出原貌的房子里抬出三具烧焦的尸体。阿娘抱着什么都还不懂的韩念儿大哭一场,韩念儿只知道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曾经那个大笑着把她抱着举高高的阿爹。
再后来,阿娘收养了没人要的凌倾,但是不过半年光景,娘亲就因为心思郁结以及过度劳累病倒了,没有撑过那年秋天,也去了。自那以后,韩念儿和凌倾都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凌倾只能带着韩念儿四处流浪,也有人提过收养凌倾,但是凌倾拒绝了,因为他们都不要身为拖油瓶的韩念儿,韩念儿也一直记得饿了好几天的凌倾放弃了一对夫妇端来的一盘腊肉,坚定地拉着自己走远。
“念儿可别哭花了脸,到时候小心柳霜不要你”,凌倾心有点疼,他后悔了。
“他才不敢不要我呢”,韩念儿声音略有哽咽,闷闷道,“我好舍不得哥哥。”
“那咱们不嫁了好吗?我马上去前面宣布婚礼取消”,凌倾内心忐忑的问道,只要念儿同意,他马上就终止计划,却又有点不希望念儿同意。
“噗”,韩念儿破涕为笑,“念儿总是要嫁人的啊,我会经常回来看哥哥的”。
过了好一会,就在韩念以为凌倾不会回答的时候,凌倾才回了个“好”字,之后再也没有说过话。
韩念儿被凌倾送上了花轿,她听到小霜对哥哥掷地有声的保证,一路上旁边围观人群充满善意的祝福声,还有那无时无刻充斥在耳中的喜乐声经过了漫长的游街,终于来到了城外被红绸挂满的别庄,韩念儿被柳霜抱下轿,手中牵着一根红缎跨过了火盆,拜堂,又被送入了洞房。
韩念儿一脸新奇的坐在喜床上,屋里只有她一人,她自己悄悄掀开了盖头的一角,四处打量着屋里的摆设,龙凤烛,合卺酒,桂圆花生摆盘,应有尽有。
“从此以后她就是柳韩氏了呢,柳韩氏,柳韩氏,真好听”,韩念儿甜蜜蜜的小声念着自己被冠以夫名的名字,语气里满是对未来的希冀。
“小霜被叫去前面敬酒,虽然绝大部分亲朋好友都在城内临江楼吃流水席,但来这别庄吃酒的两大家族的门人弟子也不少,等小霜一一敬完,估计都要天黑了吧”,想着,韩念儿又有点担心,“小霜酒量不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我的话把酒都换成水。”
前院酒席。
见留故的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柳风端起一杯酒走到凌倾的面前,冲着他举杯,意味深长的道,“凌家主,本家主敬你一杯,祝你青山不倒,英名永存。”
“也祝柳家主家族繁盛,长长久久”,凌倾站起身来,同样暗含它意的回敬到。
两人双眼都眨也不眨的盯着对方,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杯倒转,一滴清酒落在地上,柳风突然将酒杯重重的摔到地上,后退几步,大喊一声,“动手!”
柳风话音刚落,只见刚才还坐在酒席上吃酒的揽清弟子纷纷从酒桌底下抄出一把刀来,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的留故弟子围了起来。
而非黑、戚漾、琳琅、莫君卿等人则快速站起围到了凌倾身后。
“大哥怎么了?”还在靠近院墙的那几桌敬酒的柳霜,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一脸迷茫,匆匆放下手中的酒壶就跑到前面来。
“二弟你退后别管,到你嫂子那边去”,柳风将柳霜推到身后,而一直待在后边的月婉顺势将柳霜拉了过去。
“柳家主这是何意?”凌倾感觉情况有些不对,从腰间拿出雪扇来,做好防御姿势,难道柳风已经知道了今天他们要动手的消息?
“什么意思,呵,自然是要杀了你们的意思”,柳风冷笑一声,见凌倾打开雪扇,柳风嘲讽道,“凌家主还是别打开你那杀人血扇了,你难道没有感觉到自己四肢无力,内力也使不上来了吗?”
“你”凌倾暗自运了一下内力,果然,没有任何反应,自己也随着这最后一用力,四肢绵软的坐倒在地上。
身后的留故众人也早就在柳风说完第一句话时倒在了地上,站也站不起来,内力自然也使不出来。
“卑鄙无耻,不愧是揽清家族”,戚漾恨极,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中了招,这样的她该如何给师父报仇。
“哼,彼此彼此”,柳风冷哼一声,刚要准备亲自去抓凌倾那厮过来审问,却突然一下没使上力,“咚”的一声单膝跪到了地上,而刚才还提着刀围着留故众人的揽清弟子也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来。
“夫君”“大哥”。
月婉和柳霜见柳风倒下连忙跑了过来将柳风扶起。
世事,瞬息万变。
“呵呵,柳家主不会以为我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来了吧”,凌倾呵呵一笑,看来柳风并不知道他也在揽清的酒杯里下了药。
“说我卑鄙,凌家主也不遑多让”,柳风只恨又被那卑劣小人凌倾算计了。
现在双方都中了药倒在地上,只能听天由命,看谁家的弟子先发现不对赶来,到时候便一决胜负了。
“霜弟你也没事?”月婉突然注意到喝了那么多酒的柳霜竟然好好的站在这里,惊讶的问道。
她是因为刚发现有了身孕,便没有喝酒,那么霜弟呢?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没喝酒,念儿让我把杯中酒换成了水”,柳霜迷惑到,他都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柳霜这么说,凌倾和留故众人脸色一变,原本双方都没有战斗力,而现在
月婉则是脸上一喜,急忙催促到,“霜弟,快,杀了凌倾,快去杀了他们!”
“哈哈哈,凌家主可真是养了个好妹妹啊”,柳风哈哈一笑,“看来老天爷站在了我这一边。”
“罢了,天不助我”,凌倾苦笑一声,看来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希望柳霜是真心爱念儿的,能好好善待念儿,至于夫人青灵,他早就安排好了退路。
“为什么要杀了凌大哥?”柳霜手里被月婉塞了一把刀来,他一头雾水的问到。
“因为凌倾杀死了咱爹,咱爹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凌倾下毒害死的”,柳风恨铁不成钢,“你还叫那贼人什么大哥,你大哥只有我一个。”
“?”凌倾也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给柳啸雪下毒了,不是柳啸雪杀了他师兄李焱的吗,而且他是在两个多月前才知道的,哪能提前那么早就下手。
“什么?”柳霜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傻了,大哥说的字他都懂,但是连在一起怎么就不明白了呢,或者说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自己的父亲是被凌倾毒害的。
“就是说公爹两年前的死,是被凌倾下了慢性毒,公爹一世英名,却死在了这等鬼蜮伎俩上,那凌倾何其可恨,所以我和你哥哥才假装同意你娶那个韩念儿,目的是让凌倾放下警惕,我们好在婚宴上报仇,却不想这凌倾阴险狡诈,竟然也利用韩念儿,在这次婚宴上下药好杀了我们晋升第一家族”,月婉着急的补充道。
“这是真的吗?大哥”,柳霜捂着隐隐发痛的心脏,悲恸难受,极其想要确认一下。
“是真的,你快动手吧,你忘了咱爹是怎么疼爱你的了吗,要不是你不想当家主,我又怎么登上家主之位”,柳风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把柳霜从外祖家接回来,瞧这养成的磨磨唧唧的性子,急死他了。
柳霜这才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是死于凌倾之手,还是用那等下作的伎俩,父亲为人正直,光明磊落,好打抱不平,却无辜惨死在这些阴谋诡计上,柳霜有些接受不了。
“你为什么要杀我爹”,柳霜双眼充血,愤恨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手中紧紧握着刀,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凌倾走去。
他恨凌倾杀了最疼爱他的父亲,又恨凌倾是他心上人的哥哥,经此以后,他和念儿再无可能。
“我并未杀害柳啸雪,反而是你那父亲柳啸雪暗害了我师兄李焱,我这才在婚礼上动手的,”到现在凌倾才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什么,只能干巴巴的解释道。
“你们可真会贼喊捉贼,害死了我师父却反而冤枉起我们给那恶贼柳啸雪下毒,呵”,戚漾只觉得揽清的人虚伪,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要给自己动手找个正当的理由来。
“这事是不是有些复杂?怎么我们说柳啸雪害了前家主,揽清的人又说家主害了那柳啸雪?”琳琅小声和莫君卿以及非黑讨论到。
“我也觉得不对”,非黑觉得怪怪的。
“别听他妖言惑众,我和你大嫂亲眼看见凌倾的手信说要让内奸给咱爹下毒的”,柳风大喊一声,“他是在拖延时间,先宰了那凌倾再说。”
“凌倾,我要你在地下为我父亲忏悔”,柳霜举起刀,就要往凌倾头上劈去。
“哥哥!”韩念儿刚才在新房里一直待着,突然出现了几个蒙面人要杀她,她几下解决后,出来找人却一个人影也看不见,担心前面出事急忙赶了过来,却不想刚过来就见小霜拿着刀就要杀了哥哥,情急之下将挂在腰间的鸳鸯佩掷了过去,随着清脆的“当啷”声,柳霜手中的刀被打落,而鸳鸯佩也碎成了几瓣。
“念儿”,留故众人心中一喜,有念儿在,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哥哥,小霜,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会打了起来?”韩念儿跑到凌倾前面,察看凌倾无事后,转身举着双臂,将凌倾护在身后,看向柳霜问到。
“念儿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凌倾为我父亲报仇”,柳霜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韩念儿,他内心矛盾交织,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杀父仇人的妹妹。
“不行,他是我哥哥,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的”,眼泪不断地在韩念儿眼眶里堆积,她好害怕。
“呵呵,你把他当哥哥,他何曾把你当过妹妹”,月婉眼珠子一转挑唆到,“你还不知道吧,你哥哥根本就没打算将你嫁给霜弟,而是利用你,趁你和霜弟的婚宴上好杀了我们,以满足他那成为第一家族家主的虚荣心。”
“哥哥?”韩念儿转头看向凌倾,却只看见凌倾躲闪的目光,她知道,月婉说的话至少有三分真了。
“他是我哥哥,我不许你杀他”,韩念儿眼泪夺眶而出,她听到哥哥在她转头后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见挑拨不成,而柳霜还在挣扎中不动手,月婉又心生一计,“霜弟,对这些韩念儿也是知情的,她也参与了,甚至你们在渺城相识相知相伴也是他们早早就设计好的,你别被韩念儿单纯地外表欺骗了,她其实最是蛇蝎心肠,善玩弄人心。”
情能护人,亦能杀人,月婉未嫁前在大家族里见惯了这些。
“我没有”,韩念儿满脸泪痕的望着柳霜,她就是她,她没有做月婉说的这些事。
柳霜重新审视着韩念儿,就在他仔细回忆着与韩念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时,突然从韩念儿那边飞出一枚银针来,柳霜迅速侧身躲过,只见那银针飞出不远后“铮”的一声死死定在柱子上,柳霜不可置信的看着韩念儿,原来大嫂说的都是对的,他再也不会相信这个女人说的话,也不会被她可怜的外表欺骗。
“小霜”,柳风和月婉担忧的喊了一声,见柳霜没事这才放下心来,然后用怒视的目光看着韩念儿。
“小霜你怎么样”,韩念儿见柳霜被暗器偷袭,连忙站起来走向柳霜要确定柳霜没事,没想到迎来的是柳霜挥来的刀光。
“小霜我”韩念儿躲过,刚要解释就见柳霜又一刀看来,无奈,她只能专心接招,待事后再解释。
“念儿接着”,见韩念儿没有武器很吃亏,凌倾将自己的武器雪扇用完他刚才积攒的所有力气扔了过去。
他方才一直在思索两个家族之间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有一个巨大的阴谋笼罩在两个家族之间,而他们身在局中却看不清,眼下只能等念儿打完柳霜,他们恢复功力后,两家坐在一起好好讨论一下各自知道的信息。
凌倾能这么自信韩念儿能占上风的原因是韩念儿与他一同被南玥、风行两位仙子教导了三年,韩念儿天资聪颖,只是不喜出风头,因而年轻一代中并没有韩念儿的名号。
柳风和月婉确实暗自窃喜,柳霜终于动手了。在他们看来,韩念儿一个没有名头的小丫头,之前是一直与凌倾一起出任务才能借光出了点名,其实就是个草包,肯定打不过他们得名师指点,又被柳啸雪带到身边亲自教养了五年的柳霜。
但是随着柳霜与韩念儿过招,他们发现柳霜好像根本打不过韩念儿。
“二弟,别管韩念儿,先杀了凌倾”,柳风看出柳霜已经接不住招了,最多再有十个回合,柳霜必败,不甘心放过这次机会的柳风连忙冲柳霜喊道。
柳霜点点头,其实他也以为韩念儿武功没自己高,结果现在原来之前他们一起比武韩念儿都是在留手,她又骗了自己一次。
于是他虚晃一枪,让韩念儿误以为自己后撤,实则借着韩念儿的力用足内力使劲往前一瞪,人刀合一,风驰电掣般向凌倾那边杀去。
“家主!”
留故众人惊叫一声。
韩念儿在柳霜借力飞出的时候方觉不对,迅速转身想要追赶过去,可惜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柳霜快要到凌倾面前,下一瞬凌倾就要头身分离,韩念儿再也顾不得什么,所有内力用上,将雪扇挥了出去。
雪扇急速飞转,眨眼间就在柳霜的脖颈间转了一圈,又飞回韩念儿的手上,韩念儿脑袋一片空白,低头看了看手中不留一丝血迹,依旧玉白如初的雪扇,又抬头看到不远处依旧保持着杀人姿势的柳霜,自己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应该没事,看,雪扇上都没有血。”
“二弟!”“霜弟!”
柳风和月婉不可思议的看着脖子间出现了一条血缝的柳霜,震惊的对柳霜喊道。
“没事的,没有事,雪扇没有血,没有血”,韩念儿哭喊道,可是她的眼睛里已经看到前面的柳霜缓缓倒下,鲜血在柳霜倒下的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这一片阳光,比他身上的婚服还要红。
雪扇掉到了地上,惊起一片灰尘,雪扇,本就不染鲜血。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杀你”,韩念儿跪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头,崩溃极了,“你为什么要去杀凌倾啊,凌倾是我哥哥,我哥哥叫凌倾,那可是我哥哥啊,我要救他的,我没有要杀你的意思的,我没有的,我没有啊。”
“二弟”,月婉双手颤抖着用力拖着想要爬过去的柳风,两人跌跌撞撞的爬到柳霜倒下的身体面前,柳风将柳霜的头抱起,手紧紧地捂着喷血的脖颈,月婉甚至努力撕下裙角,想要给柳霜止血,可惜柳霜早在雪扇割破脖颈时就已经气息了断,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二弟,大哥错了,大哥不该告诉你这些的,更不该让你去杀凌倾的,你醒醒,醒醒好不好,再看看大哥一眼”,柳风抱着柳霜失声痛哭着,而月婉也是满脸泪痕,看着悲痛欲绝的夫君,月婉用袖子一抹眼泪,捡起地上柳霜掉落的刀,气势汹汹的冲着一旁猫哭耗子假慈悲的韩念儿走去,嘴里一直念叨着“我要杀了你。”
“念儿小心”,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凌倾看着韩念儿对提刀过去的月婉一无所感,惊慌失措的大喊着,“你们不是要报仇吗,杀我啊,来杀我,别动她,你们别动她”。
可惜月婉并不理会凌倾的呐喊,而韩念儿依旧陷入了极大的自责自弃中,一动不动的任凭月婉一刀捅进后背,鲜红的嫁衣更添一抹红色。
月婉双手颤抖着将刀捅进韩念儿的身体里,她从来没有拿过刀,更没有杀过人,放在之前她是绝对不敢的,但是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杀了韩念儿,杀了韩念儿夫君就能高兴了,霜弟的仇也能报了。”
由于月婉第一次杀人,所以并没有杀到要害,于是她拔出刀,准备冲着韩念儿的后心捅去。
一旁的留故众人只能干着急的呼喊着韩念儿,凌倾甚至手脚并用想要向韩念儿爬去,为她挡住那一刀,可惜自己现在就是个废物,努力了半天也只翻到在地上,眼看着月婉的刀要再次落下,凌倾目眦欲裂,恨不能月婉要杀的是他。
这时,非黑灵机一动,冲着韩念儿喊道,“念儿,月婉要杀你哥哥,杀你哥哥凌倾!”
“哥哥?”韩念儿听到“哥哥”两个字这才对外界稍稍有了感知,抬头一看,眼前并没有月婉的身影,身后却感知到了危险,本能让她将雪扇向后挥去。
倏地一下,月婉亦如同柳霜般,脖颈被割破,瞬间毙命。
而韩念儿亦失血过多,加上精神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下晕了过去。
“夫人!噗”,柳风刚才沉浸在柳霜死去的悲痛中,没有看到月婉竟然自己拿到去杀韩念儿,待他反应过来时,只见月婉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倒在了地上。
一日间接连失去了疼爱的弟弟和心爱的媳妇以及那未出世的孩子的柳风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打击,气血翻涌,眼前一黑,竟也晕了过去。
后来,凌倾一身狼狈的抱着还穿着大红嫁衣,气息微弱的韩念儿向家族奔去,他要赶快把念儿送到墨白那里,墨白是神医,肯定能救回念儿。
在中途,韩念儿短暂地醒来过一次,看着脸上血泪交织的凌倾,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微微扯动嘴角,声音低弱道,“哥哥你好讨厌啊,念儿不想喜欢你了”。
“好,念儿可以不喜欢哥哥,但是念儿好好的,好不好”,凌倾哭笑着,可惜韩念儿又晕了过去。
凌倾早就后悔了,现在更是悔恨莫及。然而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后悔,无药可医。
墨白确实是神医,但他不是神仙,虽然他想尽一切办法,用了很多珍贵药材,但是心病难治,待三个月后韩念儿再醒来,已经成了一个心智倒退的痴儿。
而柳风醒后派人给凌倾送了一个盒子和一个锦囊,后一夜白头,疯魔了过去,揽清家族也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留故家族收揽了大部分揽清势力,成为天下第一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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