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非黑好不容易将池鸢安顿好,捶捶酸痛的肩膀,踏着星光回到了自己的极白院,还没进门,就看到泠书站在院门前刚送墨白的两个弟子离开。
“这是怎么了?”非黑一脸疑惑道,“墨白的弟子怎么来了,你受伤了?”
“主子”,看到非黑过来,泠书行了个礼,委屈巴巴道,“不是我受伤,是两位小主子,也没什么大事,主子您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我是看不住了。”
主子早晨离开前让自己看两位小主子读书习字,开始好好的,两位小主子坐在书案前,乖乖的拿着毛笔描字,自己当时还感叹了一句“今天两位小主子真乖巧,不作怪”,直到午间沈小主子给自己端来了一杯辛苦茶后主子的迷药可不能乱扔啊。
泠书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狭窄的,黑漆漆的地方,据她推测,这应该是后院主子一直想填却总是忘记填的枯井里,那俩小混世魔王不知道怎么搬得动的青石板,牢牢地盖在了井口。其实青石板并不难打开,难的是青石板被俩混世魔王用主子的红绫死死地缠在了井沿上,待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打开青石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跑到前院发现那两个混世魔王正一个压着一个躺在地上哎呀的叫唤,又连忙找来了墨神医的俩弟子为他们医治。
“阿歌阿卿?他们怎么了”,非黑一听是自己的宝贝徒弟受伤,也没注意到泠书后面说的,着急忙慌的往里面走,而泠书见非黑自己进去了,便也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结果一进门,非黑大为震惊,这还是自己的极白院吗?
自己压箱底的红绸被翻出来挂的满院子都是,桃花树上,石桌石櫈上,秋千上,就连门口的鱼缸都不放过,甚至多出来的红绸还被随意裹在了地上,举目望去,净是红色,而原本种在一方花圃里的千色牡丹花被毫不留情的拔了出来,凌乱的摆在从院门到房门的石子路两侧,夜光杯,青玉酒壶,丢在了入门台阶上,旁边还倒着一个仍沾着泥土的酒坛子
“这是遭贼了?”非黑深吸一口气,拍拍自己受惊的小心脏,自己安慰自己,绝对不是她两个亲徒弟干出来的是,绝对不是,他们还受伤着呢,对,先看看他们受了什么伤。
想着,非黑推开房门,跨过门口缠绕着的红绸,走进了屋里,屋里红光闪烁,是念儿有一次买的,她带回来的大红蜡烛的功劳,再往里走房里的摆设七倒八歪,自己在小隔间藏着的各种奇珍异玩通通被拿出来随意扔在了地上,与散落一地的花生核桃桂圆躺在一起。
非黑无处下脚,她心好痛。
床上帷幔有人影微微晃动,此时非黑忘记了刚才听说两个逆徒受伤的事,反正也死不了,真有什么大事早就来人通禀自己了,阴森森的对床那边和蔼道,“沈莹歌,白望卿,师父思来想去,觉得你们的童年不是很完整,现在亟需给你们一个非常完整的童年,过来吧,师父给你们补充一下。”
“怎么办?我们要出去吗?”“不,不了吧,我们受伤了,走不动。”“我也不想出去,师父好吓人哦。”
沈莹歌和白望卿自以为很小声的讨论着,殊不知非黑听的一清二楚,同时心里也放下一口气,听他们还有劲说话,那就是没什么大事,也就方便自己好好收拾他们了。
“念儿啊,不是非姐姐不听你的话,实在是这俩逆徒欠打啊!”非黑心里默念一声,就往床边走去。
掀开床幔,非黑“嚯”的一下跳了起来,眼前这两个抱在一起,满脸鬼画符的小鬼是她那粉雕玉琢,可可爱爱的小徒弟吗?
“师父,你今天真漂亮,最温柔啦”,知道躲不过,两脸都是红一块白一块的沈莹歌和白望卿嘴巴嘟嘟,冲非黑撒娇到,
非黑的心灵受到了冲击,若是往常那样白净乖萌的向她撒娇,她一定会觉得好可爱,抱起来亲两口,但是现在嘛,恕她接受不了。
“你们的胳膊和腿怎么了?”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俩徒弟一个左手,一个右腿,都缠着纱布,非黑大怒,“谁欺负你们了?告诉我,我去折了他们的胳膊打断他们的腿!”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就怕有人趁自己不在欺负自己这两个初学武功,弱小无助的小徒儿。
“没没人欺负我们”,见非黑生气,沈莹歌和白望卿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是自己不小心从房顶上摔下来的。”
“房顶上?你们去房顶上干什么?”
“我和卿卿拜天地去了!”沈莹歌骄傲道。
“???”所以说自己的院子被折腾成这德行就是因为这俩怂孩子突发奇想想要拜堂成亲才整成这番模样?然后为了扮的像新郎新娘还祸祸了自己的胭脂水粉?
忍住,忍住,孩子是自家的,打坏了还得自己花钱花精力治。
“对,我们还喝了交杯酒”,白望卿应和着。
“就是酒太难喝了,师父你那个桃花酿是不是坏了啊?”沈莹歌吐吐舌头嫌弃到。
“你们还把我的桃花酿给挖了出来?”前面的账还没来得及算,就听到自己珍藏了三年的桃花酿被这俩兔崽子挖走了,忍什么忍,孩子该打就得打,非黑好气啊,气到面无表情,“我剩下的酒呢?”
“好像在门口放着”,沈莹歌想想回答道。
非黑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她要她的桃花酿,然而等非黑走到门口,蹲下身子,拿起坛口朝下的酒坛子时,酒早就“咕嘟咕嘟”的倒了出去。
“师父这次好像不是很生气哎”,白望卿小声给沈莹歌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免遭一顿毒打了?”沈莹歌喜滋滋的幻想着。
非黑可能绕过他俩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见非黑拿起被藏在柜子后面的鸡毛掸子和藤条,走到沈莹歌和白望卿面前,冷笑道,“来吧,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权力,藤条和鸡毛掸子,你们选一样吧”。
“可不可以不选啊”,沈莹歌和白望卿小心翼翼道。
“你说呢?”非黑给了他俩一个眼刀子,“造作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我交给你们的做事之前要仔细考虑能不能收尾的道理全忘了?”
“那师父你打我吧”,白望卿拖着裹着纱布的右腿,短短的双臂张开,拦在沈莹歌前边,双眼紧紧闭着,勇敢的说道,“歌歌是我的妻子,我要保护她。”
“不行,打我吧,是我提议的”,沈莹歌也努力伸出完好的右臂,把白望卿抱住,“卿卿还小,打坏了我会心疼的。”
“打我”。
“别打他,打我”。
“”非黑觉得自己就是个恶毒的老妖婆,要活生生的拆散一对恩爱的恋人,可是他们才一个七岁,一个八岁啊。
“你们才几岁,就以夫妻自居?也不怕说出去叫人笑掉了大牙”,非黑嘴里说着,心里想到“自己要不看谁合适也拉来成个亲?”
“可是姐姐也成亲了啊”,沈莹歌不服气道,“姐姐都能成亲,还有了小宝宝,我们为什么不能啊。”
“你多大,你姐多大?你姐十九岁成亲,二十岁有了崽,你呢?”非黑好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邀月应该收到自己的信,准备动身来留故帮自己了吧。
“我不管,我不管,我们就是成亲了”,俩崽才不管大人那么多的道理呢,躺在床上撒泼打滚到。
“哎你们别乱动,小心别碰到受伤的胳膊和腿了”,见俩徒弟一点也不收着的翻滚,非黑紧张到,千万别又弄严重了。
“哎呀,我胳膊好疼”“哎呀,我的腿也好疼”。
沈莹歌和白望卿是谁啊,就是俩机灵鬼,一听非黑这么担心他们的胳膊和腿,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同时开始抱着受伤的地方喊叫到,说不定师父一心疼就可以少挨一次打了。
“你们怎么样,我看看”,非黑果然担心不已,先拉着沈莹歌的胳膊就要察看。
“别碰别碰,疼”,非黑刚拿起沈莹歌的胳膊,沈莹歌就开始叫唤了,无奈非黑只能放下。
“阿卿你呢”,非黑又去看白望卿的腿。
“师父我也疼,一碰就疼”,白望卿甚至把眼泪都逼出来了。
“我去找墨白”,见两个徒弟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非黑很是心疼,慌里慌张的就要去找墨白。
“哎,师父别”沈莹歌和白望卿还没来得及叫住,非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糟了,肯定会露馅的”,沈莹歌和白望卿这才知道玩大了,但是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所以说做什么都要适度而行。
“墨白!墨白!”
非黑刚来到杏雨院,就大声冲里面喊着,生怕多耽误一会儿自己俩徒弟的胳膊和腿就废了。
听到非黑的声音,一个小童连忙出来迎接,冲非黑嘘声道,“非管事,您怎么来了,师父在炼药室炼药呢,正到了关键之处,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打扰的”。
“我找墨白有事”,非黑着急到,“你进去问问墨白能不能出来一下”。
“这”正当小童为难时,又从里面出来了两个弟子,刚好就是那会儿泠书在院门口送的两位。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两个弟子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急忙走出来查看,生怕吵到师父炼药让师父发脾气,他们可担待不起。
出来后见是非黑,两人缓了一口气,笑着行了个礼,“非管事怎么来了。”
“问荆师兄和降香师姐来的正好,非管事要找师父”,小童见来了救星,连忙说道。
“你下去吧”,降香挥手让小童下去,小童应声离开。
“我两个徒弟突然手疼腿疼,碰都碰不得,想要找墨白给看一看”,非黑又重复一边道。
“这非管事的徒弟手疼腿疼是又发生了什么吗?还是依旧是从房顶上摔下来的原因?”问荆问道。
“应该就是从房顶上摔下来的原因,他俩一直都躺在床上,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我正和他们说着,就突然疼的动弹不得了”,非黑想了想,回答道。
“那我想应该没什么事”,降香捂着嘴短促的笑了一声,“那会儿非管事的侍从泠书姑娘来找我们给非管事的爱徒医治时,就发现令徒安好无事,连皮都没蹭破一点。”
“当真?”非黑难以置信,自己这是被骗了?
“当真”,问荆点点头,他很确定。
“不得不说非管事的两位徒弟可真是古灵精怪,聪明可爱啊”,降香感叹一句,“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只会跟到一群男娃子身后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呢。”
“过奖”,非黑咬牙切齿道,她非要好好收拾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既然他们没事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送上谢礼,告辞”。
问荆和降香点头回礼,非黑微微颔首就转身离开。
“非黑来了?”非黑刚离开,问荆和降香就听到他们的身后传来了师父墨白的声音。
二人转身行礼,降香道“非管事来了,刚又走了,应该还没走远,师父要追的话还能赶上”。
“不必”,墨白看着已经什么都看不到的院门,淡淡道,“非黑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被沈莹歌和白望卿两个徒弟骗了”。
“哦”,墨白哦了一声,又吩咐道,“以后非黑来找我记得及时来通禀”。
“是”,问荆和降香应声,问荆又问道,“师父丹药炼完了?”
墨白脸色一僵,不自在道,“不该问的别问”。
说完,墨白转身回了炼药室,他要去收了那残渣,不然让别人知道他这个神医竟然炸炉,他的脸面何存。
“笨啊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墨白走后,降香白了问荆一眼,“这都没到起炉的时间,肯定是没炼好啊”。
“那师父怎么不继续炼呢?”问荆疑惑道。
“自然是为了赶来看人啊”,降香感慨道,“可惜人也没见到,药也没炼好”。
问荆这才反应过来降香说的是什么意思,惊讶道,“你是说我跟了师父七年,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别说是你了,我想就连非管事本人都看不出来呢,毕竟师父这脸皮太薄,也闷得紧,不会说话”,降香惋惜道,“就是不知道非管事做不做得了我们的师娘,什么时候能做我们的师娘,我都替师父着急。”
“嗯,师父可得抓紧点,非管事长得又好看,性格也不错,要是被别人抢先了,师父哭都没处哭去”,问荆点点头,同意道。
“师父可是为了非管事才留在留故家族这么久的,不然凭师父洒脱自在的性格,哪里会掺和到别人的家族里面”,降香双手握在一起,放到胸前,期盼到,“希望非管事能早点知道这些,然后一感动,说不定就同意嫁给师父了。”
“二人也是郎才女貌的,什么都不做的站在一起也养眼啊”。
墨白墨神医一身青衣潇洒,来去似风,眉目朗朗,举止大方,端方有为,可是有着“清清云间月,皎皎玉骨生”的美名。
非黑才不管她走后发生的这些事,以及问荆和降香一唱一和的打趣儿,她只想快点回到极白院,收拾人精。
然而等她回去后,发现沈莹歌和白望卿已经躺在床上,手拉着手睡着了。拆开他们缠着的纱布,果然胳膊和腿完好无损,睡着的两人也不叫疼了。
“真是养了俩活祖宗”,非黑虚空指了指两人的脑袋笑骂一声,然后给两人盖好被子离开。
这次的事先记着,等下次惹祸再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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