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泠背着包,跌跌撞撞走在这一处地下洞穴中。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她手里的手电筒打出一道清光,照着前方。
前方隐约有一线天光,使她不至于发慌、迷路。
不知道这是她脱离驴友团第几天了。也许是磁场异常,腕上的表早已停止了走动,手机也没电了。背包里食物吃光了,水也没了。
今天再走不出这洞穴,她将被困死在这里。
想到这,她只能硬撑着,不敢停下脚步。
走了许久,前面似乎有一个圆形洞口,正透出天光。目测大概7、8百米。陆清泠心中大喜,强自平息自己急促的呼吸,向着那洞口走去。
走了几百米,光亮更强了。没错,是一个洞口!足以容一人出入。
陆清泠朝着洞口“跑去”这只是她的想法念头而已。实际上,她还是跌跌撞撞地走,甚至越来越没有一丝力气了。
而且,突然之间,天旋地转。整个山洞似乎倒转了过来。一股强烈的引力在拉扯着陆清泠向后。
回头,后方是深不见底的洞穴,不见一丝亮光。今天说什么也得从这洞口爬出去,否则就死在这一线光明前了。
陆清泠扔掉背包,摘掉手表,咬着牙,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爬向半人高的洞口。
终于,当她一脚迈出洞外时,眩晕的感觉消失了。然而眼前却一片模糊。
她知道,这是连续几天在黑暗的洞穴中,眼睛不能适应日光的症状。
她手扶岩壁,紧紧闭上了眼睛,过来好一会,才缓缓睁开。
好一片壮阔的山野!
远处,层峦耸翠;近处,绿野成荫。大片的森林,连成一片。
层层叠叠的绿,点缀其间的黄,偶尔一片片的红。大自然把最丰富的色彩展现于陆清泠眼前。让她一时惊叹难言。就连空气也变得格外清甜。
洞外下方是一片开阔的草地,正处一座山的山脚下。清澈的水流从山涧里流出,汇成一股溪流,朝山外流去。
抬头望天,应该是早上。青天湛蓝,不见一丝杂色。像电视里青藏高原上的天空。
草色碧绿,夹杂着黄。山壁上各色野藤随意攀援,简直就是一处世外桃源。
陆清泠不记得这几年她随驴友团四处游历,哪里还见到比这里更纯净的蓝天和空气。可惜,她没力气欣赏了。她感觉自己随时要倒下。
又累又饿,身体里的血液也似乎不适应这里的空气翻腾不已。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她对自己命令道,“沿着溪流走,也许会遇到人。”
求生的意志支撑着她又走了几百米。远远的,前方似乎有个人影。陆清泠拼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喂,救命!”
看到那人朝她转过身来,她的眼睛模糊了,只抬起手臂挥了挥,就轰然倒地,人事不省了。
当陆清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抹秋日的斜阳正斜斜洒在她的床前,温暖宁谧。好一场大睡啊。就像她在自己租住的小屋内,无数次午后醒来一样,光线斜斜的从窗帘外照进来,夕阳如金。
她伸手想掀开被子,却突然发现不对。
被子是蓝底白花的农家粗布做的,床帐也是同色,身下是一张仿古式木床。
农家土屋,屋内陈设简单。窗前一张木桌,上面放着粗笨的茶壶茶盏,简陋的木凳就在床前。
陆清泠的头有些晕。她尽力回想,自己跟驴友团走散了,掉进一个山洞中。后来饿了几天,终于走出来了。然后看到一个人影,求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心下略定。应该是被一户农家救了,所以身在这里。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和外面联系。驴友团的人还不知怎么担心自己呢。
除此之外,她父母已逝。大学毕业1年,又刚辞了工作,基本上无牵无挂。
陆清泠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胳膊。除了浑身酸痛,似乎没受什么伤。于是她下床来,看见自己的冲锋衣搭在床头,顺手披上,走出门外。
门外。是一个农家小院。夕阳如金,洒遍院中。篱栏下种着些蔬菜,难得的是,还有半畦菊花,正灿然怒放。一时染得菊香满院。
景色很美,但似乎又有哪些地方不对。
陆清泠看到菊畦旁的石凳上正坐着一人,宽袍广袖,衣衫如雪,此时正缓缓转过头来。
她一时有些呆愣。这是在哪里?这人穿的是古装!
好吧,也许是在拍古风照片或是古装剧。
她又转头去找。没见到镜头或工作人员呀?
这时,那人也转过头来,眸色深深,直看向她。
一时间,对上他的眼光,陆清泠觉得满院菊花也一时失色。
湛如秋水,寒潭星辉,也不足以形容这一双眼睛。
只见他,面容清俊,肤色白皙,剑眉墨鬓,从容悠然。
一只手随意放在石桌上,指节修长如玉,纤尘不染。
就这样坐在小院里,身后是夕阳如金,身侧畔菊黄灿灿,那人仿佛从画中走来。
“陌上人如玉”,“白雪轻衫胜王侯”,陆清泠心里乱七八糟浮上这些句子。
她还在呆愣时,那人说话了。
“你醒了。”声音低沉,宛如陈酿,不急不缓,音色醉人。
记得昏迷前似乎看到一个白色人影,也许是他救了自己。
陆清泠想到这里,赶紧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准备道谢。
“你救了我吗?谢谢啊!”她向着石桌走去。
这时,突然一个人影挡在了那人身前。
又一个!古装美男!
玄色劲装,扎束紧切。麦色皮肤,肩宽腿长。
就是瞪着眼,容色有些不善。
“公子,小心。”
“小心什么?我吗?”陆清泠心想,虽然本人性别女,爱好男,也不至于看见美男就生扑啊。两个大男人,哦,不,大男孩,不至于提防如此啊。虽然看起来不像坏人,但要小心的该是本小女子啊。而且,刚才怎么没看见他,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无妨。姑娘过来坐。”
“哦。”
劲装男退到了一边,陆清泠走了几步,“你们在拍古装片吗?什么剧名?”
一片寂静,没人回答她。
正在这时,院子的篱门一声轻响,有人进来了。
陆清泠转过头,只见一道士打扮的老者背着药筐走了进来。
老者须发皆白,童颜温润,望之可亲。另一小童拿着药锄跟在后面。
老者见陆清泠站在院中,微笑对她道:“姑娘醒了。可还感觉哪里不适?”
陆清泠一时迷惑:“老伯,你们收工了吗?这是哪里,其他工作人员呢?”
老者面目和善,陆清泠忙不迭的问出一连串问题。
老者有些迷惑。
“呵呵,进来说吧。姑娘,我再为你把把脉。”
老者进了东屋。陆清泠看了白衣男子一眼,犹豫了一下,想着这个人架子大,也问不出什么。旁边还有一个满怀敌意的,就跟着老者进了屋。
东屋是一间同样陈设的农家小屋。只是地上摆满了药筐,盛着不同草药。
桌上一个小药枕,一只药匣子。
老者放下药筐,拿过药枕,示意她坐在桌前。
陆清泠看看屋里的药材,嗅到老者一身的药香,料想他是个民间老中医。
便乖巧的坐下,伸出手腕来。
片刻之后,老者将她的两只手都号过脉。又看了看她的气色,舒一口气道:“已经不妨事了。”
“是您救了我吗?”
“是慕公子在河边发现了你。当时你全身血脉逆行,气息奄奄。是慕公子助你理顺血脉,我用金针稳固,才救下你的性命。
“也是姑娘命大,幸好我们两个都在,否则,少一个人你都很难活命。”
“不过姑娘的体质倒是特殊,没想到昏睡3天就恢复过来了。”
“三天!我只觉得睡了一觉好吧。”
“还有,血脉逆行是什么鬼东西?每个人都满口古文什么鬼?难道还在拍戏吗?哪个片场这么敬业?日常对话都用古文的?营造气氛啊?”
陆清泠满心疑惑,一抬头,见那个古装美男已经站在她旁边了。
怎么进门没有声音?
“谢谢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毕竟人家救了自己,还是先道谢没错的。
“老伯您是大夫吗?请问您的名讳,大恩不敢言谢。还有这位,慕--慕公子,一并谢过。”陆清泠心里隐隐有不妙的感觉,也学着他们的腔调说起话来。
“老夫郑思邈,道者出身,兼习医术。要不也救不了你这小女娃娃啊。”
老者捋须而笑,看得出是个很开朗的人。
“这位是名满天下的老神仙,近几天在这里采药,刚好救了你。你还不大礼拜谢。还有我们公子,耗费力气救你,你---”
“华城,不要多嘴。”那位慕公子呵斥道。
玄色劲装麦色皮肤的那位“华城”哼了一声下去了。
陆清泠却更疑惑了。
“姑娘是哪里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音色醇厚,语调舒缓,尾音微微往上扬,显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陆清泠似乎在强迫自己注意这些细节,以躲避下一个迎面而来的巨大打击!
她抬起头,看到桌子上有一面铜镜。是的,铜镜,跟她在陕西历史博物馆看到的一模一样的一面铜镜。她还从侧面注意到铜镜后方的葡萄缠枝纹,古朴大方。
下一刻,陆清泠在这面不甚清晰的铜镜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还是自己没错,皮肤白皙,杏眼柳眉,一双眼眸清亮有神。
就像从小到大别人夸赞的那样,别的不论,这张脸上有这样一双眸子,也足以称得上美人了。
“我穿越了!”
“还好不是借尸还魂。”
拍拍砰砰乱跳的胸口,陆清泠强迫自己不动声色。暂时把这个不亚于被雷劈的念头压下去,等待时间慢慢消化。至少现在不能大惊失色。
她装作继续照镜子,稳定心绪。
“咦,怎么变年轻了?”
镜中的人影虽然模糊,可是还能看得出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头发也变长了。”
“是穿越虫洞造成的身体变异吗?”
陆清泠尽量冷静的转着这些念头,防止下一刻情绪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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