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源白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面色严肃,语气冷峻: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说罢他收拢手中的折扇,重重地敲了敲纪凝巧的桌子:
“心中既有明月,何故途半徘徊?”
纪凝巧听完他训斥的话,羞愧地低下头:“学生知错,请夫子责罚。”
宋源白转身到台前:“罢了,你心中有数就好。”
纪凝巧坐下后开始反思,别提以前的黑历史了,现在被抓就够她喝一壶了……
愁云惨淡,纪凝巧下学回府叹了一路的气。
到了府门前,守在门口的小厮忙上前传信:“太师来了,正在前厅等您呢。”
纪凝巧直奔前厅,程太师正和纪丞相喝茶。
“凝巧见过师祖。”纪凝巧行礼问安。
程太师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快起来,委屈你了,凝巧,汀芷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今日我带她来一起来向你赔罪。”
“太师严重了,不过孩子家的打打闹闹。”纪丞相忙替太师打圆场,又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言。
“听源白说,凝巧在书院的排名一直很好,明年结业就可以参加科考了……”程太师转头看向纪丞相:“纪杰啊,你可不许守旧,拦阻她。”
“是,学生谨记。”纪丞相微微垂头连声答应,随后就示意纪凝巧退下。
纪凝巧退出前厅,正欲向后院走,路上撞见程汀芷,她正在漫步赏花。
“听说丞相府的景致好,我便出来瞧瞧……”程汀芷听见脚步声,看见纪凝巧后会心一笑:“我瞧着,也没什么好的,就如你一样,淡而无味。”
纪凝巧上下打量她——形容消瘦,面色憔悴,唯有双目炯炯,饱含恨意。
“淡而不厌乃君子之道,你是小人又怎么会懂呢?”纪凝巧上前几步,回以微笑。
程汀芷情绪瞬间失控,她面目狰狞,语气阴狠:“别得意,我得不到,你也休想。不过,听说宋夫人近日四处相看,想必要不了多久……”随后她竟大笑起来:
“我好期待,你的结局……”
“恰恰相反,你的结局与我无关。”纪凝巧瞥了她一眼,信步离开任由她在后面嘶吼。
纪凝巧满心疲倦,她刚躺在床上,曹氏就带着东西来了。
纪凝巧正要起身,曹氏却走到床前抱住她:“凝巧,你受委屈了,要不是太师来了……”曹氏紧紧抱住她,微微带着哭腔:“你放心,娘可不是你爹,欺负你的人,娘一个都不会放过。”
曹氏抱着纪凝巧,两人说了一会话,曹氏就去中厅忙碌了。
纪凝巧回想起程太师的话,又想到宋源白的态度,忐忑的心忽然平静了,透过窗上层层萦绕的影子,她找到了最初的那棵树。
暮色西染,太师架不住纪丞相府的热情,留在府上用膳。纪凝巧没有胃口,退到茶席听两人谈话,其中隐隐提及了皇上圣体违和。
程汀芷用完膳提出到外间烹茶,纪丞相示意纪凝巧一起去,他希望两人和解。
一张不大的方形茶桌,两人对坐。纪凝巧不理会程汀芷自顾自得煮茶。程汀芷坐在旁边看好戏。
石锅中水滚了三滚,纪凝巧将泡好的茶叶投了进去,不消片刻茶香缭绕。她舀出茶水润杯,又添清水复煮,举止流畅没有半点差错。待第三次,她滤出茶渣,分出三杯茶汤。
一杯茶摆到程汀芷面前。
程汀芷看了眼茶汤,待温度合适后又端起闻了闻,随后才品尝。带茶杯再次回到桌上,她脸上得意的神情消失不见。
“为什么?”程汀芷双手攥拳。
纪凝巧手持茶杯,瞥了她一眼:“兵不厌诈,难道你真以为我只是想选茶经课?”
程汀芷微微咬牙,神色压抑:“我不信……”
“不信什么?引蛇出洞罢了,谣言刚起,你就凑巧出现……难不成,我兵法成绩差你就可以随便算计?”纪凝巧重重放下茶杯,这一声惊得程汀芷站了起来。
“那国学呢?我不信,不……”程汀芷状似疯癫。
这时曹氏从厅内走出查看状况,见程汀芷状态不稳,她给婢女递了一个眼神。
程汀芷被婢女带去偏室休息。
夜幕降临,太师等人离去。纪丞相半醉,摇摇晃晃地回到书房,曹氏早在书房等他多时了。
“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曹氏语气严肃,脸色苍白。
纪丞相醉酒醒了大半,神色慌张:“娘子,你听我说,这……唉,太师实在是于我有大恩……我……”
“混蛋,你。为了恩情你连自己女儿的命都不顾了吗?”曹氏双眼含泪,一把将茶碗摔到地上。
纪丞相吓得直接跪地认错:“娘子,纪某错了,娘子……”
“今日我见那程汀芷模样疯癫,日后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来,若是……你又该如何?难不成还要原谅?”曹氏侧过头,神色冷漠。
纪杰犹豫了片刻,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般道:“不会的,太师他定会好好管教她的。若……若真是……纪某绝不再顾忌太师旧情。”
因为纪凝巧晚膳用的很少,曹氏派人送了点心给她。自从中厅回来,纪凝巧就一直沉默不语。
翠竹将曹氏送来得的点心端上桌,又为她上了新茶:“小姐,用些点心吧。”
“先放那儿吧,去帮我把书都搬过来吧。”纪凝巧带着翠竹翻箱倒柜,将科考需要的书籍全部搬了出来。
次日骑射课,鹤知玉当众宣布:因赵元盛精通骑射,直接免课考获得合格成绩。
纪凝巧一脸羡慕地看着她,可赵元盛神情明显十分失落。三人组合除了赵元清在策马奔腾,余下两人都乌云遮顶。
然而,屋落偏逢连夜雨。
没过多久,皇上病重,太子监国,太子太傅随遣东宫辅事。还未好好告别,宋源白就被调走了。
许久不见的胡夫子重新讲起了国学课,一切仿佛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却又不再相同。
赵元盛追了鹤知玉一段时间,两人之间的感情没有进展反而后退了。现在鹤知玉一见赵元盛都会提前绕路。而纪凝巧则沉迷学习无法自拔,许久不曾搞事。
转眼七夕已至,赵元盛自从得知鹤知玉躲她,便也不再追在他身后。宫中皇上的病情稳住了,可仍然需要静休,太子也逐渐稳重,显露出帝王谋略。
下了学,赵元盛和纪凝巧结伴去放河灯。沁凝湖附近有一条主街,两旁都是出摊的商贩。
天色渐暮,晚灯未起。街上来来往往已经很多人了。纪凝巧和赵元盛街边买河灯。纪凝巧被一条鱼形河灯吸引住了,尽管赵元盛撇嘴说它丑。
“虽然它乍一看很丑,可看久了还是很萌的。”纪凝巧不顾反对执意买下它。
赵元盛选择常见的莲花河灯,两人付了钱正欲离开,一个小孩子就扑倒在两人身边。他急忙起身匆匆跑开,纪凝巧正怀疑时,苏夫子就拎着那小孩出现了。
苏夫子看了眼赵元盛,就低头训斥小孩:“还不快拿出来,小小年纪还学会偷东西了?”
赵元盛低头查看腰间,她根本没丢什么啊。这小孩被苏夫子呵斥吓得哭了起来,而这是一个妇人从人群中冲出来哭喊:“快来人啊,有人欺负孤儿寡母了……”
街上的人纷纷围过来对苏夫子指指点点,连带着赵元盛和纪凝巧都受到了波及。
这妇人见众人都偏袒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了,竟然上手去拉扯苏夫子。赵元盛见情形不对,立马大喊:“小偷打人啦,小偷贼喊追贼了。”
纪凝巧直接上去拉开妇人,几人拉扯间小孩身上掉下一块银杏叶形状的玉佩。纪凝巧捡起来一看,正是曾经宋源白送给她的。她高举玉佩:“人赃并获啦,这对母子是小偷。”
“你凭什么说这玉佩是你的,这是家祖上传下来的……”妇人咄咄逼人,强行狡辩。
“你祖上什么人啊?能传下先皇御赐的玉佩?”人群退居两侧自动让出一条路。宋源白摇着折扇缓缓走到几人面前。
“你、你谁啊?这就是先皇赐给我家祖上的,你管的着吗你!”妇人双手叉腰,气势强硬。
“哦,难不成你祖上是宋国公?”宋源白敛了扇子笑道。
一旁的苏夫子也随之发笑:“周昭二十三年,宋国公单刀制敌救下先皇,周昭六十六念,适逢宋国公八十大寿,先皇下旨独赐银杏玉佩赐与宋国公,还要我说下去吗?”
那妇人慌了神,却依然咬死不承认:“你们说什么我不管,这玉佩是我家祖上传的,根本不是什么银什么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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