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秋都懵了。
怎、怎么突然说起双修的事了,他和凤凰还没双过啊。
见扶玉秋满脸懵然,凤殃无声叹气,他正想和扶玉秋传音解释,却看他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接着肃然点头,道:“是,我们是双修过了。”
扶白鹤:“……”
凤殃:“……”
行吧,的确是扶玉秋的风格。
扶白鹤深吸一口气:“玉秋,你就真的要……”
“我想和人合籍了。”扶玉秋打断他的话,仗着扶玉阙护着他,大着胆子和扶白鹤顶嘴。
扶白鹤冷冷道:“那也不能和……他!”
九重天仙尊,众所周知的疯子,和这种人合籍,他是不想要小命了吗?!
现在看着含情脉脉情深义重,指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
扶玉秋愣了一下,很干脆地说:“好,那你给我找个人吧,你只要能找到,我就立马和他合籍。”
凤殃金瞳一沉。
可一向伶牙俐齿的扶白鹤反倒被这句以退为进的话噎了个正着:“你!”
“我说真的。”扶玉秋小嘴叭叭的,“既然不愿意我自己找,那你就帮我找,但凡你找到一个,我就听你的话立刻原地合籍双修结果子。”
扶白鹤:“……”
扶白鹤第一次被扶玉秋噎得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世间男人多如鸿毛,优秀者遍地都是,可若是找那些天之骄子来给扶玉秋说道侣,扶白鹤顿时觉得三界没一个好男人能配得上扶玉秋。
可若是不找,扶玉秋就能顺理成章和凤凰合籍……
扶白鹤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逼到了死胡同。
他为什么非得给扶玉秋找男人来合籍,阴阳相合不行吗?
扶白鹤终于寻到了突破点,说:“你喜欢女人吗?”
扶玉秋皱起眉来:“这不是糟蹋人家小姑娘?”
“……”扶白鹤怒了,“若是两情相悦,怎么能叫糟蹋?!”
扶玉秋像是终于骗到了自己要听的话,顿时眉开眼笑:“这是你说的啊,我和凤凰就是两情相悦!”
扶白鹤:“……”
失策了。
扶玉秋的脑袋瓜子难得转得这么快,三言两语就将扶白鹤带沟里去了。
扶白鹤怔然看他许久,突然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他可能需要静一静。
扶玉秋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得意地朝着凤殃挑了挑眉。
凤殃失笑。
说走了最大“威胁”扶白鹤,扶玉秋这才疑惑地偏头问扶玉阙:“你刚才为什么说我和凤凰已经双修?”
扶玉阙一愣,漠然的眼里写满了“这事儿你问我?有没有双修你自己心里没数啊?”
“玉秋。”凤殃终于上前,抓住扶玉秋的手,“我同你说。”
扶玉秋不明所以,被凤殃拉着手进了房。
扶玉阙盯着凤殃牵住的扶玉秋的手,忍了又忍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也转身踩着雪走了。
他也需要静一静。
大概是双修一晚的缘故,扶玉秋自从醒来后就不觉得内府烧得难受了。
被凤殃拉进房里,扶玉秋还在没心没肺地问:“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凤殃对上扶玉秋一片纯澈如幽潭的眼睛,难得噎了一下。
但此事凤殃不知如何开口,只好说:“你四哥说的对。”
扶玉秋脑袋上冒出一个疑惑的泡泡。
半刻钟后。
扶玉秋懵懵地指了指凤殃,又指了指自己。
“啊?这是……双修?”
凤殃总觉得这件事实在愚蠢,那丝尴尬似乎还如影随形,便淡淡道:“并不完全算,神交只是双修的一种,有助灵力修为或梳理神魂。”
扶玉秋肃然起敬,顿时虚心向凤殃请教:“那还有哪种双修?我和凤北河在外面的时候听过一耳朵呢,但总觉得那些人在胡说八道。”
要是双修都能像“神交”那样舒爽得他几乎无法承受的地步,那算什么“龌龊”?
凤殃看着扶玉秋全是求知欲的眼睛,沉默好一会:“往后再说。”
扶玉秋也没太大好奇心,便没有再继续追问。
毕竟“神交”这种双修方式每一次都让他感觉像是去了半条命似的,那其他方式应该再怎么样也比不过“神交”。
——总不能让他去了整条命就是。
外面雪下得很大,像是要将这二十多年未下的雪全都补回来。
扶玉秋扒着窗户往外看,没一会又心痒了,拉着凤殃去玩雪。
凤殃化为五彩斑斓的凤凰——应当是神魂相融的缘故,那五彩尾羽上,竟然夹杂了一根雪白的翎羽,看着着实扎眼。
身上落了一层厚厚雪的火岩爷爷睁开眼,发现扶玉秋竟然又回来了,顿时高高兴兴放起他最爱的焰火。
噼里啪啦。
扶玉秋看得心满意足,道:“等我们合籍,一定要请火岩爷爷去放焰火,哦对!还有小草呢……”hτTΡδ://WωW.hοИGㄚυē㈧.CοΜ/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玉秋哥哥?”
扶玉秋回头一瞧。
说曹操曹操到,木镜正穿着宽大的衣袍,衣摆都拖了地,小脸被冻得通红,正满脸欣喜地朝他跑来。
扶玉秋忙变成人形:“小草。”
木小草在雪中走得极其费劲,但还是连滚带爬地跑到扶玉秋身边,一直木然的小脸上终于有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你回来啦。”
扶玉秋点头:“上回你有没有受伤?”
当时木镜的神识进入扶玉秋的梦境中,还被凤殃硬震碎了。
木镜摇头:“没有。”
一丝神识被截断,没什么太大事。
扶玉秋这才放心,伸手碰了碰木镜冰冷的小脸,眉头轻轻一皱。
骤然下雪,闻幽谷应当没有给孩子的衣裳,扶白鹤又嫌麻烦,便扔给木镜一堆自己的旧衣裳。
可这二十多年都没有下过雪,扶白鹤的衣裳全都单薄至极,木镜太怕冷,一连套了好几件,依然在雪地里冻得发抖。
扶玉秋忙拉着木镜进了房。
木镜高高兴兴地跟着扶玉秋往里走,余光一扫,发现在雪地里半身都是雪的凤凰正在冷冷看他,那双金瞳散发出的全是森寒冷意。
木镜激灵了一下,但还是和扶玉秋亲近的本能占了上风,顶着凤殃看死人的眼神抱着扶玉秋的小臂哆哆嗦嗦进了房。
扶玉秋离开闻幽谷二十多年,房里每样东西原封不动,他跑到箱子里翻了半天寻到几件冬日的衣袍,还有几件年少时的小袄。
木镜别扭地把身上一堆衣服换了下来。
扶玉秋一边给他系衣带一边数落他:“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是不是又偷看了?”
厚厚的衣服抵御寒冷,温暖得让木镜有些无所适从,听到这句质问,紧张地偷偷瞥扶玉秋,讷讷说:“对不起。”
扶玉秋将衣服系好,伸手敲了他脑袋一记:“你救了我和凤凰,说什么对不起。我就是担心……”
木镜还这么小,预知天机这种事肯定会有所消耗的,若是耗费的是生机或寿命,那扶玉秋能自责懊恼死。
扶玉秋见木镜一无所知,叹息地摸摸他的小脑袋。
乍一触碰,扶玉秋一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握住木镜的小手,用灵力往里探了探。
木镜乖得很,温顺地任由扶玉秋用灵力在他经脉里乱晃。
很快,扶玉秋收回手,诧异道:“你体内有灵力哎。”
并非是寻常凡人。
木镜含糊地点头:“好像……是吧。”
上回他操控镜子也是用的灵力,只是在闻幽谷无人引导,导致他现在也是迷迷糊糊一知半解。
“太好了。”扶玉秋眉间全是喜色,木镜既然能修炼灵力,那说明寿命肯定并非寻常凡人那般只有百年,他一拍胸脯,“我来教你吧——快叫我师父。”
木镜迷茫看他,但扶玉秋满脸认真期待,便点点头,从善如流道:“师父。”
刚进来的凤殃:“……”
只是换个衣裳的功夫,怎么就成师徒了?
凤殃的独占欲强烈得令人发指,金瞳微沉,本能就想要带扶玉秋回凤凰墟,将他藏在密密麻麻的阵法中,所有人都无法靠近他。
可是理智却在拼命和这股本能做对抗。
若是将扶玉秋关在那华美的宫殿中,那他和一只笼中雀有何分别?
就算和自己合籍,扶玉秋依然是他自己,也有亲朋好友,而并非是他一个人的附属品。
想到这里,凤殃微微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金瞳的戾气已然消散。
他站在珠帘旁往里看,见扶玉秋拿着剪刀笨手笨脚地将木镜身上的衣裳剪短,眼睛弯弯,是凤殃这辈子都做不到的活泼张扬。
凤殃看着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何总是对扶玉秋有独占欲。
扶玉秋有至亲、好友,甚至现在连小徒弟都有了。
可自己却始终孤身,毫无牵挂。
他没有父母,没有好友,身边之人皆是敬他惧他,遇到问题凤殃甚至都不知要寻谁说。
偌大三界,他孑然一身。
唯一一丝牵挂便是扶玉秋。
恰在这时,扶玉秋给木镜穿好衣裳,抱着一件明显小了许多的外袍跑过来,满脸全是欢喜:“凤凰,我还记着呢,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时穿的衣裳。”
他捏着衣领在身上比了两下,笑个不停:“当时我好小啊,这衣服现在都穿不上了。”
凤殃目不转睛地看他。
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扶玉秋也能开心成这样。
他无忧无虑,哪怕经历这么多可怕的事,依然恍如当初。
凤殃突然很想抱一抱他。
木镜终于穿上暖和衣裳,高高兴兴地打算和扶玉秋一起玩雪,可他刚抬头却见一道带着热意的火突然迎面而来,看起来似乎打算将他烧成灰烬。
木镜吓了一跳,转身就要避开,那火焰却像是有生命似的,“啪”的一声变成绳子卷住他的腰。
木镜:“?”
他一愣,后知后觉这火似乎没打算伤害自己,只是卷着他的腰让他双脚离地飘在空中。
……然后那火像是长了脚,吭叽吭叽地带着他飞快往外跑。
只是一瞬,挂在火上的木镜就被拎出了房间,随意放在厚厚的雪地上。
那火朝他随意一摆,似乎是示意他自己玩儿去。
而后,瞬间消散在半空,房门也跟着砰的关上。
木镜:“…………”
半掩的房中,凤殃抓住扶玉秋的手,轻轻垂下头。
扶玉秋一愣,漂亮的眸子倏地睁大,一丝丝金色灵力浮现眸中。
凤殃……主动给了他一个轻柔的吻。
不带丝毫情.欲,只有如水的温柔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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