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车子和浩浩荡荡的脚步声离开了重府的后门,占喜儿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她急不可耐地冲到了重姿的院子里,对着正从房间走出来的她破口大骂:“你这个小贱人,勾搭些不三不四的家伙,害得全家差点陪葬!”
重姿面色如常地听完她的咒骂,举着手中绣着‘重’字的手帕,在占喜儿的脸前摇晃着:“不知道贱人是谁呢?这可是刚刚那位军爷给我的。他要寻的人,便是这手帕的主人。”
她心知肚明这手帕是有人授意桃桃落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陷入囹圄。许思卿原本没这么快知道自己是谁,顺着这条手帕不出半刻钟的时间,他想不知道都难。
重姿第一反应便是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占喜儿,哪知占喜儿盯着这条手帕半天,呈现出愕然的状态。
“还有人做这种下作的事情吗?”占喜儿一把夺过重姿手中的帕子,摸了摸料子后,对着默不作声的重万金道:“这料子不是年前你从江浙一带拿回来的吗?我记得每个姨太太都有。”
当占喜儿这番话说出口之后,重姿静静地扫了一遍在场姨太太的表情。
占喜儿摩挲着布料,疑惑之色藏不住。白果则对重姿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肢体夸张地指了指她破掉的衣袖,想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敖青情半蹲着替重火擦着眼泪,责备着他道:“打枪有什么可怕的,你姿姐姐都没哭,你倒哭上了。”胡莹莹被重万金护着搂在怀里,她眼神落到地面上,一脸的茫然。
重姿又将眼神落到了重融的身上,目光对接的一瞬间,重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迫不及待地撇清着关系:“你在怀疑我吗?我大男人用什么手帕啊!”
重息泪光闪闪地望着她,满眼都是对她的担忧。重麟从人群中挤出来,凑着小脑袋仰慕地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让重姿下意识地躲避了。
春夜的晚风打在脸上,提醒着重姿时间已晚,不要在跟他们纠缠下去了。于是她把目光落到保持沉默的重万金身上道:“爹,今天太晚了,你让大家都回去歇息吧!”
重万金今夜受了挫,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打击,本就让他意兴阑珊。再加上重姿捅了那军阀一刀,居然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更让他面上无光了。
他落寞地扫了一眼众人,有气无力地招呼着道:“大家散了吧!别打扰姿儿休息了。”他率先搂着胡莹莹,走出了重姿的院子。
占喜儿将手帕随意地扔在院内的石桌上,狡黠的眼神中透露着幸灾乐祸:“我看你啊,怎么无缘无故树敌那么多人,肯定是有原因的啦!”
重姿释然地一笑,不甘示弱地反击道:“让你失望了,我总归是吃不得亏的。那军爷便是最好的例子。”
占喜儿想起许思卿胸前的那把血淋淋的匕首,浑身恶寒地瞪了她一眼,嘟囔着一句:“晦气!”转身扭着腰离开了。
哄好重火的敖青情,累得头晕目眩地站起身来,牵着重火拍了拍他的脑袋:“跟你姿姐姐道晚安。”
重火后退地躲在敖青情的身后,探出脑袋偷瞄着重姿道:“我害怕!姿姐姐会捅人。”重姿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无奈地对着敖青情摆摆手。敖青情便点了点头,低声教训着重火走了。
“喂,你跟那个军爷没发生什么吧?!可别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坏了我们重家的名声。”重融摆起了架子,鼻孔对着重姿傲慢地警告着她。
重姿白了他一眼,懒得反驳着道:“与其担心我败坏家风,倒不如想想药铺的账你怎么交代。”重融慌乱的表情,正中了她的下怀。看来重融还真是屁正经事没干,做的全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姿儿,没吓到吧?!”白果在重融骂骂咧咧地走后,立马冲上来拉住她的手。重姿有点不适地抽回自己的手,客气疏离地道:“多谢三娘关心了,我一切都好。”
重息查看着她流血的胳膊,眼眶红红地瞪着她:“好什么呀!都受伤了!”重姿对于她们娘俩的关心,不知为何慌了阵脚,结巴着答:“小。。。伤。。。而已。”
再三地强调自己没事以后,白果牵着重息回去的时候,仍一步三回头地看向她。重姿不得不保持着微笑,嘴角都快笑得僵了。
院子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她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卸下了紧绷着的神经。
她闭上眼睛,今天的一切犹如默片一般飞速地放映着,让她的大脑有点涨疼不已。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抬头便看到自己屋顶上坐着一个人。
她跃上屋顶,闲庭漫步地走在瓦片上。瓦片在她故意的踩踏下,发出了细碎的动静,引得背对着她坐的人,扭过头看向她。
“小南,你倒是看完了整场好戏了。”重姿走到他的附近,背对着他坐在屋檐上,语气讽刺之意很明显,让南放的背影僵了僵。
“我刚刚才回来。”南放回身解释着,却发现重姿压根没有听,她不知何时躺了下来,大口地呼吸着夜晚的空气。
“涂大叔他们今天不在吗?我看到他们屋的灯都是熄灭的。”她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
“他们今天去近郊参加朋友侄女的婚礼了,估计明天才回来。”南放的嗓音在夜风中飘散着,有一种空灵般的悦耳。
重姿睁开眼睛,自言自语地道:“幸好他们今天不在,不然涂大叔肯定要发脾气了。”
“你饿吗?要吃东西吗?”南放不待她回答,递过来一个约莫一个食盘大的精致纸盒子。
“你做的吗?”重姿的手抓住纸盒子,坐起身来打开着这个包装繁琐的纸盒。“不是,别人做的。”在南放的回话中,一个造型漂亮且奶油味扑鼻的蛋糕,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拿起配着的勺子,舀了一勺吃进嘴巴里,不甜腻的奶油配上蓬松香软的蛋糕,味蕾享受到的快乐,让重姿的烦恼瞬间烟消云散了般。
尝了好几口之后,她这才意识到什么,对着南放一动不动的后背道:“这样好吗?这可是你的生日蛋糕。”
南放转过身来,朦胧的月色下让重姿看不清他的表情:“大小姐你挺可怕的,好像什么都知道。”
不知他这话是赞美还是讽刺,重姿听着不是那么的舒服,狠狠地剜了一大口蛋糕,塞进嘴巴里道:“当你是在夸我吧!”
“我当然是在夸你。”南放与她仍保持着距离,却选择与她坐在同一边了。重姿低头瞅了一眼还剩一半的蛋糕,伸出胳膊地给他:“吃一点吧!总不能浪费别人的心意。”
南放依言接过去,吃下第一口的时候,他整个人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的样子把重姿吓到了。
她几下挪过去,还未触及到他的胳膊,便在放明的月色下,见到他湿漉漉如小鹿般的眼睛。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南放连忙抬起头把泪水逼了回去。重姿亦感觉到尴尬,默默地挪回到原来的位置,打岔地道:“你身上的香水一闻就很贵,是哪家的小姐送你的蛋糕啊?”
南放哽咽地吞下喉间的蛋糕,舀起第二勺蛋糕道:“大小姐你不要太八卦了。”重姿歪着头盯着他,好奇地问:“既然已有富家小姐中意你,没必要呆在涂大叔的药材铺吧?!”
他被重姿的话冲到了喉咙,别过去捂住嘴巴咳嗽了好一阵儿。重姿撑着下巴瞧着他憋红的脸,火上浇油地道:“怎么?害羞了?”
“我是呛到了!”南放难得发了火,一双幽深的眸子,怨念地瞪着她:“请大小姐不要再开我的玩笑了,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重姿举起双手,满脸歉意地跟他道歉:“对不起,我确实越界了。”语毕,她盯着南放手中纸盒里最后一口的蛋糕,咽了一下口水:“你要丢掉了吗?”
南放没有反应过来,月光在他清俊的脸上流转着,让他侧过头来望向重姿:“什么丢掉?”下一秒纸盒里的蛋糕,就被重姿用手塞到了嘴巴里:“我帮你解决掉了。”
“你吃掉了最后一口蛋糕。”南放赫然间鼓起了腮帮子,欲怒未怒地压制着自己。重姿愣了一会儿,咽下蛋糕问:“难不成你对最后一口食物,也有执念啊?!”
南放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沉默着。重姿无聊地伸出手触碰着他浓密的眼睫毛,带着无赖口吻地调戏着他道:“生气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南放少爷。”
他睁开眼睛,躲开玩弄着自己眼睫毛的手,对着耍无赖的重姿道:“我先回去了。大小姐早点休息吧!”重姿点了点头,笑意浓浓地对着起身的他道:“南放,生日快乐。改天我再送一个蛋糕给你吧!”
南放吓得差点摔一跤,好在他稳住了身体。对着面前笑得像狐狸般明媚的重姿,略微失神地问:“大小姐是不是觉得欺负我很好玩?”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也是我们重府的一份子啊!我可是真的关心着你呢!南放大少爷。”重姿认真地望着他,语气真挚又诚恳,倒显得南放太小家子气了。
“你。。。。”南放走了几步,终究还是对她坦白着道:“倒不必处处试探我,就当我还是个哑巴。我不会挡你的路,还请大小姐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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