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伏苏无语的看着沈听兰,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本宫喝酒有那么吓人吗?本宫就喝一杯!一杯!主要是节日的那个氛围烘托到那里了,能不喝吗?”
“也不是不行。”翁幻灵在旁边小声回答。
得到了季伏苏不可置信的目光以及沈听兰赞许的眼神。
季伏苏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在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自己是个端庄优雅的太子妃。
她在心里默背了一遍“莫生气”后才算真正的冷静下来。
沈听兰就见季伏苏脸上虽带着笑,眼里却藏着刀,这刀慢慢变钝然后消失了。出现在她面前的又是那个端庄淑惠的太子妃。
“哎……臣妾都有些怀念去年过中秋节的时候了。那会儿跟着哥哥一起去街上逛逛。比平日里热闹好多。”
沈听兰一回想曾经的自由,有些后悔入宫了。
入东宫前,见太子虽是她最大的快乐,但她还有很多别的快乐。
可入宫后,她很难出宫,就像关在金笼里的金丝雀,瞧着生活优越,没什么不好的,却独独失去了自由。
偶尔的自由也都是有时限的。
她喜欢逛街,喜欢和父亲顶嘴,喜欢跟哥哥偷溜着做任何事情,喜欢女扮男装,喜欢……没有任何规矩压迫着她。
但她最喜欢的是项云靡。他就像她的太阳,而她只是一朵平平无奇的站在向日葵群里的向日葵。
她的目光在有他的时候只追随他,可在没见他的时候却有着更多东西。
她威胁着自己的家人逼迫着父亲送她入宫。她亲手锁上了鸟笼的门,以为自己成了他目光能触及到的人。
但不是的……他不属于她,就像太阳从来不属于一朵只用目光追随着他的向日葵。
而她除了把自己关入了这只能看见四四方方天空的地方,失去所有喜好外,又得到了什么
季伏苏只瞧见沈听兰突然抹起了眼泪,倒是叫她慌了起来,赶紧拿了块丝帕出来递给了沈听兰,“别用袖子擦眼泪,用帕子擦。”
沈听兰接过帕子胡乱的擦了擦眼睛,哭的更惨了。本来是没什么声音的,这会儿哇的一声,眼泪越流越猛。
季伏苏和翁幻灵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季伏苏温声细语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
到底相处了一个多月了,沈听兰是什么样的人季伏苏也有所了解。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沈听兰哭。
沈听兰抽抽噎噎,有些磕绊地说道:“我想爹了,我想哥哥了……中秋节不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么?为什么我见不了他们……”
越说越觉得难受,又“哇”的哭了出来。
听沈听兰这么说,季伏苏也有些想念自己的父亲母亲哥哥,不由红了眼眶。
许是有一个人哭了就特别容易被感染掉眼泪,吧嗒吧嗒的,她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她倒是想擦,但她的手帕给沈听兰了。
翁幻灵本就是她们三个中最容易哭的人,沈听兰话还没说完呢,就捂着嘴哭了起来。
她又何尝不是呢。傍晚睡不着的时候,她总会想家,可又回不去,只能望着天上的星星。
至少还能假装自己见到了那些逝去的亲人。
可是星星只是冰冷的星星,它不会拥抱她安慰她。
她也不敢对星星哭出声,就怕星星给家里人托梦,说她过得不好。也怕别人听见了以为她宫里闹鬼。
每日早上起来,从来都不是先洗漱,得先消肿。就怕别人看出来她哭过。
打扰了,傍晚不敢哭出声,主要还是怕人觉得她宫里闹鬼。托梦什么的,她是不大信的。
一时间殿内三个女人各哭各的。彩云倒是有眼色,赶紧给季伏苏递了帕子。
沈听兰哇的实在太大声,项云靡都听见了,觉得奇怪的紧,派了南钟过来打探情况。
南钟小跑着过来,往殿内瞅,就看见三个女的三种哭法。
沈听兰哭的最惨,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哇哇大哭。季伏苏次之,小声呜咽。翁幻灵则是毫不出声,但瞧着眼泪挺多的,帕子都湿了好大一块。
南钟也是吓了一跳,看仔细了就赶紧跑回去给项云靡说。
项云靡哪见过这个阵仗。上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哭,还是皇后处决宫妃时那宫妃哭着博皇上同情。
但他从未见过一屋子女人都在哭。简直是闻所未闻。
他赶紧丢掉了手上的笔,三步并两步的就冲了进去,“怎么了这是”
季伏苏泪眼朦胧的抬眼望着项云靡,忍不住冲过去扑到了他的怀里,继续哭着。但是到底顾及到了自己的身份,控制起了情绪。
她这一扑也是够力道的,要不是项云靡见她动作暗暗做筋骨,这会儿能后退好几步。
季伏苏则是觉得自己扑的太猛了,脸磕到他身上怪痛的。
疼的眼泪都流的更快了些。
沈听兰这会儿正怨着项云靡呢,才不管他来不来,哭的依旧大声。她怎么这么傻,要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所有。
翁幻灵倒是也想冲到项云靡身前去抱他,只是她也明白自己这么做只会让项云靡厌恶她,僵了一僵,也开始抹眼泪准备停下。
可是哭哪是那么容易停下的。便是做戏,哭猛了一时也是难以控制的。
更何况她们这样全是感情没得技巧。
项云靡听见沈听兰哇哇大哭一开始还能忍受,听久了也开始烦躁,“沈良娣,你能不能停一下”
沈听兰听见这话先是抽着鼻子停了一下,睁开哭红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哭的更伤心了。
狗男人!她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个男人去伤父亲的心……
被瞪的项云靡只觉得莫名其妙又有点无辜,又被季伏苏锤了一拳。
“沈听兰都那么难受了你说她干嘛。”
季伏苏说的时候带了些鼻音,听起来软乎乎的。她虽哭的有些无力,但捶的那一下用力挺猛的。捶的她手疼。
项云靡被锤的更莫名其妙了,只是这会儿也明白这三人怕是没什么矛盾,还是有共鸣才一起哭的,不由松了口气,也不说话,就等着她们恢复过来。
这场景……便是项云靡见多识广也是闻所未闻。
他本就是怕季伏苏受了她俩的欺负才冲进来的。
季伏苏平复下心情后便不好意思的退出了项云靡的怀抱。只见他前襟那两块的颜色很明显比别的地方深一些,不由扶额。
她还叫沈听兰不要用衣服擦眼泪呢,这会儿好了,眼泪全擦在项云靡身上。
幸好项云靡这衣裳是深色的,离远些看不大清楚。
“这是怎么了?”项云靡这会儿也不注意这些细节了,坐到主位上问了起来。
到底是刚哭过,季伏苏瞧着神色有些勉强,小声抽着鼻子说道:“这不是快中秋了吗每逢佳节倍思亲。沈听兰想家人了。我也想,翁幻灵也想。”
说着竟觉得又想哭了。
项云靡是真没想到这点事能让这三位哭成这个样子,很轻松地说道:“那就回府看看吧。按理宫妃是不能回府的,只是你们现在只是太子嫔妃又不是宫妃,不用遵从这些。”
他顿了顿,略微思考一二,“本宫准你们回府三日,三日后必须回来。三日……应该够了吧三日后回来刚好是中秋前夕,也好做做中秋节准备。”
见季伏苏点了点头,他这才使唤起南钟,“小南子你也找人通知一下东宫那几位。免得到时候说本宫厚此薄彼。”
这事儿既然是项云靡准的,自然是他全权负责。若是出了什么事,找的也是他项云靡。
有他担保着,众人自是不怕的。
翁幻灵欣喜的抬起了头,赶紧谢了恩跑回宫去准备消消肿回家去。
若是她以这幅面孔回府,定惹父母担忧,庶妹嗤笑,旁人议论纷纷。还是让她恢复些再回。
沈听兰许是哭的脑子进了水成浆糊了,卡顿了许久。
她反应过来后,也顾不上自己哭的肿起来的眼睛,冲回了房间,戴了个帷帽就带着宫女冲出了避暑山庄。
季伏苏抿了抿唇,有些紧张地问道:“殿下,我也能回去吗?”
“当然,不仅你要回去,季家大女婿也要跟着去。”说着,项云靡揽着季伏苏的腰准备去季府。
季伏苏也不空着手,捞起脚边蹲着假寐的小靡。
她倒是也不嫌热。
方柏在她们三人在屋里聊天的时候只在屋外守着,见季伏苏抱着小靡走,自是也跟着走了。
小靡在哪,他就得跟到哪。
彩云急匆匆的拿了个帷帽出来,吩咐宫女同皇后禀告一声,便追了上去。
项云靡接过了彩云手上的帷帽亲自给季伏苏戴上。只是季伏苏心系回府,完全没注意他做了什么。
避暑山庄守门的侍卫只瞧见一个戴着帷帽的女人直接冲出了山庄,带来了一阵凉风。
她向一个车夫亮了下腰牌,只道了一句“沈将军府,快点走”就跳上了马车。后头跟着的宫女也赶紧跟着进去了。
车夫道了声“好嘞”,鞭子一抽马屁股,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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