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江绿芜的身体内忽然间涌现出一股冲动：“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天我背叛了源天剑宗，或者源天剑宗容不下我了，你还跟我站在一起吗？你是不是也会跟他们一样，直接将我给舍弃？”
凌慕寒一愣：“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刚才不是说我身后是源天剑宗吗？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源天剑宗的人了，甚至还跟源天剑宗结下了不小的是非，你还会站在我身后吗？”
江绿芜似乎是在提醒凌慕寒，又补充道：“师尊，他们都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就会是下一任掌门。”
掌门——也就是到时候源天剑宗都会是他的，他就是站在权力巅峰的那个人。
凌慕寒揉了揉江绿芜的发：“绿芜，你永远是我的亲传弟子，这一点不会变。”
凌慕寒虽然没有直接回答江绿芜那个问题，但是说出来这句话也跟直接回答差不多了。
毕竟这句话就是在表达，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了。
但是江绿芜不知道为什么，心忽然间跳的很快，她似乎没有办法完全相信这句话。
还不等她再问，轿子便被人放到了地上。
小二往后退了退：“掌柜的，您请。”
这件事情还得那么客气？别说，他们还真挺讲礼貌。
目光所见尽是黑色，唯独他们几人脚底下闪耀着光芒，隐约可见看到影子。
这似乎是一面镜子。
江绿芜有些担忧：“师尊，那个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魔兽或者是什么神仙，他会不会早就知道我们是清醒的？这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
“不会，早就在进来前，我就已经施法，建立结界，此刻除了你我，没有人知道我们是清醒的，甚至没有人知道我们有法力，除非那个人认识我们。”
江绿芜顿时放心，凌慕寒的实力摆在这里，他都说没事了，那就一定会没事的。
掌柜的先是朝天举起双手，后仰三下，而后跪倒在地，叩了五下。
又接过小二递过来的短剑，朝着掌心狠狠划下去，鲜血往外奔涌。
他将手掌往前一递，大声道：“祭品已经齐全，恳求神仙降临。”
这阵仗，真邪门。
江绿芜不禁吐槽：“他们脑子真的是摆设不成？明明这个阵法都已经这么邪乎了，他们竟然还真的相信对面的那个是神？哪里有这么变态的，需要人命的神啊。”
她真是一吐槽起来就没完了，她也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夸张的人。
不过想来在红婶那里遇到的事情，她也就不觉得奇怪了，毕竟有人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杀了，他们还能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凌慕寒似乎轻声叹了口气：“当人没有希望时，他们会紧紧抓住一切机会，以此来请求让自己过的更好。”
这虽然是人之常情，却也让人无法接受。
四周终于发生变化，狂风大作，伴随着轰鸣的雷鸣闪电。
将这天空照出一片又一片的血色，江绿芜也是在此刻才看到，他们脚下踩着的，真的就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只不过那镜子下似乎是流淌着的红色的血液，腥臭味蔓延开来。
而那黑色的乌云中似乎有什么正在穿行而过。
江绿芜已经将冰雪剑幻化在手中：“师尊，这该不会又是一个跟风无痕同宗的东西吧。”
“像。”凌慕寒道。
这里原本就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更别提说那东西还被一团团云给遮盖的严严实实的了。
好在，那东西很快就朝地上俯冲而来，江绿芜和凌慕寒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东西的模样。
起码得有十几米长，如同一棵老树那么粗。
江绿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还真是风无痕的同宗，只不过这东西可跟风无痕没有办法比啊。”
风无痕再怎么说那也是蛟龙，如若没有若凌上仙的事情，只怕他早就飞升成神了。
而眼前这个则是一条蟒蛇，还是一条有点道行的蟒蛇。
蛇大成蟒，蟒到成蛟。
眼前的这个虽然不是什么底层生物，却也不是什么位于顶尖位置的东西。
“不可轻敌。”
凌慕寒并没有放心，不说其他的，单单说这阵法那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妖精可以做到的。
那蟒蛇落在地上，幻化出人形。
是一穿着黑色裙衫的女子，柔若无骨，发髻上一抹黑色枯叶。
皮肤白的近乎有些吓人，隐约可看到红色的血液流动，唇畔有些苍白。
她向那掌柜走去，手指点在掌柜的头上。
“可不要让我失望。”
与她的外表不同，这声音带了几分沙哑深沉。
掌柜的不敢直接看向那蟒蛇，眼神始终看在地上。
“这是自然的，上神放心，这一次找来的一定符合你的胃口。”
掌柜的一个眼神，小二立刻撩起了轿帘，露出里面的人。
江绿芜和凌慕寒被绑在一起，眼睛闭着。
那蛇精露出满意的表情：“这一次倒是有进步，尤其……”
她上前几步，轻佻的挑起凌慕寒的下巴：“是这男子，长的还真是俊俏。”
何止是俊俏？天上地下就罕少有人能够跟凌慕寒比的。
而且，那蛇精怎么能将手指放在凌慕寒的下巴上？这简直就是一种亵渎。
江绿芜的眼睛已经可以喷火了，如果不是她的理智还在，她都恨不能现在苏醒过来跟这蛇精较量上一场了。
“绿芜，莫要生气。”凌慕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江绿芜转头就对上他的目光，他俨然没有将面前的事情当回事，只是不认同的看着她。
江绿芜更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生气？她都如此轻薄你了。”
“不过皮囊而已。”凌慕寒轻描淡写。
江绿芜气的肺都要炸开了，重复问道：“只是重复而已？行，你不生气我生气，你不出手，我就出手，身为徒弟，总是要为师尊做点什么。”
只是她还没有走出半步，就被凌慕寒拉住了手。
江绿芜立刻回眸：“怎么，师尊是不想让我对她出手吗？难道师尊也看出她漂亮吗？”
漂亮？
凌慕寒被这两个字说的蹙起眉头：“那不就是黑乎乎的一团吗？哪里来的漂亮？”
黑乎乎的一团。
凌慕寒还真是会形容，江绿芜的愤怒立刻消散。
“师尊，你为什么拦着我。”
冷静下来后，江绿芜就觉得不对劲，非常非常的不对劲，这些事情是她应该做的吗？
她现在只是凌慕寒的亲传弟子而已，他们二人不会有任何其他关系，她有这些情绪都是不对的，不应该的。
“你看。”
凌慕寒抬了下下巴。
江绿芜这才注意到，那蛇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而于此同时，似乎是从那黑云之中伸下来一阶梯。
蛇精仿佛恩赐一般：“念在你为我做过许多事情，特恩赐你可以与我一同参加盛典，更可以一窥王上天颜。”
“还王上？”
江绿芜已经无法克制住自己想要吐槽：“合着他们这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个组织，师尊，我们现在怎么办？”
如果只有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那么当然要直接冲上去，直接将所有事情都给解决了，可现在不一样，对方是有一个组织，那么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有可能会吃亏。
“跟过去看看。”凌慕寒立刻拿了主意。
“好。”江绿芜答应的毫不犹豫。
凌慕寒不自觉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刚才问我这个问题，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想要去。”
“我是不想去啊。”
她倒是不隐藏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一去可不知道到底会是什么结果，但师尊你都说去了，我还能违背你的意愿不成？何况还不知道有多少跟我们一样情况的人被抓过来呢，我想要看一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江绿芜清楚自己的实力，更清楚凌慕寒的实力。
纵然会有些凶险，倒是也不至于无法全身而退。
再者说了，她之前好几次都是在危险的时候才突发潜能，没准这一次她还能冲上元婴呢？
“如若我不在，不可用这样的方法试图升级。”
凌慕寒淡淡道，将她那点子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同时心中也感觉到奇怪。
修仙问道中，几乎所有人都是稳扎稳打的，很少会有人采用这样激进的办法。
江绿芜有时候给他的感觉就是为了升级，胜利，可以付出一切，甚至于就连生命都不在话下。
上进自然是极好的，也是值得鼓励的，可是如果一个人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时候，那么可就不值得赞扬了。
江绿芜碎碎念：“师尊，你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术法啊，不然的话你怎么会知道我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我还觉得自己已经隐藏的十分完美了呢，但还是会被你说出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凌慕寒点点她的额头：“想没想过，是因为你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
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江绿芜觉得这说的就更加不是她了。
毕竟她早就知道了人心隔肚皮这个道理，几乎不可能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对别人说，又怎么可能会写在脸上呢？重生后，她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动声色。
还是说，哪怕她想的再怎么好，决心再怎么坚定，但内心都会将她出卖呢？
前世凌慕寒就是宠溺她的，所以到了现在，她就还是按照过去那些习惯来生活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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