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的衬衣接近报废,只余下一颗纽扣。
他抽噎着低下头将那颗唯一幸存的纽扣扣起来,维持着他最后的体面。
反观路乘风,他也正慢条斯理的把衣服穿回身上,遇到不便之处,还淡定地从纸槽里抽一节清洁纸巾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待他穿戴妥当,眼神粘液一样扫过裴铮,于是毫不遮掩地停留在裴铮的胸口处。
那上面是他刚刚留下的咬痕,肿起来还没有完全消下去的迹象。
裴铮满脸通红,泪痕都没干透,低着头满脸羞愤,也不敢看路乘风的眼睛。
待收拾停当,就推开隔间门一趔一趔地离开了这狭小的空间。
拧开水龙头,这次他选择自己给自己洗把脸。
水声淅沥,裴铮听见路乘风的脚步声也朝着洗手池走过来,在自己旁边的位置停下来,片刻过后,也拧开水龙头,不紧不慢地洗起了手。
两个人明明在同一个隔间里做了同样的事,然而路乘风却跟来时一样,衣服规整地穿在身上,脸上看不出丝毫情欲刚过的痕迹,体面的像是某个成功人士来此春风一度。
而镜子里的自己,眼圈通红,嘴唇也微微发肿,胸前更是一片狼藉。
要是衬衣还能保持完整,可以好好穿在身上,那整个人看起来也不至于那么情 色。
他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他的路学长,这是吃错了什么药,这样无所顾及,完全不考虑衣服撕破之后他们该如何离开。
裴铮的脸上一阵阴一阵雨,还夹杂着刚刚狠狠哭过的余韵,这可都是自己的杰作,瞧的路乘风整颗心都化了。
他看着裴铮有点窘迫地用手拢住敞开的前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这个样子出去恐怕不太行,裴铮会被外边的那群色痞们看光的。
他立刻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衣,一边脱一边叮嘱裴铮,“这样,你穿我的衣服,我将就着披一下你的,反正大厅里灯光暗,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裴铮一脸问号,不是,你可是堂堂联盟上将,你露着好像也不太合适吧。
但他向来听话,从来不会拒绝他的路学长,所以就半推半就地把衣服脱给了路乘风。
裴铮跟着路乘风的身后离开这间偏僻卫生间,两个人的动作都有点猫猫祟祟的。
因为身上的衣服都不太合身,裴铮身上那件哐哐当当,即便所有扣子都在也因为肥大的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一小节锁骨,那颗草莓很容易一不小心就露出一点端倪。
路乘风身上的衬衣却只能勉勉强强罩在他高大的身上,唯一的一颗纽扣肩负着沉重的责任,堪堪将两片衣襟勉强在他的腹部合拢,大片蜜色的皮肤裸露。
两个人都只得含胸驼背,仓促环胸,低着头快速往前走。
偶尔有迎面走来的人擦肩而过,路乘风便会把裴铮按进自己怀里,不让他的正面暴露在他人面前。
此时此刻他才理解那些有了爱人的朋友,爆棚的占有欲有时候看起来即无聊又讨厌,但现在换一个角度原来是这样一翻滋味。
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的爱人那副情欲过后的脸暴露在其他任何人面前。
好在路乘风体型本就高大,俱乐部又是个暧昧亲密的场所,两个人衣衫不整,躲在一起互相遮蔽,倒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过就在两个人穿越了半个大厅,准备向着俱乐部大门口走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裴哎呀,你们可出来了。”
哈伦一直和诺尔他们待在一起,已经等待他们很久了,不知道包厢里发生了什么事,原本焦急的很。
在看到两个人终于没事人一样从那个卫生间里出来以后,立刻放心了一大半,声音里都带着雀跃,差点就叫出了裴铮的名字。
裴铮听到声音脚步一顿,第一反应是赶紧躲进路乘风的怀里,假装他本人不在这里。
可是他的身影就算哈伦不确定,哈伦身后的诺尔和廖莎也不会认不出来。
这该死的社死现场,简直尴尬的要死。
裴铮绝望地闭了一下眼睛,迅速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衫,拨开路乘风已经环抱住自己的手臂,调整好表情,硬着头皮回过头来打招呼道:“哈伦”。
“你怎么样?刚才没事吧?”哈伦一脸关心地道。
“没事,就是被灌了点酒,被学长及时赶到阻止了。”裴铮的大脑前所未有的转的飞快,“嗯我刚刚去卫生间都吐出来了,已经好多了。”
“那过来再坐坐吧,好久没见面了,大家都很想你。”诺尔在哈伦身后开口挽留。
路乘风立在裴铮身后,因为衣服不方便,双手假装随意地环在胸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他正等着裴铮拒绝对方,却冷不丁听见裴铮说,“好吧。”
裴铮带着路乘风过去在卡座上落座,但为了隐蔽,并没有直接把路乘风介绍给他的朋友们。
一时之间,小小的卡座里鸦雀无声。
从刚刚裴铮对于身边人的称呼里,大家都知道,坐在裴铮身边的人就是联盟的路上将。
没人真正见过路上将本人,如果白塔大楼不爆炸,恐怕他们这些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见到联盟这个传奇人物的真身,但现在,他就活生生的坐在他们大家的面前。
一时之间大家都难免有点见到名人之后的恍惚和紧张。
更何况这个路上将一直揣着两只胳膊,防备意识贼强,搞的在坐的这些人都不敢拿正眼看他,又禁不住好奇频频用眼角余光一遍遍的扫在他身上。
哈伦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路乘风与裴铮身上的衣服被对调了,什么情况?
他跟两个人混的熟,在路乘风面前也不太忌惮,两只眼睛探照灯一样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
“接下来你就要去第三星系了,我和廖莎不放心,刚刚已经在这两个域外终端上加了我们的通讯权限。”
他并不是太友好地瞄了路乘风一眼,继续叮嘱裴铮,“如果有麻烦,你可以随时联系我们,我们总能想到办法帮到你的。”
哼,大言不惭。
路乘风在心里不屑地腹诽。
我要是在第三星系想搞一个人,骨头都不可能再让你们捞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诺尔对裴铮袒露出的关心,或者是裴铮竟然在这样麻烦的时候还能答应对方的挽留,总之,裴铮对于这个人的偏袒让路乘风本能的很是不爽。
“好,我知道了。”裴铮很诚心地接受好友的主动帮助。
“裴铮,那些该死的星盗把你怎么了?”哈伦终于坐不住了,他已经从裴铮和路乘风两个人身上搜索到了太多的疑点。
裴铮双眼通红肿胀,明显哭过一场,穿着路乘风的衬衣根本撑不起来,他隐隐约约能从裴铮露出脖颈上看到殷红的痕迹。
而路乘风,为什么要跟裴铮换衣服穿?
他在卡座昏暗的灯光下使劲以目光搜寻,很快就发现路乘风一直用双手别扭地端在胸前,是为了阻挡裴铮那已经被撕扯破坏掉的衬衣。
哈伦震惊地一屁股挪到了对面路乘风与裴铮的卡座里,一点不客气地拉了一把裴铮的衣领,于是就把匡正和路乘风种在同一个地方的那颗草莓暴露了出来。
那周边的牙印已经止血结了痂,看起来很像一场惨无人道的折磨。
裴铮只能惊慌失措地拉紧了衣领,然而已经晚了,诺尔和廖莎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他,其实也没什么必要挡了。
只见诺尔爆炸一样从卡座上弹了起来,急的整个人面目都扭曲了,“我cao,怎么搞的,裴铮?是不是那狗cao的星盗干的?妈的,在我的底盘让你挨了欺负,我特么就是不开这店了,我也得给你讨一个公道!”
说完了捋胳膊卷袖子就打算招呼些人杀到那间一直紧闭大门的神秘包厢去。
裴铮吓了一大跳,无论如何不能让诺尔去惹麻烦,他站起来一把拉住诺尔,竭力劝阻,“不是,不是星盗干的”。
这么说就更没法解释了,他又换了种说辞,“路学长,路学长已经教训过他们了,没事了,我这不好好的吗?”
“你别冲动,你不开店了,我还要命呢!要是走不了了,我会更危险,你冷静啊?”
听到裴铮这样说,诺尔很快就理智回笼。
他哀怨地看了一眼紧紧拉住自己的裴铮,又看了一眼再次啜泣起来的廖莎。
心里对朋友的遭遇和自己的无能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就是太没有用了,只能做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烂商人。
面对裴铮水深火热的遭遇,一点忙都帮不上。
如果他拥有足够的能力,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西塔利监禁,被奥文威胁。就特么连一针镇定剂,他都晚了一步才搞到,害得裴铮只能强制拆掉腰上的骨锁,留下了永久的沉疾。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一点一点的迈入深渊,从此生活里再没有光明与前程。
他痛急攻心,胆子大到把怨怼针对在路乘风身上。
裴铮付出了这么多,凭什么他坐收渔翁之利!他去海盗那里解救裴铮,为什么还让裴铮遭受这么多侮辱?为什么那个包厢里安安静静的不见半点狼藉?
诺尔盯着路乘风,质问的意思很明显。
路乘风迎着他不善的目光,缓缓放下环抱在胸前的双手,裴铮的衬衣被他块状的胸肌撑开在两边,肩膀与锁骨延伸的地方,分明有裴铮情动时没忍住在那里抓出的指甲印。
殷红的殷红,破溃的破溃,昭示着刚刚两个人匆匆进入卫生间那不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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