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们的故事,真正的开局是在苏子妮的生日会上。
这个季节恰好是梧桐树开花的时节,那时19中里的那棵梧桐树的枝芽萌发了花骨朵,粉粉嫩嫩的仿佛萌动的心意。
「阿曲,定江大厦17楼,包间1703,记得来哦。」
曲幼清低头看着穆思彤发来的信息,她深吸一口气,内心有些纠结,“曲幼清…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苏子妮她……”
她尽力调动着脑海中的记忆,一幕幕画面闪过,可是终究没有她需要的那段记忆。
“算了,应该都过去了。”她看向落地镜里的自己,明亮的玻璃镜子照映出她的整体——
“桐桐,快看。”男孩指着一棵紫藤树喊道。
“这是什么花啊?”女孩看着那些宛若精灵般的紫色花朵,惊奇的“哇”了一声。
“紫藤花。”男孩回答,“幼清,你知道紫藤花的花语吗?”
女孩摇了摇头,撇了撇嘴,“紫藤花花语是什么?”
男孩浅笑,一束阳光从斜上方照下,它恰巧落在了他们之间,光束将道路划出了一条间隔,他在光下,她在阴影下。
夏日的风拂面而过,是暖洋洋的气息,它带来了许多心思;年少的我们对于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喂,思彤,我到了。”
“我看见你了。”穆思彤急忙挥手,“阿曲!这里!”
少女们的存在许是给这个夏日增添了一份活力。
“喔哦,阿曲不是我说哦,你这身材是真不错。”穆思彤感叹道,“这不是要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拿捏的死死的。”
曲幼清咂了咂嘴,“你觉得今天聚会,我来合适吗?”
穆思彤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人家主人邀请你,那必须合适。”说着便挽起曲幼清走进大厦。
“你说都有谁来?”
“顾羡风。”
“我不是问他。”
“林鹤楠。”
“穆思彤?!”
“哎呀!顾羡风、林鹤楠、许奕怀、叶婠佳,然后老夏,你还有我。”穆思彤顿了顿,“emmm…还有就都是7班的,不太认识,叫不上名字。”
苏子妮过一个生日,是几乎把自己玩的好的朋友都凑齐了。
曲幼清不禁感叹,难不成她社交能力这么好。
这也并非是没有征兆,在19中的时候,她不就是已经这样了吗。
所有人都在成长,那自己呢?还是一直停留在原地吗……
太阳从东方滑落到西方,余晖留在了人们的心中,美好的夕阳防护新的期望。
“阿曲。”走道中,苏子妮突然叫住曲幼清,“对不起。”
曲幼清微微皱眉,她神情平淡和往常一样。
“对不起,我一直想和你说的…”
“……”曲幼清微微歪头,好像有什么要说却又忘记了。
“阿曲,真的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
曲幼清:所以,我以前到底和她有什么纠纷啊,根本想不起来啊。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曲幼清试探性的发问。
“误会?”苏子妮只觉得惊诧。
“你看不出来,她根本不清楚你说的什嘛?”顾羡风的声音从曲幼清身后响起。
听见少年的声音,曲幼清心中竟泛起一丝不知名的情感。
“曲幼清。”少年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清冷的声音让曲幼清内心一动。
“你来干什么?”
她平复了心情,依然是那副拒人千里的冷淡模样。
顾羡风瞄了一眼曲幼清:“怕你迷路。”
他语气中略带慵懒,阳光透过落地窗恰好照在他的侧脸上,光影下的少年仿佛神明一般。
他疯了我疯了,曲幼清心想,顾羡风今天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她平静的看着顾羡风,不禁怀疑眼前这个人的真假。
“顾羡风,你没事吧?”
顾羡风挑眉。
“曲幼清。”
他突然靠近,两人间的距离顿时缩小,他看着她仿佛即将会发生什么一般。
“干嘛?”她宛若炸毛的小猫。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
他有意的停顿了一下,二人目光迎上。
少女明亮的双眸中倒映出少年的模样,她还是和从前一般,眼中充满着星辰大海,耀眼夺目。
她安静地和他对视。
“是不是什么?”曲幼清立马接话道,“顾羡风,我跟你没那么熟,请让开。”
“桐桐。”顾羡风默念。
曲幼清才不管他三七二十一,转头就走。
后面苏子妮急急忙忙跟上,“阿曲!阿曲!等等我。”
“苏子妮。”有些事儿放在心中久了,连自己都会忘记,“你拿走的那个不是日记本。”
“阿曲……”
“我猜你一定没有打开密码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那个根本不是什么日记本。”
“对不起,我…”
“人们都会自觉的忘记一些不太好的人和事。”
“阿曲,对不起。”
“道歉我接受了。”她长舒一口气,“可能错的并不是你,我也有问题。”
那天的风吹散了所有云,天空蓝得让人向往;梧桐树开了花,那个下午是曲幼清最后一次见她的父亲。
“病人的癌症已经扩散,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冰冷的医院里充斥着悲痛,她看着盖上白布的病床被护士从抢救室推出,内心仿佛被割了一刀,空旷的走廊里她蹲在角落抱头痛哭。
“幼清。”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轻轻喊道。
曲幼清缓缓抬头。
她看见了他——那个年长她几岁的哥哥。
她问他:“你怎么来了?”
男人轻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傻瓜,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她充满疑惑,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呜咽道,“妈妈走了,爸爸也不在了,我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曲嘉贺笑出了声,这小丫头……他轻轻叹气:“哥哥带你回家,以后哥哥照顾你。”
“曲嘉贺……”她一把抱住曲嘉贺,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低声哭泣。
“好啦,再哭就不好看了。”
那年的曲嘉贺18岁,曲幼清12岁,他们搬离了曲家老宅,离开了那棵梧桐树,来到了开元小区,开元小区的花园里都是紫藤花。
自此梧桐花被紫藤花代替——而情窦初开也被记忆遗忘,感情也渐渐在流失的记忆里淡去了。
树影渐渐消失,夜里寒凉渐显。
“阿曲。”苏子妮和顾羡风同时说道,“你怎么回?”
曲幼清想了想,“打车吧。”
“我和你一起。”又是两个声音。
苏子妮看向顾羡风,撇了撇嘴略微有些生气。
“顾羡风,你是不是有毛病?干嘛老学我说话。”
她挽起曲幼清的胳膊,如粘人的小狗一样撒娇道:“阿曲~跟我一起走吧~别和那个狗男人一起。”
「狗男人?」顾羡风觉得有些莫名,他一个正直青春的男高中生,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叫狗男人。
穆思彤见状立刻懂了「难得有一朵桃花,可不能让苏子妮这家伙给掐了。」
她笑着拉开苏子妮,“妮妮啊,你这才和阿曲和好,待一起多尴尬啊,咱们大度,不和坏人争。”
“我也觉得,让新朋友多交流交流感情。”夏季煊附和道,“老顾,你说是吧。”
苏子妮:“可是……”
穆思彤:“没有可是,你和叶子一起回。”说着,她立刻拦了一辆车,将顾羡风和曲幼清推了上去,还不忘挥挥手,“拜拜~”
出租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晚风拂过他们的面颊。
“曲幼清。”
“嗯?”
“你还记得什么吗?”他试探性的发问,观察着曲幼清的表情。
“我应该记得什么。”
……
曲幼清见顾羡风许久不说话,她叹了口气,“是那个人吗?”她看向顾羡风,“桐桐。”
“你……?”
“我听到的,在走廊的时候。”
“那你记得她吗?”
曲幼清不可察的顿了一秒,她淡然微笑,摇了摇头。
顾羡风的眼神有些黯淡,窗外的风吹来,他的发丝微微晃动。
艹,早知道就直接问她,到底记不记得我了,顾羡风心想,这丫头不会是跟他玩欲擒故纵那一套吧。
“你知道梧桐吗?”
“知道,我家老宅前有一棵老梧桐树,你是要说这个吗?”
顾羡风一惊,这是被预判了,他麻了,这丫头怎么这么会聊天。
“看样子,你之前认识我,老宅前的梧桐树最近开了花,你可以去看看。”曲幼清自顾自说道,“你知道梧桐花的话语是什么吗?”
顾羡风突然靠近曲幼清,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知道,情窦初开。”
「情窦初开,梧桐花的花语是情窦初开。」
曲幼清有些惊讶的看向顾羡风,“你知道?!”
“我记得你说过,是贺阿姨喜欢梧桐……所以给你取名桐桐。”
月亮搞搞挂起,带着人们的希望,顾羡风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内心泛起一阵波澜。
曲幼清沉默,他认出自己了,她心想,难道是自己伪装的还不够精湛。
“我不清楚你说什么。”曲幼清别过头去,不再看他的眼睛。
少女的心有些痛,但她却不知痛从何来。
南阳市的夜晚清朗极了,上京区的中心湖被风吹起了层层涟漪,夏日的气息充斥在微风带过的故事里;曲家老宅门口的那棵老梧桐树静悄悄的开了花,仿佛是在告诉人们,他们的故事将再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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