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仪沅起身,亲自去迎接常宁公主。
“皇姐可算是来了。”白仪沅脸上含笑,走近了拉起常宁公主的手,两人并行走着。常宁公主为人温和,甚至有一点软弱,这或许和孝闵韩皇后过早离世有些关系。不过常宁公主本人作为皇帝最年长的女儿,对底下的弟妹们倒是很照顾。白仪沅小的时候就受过常宁公主看顾,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但也能看出来许多细节了。
常宁公主依旧温和,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许憔悴,即便敷了粉,依旧能看出一丝面色的苍白。这也是常宁公主为什么不愿意来赴宴的原因,她不想被别人指指点点,暗地里猜测什么。常宁公主有身为帝女的骄傲,即便有点千万般的委屈,也不愿意麻烦旁人。
这或许正是常宁公主有如此遭遇的原因。
白仪沅有意放慢速度和常宁公主走在小径上,“皇姐也不常来宫中看看,安华都说想她大姐姐呢。”安华公主或许是托词,白仪沅的真正意思是暗示常宁公主,要是真遇到什么麻烦,完全可以回宫里。难道天家还治不了一个小小的江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常宁公主面色苍白,听白仪沅提起这个,才勉强一笑,“确实有好久都没回宫里看看了。”
大殷皇室对公主的要求不高,没有说是出嫁的公主就不能回来这一说。相反,大殷对出嫁的公主格外优待,不仅每年能领一笔丰厚的岁禄,宫中办宴还能坐在皇室席位,并不用与驸马坐在一席。
所以常宁公主究竟是如何落到这般地步,或许和皇帝有脱不开的关系。
见常宁公主笑了,白仪沅压住心里的一丝暗火,继续笑道:“听皇姐的声音好似有些中气不足,难不成是江淮之给皇姐气受了?若果他真敢这样,那可一定不能轻饶了他呀。”白仪沅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似地说道。不仅常宁公主愣了片刻,就是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们也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位可是什么都敢说啊,明明知道常宁公主受了江家的气,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真是和皇帝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常宁公主一时之间拿不准白仪沅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面上颇有一分踌躇。看着五皇妹含笑望着自己,一如多年以前,那个看着自己笑得开怀的小姑娘。常宁公主忽然就鼓起了勇气,握紧了白仪沅的手:“还请皇妹帮我!”常宁公主这一嗓子声音可不小,幸好这里离宴席那边还有一段距离,身边又都是白仪沅的心腹,不然日后指不定要传出去些什么话呢。
白仪沅挥退了曲翘等人,面上神色认真:“皇姐请讲,能办到的皇妹定不推辞。”收拾一个悖逆忘恩的江淮之,对白仪沅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常宁公主的眼泪就下来了,“当初他应得好好的,说什么不着急要孩子。我自幼便有宫寒之症,调养了这些年总算是有些气色。没成想他母亲牛氏一来就各种摆脸色,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话。亏她还是探花郎的母亲,连个孝字都写不齐全。三天两头来公主府搬东西,这些我都忍了。”江淮之的母亲本就生于乡野,没有一般乡里人的纯朴,只有自私、刻薄和尖酸。江淮之能考中探花,可不就是祖上冒青烟了。
白仪沅听着就是心里一激灵,好嘛,正愁抓不住江家的尾巴,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把柄?私自挪用皇室财产,往重了说就是盗窃皇产,就是把江淮之一家活剐了都不为过。看来常宁公主也是受够了牛氏,连婆婆都不愿意叫了。
常宁公主还在继续说,“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竟然想着让驸马纳妾,这不就是在打我的脸?!”大殷明令禁止驸马纳妾,牛氏敢这么说,肯定也有江淮之的意思在里面。
好啊,大殷从来就没有过公主驸马纳妾的先例,江淮之这是不想活了。
“敢问皇姐一句,是否还要江淮之做驸马?”白仪沅先把这句话问了,只有得到常宁公主的肯定答复,白仪沅才敢继续接下来的事情。不然自己前脚把江淮之处理了,后脚大皇姐反悔了怎么办,总不能白仪沅做了事,反倒里外不是人了吧。
常宁公主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我和他缘分已尽,不想再受折磨了。”
白仪沅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心里深呼一口气,对着常宁公主说道:“还请皇姐放心,不日便可回归自由之身。”
常宁公主接过白仪沅递过来的手帕,把眼泪擦干,旋即微微笑道:“那就麻烦皇妹操持了,皇姐感激不尽。”常宁公主说得极为认真。
“我们本就是姐妹,皇姐不需如此。”两人继续向前走着,远处的曲翘见两位公主殿下动了,连忙招呼宫人跟上。
好巧不巧,等白仪沅和常宁公主回到席间时,正巧各人的诗作都做完了。
“见过常宁公主殿下。”一众人等再次起身参拜。
“大皇姐安。”端王、晋王和嘉善公主也和常宁公主见礼道。常宁公主毕竟是嫡出的长女,在储君未立的情况下,她就是皇帝最尊贵的子嗣。即便白仪沅深得皇帝宠爱,她的待遇也是逼近嫡公主,而不是真正的视同嫡出。
“诸位免礼,皇弟、皇妹亦安。”常宁公主声音依旧有些无力,不过眼神深处的悲苦之意已经消散了大半。
“可巧大家的诗作都好了,皇姐可要好好瞧瞧,看看这里面哪一位是文曲星下凡了。”白仪沅活跃气氛道。
一时间众人都笑道。
待曲翘把众人的诗稿都收上来,白仪沅几人互相传阅。
其实白仪沅几人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几人水平都有限,这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把这些送给几位娘娘处去,请娘娘们也品鉴下。”白仪沅把手中的诗稿又交给曲翘。
白仪沅等人所处的是荷花池里面中间的地段儿,在这里赏荷确实是最好的。不过还有更高的亭子,为的是下雨天过来赏景,此时几位有子嗣的妃嫔都在那里。
曲翘领命,转身就往亭子那里去了。
底下的公子千金们都是人精,大概猜出了咱们这位公主殿下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哪一家有这个福气,能够尚主。
虽然乾元帝性子古怪,拿捏大臣的手段是一等一的。然而皇帝的几个女儿却又是极好的,除了阳翟公主和皇帝本人一样看不出端倪外,剩下的三位公主俱都是好性子。皇家有女百家求,毕竟多个爵位呢不是。
白仪沅看了看席间,对着一个方向招了招手,就看一个年约十二的少女走近前来。
“臣女李明澜见过公主殿下。”李明澜就是白仪沅外祖建安侯最小的孙女,也正是白仪沅点名要李家送来参宴的人。
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怯意,规矩倒是很不错,看来建安侯自发迹之后,对家里人也是教导有方,没有堕了身为外戚的脸面。
“这是我外祖建安侯的小孙女明澜,今日跟进宫涨涨见识。”白仪沅话说得客气,把李明澜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常宁公主和嘉善公主都对李明澜和善地笑了笑,这是给白仪沅的面子。真论起来,建安侯这个没有实权的侯爷,若是没有白仪沅在后面撑着,估计就是勋贵圈里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一拨人儿了。
底下的公子和千金也是在小声议论,不知道阳翟公主把李家最小的李明澜叫进宫里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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