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九公主如此迫不及待的事, 盛则宁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她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最高兴干的事就是让别的人不好过,说是爱兴风作浪也不为过。
“公主为何要叫上我?”盛则宁再次拉紧自己身上的衣服, 哪怕自己已经裹得很严实了, 但屋子里立着一个男人还是让她感到不舒服, 更何况还是一个不知来历的异族人。
九公主理所当然道:“你不是要管教坊司的事吗,我刚好也看哥不爽,想要寻他的麻烦,我们一拍即合,难道不该一起合作?”
盛则宁没有被她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以九公主之力,一人即可,为何还需要臣女?”
九公主大步走上前, 拽着她的手:“你忘记了,我当初帮你时不就说过了,万一哪天我要是会给五哥教训, 你得帮我说情。”
盛则宁连忙抽手, “这事还与瑭王殿下还有关系?”
瑭王不是还在府里养脸?
“当然有关系,我这次是背着他去调查哥的事,他要知道了铁定要训我,若是你跟我一块去, 我们两互相还能有个照应。”九公主说得天真。
盛则宁无语。
这哪里是照应,公主这不就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垫背的吗?
“一句话, 去还是不去?!”九公主盛气凌人,一副盛则宁不松口她不肯罢休的姿态,“你要是不去,我和乌郎达就在这里不走了!”
“……去。”
“就知道你够仗义!”九公主马上高兴起来, 拍着手,笑容满面。
不是盛则宁想打击她,她担忧道:“不过,我们要怎么去?”
九公主满不在乎地指了指乌朗达,“他功夫很好,可以把我拎上墙,送我们进去也不成问题。”
盛则宁想起这个西涼人像野山猫一样飞檐走壁的功夫,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我们要偷溜进去?”
刚刚歇雨,天还阴沉沉,只有微弱的天光从云层透出。
几只被大雨浇湿的鸟正立在墙头,互相梳理着羽毛。
刷拉一声,墙上就蹲着一个人影。
鸟惊飞,扑翅离去。
墙上的人影也纵身跳下。
盛则宁蹲在墙角,看着被乌朗达送下来的九公主兴致勃勃跑来她面前,拍着胸膛道:“你瞧,我说容易吧!外面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西涼的使臣被安排在城西的理番馆里,此处专门用来接待外宾,为此外边有禁军守卫,每日巡逻不断,一来为了保护使臣的安危,二来也是防止他们这些异族会故意在上京城里滋事。
盛则宁这次轻而易举进来了,不免质疑起这些禁军也太没用了。
这里有个西涼人堂而皇之进出不说,还能携带外人自由进入。
九公主其实也料到此行如此顺利,心里正高兴,那知还是高兴得太早,他们身后忽然就冒出来一句西涼话。
好在还有乌朗达,他往她们身前一站,主动和那个走出来的西涼人说了几句,那人半信半疑地指着一个方向,用音调古怪的大嵩话道:“你们去那边。”
他指着一个屋子,要盛则宁和九公主进去。
不知道乌朗达和他说了什么,这个西涼人没有告发她们,反而热心给她们指了路。
两人见机行事,老老实实顺着那人指的方向,走进那间屋子,反手锁上门。
这屋子里堆满了衣物,还有好几张梳妆台,显然是教坊舞伎们平常换衣梳妆的地方。
难道乌朗达把她们说成是教坊司的人,所以那名西涼人才没有告发她们。
“我想到了一个主意,我们不如干脆彻底混进去,你可以去找你的小姐妹,我也去探一探哥究竟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假扮成教坊司的人。
介于两人都是头一回干这样的事,心里又紧张又隐隐有些激动。
舞伎的衣服大多不太得体,两人花了一些时间才寻到两套勉强能穿。
再把自己原本的衣物首饰藏好,两人鬼鬼祟祟打开房门,乌朗达就大剌剌盘手等在外面,着实把两女都吓了一大跳。
“我的公主殿下,您是在里面织布还是裁衣呢?我等了都快一柱香了。”
九公主凶巴巴道:“要你管!快给我们指路!”
乌朗达耸肩,给她们指了一个方向:“那边就是你们教坊司的人平时训练的地方。”又指着另一边:“那边是平时使臣议事的地方。”
九公主对教坊司的人不感兴趣,对盛则宁挥了挥手,“那你去吧,我们半个时辰后见面!这次我一定要找到哥的狐狸尾巴!”
“我说,你们兄妹之间的关系这么差吗?”乌朗达把两只手架在脑后,跟饭后散步一样跟在猫着腰小步前进的九公主身后。
九公主怕他坏事,一把拽住他的衣服,把他高高扬起的脑袋也拉低下来,“少废话,你也给我小心躲着,要是让人发现了,有你好看!”
“……”乌朗达笑了笑,没有挣扎,两人像模像样地猫着腰往前面探去。
盛则宁理了理衣服,镇定地朝另一个方向,教坊司训练的房间走去。
还未走进,琴音乐声就传了出来,教坊司的人还在排练中。
盛则宁本想躲在一边先偷偷观察一下,谁知道正好两名舞伎从屋子里走出来,她没地方躲藏,和她们面对面看对眼。
“你是……”
“你们动作还不快点,磨磨蹭蹭做什么?”一个西涼人随在她们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对着两名舞伎不满地喊,“若是耽搁了排练,小心你们的下场!”
盛则宁害怕被西涼人发现,两名舞伎也何尝不是,她们当机立断扯住她的手就往前跑,等拐了一个弯后才放开她。
“多谢两位搭救。”盛则宁没想到进入理番馆实在不容易,危机重重,能遇到肯帮她的人,她心存感激。
“姑娘,不必谢,我们之前是见过的。”其中一名舞伎道。
之前在魏国公府时,来的都是达官贵人,她们作为去献舞的舞伎,那时候盛则宁还帮姚娘子说过一句话,所以她们都还记得,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位贵女居然穿着她们教坊司的衣服混了进来。
盛则宁见她们对自己没有恶意,心就放下了一半,犹豫了一下还是尝试道:“我是来找人的。”
她才起了一个头,那两名舞伎便知道了她的来意,“你是来找姚娘子的吧,她就在屋子里头,我们待会进去帮你把她叫出来。”
盛则宁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惊讶道:“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你帮了我们教坊司几次忙,而且我们也听说过木兰社,很是敬仰,若非我们出身贱籍,也想去参加呢,所以能帮到盛娘子这一点小忙也是我们的荣幸。”舞伎十分诚恳。
“你先寻附近的房间藏一藏,我们回去就让姚娘子来寻你。”
两名舞伎也不便久留,很快就回去了。
盛则宁随便推开身后的一间屋子就藏了进去。
这间屋子不大,但是光线很好,屋子里也没有放别的东西,只有一盆金色的牡丹花放在最中央的紫檀雕花圆桌上。
盛则宁想起之前九公主与教坊司争的那盆金牡丹,莫非就是这一盆?
她围着牡丹花转了几圈,的确国色天香,花中之王,这牡丹黄如纯金,香味淡雅,果然是稀世罕见。
哐当一声,她身后的门被人推开,姚娘子紧张地提裙迈进来。
“盛娘子你为何来这里?”
姚娘子来得很快,看样子是那两名舞伎也担心夜长梦多,都没有耽搁一刻时间就把姚娘子叫了出来。
“那日与你分别匆忙,还不知道情况,你就被宸王带走了,他可还有为难你们?”
姚娘子一愣。
盛则宁千辛万苦进来,竟然只为了问她这一句话?
她心情复杂,似是翻涌的浪涛,一层叠着一层,若不是咬住了下唇,只怕会当场忍不出哭出来。
看着姚娘神情悲伤,盛则宁不安道:“你别难过,我不是故意提你的伤心事,我就是……”
盛则宁没想要惹姚娘子伤怀,有些犹豫不定要不要拿出帕子给姚娘子拭泪,她的手就被姚娘子紧紧握住了。
姚娘子摇摇头,双眸蒙泪苦笑道:“我只是十来年没有被旁人再这么关怀过,有些受宠若惊罢了。”
盛则宁蹙着秀眉,认真道:“你也是受我牵连,我应当为你找一条出路。”
姚娘子叹了口气,“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蒙柳娘子不怪罪于我,还救了我一命,此生无以回报,唯有来世衔环结草,感恩报德。”
“办法我总会想到,你也不用太过忧心这件事。”
姚娘子抽了抽鼻子,微一点头。
盛则宁见姚娘子精神气比当日在西凤塔上好上许多,想来在理番馆里要辛苦排练,但也是她们早已习惯的事,算不上难。
最重要的是宸王没假公济私,挟私报复就是天大的幸事。
不过九公主究竟是从哪里听来宸王要生事的说法?
“此地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盛娘子还是快些离去,不必为姚娘涉险。”姚娘子扶着盛则宁的手,想把她带去她们姐妹发现的一个安全出口,可是她还没迈出两步,忽然身子往下一坠,若不是盛则宁反应快,她就要摔倒在地上。
“姚娘子你怎么了?”
姚娘子靠在盛则宁身上,手指攥紧胸口,急喘了几口气:“不、不知道,忽然胸口、胸口好闷。”
盛则宁想把她放在地上,好去打开窗户给她通气,但是姚娘子却反手把她拉住,气息不稳地问:“盛、盛娘子,你可有闻到一股奇香?”
盛则宁点点头,她转过脑袋,看向摆在屋子中间的那盆金牡丹,“我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过气味并不是很浓……”
姚娘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见那盆花,她低声喃喃道:“这个屋子掌教从不让我们靠近,说这盆金牡丹花是献舞的重要道具,是要面呈官家。”
“你的意思,这花有问题?”盛则宁一边用袖子捂住鼻子,一手扶起姚娘子:“难怪我也感觉有点闷,还以为是没有开窗的缘故!”
好在盛则宁没有感觉到身体有异样,姚娘子吸入也不算多,两人及时出了这间屋子,症状就减缓不少。
外面的新鲜空气带走了异香,姚娘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身体的麻痹僵硬缓解,她才拉住盛则宁的手,惶遽不安道:“盛娘子,我那天听到一名西涼的使臣在和一名大嵩侍卫说西涼有一种蛊虫,虫尸磨成粉埋进土里,十五日可成蛊毒,这……这金牡丹花的盆里该不会就埋了这个吧?”
盛则宁听到姚娘子的猜测,细想了一阵,目怔口呆,“你说过这花是要奉给官家,难道西涼人此行的目的是谋害官家?”
姚娘子也不敢武断此事,只是脸色也变得难看至极,与盛则宁对望片刻,互相之间连呼吸都浅了。
若说要谋害官家这样的大事,大嵩这边必然也有人出谋划策,要不然只凭一些外邦异族如何能策划这样大事。
至于她们这些献舞的教坊司等人不过是一些卒子,随时可以舍弃掉。
“你说的那名大嵩的护卫可认识是谁?”盛则宁很快镇定下来,询问其中关键,若是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或许还可以顺藤摸瓜,去查验一番。
姚娘子拨楞脑袋,“我、我不认识,理番馆里头除了我们教坊司的姐妹之外,其余的人的一个都不认识,更何况那名护卫是背对着我,连他的音容样貌都不清楚……”
“这花若是真有问题,那绝不能被献上去。”
此事不说危及官家,还会连累这些献舞的舞伎性命。
“可是我们人轻言微,也不知道能说与谁听。”姚娘子担忧地道。
她的话也提醒了盛则宁。
草率地就在理番馆把事情闹大是不明智的。
倘若这里管事之人都是参与谋乱的人,到时候只要他们把证据一销毁,然后再反过头攀咬她们造谣中伤使臣,这个罪名可就大了去。
别说教坊司了,就是她也未必承担的起。
等不及半个时辰再去与九公主相会,盛则宁就只好请姚娘子带她去找人。
姚娘子在理番馆已经待了好几日,可以轻车熟路地绕开番馆里巡逻的护卫,把盛则宁带去议事厅。
门口乌朗达百无聊赖地拔着地上的草,看见盛则宁过来就起身拍拍手,指着身后的门道:“九公主忙着找东西,你要进去寻她?”
盛则宁点点头,乌朗达就撮起嘴巴学了几声狗叫。
里面翻找的动静顿时沉静下来,然后九公主做贼心虚地偷偷打开半扇门,“怎么了,有人来了?”
“是有人来了,你的小姐妹回来了。”乌朗达让出挡住的身子,让九公主可以看见盛则宁。
“你这么快?”九公主看见盛则宁拉着姚娘子,连连招手,“快别傻站,进来,我们一起找。”
盛则宁提着裙子上前,闪身进屋的同时就把刚刚发现的金牡丹以及姚娘子听见的蛊毒说给九公主听。
兴许这就是九公主一直想找的大事。
九公主一听果然一会惊一会喜,“你说我哥居然胆大包天,想谋害父皇?好啊,他果然是个坏胚,居然丧心病狂要弑君!”
盛则宁让九公主冷静一下,这件事不容乐观。
“我在来的路上又细想过了,在花土里埋毒其实并不高明,而且官家也不一定会对金牡丹起兴趣,就是看几眼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像姚娘子这样闻几下也不过是有些头晕难受,而她不知道为何仅仅是胸闷,也没有其他反应。
“对啊,你说的对,那他们不就白费心思了吗?”九公主把两手拿着的册子往身后随意一抛,“这些西涼人,果然歹毒!”
“喂,你骂就骂,不能把我们全部西涼人都骂进去!”乌朗达不高兴了,甩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小辫子,一圈又一圈地晃着。
“九公主殿下为何会和一个西涼人在一块,谁知道他有没有参与这件事?”姚娘子小声道。
但是乌朗达耳朵尖,还是听见了,扯了扯胸前的衣襟正色道:“这位小娘子,我呢,是一个纯纯的大好人,你身边这两位小娘子可都是我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偷偷带进来是,你再诋毁我,我可就要不高兴了。”
盛则宁也不知道这乌朗达到底什么来由,因而闭上了嘴,没有说再多的事。
九公主有些尴尬。
乌朗达哼了两声,“你们要知道我们西涼人其实也分了两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战,我是主和的,所以才会隐瞒身份偷偷跟过来。”
“西涼这次来的使臣是摄政王,他位高权重,你身为西涼人敢偷偷跟来与他作对,那你又是什么人?”
他会帮助九公主查证据,那就是和摄政王对着干,盛则宁才不会天真地相信他会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
乌朗达眼眸一弯,碧绿的眼眸像是山灵野魅,颇具野性,他字正腔圆地说着大嵩话:“我现在就是小公主的跟班而已,不是什么大人物。”
“对,我信他。”九公主拉拢盛则宁,“你不记得上一回我们遇到那几个坏西涼人,也是他帮了我们。”
一件事归一件事,盛则宁相信哪怕是异族也会有善良的人,可是牵扯到两国的大事,就未必会这样简单。
不过如今时间有限,盛则宁也不愿意在这上面耽搁,姑且就当这个乌朗达是一个好人。
“我们还是先想一下这件事怎么解决。”
“还有什么好说,我回宫就去告诉父皇,让他派人来查一查这个理番馆里有没有蛊毒就完了。”
“不可,无论查到与否,这对两国来说都很难收场。”盛则宁马上否了这个提议,“若是没有蛊毒,大嵩就是无端揣测西涼使臣,若是有蛊毒,那就是西涼使臣图谋不轨,官家必然震怒,结果要不是和谈破裂,要不然就是出兵讨伐,公主可知道这是何等大事。”
乌朗达手盘在胸上,安静听着,眸光里有些惊讶。
没想到大嵩上京城里一个小小的女郎也能有这样的政治觉悟,不容小觑。
九公主皱起眉,“我听父皇说过,打仗要死好多人,我可不想打仗。”
大嵩已经有几十年没有战事了,百姓安居乐业,才有了现在这繁华景象,若是打起仗来,必然会有一方受到重创,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九公主虽然没有见过那样的场面,但是她也不愿意见。
因为死人一点也不好玩。
盛则宁手指抵住下巴,在空地上来回踱步。
教坊司的人是宸王送进来,若以九公主的猜想,这事背后若有人助力,可能就与宸王脱不了干系,可是这花土埋毒,献给官家,手段不高明,甚至还很低劣,他就不担心会惹祸上身?
还是说他有别的法子,祸水东引?
“糟了,来人。”
乌朗达忽然放下手,警示道。
屋内的其余女同时惊愕万分。
乌朗达推了九公主一把,“还愣着干什么,找地方藏起来!”
姚娘子最先反应过来,扭身就躲到书架后头,盛则宁没头苍蝇一般原地兜了几圈,只能咬咬牙钻进盖着绒布的桌案下,这里离着主座最近,若是来人身份尊贵,只怕非落座在这桌子两旁不可。
她刚藏好身,还没顾得上看乌朗达和九公主还能躲哪里去,门就被人推开了。
嘎吱一声。
听脚步声像是走进来几个人。
“瑭王殿下能来,鄙人当然欢迎至极,快请进,尝一尝我们西涼的好酒。”
盛则宁抱着双膝的手不由抖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瑭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理番馆呢?
可随即,封砚那清冷低沉的嗓音就传了过来。
“本王来不是为了饮酒。”
若是九公主在这里,只怕也要随着这道声音抖一抖了。
但是此刻只有盛则宁一个人抖了起来,一来是怕被发现,二来她隐隐猜到了宸王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谁。
“是是,小人明白,快上一些好茶。”
瑭王和接待他的人果然在桌子两侧的交椅上坐了下来,盛则宁手肘夹着膝盖,两手捂着嘴巴。
封砚习过武,对呼吸声都很敏锐,盛则宁怕被他发现,紧张地背上都要渗出冷汗。
“瑭王殿下这次来是?”
“我是来寻人。”
“寻人?”西涼使官惊讶道:“可是我们这里……”
这里要不然是大嵩教坊司的舞伎,要不然就是西涼的舞伎。
瑭王来寻人,寻的竟然是低贱之人。
传闻不是说这位瑭王不近女色,难道并非如此?
使官后悔听信谣言,竟然没有及时为这位殿下准备几个美姬。
“殿下若是喜欢,鄙人这就去为殿下准备!”
“使官不要误会,本王可不是……”
他话音未落,忽然一只小耳坠当啷一声砸在了他们面前的地上,几下弹远,使官一个激灵从座位上起身。
盛则宁一听清这个声音,马上就猜出九公主和乌朗达藏身之处,竟然就在他们头顶上!
“什么人!”
盛则宁心惊之下,也不能不替他们两人掩护,趁此间隙,从桌子下一把钻出,逮着刚刚封砚出声的方向就扑了过去。
封砚反应极快,本想伸手扼住不明偷袭者的脖颈,却在视线相交的刹那,手从她脖颈侧错了些许。
一晃神间,任由那小娘子直接一屁股坐在他腿上,人也扑进他的怀里,两只柔荑交在他脖子后,亲密无间地贴着他。
可怜又委屈地嗓音从他胸口闷了出来:“呜呜呜,殿下,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来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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