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博装作不在意的,又试探了两次。
确定冯紫英说起那些海外之事,只是随口扯的闲篇。
一来,为调节一下气氛。
顺着女人强大的话,让众人有个谈笑的话题。
二来,也是稍稍安慰一下贾琏。
你看,在海外女人都能当女王。
你这点事也算不得什么吧?
确定并没有针对他的意思,冯一博才算放下心来。
和众人又一起安慰了一阵,贾琏就习惯性的接受了现实。
到底被王熙凤压迫多年,抗压能力堪称绝顶。
这事说来,还是王熙凤性子太强。
但凡她缓一缓,一点一点的施压。
贾琏都不会反抗。
可惜她每每都要做绝,丝毫不留余地。
还不是得寸进尺那么简单。
而是得寸进丈。
非要按着贾琏的头,让他认错了,方才肯罢手。
这次自然也是一样。
娇兰死了也不算完,非要让贾琏明白她的能耐不可。
什么时候贾琏放下那最后一丢丢尊严,给她认错。
这事才算过去。
可惜,王熙凤多少有些失算了。
对于娇兰的事,贾琏一时半会儿都没过去。
可对于王熙凤比自己强的事,却很容易就翻篇了。
强就强呗,不耽搁他的自由就好。
不过,贾琏这边刚翻篇。
没过多久,又翻了车。
安慰了贾琏,几人就开始处理正事。
最后又小酌几杯,就在小花枝巷这边散场。
贾琏也一起走了。
回了府里一趟,处理些省亲别墅的事。
等处理完了,酒劲儿也上来了。
就有点不愿意动弹了。
可他不愿意动弹,又不想回自己院子,
主要是不想见王熙凤。
思来想去,就想起府里鲍二媳妇。
这个鲍二是府里的厨子,他媳妇正是之前贾琏屋里的丫鬟。
和贾琏分开,正是王熙凤的手段。
想着许久没见了,贾琏便让兴儿带了两锭银子过去。
很快,兴儿就带着鲍二媳妇到了穿堂外的一间房里。
两人青天白日的,就叙起了旧情。
不曾想,今日史老太君摆宴。
王熙凤从史老太君处吃了几杯酒,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这边。
远远就看见兴儿在外面放风。
王熙凤顿时一皱眉,就过来想查探个究竟。
兴儿在院外守着,忽见王熙凤过来,撒腿就想往院里跑。
“给我站住,不然打断你的腿!”
兴儿上次挨了打,又眼见娇兰被拉上车,没多久就死了。
自然知道王熙凤的厉害。
见躲不过了,就屁颠的朝王熙凤跑来了。
还谄媚的一笑,口中道:
“我正要进去通报一声,告诉二爷,奶奶来了。”
王熙凤板着脸,口中道:
“少跟我说有的没的,你家二爷在哪呢?”
“二爷正在院里歇着。”
王熙凤眼睛微眯,俏脸含煞的逼问道:
“还有呢?”
“还有……”
兴儿挣扎了一下,咽了咽口水,道:
“还有鲍二家的。”
本来王熙凤只是随口一诈,兴儿却被吓破了胆。
顺嘴就说出了真相。
“嗯?”
王熙凤听了,已气的浑身发软。
身旁平儿连忙扶住她。
等她站稳了脚,上去就是一下。
打的兴儿一个趔趄。
随后转身就怒气冲冲的往院里去了。
见主仆俩进了院,兴儿自觉没脸见贾琏了。
便一捂脸又叹了口气,蹑脚儿走了。
王熙凤此时喝了点酒,听闻贾琏在府里胡搞,顿时挂不住脸了。
她来至窗前,竖起耳朵。
只听里头似办完了正事,正在说笑。
一个女子声音正说道:“多早晚你那阎王老婆死了,你就好了!”
刚听到头一句,王熙凤就气的想要进去,撕了这对狗男女。
不过贾琏还没出声,她就强压怒火,屏着气又继续听着。
贾琏这时一笑,话中却带着几分疲惫的道:
“他死了,再娶一个,也这么着,又怎么样呢?”
这话里其实透着几分惫懒。
显然,对王熙凤的管束,贾琏已经疲惫不堪。
王熙凤闻言一窒,没等她想好,就听里面女声又启。
那个女声自然是鲍二家的,此时只听她道:
“她死了,你倒是把平儿扶了正,只怕还好些。”
往日,平儿对荣府下人都不错。
看来屋里这人也受过她的恩惠。
没想到,就是这好心却在此时害了她一下。
“还平儿呢?那毒妇早也不叫我沾一下了!”
这时贾琏又叹了口气,继续道:
“平儿也都是一肚子委屈不敢说,你说我命里怎么就该犯了这夜叉星?”
王熙凤此时已经气的浑身乱颤,眼中冒火的看了身后平儿一眼。
听他们说起平儿,也怀疑起平儿背地有了怨言。
再加上,那酒意越发涌上来了。
也不多思讨半分,她回身就把平儿先打了两下子。
又上去一脚踢开门进去。
不容分说,抓着鲍二家的,就开始撕打起来。
鲍二家的一见是王熙凤,顿时又羞又怕,还哪敢还手?
只能顾头不顾腚,拿着一副胡乱套上。
这边撕打着,贾琏已经胡乱穿上衣裳。
王熙凤怕贾琏跑了,又回身堵着门,口中还朝鲍二家的骂道:
“好个娼妇!你偷主家汉子,还要治死主子老婆?”
说到这,又对门外的平儿骂道:
“平儿,你也给我过来!”
“你们娼妇们,都是一条藤儿的,面儿上哄着我,背地里却嫌着我碍事啦!”
说着,又反身打了平儿几下。
打的平儿有冤无处诉,气得直哭,只朝屋里骂道:
“你们做这些没脸的事,好好的又拉上我做什么?”
平儿自不敢,也不会怨贾琏。
因此也只能把怨气都撒到鲍二家的身上。
这时冲进屋里,上去就和她撕打起来。
贾琏因吃了些酒,做事并不周密。
只留个兴儿在外望风。
一见王熙凤来了,早没了主意。
他穿了衣裳,就想逃开。
却又被王熙凤堵在屋里。
一时间,也是进退两难。
这时见平儿也闹起来,顿时把酒意也气得上头了。
王熙凤打鲍二家的,怎么说也是抓奸。
他难免心虚,不好回护。
可现在连平儿也动手了,贾琏便上来踢了几下,口中骂道:
“好娼妇!你也敢动手打人?”
这下其实也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可平儿被打,自是又气又怕。
她忙住了手,哭着道:
“你们背地里说话,为什么拉我呢?”
这时王熙凤见平儿怕贾琏,不敢动手了。
她越发来气了。
过来推搡着平儿,偏叫她去打鲍二家的。
平儿可不想再挨打了。
她急中生智,反身就跑。
边跑边喊,要找刀子,要寻死。
外面一众婆子丫头连忙拦住解劝。
屋里王熙凤一见平儿喊着寻死跑了,她也一头撞在贾琏怀里,撒泼道:
“他们一条藤儿害我,被我听见,倒都吓唬起我来了!你来吧!勒死我吧!来吧!”
贾琏被她撞了个趔趄,抬头正见墙上有把镇宅的宝剑。
他气得直接取下,拔了出来,剑指王熙凤,吼道:
“你也不用寻死!把我惹急了,一齐都杀了,到时我偿了命,全家死个干净!”
这边正闹的不开交,邢氏得信儿,带着一群人来了,劝道:
“这是怎么说?才还好好的,就闹起来了?”
贾琏见来了人,越发倚酒卖醉,逞起威风来。
持剑一指,喊道“今天我要杀了你,有胆你就别动!”
王熙凤见人来了,立刻不似先前那般撒泼了。
她撂下众人,哭着就往史老太君那院跑。
一口气跑到正屋,直接依在史老太君怀里,哭求:
“老祖宗救我!琏二爷要杀我呢!”
这边宴席才撤了不久,王夫人还没来得及离开,见状就问道:
“这是怎么了?”
王熙凤立刻哭成了泪人,口中却清晰的讲述道:
“我才吃完酒,家去换衣裳,见兴儿鬼鬼祟祟,在那边院外守着,我就过去看看。”
她一边哭,一边说。
还一副受气模样,满脸都是委屈。
“不防琏二爷正在屋里人说话,我就在窗户外头听了一耳朵。”
这里说的还是真的,后面就开始加料了。
“原来竟是鲍二家的媳妇,和他商议说我厉害,要拿毒药给我吃了,说治死我,好把平儿扶了正。”
话里真真假假,让人无从分辨。
就算贾琏和鲍二家的媳妇在场,怕都没法反驳。
“我原和他生了气,又不敢和他吵,就打了平儿两下子,问他们为什么害我。”
这也是她常用手段之一。
避重就轻。
只挑了对自己有利的说。
“没想到他臊了,就提了剑来,要杀了我的。”
说到这里,王熙凤又往贾母怀里一钻,哭道:
“老祖宗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呜!我这可没法活了!”
史老太君不知她的手段,自是都信以为真,顿时怒道:
“这还了得?快拿了那下流种子来!”
话音未落,只见贾琏拿着剑到了院里。
这下更坐实了王熙凤的话。
可怜贾琏还不知自己被告了刁状。
他被抓奸在床,脸上有些挂不住,故而逞强追了过来。
邢夫人这时也从后面追来,口中骂道:
“这下流东西!你越发反了!”
王夫人见了,也出来拦住贾琏,道:
“老太太还在这里呢!”
贾琏听说老太太在,顿时犹豫,口中却还嘀咕道:
“就是老太太给她惯的,她才敢连我也骂了!”
这时邢夫人上去,一把夺下剑来,叱道:
“还不快出去!”
这是给他个台阶下呢,贾琏却没明白。
他只觉自己面上挂不住,又装疯卖傻的说了几句。
这时史老太君出来,见他耍猴似的模样,顿时气道:
“我知道我们你放不到眼里!前儿个才说完,今天就又犯了病!”
前几日她刚把小两口的事压住,今天就又闹的更大。
史老太君已经有些不耐,冷哼一声,吩咐道:
“叫人把他老子叫了来,看他去不去!”
贾琏本来还想辩解两句,但听见这话,趔趄着脚儿就出去了。
若是贾赦来了,怕是二话不说,只有拳脚相加。
他也不能再往自己院家去,便让人去叫了冯一博。
自己也往小花枝巷去了。
冯一博才到家没一会儿,就又被叫了过来。
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人刚一落座,贾琏就急急问道:
“一博你前儿个说分分钟让这毒妇消失,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话一听就是他说的!
冯一博一愣,随后立刻装傻道:
“啊?我说过这话吗?”
“当然了!”
贾琏用力点头,还认真的道:
“你还说‘谈笑间,就让她灰飞烟灭’,我还问你‘分分钟’是什么意思,你说就和‘谈笑间’差不多。”
说到此,贾琏一脸期待的看着冯一博,带着几分急切,道:
“快说说,到底怎么让她灰飞烟灭?”
“咕噜!”
冯一博咽了咽口水。
见无法抵赖,就又敷衍道:
“都是醉话,琏二哥就别当真了吧?”
虽然他和贾琏关系不错,但也不至于帮他杀人。
尤其还是杀妻。
“唉!是啊!都是醉话……咦?”
贾琏闻言自是一脸失望。
可忽地他又想起什么,眼睛一亮,道:
“一博你在海上不是有人吗?”
没等冯一博回答,他又试探的道:
“要不你让人帮我在海上找点子人,把她掳去海外?”
冯一博有些无语的看着贾琏。
这是嫌头顶颜色不够鲜艳吗?
一个女子,还是王熙凤那样漂亮的女子。
若是真被掳去海外,不得被睡飞边子了啊?
除非……是掳去流求。
“看她那么能耐,可别在贾府折磨我了!”
贾琏叹息一声,又想起之前冯紫英的话,道:
“不是说海外有女人掌事吗?干脆让她去海外打拼,没准也混个女王当当!”
冯一博正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去流求有没有可操作的可能。
这时听贾琏的话,顿时心惊肉跳。
这贾琏不会是联想到什么了吧?
当下试探的道:
“琏二哥可莫要胡说了,当初蓉哥儿媳妇死了,都说是水上的强人所为。”
他故意提到可卿,若是对方真知道什么,定然会露出破绽。
“若是你也来一次,被发现了,岂非都要怪在你头上了?”
“咦?”
贾琏闻言,倒眼睛顿时亮了。
他一拍桌子,赞道:
“这个办法好啊!一博!咱们就按这个方法来吧!”
说到此,他难掩兴奋,越发觉得可行,口中还道:
“你看,你帮我找点海外的亡命之徒,我想办法把她带出来。”
听到这里,冯一博心中一哆嗦。
“到时候往船上一送,或者直接沉了河里!”
果然,冯一博咽了咽口水。
自己就不该瞎试探。
这是不是要不打自招了?
贾琏却是越说越兴奋。
这一刻,他简直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回来我就学蓉哥儿一样的说辞,任谁也看不出破绽!”
你快住嘴吧!
冯一博此时心中大惊。
就连这样的废物都能想到,看来当初自己的安排还是有些粗糙了!
不行,不能让他再联想下去了。
冯一博不动声色,只摇头道:
“就算你想让琏二嫂子消失,也不能和蓉哥儿一样的说法,不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在模仿作案。”
主要怕别人顺藤摸瓜,知道他截走了可卿。
那才是真的麻烦。
“那我们该怎么办?”
贾琏一听也觉有理,可惜的咂咂嘴。
他还是觉得不能照搬蓉哥儿媳妇的事,实在可惜。
多好的一个主意啊?
听到贾琏问他,冯一博沉吟了一下,就道:
“既然说的是分分钟让她灰飞烟灭,那么我们就……”
说到这里,冯一博觉得有些不对。
“用火?”
见冯一博卡壳,贾琏就脑洞大开。
还觉得这个方法也不错。
烧死这个毒妇!
“不是不是!”
冯一博连连摆手。
他本想着用火药的,但又不能和贾琏说。
还东西处于保密阶段。
而且他刚也忽然反应过来。
这事儿也不对劲儿啊!
不知不觉,他怎么像是要答应下来了?
只是,既然事已至此。
那不如……
“不用火,那还怎么灰飞烟灭?”
贾琏想破头也想不出别的了。
即使想脑洞大开,所知有限的人,也开不大。
冯一博没有回答贾琏,只定定的看着他,道:
“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到时候你们自己谈,不过可说好了,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就算是做,也不能他亲自出手。
必须尽可能的撇清关系。
“好!此事绝不会牵连到一博你身上!”
贾琏闻言心中一定。
只觉困扰他多年的毒妇,就要被解决掉了。
事到如今,他已经退无可退。
也不想退了。
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反而还有几分兴奋。
贾琏眼神坚定的看着冯一博,一字一句的道:
“大不了,我给她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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