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chael不知所措地站在女化妆室外,还能听到里边传来的隐约压抑的抽泣声。michael从来没有听芷汀说起过自己的前男朋友,不由想起上次芷汀在自己面前流泪的情景,好像也是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的人也许就是jacky所说的海蓝吧。michael有点羡慕那个从未见过的海蓝,在这样一个浮躁的年代,还被人那样地爱着,即使两个人都已经分手两年。
michael在化妆室外来回地走了几趟,仍然不见芷汀出来,听声音似乎也没哭了,想了想,拿出电话来打给芷汀。
电话响了几声后,芷汀接起来了,“喂?”
michael松了一口气,“老大,你没事吧?宴会马上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芷汀深呼吸了一下,“马上。”
3分钟后,芷汀走出了化妆室,仔细看去,仍然能够看到她眼角的泪痕。芷汀不愿意提及刚才的事,向小宋点了一下头,直接向宴会大厅走去。将要进入门口的时候,却看到楼季东和王双双还站在那里说话,楼季东深深地看了一眼芷汀,终于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动。芷汀的心猛然沉了下去,看一眼前方正回头等着自己的小宋,微微叹了口气,跟着小宋进了大厅。
座位是按部门分的,公司的所有大佬们都坐在大厅第一排正中间的主桌。市场部是组办部门,分到了最靠边的位子,方便工作人员走动工作。
芷汀心不在焉地坐在那里,恍惚觉得有人在台上讲话,旁边有人在鼓掌,似乎又有人在上菜添酒。芷汀几乎什么都没有注意,只是低头看自己的手机,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进去,不过是不想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罢了。小宋看着芷汀神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也只好沉默地坐着盯着台上人来人往。
judy完全不知道芷汀这边发生了什么,看芷汀这么沉默,还捅捅芷汀的胳膊,“看到王双双没,那件衣服可是高定,最少也得十几万吧,一件衣服就差不多我半年工资,楼季东对她可真够大方。”
芷汀茫然地看看台上正在给员工颁奖的王双双,竟然无意识地想,楼季东电话里说那些肉麻的话就是逗自己玩玩吧,看他和王双双同进同出,不管王双双怎么编排自己,或者自己怎样不开心,他都视而不见。自己以为他是10年前的林轩,其实,不但自己变了,他也变了,对自己的感情也变了。
芷汀觉得自己很可笑,虽然一直告诉自己没有把楼季东放在心上,可是听到他对自己温柔的说话,听到他焦急担心自己的声音,内心深处还是虚荣地开心而满足。现在,真的应该彻底清醒了。之前居然还抱有那么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他会不顾一切,再象以前那样回到自己身边,听任自己的选择和判决,这个想法太可笑了。王双双是一个和他多么匹配的一个人啊,想想自己在那个高级会所的傻样,真是一个想吃天鹅肉的癞□□。
芷汀正在自嘲着,judy又捅了她一下,芷汀茫然地看着judy,judy叹了口气,指着芷汀不停闪动的手机说,“你怎么了,手机响了,没看见啊?你不是一直拿着,没有感觉到震动吗?”
芷汀赶紧把电话接起,捂着嘴巴低声说了一声“喂?哪位?”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往门外走。
楼季东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
芷汀有一分钟的呆滞,回头看看台上的王双双,再看看手机,立即停止了向外走,只是淡淡地说,“现在说话不太方便。”
楼季东的声音似乎也没有什么感情,“你还好吧?”
芷汀恩了一声,没有说话。
楼季东也沉默着,过了很久,台上又爆发出一阵笑声,才一下惊醒了沉默中的两个人。
芷汀说,“楼总,我还有演出,对不起,我挂电话了。”
楼季东没有想到芷汀突然又开始叫自己楼总,愕然之间,芷汀已经果断挂了电话。
楼季东把电话揣进口袋里,走到宴会大厅外面拿出一支烟吸了起来,大厅处传来阵阵欢笑和音乐的声浪,可是楼季东的心情却无比烦躁。刚在大厅门口,看到芷汀走来看向自己的一眼,眼中似乎有期盼,转瞬又变成了失望和黯然,难道我伤了她的心吗?可是,她为什么不想想,在这样一个人多口杂的地方,王双双作为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就在身边,自己又怎么能当着所有的人的面去安慰她?何况,芷汀你自己和其他男人这么亲密,有说有笑,最后还为别的男人哭泣,你难道就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楼季东内心在激烈交战,想不顾一切的拉着芷汀就走,可是又恨芷汀对自己的毫不在意,更害怕几年前被芷汀抛弃的事情再次重演,一面爱着芷汀,一面又恨着芷汀,真是如同在火上煎熬一般,患得患失,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痛苦为难的时候,电话竟然响了,难道是芷汀?一边告诉自己,如果是芷汀,她只要说一句需要自己的话,那么一定冲进去把她带走,一边抖抖嗦嗦地拿出了手机,却失望的发现是王双双,考虑了一下,还是接起来,“怎么了,双双?”
王双双说道,“你去哪里了?建伟还让我问你,要不要安排你讲话?”
楼季东道,“我在外面抽口烟,马上进去。我就参加晚会的,其他什么也不做。”
王双双哦了一声,接着问,“要我陪你吗?”
楼季东扔掉了烟头,“我进来了,你不用出来。”说完,就大步向大厅走去。
芷汀挂了电话后,慢慢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头脑却渐渐清醒起来,海蓝已经成为过去了,楼季东根本没有存在过,就是这样。自嘲地笑了笑,问小宋,“我们什么时候去换衣服?”
小宋很高兴芷汀回归正常,笑着说,“还早呢,你先吃点东西啊。”
芷汀恩了一声,也有点饿了,往桌上看看,盛了一点汤,同时看着台上的表演。
楼季东坐在王双双的身边,不时的有人过来敬酒,王双双以楼季东身体不好为由,统统推掉了。楼季东既没有兴趣喝酒,也没有兴趣和大家聊天,只是木然地看着台上的表演。很多人和楼季东也不熟悉,看他严肃的样子,也没有人敢去随便打扰他,只有李建伟不时凑过来说两句。
楼季东完全不知道台上在表演些什么节目,突然旁边有个人说了一声,“咦,那个女孩子真漂亮,是谁啊?”有人接了一句,“说是bnc市场部的,不知道名字。怎么,看上啦?”
楼季东心中一凛,向台上看去,芷汀和michael却已经站在台上。楼季东牢牢地盯着芷汀,这还是第一次看芷汀穿古装,其实也是自己第一次看芷汀的演出。以前就知道芷汀是p大话剧社成员,主演了很多学校大戏,可是阴差阳错,自己一次也没有看。这次一定要参加晚会,也是想看看台上的芷汀到底是什么模样。
芷汀很适合穿古装,楼季东看到芷汀在台上的第一眼就这么在心里说。芷汀不是那种张扬的美丽,反倒非常含蓄,很有东方古典的感觉。以前老是觉得她梳个古代丫头的装束很合适,会活泼可爱,可是现在看她在台上的这个大小姐装束,发髻高挽,柳腰轻摆,水袖拖动,真是一个典型的古代大家小姐。
楼季东完全没有看明白这个小品的剧情,听到周围的人不时爆发阵阵哄笑,也完全没有进入状态,只是盯着芷汀的一举一动,心中觉得又骄傲又心酸,骄傲的是这个自己喜欢这么多年的女孩子是如此光彩夺目,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抬手,每一个迈步,显得那么恰到好处,似乎这个角色就应该这样,明显比周围的其他演员显得更为专业;心酸的却是,这么美好的女孩子,为什么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呢?
旁边的人还在议论,“问过了,叫姚芷汀,演得很专业啊,发声肯定专业练过,表情动作都到位,不会是中戏毕业的吧?”另外一个人也点头,“bnc还真是深藏不露。那个男孩子真幸运,和她演对手戏,搂搂抱抱的,估计平时排练也没少揩油。”
楼季东不禁勃然大怒,这才认真看了台上的其他人,果然就是那个紧跟她的男孩,两个人居然在演《西厢记》,芷汀居然成了开放热情的现代版崔莺莺,对着情人投怀送抱。想到两个人连着几个晚上的排练,那是什么场景啊。楼季东觉得自己又要被嫉妒冲昏头了。
王双双没有看演出,只是盯着楼季东。她看到楼季东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爱慕,也看到楼季东的嫉妒和愤怒,心中五味杂陈,既伤心又得意。
表演很快结束了,芷汀的表演赢得了全场雷鸣般的掌声。芷汀回想起以前在p大话剧社的时候,每次演出,都有这样的掌声,多久没有这样的事情了?都快忘记自己曾经是话剧社将近4年的台柱子了。看着远方,芷汀想,以前每次演出结束,海蓝总会送上一大把洁白的百合花,还会带上自己去吃肯德鸡,今夕何夕,谁又会来给自己真诚的祝贺,谁又会毫不吝啬地对自己夸奖?
芷汀在化装间换衣服的时候,悲伤又无可奈何。海蓝不会再来了,林轩会给自己送鲜花吗?不会的,他有了自己的爱人,他不会再送花给自己了。芷汀在心中默默地说。
走回宴会大厅,同事们还不断地涌上来祝贺,惊叹芷汀这么专业的表演。michael得意地说,“老大,你当选为今年的最佳女演员没有问题啦。借你的光,我们的节目肯定会拿奖。你天生应该上舞台,你比平时排练的时候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芷汀苦笑着说,“就你那剧本,我配合你排练不错了,既然到台上,当然发挥真实水平了。告诉你,我在p大的时候可是正儿八经演了很多话剧。”
晚会很快到了最后,大家当场评选的最佳男女演员和节目也出台了,不出大家意料,芷汀以超高票数当选为最佳女演员,市场部的节目也获得了最佳节目的大奖。
主持人宣布完评选结果后,邀请获奖人员上台领奖。混乱之间,芷汀注意到老刘突然凑近主持人说了几句,然后主持人就以极其兴奋的声音说,“刚才楼总说,要亲自给获奖者发这个奖,大家欢迎。”
芷汀站在最后,最后一个领奖,看到楼季东微笑着给每个获奖的人握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加快,觉得会发生什么自己不能控制的事情。楼季东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芷汀紧张得手心都捏出了汗,目不斜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终于到芷汀了,楼季东看着芷汀,脸上虽然微笑着,眼睛里却没有笑意,正要把奖品递给芷汀,不知道台下谁大叫了一声,“应该拥抱一下,抱一下。”全场都开始起哄,要求楼季东抱一下芷汀,甚至有人还在大叫,“亲一下,亲一下!”芷汀涨红了脸,连连摆手,但是还是完全压不住全场越来越响的喊声。
楼季东看着不知所措,满脸通红的芷汀,忍不住笑起来,这样的芷汀是多么少见啊。回头冲大家挥挥手,全场慢慢安静下来。楼季东走近了芷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芷汀,我要抱你了。”芷汀来不及反对,楼季东已经张开双臂把芷汀紧紧地抱到怀里。
芷汀觉得时间过了很久,楼季东才放开她。两个人都有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处。台下的人已经安静下来,看两人分开,才又爆发出一阵掌声和吹口哨的声音。芷汀觉得自己都要死了,以后怎么见人啊。芷汀相信,这个事情一定会被大家说很久,很久。
芷汀不知道自己怎样下台,又怎样回到座位。刚走近自己那一桌,judy和michael就领着大家使劲鼓掌,judy更是凑近了芷汀,却用大家都可以听到的声音问,“被楼总拥抱的感觉如何?我觉得楼总很用力啊。”大家都笑了起来,芷汀恨恨地打了judy一下,“别乱说话,只是轻轻抱了一下,哪里有用力。是很gentleman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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