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寒凉,温桑搓了搓手,自这遭过后萧会安也对她松了些警戒,允许她可以在府中自由走动自由使唤府中下人,伙食也好上不少。
她忍不住哼笑了一声,还不是以身相许换来的这一时短暂的享受。
忽然想到,那个叫秦冶的男子对自己彬彬有礼又谦和温润着实有点符合她心中所期许的模样。一想到要是他知道她只是别人用来联姻的工具不知道他得多失望啊,连最重要的嫁娶之事都是别人搪塞进来的妻子。
想到这儿就叹息了一声。
“聊得还挺欢。”
盛长宴从夜色中出来,一边挂着的灯笼照亮了他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你怎么在这儿,不回去吗?”温桑问,差点被他的神出鬼没吓了一跳。
他看了她一眼,哼笑了一声说道:“要不是我在这儿守着,估计都跟人跑了吧?”
“要是你真喜欢人家,你就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还会照样杀了你的。”盛长宴心中憋着一团火,刚才在远处看着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模样,自己却在这里吹着冷风,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要救我的,温桑。”
温桑轻轻蹙眉,觉得莫名其妙,说重了气话:“我这不是救你出来了,你自己不逃走还死皮赖脸在这里,之前本来就不生效。”
“我……死皮赖脸?”
盛长宴拳头瞬间攥紧,他要是真死皮赖脸也不会在这萧索的夜晚等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看着眼前人厌弃的模样,他负气离去,离去之前嘀咕着说道:“我死皮赖脸……我堂堂一个将军怎么会对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死皮赖脸?”
看着盛长宴负气离去的背影,她狠狠瞪了一眼盛长宴的背影,真是粗鄙之人,整天就知道喊打喊杀的但又有些愧疚,刚才对他说重了气话。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屋中,发现桌子多了几道吃食,不由得眼神一亮,全是外面一些小甜点,想必应该是萧会安看今晚自己表现不错送的吧。
正好肚子也饿了。
“秦小公子老夫为你准备了宅院请随老夫来,”萧会安边走边笑着说道,“正好府中备了几道小吃,全是当地特色小吃,请小公子尝尝。”
秦冶望着夜空放空思绪,旁边的侍卫低耳附语着什么。
“好啊,岳丈大人。”他回神过来浅浅笑着,嗓音和悦。
晚风吹来,圆月高挂在天空,偶有几片薄雾飘过来敛去了其中几分光芒,也抚起屋檐上的少年额头前的几缕碎发。
“哼,亏我还买了吃的给你,真是小白眼狼。”
盛长宴眼神下垂看着对面温桑所在的屋子中,带上了几分不满。忽然间,他仰头一瞥看见那今晚上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正使唤着旁边的侍卫,那个侍卫郑重的一点头,刹那间不见踪影,可见武功出奇的高。
“秦冶?沈节?”他狡黠的笑了一下,转而眼眸阴鸷,“看来今天有的玩了。”
沈节蹑手蹑脚潜入进萧会安所在的书房之中要来找寻他与皇后私通的一案,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萧会安的警惕心,那间书房门外又两个家丁把守着,一到时间就会换一批,轮流不停歇。
根本无从下手,防守固若金汤。
只好转换策略从屋顶跃上去,正打算跃的时候,骤然看见那书房的屋顶上的站着一个人,那人马尾束起,身子硕长,目光正睥睨盯着自己。
月光被黑雾遮住了,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但他还是不由自主抖了一下,立马撒腿就跑。那人也立马上前追着,轻功很好,不一会儿就被追上了。
“你是谁?”沈节警惕问,“我与阁下无冤无仇。”
盛长宴转过身,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沈节,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这里非常黑,没有灯光照明,自然也就认不出来谁是谁,但沈节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认出来了,有些震惊。
“盛将军?你怎么会在萧府中?”
“此事说来话长。”
“说吧,秦冶那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又委派了你什么任务?”盛长宴有些困倦不由自主打了声哈欠。
沈节双手抱拳鞠躬道歉说:“对不起,此事事关机密,不能说。”
“那我猜?”
“是关于皇后还是……”他欲言又止,发出几声嗤笑的声音,“沈节没想到啊,你当初还是我的部下,转眼就给秦冶当了狗了。”
欲言又止中带了几分暴戾,想当年,盛长宴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第一个的副将就是沈节,两人齐齐联手过往不胜。在前个月中,他侥幸从战场中活下来,第一件事情就从那些眼线得知沈节当了秦冶的侍卫的消息。
在宫中向来都知道盛家侯爷和秦家次子不和,这下手下都给死对头当了下属,难免不算是给自己的脸上挨了两巴掌。
想当年把酒言欢,如今这般两疏的模样,实在令人扼腕。
沈节眼神闪躲似乎在害怕着什么,语气有些颤抖:“盛将军,都过去了,请不要介怀了……”
话音刚落,一阵寒光在夜色弥漫中袭来,沈节下意识躲了过去,心有余悸的渗出了一层冷汗。
“盛将军……”
“不要介怀?沈节,你说的轻松,”盛长宴浑身散发着难以控制的戾气,握紧手中的刀,尽量克制着说:“沈节,为了你的前途可以不惜在战场出卖我还有那一批为国家奋斗的将士,过去?这事情没完。”
“我,盛长宴,向来不是什么好人。”
“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他一字一句狠狠咬着,眼前再次浮现那场伏尸百万的一幕,血流成河。渐渐地出现了一位少女的模样,他威胁着她,让她救自己的命。
“你都知道了…”沈节转而换了一副的阴险的脸面,继而愤恨说,“你为什么没有死在那个战场上呢?”
“你说的是没错,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仗着家里的家世不用征兵十年,一跃成将军,你叫我怎么不恨?”
“我从很小就开始征兵,整整十一年,眼看将军之位到我手,又眼睁睁看那皇帝老儿吧将军之位给你!”
沈节自嘲笑了一声,“不过我确实承认,你在打仗方面比我强,但是这个位置原本就该是我的!”
风忽然吹的更大了,树叶都在无声中狰狞着面孔。彼此之间充满了浓厚的怨恨,盛长宴嗓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
沈节吼完最后一句话,眼角泛红,像是把平生的怨恨全都在此处吼了个干净。
“你当兵十一年任劳任怨,确实有当将军之质,但是,沈节我比你更合适。”盛长宴高扬头颅,掷地有声说,“我可以为国家去死,你不会,你只会在国家有危难之中倒戈,光这一点你就不合适了。”
“我的话就到这里,希望你好知为之。”
说完他正拖着那柄长剑要走,身后的人早已被这些话气急败坏,握紧手中的匕首朝盛长宴袭去,却未碰到后者丝毫。
反倒是沈节应声倒下,被人踢中腹口,吐了几口鲜血。
盛长宴捂着胸口,上次的伤口还没有好,这次又动用武力,难免会扯上旧伤,咳了几声,眸色晦暗:“我不杀你。别逼我,沈节。”
他转身而走的背影最终消失在无边夜色之中。
温桑正要熄灭拉住,嘴边还残留着甜腻的香味,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刀磨在地上的声音,瞬时间,打起来了十二分的精神。
是此刻吗?难道有人要杀她?
不会啊……最近也没惹什么人啊…
正想着,她就已经披好外套手拿着蜡烛去看,只看见一个人捂着胸口倚靠在墙面上,垂头精神不济,血液丝丝像蛇蜿蜒的一样从袖口中流了出来,看起来甚是触目惊心。
“你又出去打架啦?”温桑用着责怪的语气说道,“打打杀杀不好,容易折寿。”
她拢了拢外袍。盛长宴眼神呆滞了一下,嗤笑道:“不生我气了?”
“干嘛生你气?只觉得你有时会莫名其妙的,我才会生气。”
温桑牵扶着他的臂膀,奈何盛长宴纤瘦的身躯抬起来也十分吃力,而后者玩味笑着。温桑不知道的是盛长宴把自身的重量全都过渡给她了,所以才会觉得重的。
“你怎么那么重啊!”温桑一把把盛长宴扔到床上,气喘吁吁,抹了把汗,“以后少吃点,这么重。”
床上的人蒙哼了一声,一副嬉笑的模样:“看你这么努力,勉强原谅你刚才对我不尊重的行为,快点给我包扎,困死了,还要睡觉呢。”
温桑死死瞪了他一眼。少女圆润有神的眼睛在他看来倒是别有一番可爱的模样。床上的人黑发撒满了整个床铺,眼睛盯着上面看,突出的喉结上下不停地滚动着,脸色白的不成样子,随时会命亡的样子。
“衣服自己解,我帮你擦拭着伤口。”她端来一盆温水拧紧手绢,站立在一旁等候着他的动静。
盛长宴嘴唇一勾,动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忽然动作戛然而止。
“怎么了?”温桑看他手中停了动作表示不解。
“好疼啊,姐姐~你忍心看着你弟弟这么一个弱小又无助的伤员自己解衣服吗?”盛长宴苦巴巴说着,开始不停地往外倒苦水。
一旁的少女扶额,这件事情怎么还没过去,居然也能记到现在。
她干笑着说:“你想怎么样?”
“帮我解开。”
蜡烛随风飘荡,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亲密的碰在一起了,透出一股诡异的暧昧。
温桑纤细嫩白的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小心翼翼的掀开他的衣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身上多出的伤痕,一刀接着一刀,新伤旧伤层层叠加,触目惊心。
“你这是……”她手指抚摸了这些伤痕,自知无礼便缩回了手,“战争带来的伤痕吗?”
少年身体一僵,刚才她那细细的触碰像是密密麻麻的蚁虫在他身上攀爬的一样,有些痒又有些酥麻。
“那当然……”盛长宴看着她一直盯着自己身上伤痕看,有些都不好意思了,便用手把衣服重新盖上,“当然不是,这可是男人的象征,你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是不懂的。”
他一脸无所谓说道,对于盛长宴这种伤痕是战争赋予的勋章,是历练,是老成。
“你别动,伤口这样会感染的。”温桑软声温语训斥道,随即又把他的衣服掀开,擦拭着身子。
盛长宴双臂枕在头后看着面前的人正在给自己上药,那认真的模样,温桑浓密且乌黑的长发垂落在他腹部的肌肤上,细细痒痒的,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便侧头不去看她,过了许久,身上的伤都清理干净了。
盛长宴刹那间红了耳根,连忙连滚带爬的缩到床上一角,用被子裹住自己不让他人看出异样。温桑端着盆,只觉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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