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窗户偏侧,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年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攥着一杯温水,眼眸幽深,不动声色看着里面的人,手中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力道,硬是把陶瓷做的杯盏捏碎在手中,碎片刺破了他的手掌,也毫无直觉,刺破的血直直往下流。
他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留下了一滩的积水在地上。
内屋,秦冶敛眸一笑,用手转动着旁边的轮子,他的发色略显偏黄,嘴唇有些偏白,看起来有些病态。
“今日多有叨扰,请见谅。”
温桑站起身,礼貌着说:“没关系的。”
虽然眼前之人总是把温和的一面展现给自己,可是温桑始终觉得他有点阴暗,心里竟丛生一种抵触之感,不过想想,许是一种错觉。随后便笑着目送秦冶出去。
温桑转回身坐到位置上,后面有一个人影渐渐地笼罩着她,咫尺的呼吸尽在耳间。
“你跟他聊得还挺开心的?”盛长宴弯着背凑近她,温热的呼吸吐在她的耳廓,声音带了几分勾人和诱惑。
温桑身子一僵,感觉耳朵痒痒的,不一会儿出现一种肉眼可见的红。她立马避开了他,“你去干嘛了,怎么那么晚?”
盛长宴直起背恢复到之前那个慵懒困倦的样子,仿佛掩盖着刚才的不正经,他端着一盆水放在桌子上,顺便也在旁边放上一杯茶水。
“这是干什么?”温桑很不解地问道,于是就看他一副湿漉漉的样子,像是掉进水中似的,一些藻类还攀附在他的身上,碎发黏在额头上面。
“洗手。”
“洗手?”
盛长宴摸摸鼻头,“你看你的手都脏了。”
“手?”温桑抬起自己的手,那十指依旧白嫩没有任何污染的迹象,何来脏字一说?
突然,盛长宴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手放在温开的水里,温柔地用白帕子给她搓着手。
“早上起来,要洗脸,洗手。”盛长宴口上是这么说着,心中想的是刚才她和秦冶肢体触碰和欢声笑语,被他碰过的地方都是要洗干净的。
温桑没有拒绝盛长宴突如其来的好意,倒是顺从伸出手任由他给自己搓手,一脸认真的模样,她倒觉得有些可爱。
“你还要洗多久?”
盛长宴回过神来,立马把帕子丢进盆子里,不好气说:“自己洗!”
“我也没让你给我洗啊。”温桑弱弱地说,却带上些许笑意。
他怔了会儿,迈出了几步坐到凳子上,出现了平常不会浮现的忧虑,似是有什么心事。
温桑好奇问:“你怎么了,盛长宴?”
盛长宴抬头像只落水狗般看着她,微笑说:“你怎么不叫我小将军了?”
她不答反问道:“你喜欢这个称呼吗?”
“很喜欢,有些想念。”少年想起刚初遇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叫自己的,嗓音绵软清甜,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声音。
“这样啊……”
少女扬起笑容,音色像是百灵鸟般的声音动听,不停叫唤着他。
“小将军~小将军~”
她盈盈笑了几声。
“小将军盛长宴。”
“可不可以呀?”
盛长宴眨也不眨盯着温桑,微微动了心,旋即低下头被少女牵动着笑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动心很快,它如同暴风雨卷动着平静已久的尘埃,如雨莅临贫瘠的土地,等待着繁花盛开。
他喜欢被这么叫着。
“温桑,你出去之后还是打算回去江南吗?”
“是啊,我还要照顾我的母亲。”
“不知道她还怎么样了。”温桑顿时愁容满面,却不知盛长宴嘴边那一句“我想带你回去。”停留在了嘴边。
“肯定好,不要担心了。”他趴在桌子上安慰道,指尖转着那盏茶杯。
“小将军,你呢?”
盛长宴停止了指尖的转动,若有所思说:“我马上要回京城复命了,以后就见不到了,温桑。”
他说出话竟有些悲哀。周围的气氛陷入的沉静,“这样啊,有缘自会相见,不过下次见面别提刀砍我了。”温桑突然说道,那时候战场上的盛长宴就跟魔鬼一样,想想现在还仍在发怵。
盛长宴有些好笑,偏头眼神眨也不眨盯着她说:“你是这么看我的……”
内院,府中人一片忙乱,进进出出的仆人忙成一团。萧怡蓉自从被河中救出来就生了大病一场,导致发着高烧,连大夫都束手无策,吃了许多药都不见得退,温度还逐渐在升高。
“小姐到底怎么回事?”萧会安语言严厉问着那些跟从萧怡蓉背后的婢女。
婢女们弯着腰,结巴着话语,互相转换着眼神。
“小姐…小姐…她不小心滑倒,就滑进了河里…然后有一位男子就把小姐从池塘中救了出来。”其中一个婢女声音颤抖把事实如实说了一遍。
“小姐摔进河里,你们在干嘛呢?”萧会安语气逐渐冰冷,“看管小姐不力,就罚你们把那座池塘给填满!不填满休想吃饭。”
“救我,救我!”
萧怡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大喊大叫,乱动着病体,显然是做噩梦了。许多仆人见状纷纷上前去钳制住她,萧会安闻言转忙前去萧怡蓉的床前,怜爱说道:“怡蓉,赶快好起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快再去找大夫!”
在门外,沈节推着秦冶正要前来拜访萧会安于是便看到这一幕了,沈节上前去随便截住一个火急火燎的仆人问道:“怎么回事?”
仆人口不择言,也顾不上来人是谁,直说道:“别拦住我呀,小姐还要等着看病呢!”
“小姐?”沈节蹙眉,他记得萧会安之女不是在另一边吗?怎么又会跑到这里。
“主人,这……”
后观秦冶一脸云淡风轻,他活了这么多年,在多年的党政纷争中早就学会了摸爬滚打,要是还看不出来萧府骗婚其中的蹊跷,那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进去吧。”
大厅内,萧会安焦急地团团转。毕竟萧怡蓉的生母死的比较早,所以他对自己的女儿就是金山银山都要送给她般的宠爱,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自然有些火烧眉毛。
而且这时,一个烫山芋又被人推了进来。
“这是发生了何事了?”秦冶明知故问,脸上撞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萧会安焦急的表情在看到来人的模样脸上一滞,转而笑道:“原来是秦小公子,没发生什么事,也就一个仆人生病了看他们紧张成这副样子,实在不成体统。”
秦冶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啊。”
“秦小公子前来是商讨何事?”
“令爱的婚事。”他说,“这是聘贴,上面有许诺给贵府的彩礼和田地,最近我们要赶往京城,所以有些急,所以就此打算明日和令爱完成婚事,来问岳丈的意见。”
萧会安瞥了一眼轮椅上的人,他说的如此风轻云淡,应该是真的没把婚事放在心上,嫁假女儿的事情应该也不会露出破绽。
毕竟都是互惠互利。
“这种小事,自当应允,现在我就去让人筹备府中喜事。”萧会安笑的乐呵,兴冲冲拿着聘贴走出门外。
秦冶收回嘴边的笑意,转变成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将轮椅转动个方位眼神阴暗看着萧会安离去的踪影。
“去查吧,现在人少。”
沈节:“属下遵命。”
一批黑影从后面飞快掠过,脚步极轻汇入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
“将军。”他们齐声喊道。
盛长宴嗯了一声。着手在玩弄着手中的玉佩,眼尾上挑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萧府中主人萧会安与外部族人私通,与外部族人产生人口买卖,主要买卖尚在闺阁的女子和成年男子。”
“这是他们交易记录,还有私通的人已经尽数全部抓住,静候将军发令。”
少年舒展了个懒腰,斜睨着手中这款色泽温润的玉佩,上面还刻着自己的名字,他将玉佩往上一抛丢给了其中一名暗卫浅浅说道:“把这块玉佩交给我爹,他就会知晓我的用意。”
“那些人…明天就提上来吧,看一场好戏吧。”他用手捏着下巴,略显天真说:“好像很久没有看一场好戏了。”
盛长宴笑了,是能让人渗进骨子里的害怕,魅惑又恶毒。
经过一下午的整顿,萧怡蓉的病情好了不少,至少现在是醒着的,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抓住就近的一个婢女,扯着婢女的衣领子问:“救我的那个人呢?”
婢女疑惑,摇摇头说:“小姐,我不知道。”
她立马下了床迫不及待穿好鞋子,推开门出去,没想到萧会安就在门外。
“你这是干嘛去?”萧会安看着她一副凌乱像,不禁有些头疼。
萧怡蓉惨白着脸,拽着萧会安的手说:“父亲,我要去感谢那个救我的人。”
“救你的人?”
“不会把你的心都给救走了吧,,女儿啊现在府中在举办婚事,你不要抛头露面的。”萧会安语重心长道,“况且救你那人自然是府中下人,等这一会儿过去,爹把全府上下的人都给你叫上。”
萧怡蓉欲还想说些什么,再次被萧会安驳了回去。
“女儿啊,好好回去睡觉,天色差不多晚了,有力气再找不是?”萧会安再次说道,并吩咐房中婢女好生照顾小姐,想起还有件事没有整理便匆匆又折返了回去。
书房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暗,灯笼被下人逐渐挂起,泛出一方的光照映着手中泛着银白色的羊脂玉和一封泛黄的信纸。
信纸上面写着:萧会安亲启。
“找到了。”
沈节将信封揣进前胸里,眼神却一直定格在这一块羊脂玉上面。他认识上面的纹路,摸着质地,应该是皇家专属私印花纹,而且可能更为尊贵。
不过他有些奇怪,但转而想应该是皇后专门给萧会安的,说不定还有阴谋在酝酿中,也可以当成证据收集起来,好扳倒朝中倒向皇后那一批官员。
“吱啦——”
门被拉出声响。
有人进来了!
沈节的心脏一下子跳到嗓子眼,还好他具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不然也不会混到这个位置。他听声之后立马轻手轻脚转移到帘子后面,静候等待一个时刻逃出去。
进来的人正是萧会安,他表情凝重,顺手点燃了旁边的烛火,屋子内的幽暗一下子被照亮了。沈节躲在不远的帘子后面,就在萧会安身后,只要一转头仔细看便能看见有人的存在。
可萧会安只是回到那个桌子上,翻来覆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东西都被翻乱了,还是没有找出他想找的东西。
忽然,萧会安神色一凛,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扭曲,慢慢缩回抽屉,眼神眯着。
“看来家里是进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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