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躲在床上,蜷缩一角。忽然透过那层窗纸看见火光一片,便推开离自己最近的那扇窗户探头往外看。
外面火影绰绰约约,连成一片火星子,在黑夜上升浓密的烟。
“别打了,”温桑大声说,声音有些颤抖,“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秦冶和盛长宴打的难舍难分,听到温桑所说的话,立马见好就停。彼此都两败俱伤了,讨不到好,力气耗得也差不多了。
偏偏此时,还有个麻烦来了。
盛长宴皱眉往前走了几步,翻看窗户正如温桑所说,尽数被萧会安的人包围了,那些身旁的人各各拿着刀,神情不善,仿佛下一秒就会掀起腥风血雨。
他看了一眼秦冶,冷笑着说:“这也是你找的?”
“当然不是,”秦冶穿好衣服,束起腰带,又坐回轮椅上了,恢复成之前那副清风霁月的模样,似乎完全会忘却他刚才能站起来的事实。
“虚伪。”盛长宴提了一嘴。
“多谢夸赞。”
真是个傲慢又无礼的家伙,他偏头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过了一会儿,外面那群人的头儿萧会安适时喊道:“里面的人赶紧出来,否则别怪我不近人情。”
那还真是奇怪,听着这话,不是来帮的那就是来杀的?
房屋外侧全都被萧会安底下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夜幕被火把割开燎原之势,宣告血腥的争斗。屋内三人彼此看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一件什么事情。
温桑顿悟,先开了口,嗓音清润:“看来他们有备而来。”
其实不说也都知道,带着那么一大帮人来应该是奔着秦冶去的,至于犯什么事了,也就不得而知。
“应该是来找你的,”盛长宴收起剑柄,“来的真是时候,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还要被你拖累。”
秦冶笑了笑,不多说一句话便拖着轮椅往外走,盛长宴拉起温桑也往外走。萧会安在外面举着火把,一下子更加疑惑了,怎么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长得还甚是眼熟,天色愈浓,少年的脸面隐匿在火把的后面,所以才叫人看不清。不过对于这外来的人还是要提高警惕为好。
“这?岳丈为何在今夜大动干戈?”秦冶明知故问。他当然知道萧会安肯定不会为了别的事情来就是为了那信件而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萧会安也不拐弯抹角说,眼神如淬了毒般说道:“交出来。”
说的已经很明显了。秦冶也不是傻子,为了周旋,还是装傻充愣的好。
“不知所说的是什么东西?”
火把冒起浓烟,远处有几声狗吠适当的传了出来,烘托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秦冶身边零零总总加起来也就三个人,身边的护卫早就被他编排出去了,目前局势敌众我寡。
他看向温桑,少女一脸镇静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奇:“你不怕吗?”
其实温桑早已怕的要死,她怕死人,怕血,怕刀剑,这下好了全都叫她给遇上了。
于是点点头说:“怕。”
秦冶舔了干涩的嘴唇,笑而明媚:“不怕,会保护你的。”
“先管好你自己在说。”一旁的少年语气不好地说。
“少装傻充愣。”萧会安语气不善说“信件和羊脂玉,你明知道我再说什么。”
“快交给我,否则……”
后面一群乌泱泱的人群,逐渐分为两队进行左右夹击,将中间坐着着轮椅的人和旁边的一脸镇定的少女包围其中,刀剑相向。
“岳丈,你这是……想杀了小婿吗?”秦冶皮笑肉不笑,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纤长洁白的手轻轻敲着扶手,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哼,那就如你所愿。”
那群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杀手开始发起进攻,像是找到目标一样,疯狂的跑向坐在轮椅上的人,可那人依旧纹丝不动,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意……温和且杀伤力最大。
“父亲救我!”一场争斗于一声娇媚的嗓音停止了行动。
众人纷纷转头,看见不远处,沈节用刀挟持着萧怡蓉。后者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嘶声竭力喊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会安面容僵硬的侧了侧头,充斥着惊恐,大喊着:“你想干什么!”
两队人骤然停了刀,纷纷为沈节让路。萧怡蓉的嫩白的脖颈已经被刀口划伤,额头泛出汗水,嘴唇惨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自己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却突然一个男人闯到她的床边用匕首抵着自己,让她听话跟他出去,于是变成了这样一副景象。
萧怡蓉已经成为了秦冶手中的人质。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被挟持的萧怡蓉看到了温桑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抛去求救的眼神。但后者,连一个表情都不愿意给。
毕竟也不是一个好人,母亲从小告诉温桑,谁对自己好就对谁好,相反,谁对自己不好那就不会在施舍一点怜爱之心给别人。
轮椅上的人漫不经心说着,上下眼皮一合一合的,手抵着太阳穴拂过萧怡蓉的发丝。
“多美丽的女孩啊,可惜啊。”
萧怡蓉颤抖着身躯,无法喊出话来,离死就近了那么一步。她摆动身躯睁开,没想到后面抓他的人力气很大,根本挣脱不开了。
忽然,她看到了那次在水中救她的人,瞬间握得一线生机。
“救我,救我啊!”
她朝着盛长宴喊道。盛长宴只是挑挑眉,笑了笑,如此置身事外。
心如同向上次跌进冰冷地湖底,在绝望和痛苦中挣扎,在看向父亲的犹豫不决的眼神,在是非和家人面前好像已经得出答案。
“啧,恐怕她才是令尊的爱女吧,骗婚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萧会安咬紧牙关,株连九族和一个女儿,孰是孰非他还是拎的清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牺牲一个女儿也不为过。
“杀了吧。”他背对着秦冶,不忍心看那一场面。
萧怡蓉浑身僵硬,泪水流了下来。
“杀!”
少女的身躯倒在血泊之中,没有了生息。秦冶杀了萧怡蓉,白刀子成了还在滴血的红刀子,上面的鲜血还是温热的。
上一刻还在说的人,下一刻就已经死了。场面一片寂静,秦冶向来杀伐果决,如同这次,从不废话,该杀的人总是要杀。
这样方法很是爽快,但会带来更多的腥风血雨。
萧会安看着自己养了多年的女儿倒在地上,一时间愤怒占据了理智,气血上涌,悲痛喊道:“秦冶你会为此次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参加战斗的人越来越多,场面一度混乱,毕竟敌众我寡,打起来还是相对吃力的。
之前与盛长宴的打斗,秦冶自身也消耗了不少力量,现在他还不能暴露自己,只能另寻突破口。
“去死吧,秦冶,为我女儿报仇!”
正当秦冶分神时,萧会安瞅准了机会拿了一柄剑向他刺去,他微微眯了眸,瞳孔折射出刀剑的影子,那个刀剑在咫尺间眼看就要刺中他,忽然被另一个刀剑隔开。
“啧,真弱。”
刀剑的主人还不忘嘲讽一番。
“多谢。”秦冶很是平静眨了下眼,完全不害怕刚才那个刀剑回刺中他会怎么样。
男儿七尺高,眉眼利落却难掩厌恶。
“萧会安,你好大胆啊,居然敢刺杀朝廷官员的子嗣。”
萧会安和手底下杀手皆一顿,杀手们看看突如其来冲来的人一下子没了主张,还在考虑要不要上。
“盛长宴!你怎么会在这里?”萧会安心中一阵慌乱,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盛长宴杀人如麻,无论是朝堂还是战场是比较著名的,他自然略有耳闻。
这下肯定有棘手事解决了。
“萧会安,你买卖人口,绑架,谋害朝廷官员的子嗣,罪无可恕,即可先斩后奏!”盛长宴冰冷恢弘的声音在这里回荡,带有特殊审判的意味。
萧会安乱了心神,顾不得其他,自顾自慌忙跑路。
没想到早已被一群暗卫包围了。
“束手就擒吧。”
解决完事情,盛长宴再次去找秦冶,却已经不见他人了,但也得知了一件事情,秦冶他是在装瘸。
想到这儿,他笑了笑,这算是抓到把柄了吗?
抓到死对头的把柄可真不错。
尽管有很多死对头。
盛长宴在这段时间休养生息,暗卫以及士兵也纷纷抵达萧府,形成恢弘之势。搜罗出来的萧府财产总共可以抵得上国库两个月的收入,可见是卖了多少人才得来的。
于是他将这些钱财上充国库,而萧会安因罪孽深重,于是当场斩杀。
回京的时候还要向上面的人禀报。
温桑起身去整理行李,总算是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对于萧会安的死她没有丝毫的怜悯只觉得死得好。
不过还是担心母亲万一知道,岂不是很伤心。
准备离开的时候,盛长宴逢时的进来了,拦了温桑的去路。他换了一身军装,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不许走。”他眸子晦暗看着她身上的行李,心中一阵绞紧。
还好来的早,不然怕此去,她就不会再回来了,可能缘分就止步于此。
不能,坚决不能。
“为什么?”温桑说,渐而想起先前答应他的事情,叹了口气,“说吧,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做人还是得诚实守信,尤其是面前这个杀人如麻的家伙。
“你救了我,我也应该报答你。”她看着盛长宴,不知道会提出什么要求,但愿不要太苛刻。
“你随我一起去京城。”他说。
温桑下意识就拒绝了,“不行,我不能跟你去。”
“你答应过我的,不能说话不算数。”盛长宴此时像个小孩一样提着无礼的要求。
温桑蹙着眉,有些难以抉择,还是摇摇头:“换一个吧。”
“不行。”
“你必须和我去京城。”盛长宴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展示执拗的一面,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温桑才不会理他,执意要出去,便推开了他,可是这个身型纤瘦的少年像是一睹坚硬的肉墙一样阻挡着她的去路。
“你让开,盛长宴。”温桑推搡着他,无意触及了他幽暗的眼神,不由得一愣。
他钳制住温桑的双肩,忽然将其用力推搡在墙边,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嘴角一边勾起顺势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说:“温桑,你想逃就带上我,别把我丢下好不好?”
温桑瞳孔放大,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脸上一片红,盛长宴这是什么意思?
“你起来。”温桑无能为力,双手已经被他禁锢在墙上了,他头现在靠着自己的肩膀上面,用着一种极其暧昧的形势。
只感觉脖子间一片温热,他在干嘛?
她看着盛长宴颜色迷离盯着自己的脖颈看,喉结上下滚动,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温桑你真的很诱人。”
“要不是……”他忍着吞回了那句话,眼神中弥漫氤氲的雾气。
于是说了一句:“我比秦冶好,无论哪个方面,请你喜欢我。”
盛长宴轻轻咬了温桑的耳垂,声线嘶哑:“我都看到了,真的要嫉妒到发疯了。”
“别离开了。”
良久,盛长宴疲倦靠在温桑纤弱的肩膀上面,他已经一夜没睡,精疲力竭,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眶红红的,好看的眼睛充满了血丝。
少年跌跌撞撞出去,回头抿紧嘴唇看了她一眼。
自己许是傻了,才会说出那样子的蠢话。
被压制在墙上的少女蓦然反应不过来,呆滞在原地,再回神过来,盛长宴已经走了,耳朵的触感还在。
逐渐代替的就是气愤,为什么一个个都喜欢咬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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