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之间的矛盾,他们大人不好出头,显得小气,但平平就不一样了,他比于英还小一岁,又是安安的哥哥,岑柏在心里为儿子叫好,心想果真没白训练。
这一下爆发力还挺强!
于英被打中,疼得他差点要哭出来,撇着嘴回头看了一眼,跟于武告状:“叔,我疼。”
你差点打了人家妹妹,现在只不过是还回来而已,再说小孩子打架这事,先动手就不占理,再闹下去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于武拽着他回家,“疼就忍着。”
于贝妮小跑回去找妈妈,“妈,刚刚小英哥哥跟平平安安打起来了。”
家里来了两个小客人,饮食要清淡些,许青青在厨房做蛋炒饭,一听闺女这么说,把火一灭,慌忙站了起来。
于武正巧牵着俩男孩进屋,看到妻子严肃的脸色倒吸了一口气,外面动静不大,他本来还存着许青青听不到的侥幸,瞥了于贝妮一眼,这个会告状的小坏蛋!
大院里一共就住了六家,整体气氛一直挺不错,矛盾也是一时的,对孩子来说就没必要了,前些日子梁家跟周心闹那么难看,没过多久,夏天月姐弟俩不还是又重新加入到了孩子队伍里。
许青青跟苏雪桢的关系更是从她搬进来以后就保持挺好,突然闹出这事,她也挺不理解的,拉过丈夫问道:“说说,怎么回事?”
于武耳朵提着,“这不刚刚几个孩子一起踢踢足球嘛,小英差点把球踢到安安头上,平平又把球砸到小英背上,也没别的,就这个事。”
来者是客,许青青又不是孩子妈,不好指责,只能一个劲教训丈夫,“踢球你还能踢到人家头上去,道歉了没?”
于武点头,“道歉了,平平也打回来了。”
许青青想到岑家宠孩子那劲儿,不仅是夫妻俩宠得很,长辈宠得更厉害,这事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算了,她为人活络许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仇不能过夜,一过夜就容易发酵起来,不如早点解决,立马下了决定:“这不行,等一下吃完饭你拎个西瓜,再去道个歉。”
大院里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结仇对两家都不好,于武听老婆的,“行,都听你的。”
许青青这才放心继续去厨房忙活。
这边张光香听说了刚刚的事,拎着扫帚就要去打人,“这小兔崽子,心眼儿怎么这么坏!”
“非要打他一顿才能长长记性。”
人孩子也道歉了,平平也砸回去了,这事基本上就算结束了,苏显国赶紧拦住,“你就别掺和了,你打我我再打你,来来回回的,两家还做不做邻居了?”
苏雪桢也在一旁说,“该说的都说了,再纠缠下去两家面子都不好搁。”
张光香看着岑柏怀里的安安呆滞的眼神心疼不已,从他怀里把人接了过来,用脸颊蹭了蹭,“哎哟哟,小可怜,是不是吓着了?”
“都怪外婆,早知道不让你们俩跟他们玩。”
刚刚足球其实并没有打中安安,只是那种擦过脑袋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安安才被吓到有些失语,现在回到家以后,情绪很快好了起来,伸出白嫩的小手摸了摸外婆的脸,声音软绵绵的:“没有。”
还会安慰她,这么乖巧,张光香看着就更心疼了,“下回咱们再也不跟他们玩了。”
在确定安安没有别的异常症状后,家里总算开了饭,夏天做饭要简单些,是以这两天张光香经常下厨,今晚更是做了一锅海鲜凉拌面。
平平安安则是鸡蛋拌面,配上几个虾仁,浇上香油,闻着就非常香。
一家人吃完饭,正准备端去收拾的时候,许青青跟于武带着一个西瓜来了,于武嘴笨,跟在老婆后面,许青青进门以后主动说,“今晚的事是我们不对,没教育好孩子,回去以后我们已经严厉教育过小英了,那孩子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会悔改,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这事真要论起来跟许青青关系也不大,她此时过来道歉,态度放得很谦卑,苏雪桢就更不忍说什么怪罪的话了,“没事,记住教训就好。”
平平安安在地上陪茸茸玩儿,许青青走过去又看了看安安,看到小姑娘一切正常才放心,“阿姨替哥哥给你道个歉,对不起。”
安安很大度,听到对不起下意识就回了句:“不客气。”
一屋子的人都被她这句话逗笑了,气氛稍微和缓了一点,小孩这一关好过,大人那就不容易了,张光香心里还憋着气,刺了句,语气凉凉的:“这要是砸中了我们安安脑袋,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许青青也猜到在这等着呢,脸上一直带着笑,“是是是,我们已经教育过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平平刚刚用球还砸了回去,于英跟于武也没说什么,就这么认下了,岑柏也不打算计较,“没事,这瓜你们就拿回去吧。”
送来赔礼的,怎么能拿回去,许青青索性直接把瓜放到桌子上,“别客气,给小英赔罪用的。”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生怕他们再客气推脱两下,她拉着于武的手赶紧走了。
别管礼物怎么样,人家这态度已经摆好了,张光香心里舒坦不少,笑道:“这样办事儿才对嘛!”
“今晚吃瓜!”
说完她抱起那个瓜去厨房洗了,切成瓣端了过来,“平平安安快来,尝尝甜不甜。”
平平安安迈着脚步走过来接了一块,一人捧着一瓣瓜开始吃。
应季的新鲜瓜很甜,吃完还想再来,害怕吃太多闹肚子,苏雪桢没让他们多吃,但就是光吃了一块西瓜,俩孩子接下来没少上厕所,可把他们夫妻俩折腾了一通。
洗完澡以后,平平安安换了身简单的小短袖短裤,在床上玩,苏雪桢想到晚上平平那一击心里不由得格外欣慰,“平平长大了,会保护妹妹了。”
平平咧开嘴笑了,露出的两颗小门牙分外可爱。
岑柏这时洗完澡也回来了,穿着凉拖站在风扇旁边吹头发,潦草吹了几下以后,脱掉鞋直接上床,身上带着一股皂香,靠近时迎来一阵刚冲完凉水澡的冷意。
他靠近苏雪桢坐着,“今天下午我去问了下幼儿园的事情,说是要提前一个月申请。”
这马上八月份了,距离平平安安两周岁还有四个多月,现在去问算是有点早的,不过他们夫妻俩向来喜欢提前把事情都准备好,再说依平平安安现在的年龄也已经达到了幼儿园的入园标准,苏雪桢问他,“幼儿园那边怎么说?”“到时候提前一个月递交申请就行,别的他们会安排。”
苏雪桢知道他们幼儿园有住宿的福利,不过平平安安以后肯定要回家睡的,多问了句:“咱们不住宿跟住宿的钱一样吗?”
“这个我忘记问了,应该会便宜点。”
岑柏看着床上凑在一起玩玩偶的平平安安,心里放心不少,“本来我还担心俩孩子去幼儿园可能会受欺负,现在看来,而平平差不多已经有了保护妹妹的能力,我们也能放心了。”
苏雪桢也点了点头,“是啊。”
平平安安丝毫不知道自己将要在四个月后进幼儿园,互相抓手玩得正开心。
这边苏雪桢本来打算医院的工作就上到八月中旬,剩下半个月留着陪平平安安,无奈这个月邻近的小学四年级有个班不少学生感染了腮腺炎,起先只有一个,民间都喊大脖子病,用仙人掌砸碎敷上去就能好,不过不知道这个病通过飞沫会传播,小孩子仍然在继续上学,没过多久全班好几个学生都被感染了腮腺炎,儿科忙不过来,苏雪桢只好又多留了一周,直到八月最后一个周才跟大家告别正式辞职。
离开前一晚,凌玉荣作为主任请大家去吃饭,也算是给她践行,会上不少人都喝了点酒,吕子月跟魏娟跟她相处时间最长,是最舍不得她的,尤其是吕子月,长期辅助她工作,两个人又经常一起吃饭,心里格外难受,借着酒劲问道:“苏医生,你毕业了还会来人民医院工作吗?”
突然要离开工作了多年的岗位,苏雪桢心里也不是滋味,跟着多喝了几杯,未来怎么样现在也说不清楚,诚实回答:“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回来的。”
凌玉荣心里却清楚她估计是回不来了,博约大学有附属的儿童医院,这些年虽说备受打击,但眼下政策向好,估计要不了一两年肯定会重新崛起,苏雪桢作为博约大学的毕业生,一毕业估计肯定会被收到博约大学附属儿童医院。
其实这样也好,有利于她发展,儿科在综合性医院里确实不受重视,长久来看,肯定是到专属的儿童医院工作是更好的。
饭桌上柴春雨李伟阳等人都是由她带过的学生,眼下也算是能独当一面了,对她非常感激,又连着敬酒,笑着说祝福的吉祥话。
气氛看似欢快,却有透着一股悲伤。
饭局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岑柏过来接她,屋里酒至正酣,大有彻夜的架势,醉了好几个,凌玉荣歪在椅子上,似醉非醉:“别喝多了啊,一早还要上班。”
岑柏站起来,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态度诚恳,扬声道:“谢谢各位这几年对雪桢的照顾,希望大家未来一切顺利,人民医院儿科发展越来越好!”
大家清醒了些,又纷纷举杯祝福,一直到九点饭局彻底才散掉,岑柏挨个问电话,通过公共电话打电话给他们家里人通知过来接,一听人喝醉了,那边都应了声好,说马上过来。
苏雪桢心情复杂,一面是对前路的迷茫,一面又舍不得大家,加上第二天她也不用上班,就多喝了几杯,此时已经醉了,跟随大家站在门口吹晚风,看着人一个个被接走,最后只剩下她跟岑柏,感觉跟发现了什么大新闻一样,“咦,就咱俩了诶!”
岑柏无奈笑了,把人都安顿好以后,朝她走了过来,看苏雪桢已经迷糊了,身子歪歪斜斜的,他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喝了多少酒,举起手比了个三,先试探问了下,“这是几?”
“我没醉!”
苏雪桢撑着脸,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不断晃动的手指,抬手就抓住了,“这不是三吗?”
数字是答对了,但岑柏看这反应就知道肯定是醉了,他领着苏雪桢到车后座坐好,自己也坐了上去,抓着她的手领她搂住自己的腰,叮嘱道:“搂紧了。”
苏雪桢嗯了声。
岑柏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扶着车把骑车,回去的路上怕她在车后座睡过去,一直不停跟她说着话,反复问问题让她回答:“醉了吗?”
喝醉的人最烦的就是人家说她喝醉了,苏雪桢对这点很坚持,身子在车座上扭来扭去,不悦道:“我说了没醉,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岑柏骑着车慢悠悠的,“行行行,我相信你没醉。”
夜晚的风,吹在脸上有点凉凉的,苏雪桢稍微清醒了几分,“咱们这是去哪儿?”
岑柏笑了,“回家啊。”
苏雪桢哼哼唧唧的,叽里咕噜又说了些什么,岑柏听了半晌也没翻译出说了什么,只能零散听到一些诸如研究生还有医院的词。
幸好苏雪桢酒品还行,喝醉了还挺乖,听他的话一直搂着他的腰,两个人顺利回到了家,岑柏停车的空档,张光香走了过来扶她进屋,一闻这酒味冲天,摸了摸鼻子,嫌弃嘶了声,“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苏雪桢还有空回答她,笑容有点傻:“不多不多,就喝了两杯。”
“还两杯呢?”
张光香嘟囔:“我看你这喝了两瓶还差不多。”
苏雪桢感觉自己今晚老是被怀疑,坐好后又急了,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真不多,你咋不信呢?”
张光香眉头皱老高,这谁家的傻闺女?!
岑柏给她倒了杯水,抬手要喂,苏雪桢不悦,打掉他的手,“我自己来!”
“好好好,你自己来。”
岑柏把杯子递过去,苏雪桢这才接过喝了一口水,整个身子软塌塌的坐在椅子上,张光香嫌弃死了,“等一下你让她洗了澡再回屋睡觉,不然就让她睡隔壁,别熏着平平安安。”
“反正现在天热,打个地铺也没啥。”
岑柏轻声道:“妈你先上楼吧,雪桢我来照顾,放心,我都有分寸的。”
寻常人还真没这么耐心对待喝醉的人,张光香个头没苏雪桢高,只要她挣扎乱动,连扶她都有点勉强,她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说:“那就交给你了。”
岑柏力气大,也能制住喝醉的苏雪桢,他看着她喝了几口就把水杯又放下了,开始哼一些歌谣。
平平安安在楼上听到妈妈唱歌的声音立马就要下楼,苏显国拦也拦不住,只能跟在后面看着,然后就看到苏雪桢在客厅陶醉地唱着歌。
小孩子没有喝醉的概念,就觉得妈妈有点奇怪,还有点好笑,怕她发酒疯,平平安安被外公拦在一米远的位置,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妈妈看,似乎在思考妈妈这是怎么了。
苏雪桢明天不上班,晚起也没什么,就是酒醒以后胃肯定要难受一些,张光香不放心,上楼以后看着平平安安下楼又跟着下来,去厨房用温水给她冲了点蜂蜜,苏雪桢唱了一会儿,嘴干舌燥的,还真有点渴了,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苏雪桢不擅长喝酒,这样的人一醉就很难醒,迷迷糊糊看着岑柏,反倒是想起了他刚才问的问题,指着他的头说,“这有一颗头呢,我没数错吧?”
岑柏看着她感觉还挺可爱的,笑着回:“没数错。”
苏雪桢歪着头又看到了一直盯着她的两大两小,手指点兵一样数数,又说:“那边还有四颗头呢?”
“看吧,我没醉。”
被妈妈只认出一颗头的平平安安:“???”
苏显国看不下去了,“平平安安,跟外公上楼吧?”
“问啥问,直接抱上去睡觉吧。”
都到这份上了,还问啥问,张光香先抱起了安安,催他,“快点。”
两个人赶紧把平平安安抱了上去,苏雪桢视线里看着那四颗头开始移动了,站了起来,“嗯?怎么都动了,别动啊!”
“没动,你刚刚看错了。”
岑柏把她重新按到椅子上坐下,又给她冲了半杯蜂蜜水,“先喝点水。”
闹了一通,又喝了快一杯的蜂蜜水,苏雪桢身体也累了,非常困,眼睛都睁不开,倒在了桌子上,最后还是由岑柏帮着洗澡刷了牙,再被抱到床上时整个已经睡死过去。
平平安安一人坐在一边围观这个醉鬼妈妈,跟过去不同,往常只要他们摸摸妈妈的脸,喊一声,苏雪桢就会醒,但今天无论他们怎么闹,她都不会醒。
安安晃她,“妈妈,醒醒。”
平平去抠苏雪桢眼睛,想看看到底咋回事,岑柏看到急忙制止了,把他抱到婴儿床里,“妈妈困了要睡觉,你们也快点睡吧。”
平平摇头,“妈妈,酒鬼。”
这是刚刚张光香骂闺女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听去学会了,过去苏雪桢是最在意自己在孩子面前的形象的,岑柏打赌明天她醒过来肯定会后悔自己喝醉酒,起身又把安安也抱过来睡下,安慰道:“快睡吧,明天妈妈就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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