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里空地不多, 基本都铺了水泥,没什么位置能给张光香栽树,那棵樱桃树还是占了菜地才种下了, 苏显国不理解,“你买那么多树干嘛?”
“往哪种?”
张光香挠挠胳膊, “就几棵果子树能占多大空,我打算挨着那颗樱桃树种,挤挤总有的嘛。”
“平平年龄小不知道, 看到一棵树就觉得有好多,实际我就买了五棵树,也不多。”
苏显国叹了口气,眼下家里也不缺吃穿, 张光香自己有退休金, 何况她是种树又不是什么别的赌博之类的消遣,花不了几个钱,他也说不了什么。
苏雪桢跟岑柏互相对视一眼, 就更没资格说话了,张光香花的自己的钱, 还帮他们照顾平平安安,感谢还来不及呢。
张光香看饭桌上大家都不说话, 知道自己获得了胜利,仰着头非常骄傲,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吃完饭,岑柏把平平安安从婴儿椅里抱出来, 俩孩子一下来又围到收音机旁。
张光香去捯饬她那五棵树了, 苏雪桢跟岑柏收拾, 苏雪桢负责刷碗, 岑柏负责擦桌子和扫地,全部做完已经是半小时过去了,夫妻俩回来平平安安还围在那个收音机前。
苏显国坐在一边看着报纸,一派和睦的景象。
这会儿外面天已经全黑了,但借着客厅的灯光,院子里还是有些光在的,再冷一点俩孩子估计更不愿意出来运动了,岑柏拿到窗边的球,“走,跟爸爸一起去玩球。”
平平安安不为所动。
报纸还是一天一买,不过苏雪桢看的频率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勤了,见状也抽了一张报纸开始看。
岑柏没想到俩孩子这么容易就被新鲜事物所迷惑,心想这事不成啊,又问了一句,“真不去啦?”
“这次爸爸让你们几局。”
平平转过头,这回终于舍得给他一个回答,“不去。”
岑柏又把希望放到安安身上,眼神恳切的看着她,安安冲爸爸拜拜手,“要听这个。”
孩子们也不踢球了,岑柏一时没有别的事情做,又去找老婆,坐在苏雪桢旁边跟她看一张报纸,抓着她的手把玩。
事情都暴露了,张光香也没必要瞒着,从屋后面把那五棵果树一个个抱出来,当时果贩宣传的特别好,她没忍住就心动了,无奈自己家跟女儿家的票加一起都不够买,又问娄桂兰要了几张票,这一次可谓是把梨杏李枣都买了,雄心勃勃,要把苏雪桢家这一块空地种成小果园。
果树要有一个基本的预留出的面积,张光香在这块空地量了又量,怎么都感觉只能再种两棵树,不禁有些发愁,想来想去,种不下干脆就送给娄桂兰种。
她这边留两棵就行。
岑柏给平平安安调的是音乐频道,这个频道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播放,中间有一定的休息时间,平平安安在一边听着听着音乐忽然停了,两个人格外不解,安安按照刚刚爸爸调试的手势拧了下那个按钮,还是没音乐。
两个孩子再一看,一直在桌边看报的外公出去帮着栽树了,客厅的椅子上只有爸爸和妈妈在,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已经坐到了爸爸腿上,两个人脸还贴得非常近。
安安喊了声,“爸!”
岑柏再放肆也不敢当着孩子们的面跟苏雪桢过分亲近,回过神,温声道:“咋了?”
这什么家长,收音机停了都不知道?
平平指了指收音机,跟他说:“听不到了。”
苏雪桢捋了捋有点凌乱的头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从岑柏怀里站了起来,轻声说:“到睡觉时间了,不听了,咱们上楼睡觉。”
平平安安刚想反抗,岑柏直接走过来把收音机给关了,
刚才还有呜呜声音的收音机,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再过几天,俩孩子就满二十一个月了,现在他们走路已经很稳当了,除了要上婴儿椅,岑柏跟苏雪桢也不怎么抱他们了,直接招手喊:“快,咱们上楼洗洗好睡觉。”
平平安安敢怒不敢言,迈开小脚跟在他们后面,衣服太厚洗漱不方便,苏雪桢把他们外穿的毛衣脱掉,拍拍肩膀,“去卫生间找你爸洗脚洗手。”
入秋了,天气一冷,洗澡的频率就不能像之前夏天一样了,两三天洗一次就行。
每天的睡前工作就跟流水线一样,一个进去一个出来,岑柏负责给孩子们洗,出来以后苏雪桢负责给他们抹香香,小孩子的脸非常滑嫩,摸着手感很好,她笑着问安安,“今天玩得开心吗?”
安安习惯了被妈妈这么抹脸,脸上笑眯眯的,软软道:“开心。”
苏雪桢给她抹完,抱到床上,平平洗完也出来了,乖乖坐到椅子上等她过来抹脸,姿态非常大佬。
苏雪桢有时候感觉自己这个儿子好像没有喝孟婆汤一样,偶尔会露出比较童稚的一面,偶尔又会展现出超乎年龄的成熟,有他带着安安,他们夫妻俩也放心很多。
她照常询问:“怎么样?今天玩得开心吗?”
平平很喜欢妈妈买的这个香香,淡淡的,有种奶香,听她这么问,点一下头,“还好。”
安安在床上哼着晚上她从收音机里听到的歌曲旋律,摇着小脚,非常欢快。
苏雪桢把平平也放到床上,很快两个孩子都唱起了歌谣,记性倒是挺好,这时岑柏也洗完出来了,催她赶紧进去洗,“我来看着他们,你快去洗吧。”
苏雪桢嗯了声,拿上衣服和毛巾也进了洗手间。
岑柏脱了鞋上床,就听两个孩子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童声稚嫩,软声软语,听着非常治愈。
平平安安会说话以后,睡前哄睡就没那么容易了,加上白天估计在公园的时候睡了会儿,睡前就更精神了,缠着岑柏讲故事。
岑柏也没办法,这两个祖宗不睡他就没办法陪老婆,只能坐在婴儿床旁边给他们讲故事,他讲的故事都是自己查办的案件,不过用小动物来代称,整体的故事也不会像现实中那么血腥,会稍加改编。
“这天森林里下起了大雨,小白兔因为没有带伞就没法立刻回家,留在了朋友家住,结果就是这天晚上,有两只大熊偷偷进了小白兔的家,他们要去干什么呢,偷东西。”
平平安安眨巴着大眼睛,聚精会神听着。
岑柏继续说:“结果他们两个人进去以后发现小白兔家里只有胡萝卜!两只大熊非常不甘心,他们把小白兔家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找到,最后只能灰扑扑回家了。”
安安催促:“然后呢然后呢?”
“后来小白兔回到家发现家里被翻得一团糟,就向森林的狗警察报了警,狗警察很快赶到,在森林里发现了大熊的脚印,印在纸上,在森林里一一比对脚码,最后成功找到了偷偷进入小白兔家的两只大熊,让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好了,该睡了。”
岑柏说完给他们掖了掖被角,“狗警察的应用故事咱们明天再说。”
随着他一下下轻拍,平平安安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梦里都在想狗警察怎么对付坏蛋。
两个孩子都睡着以后,岑柏终于有机会跟苏雪桢亲近,飞快滚到被窝里,搂住了她,“哎哟我的天,总算睡着了。”
“什么时候让他俩睡隔壁?”
这人可真是两副面孔,刚才讲故事的时候还很开心,苏雪桢靠在他怀里,“上幼儿园以后估计就能分开了。”
岑柏忍不住在心里欢呼,“再不过去,我真没故事讲了。”
他们局里现在都是什么谋杀案,想找一些稍微柔和点的素材都没有。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岑柏的故事很容易理解,再说男人做这种事情就是要夸,不然自信心打压完了那下回就不干这活了,苏雪桢可着劲儿夸他,“讲得很好,既有趣味性又有教育意义。”
岑柏捏了下她的脸,翻身而上,“给你听更好的。”
苏雪桢的呜咽被压下,剩下的就有点少儿不宜了。
时间来到第二天早上,苏雪桢在家吃完饭骑车去学校上课,梅彤住校,来得比较早,站在门口等她,笑着说:“早上好!”
苏雪桢因为拿着钥匙想着今天来早一点给他们开门,本来以为自己来得足够早,忘了梅彤住校,她掏出钥匙,赶紧去开门,“你几点来的?”
突然在外过夜,又是住宿舍,梅彤其实不太适应,也没怎么睡好,早早就醒了,温声道:“就刚刚来了没一会儿。”
苏雪桢解释了下,把门打开:“钥匙我已经拿去配了,过两天就配好了。”
梅彤跟在她身后进办公室,离上班还有五六分钟,只有她们两个人来了,苏雪桢跟梅彤两个女孩子自觉承担起了办公室的打扫工作,苏雪桢去打热水,梅彤留下擦擦桌子扫扫地,快到八点的时候,舒常鸣也来了,看到她们打扫完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不好意思今天起得有点晚。”
梅彤也是经历过新婚的,表示理解:“没事。”
乔学礼踩着上课铃声最后一秒赶到了办公室,手上还拿着两个包子,问他们:“你们都吃饭了没?”
三个人连连点头,“吃过了。”
“郁院长上午有课,直接去教室了。”
乔学礼把包子放下,坐了下来,伸手一拎水壶,满满的水,倒出来都是热的,他再一看桌子桌子和地板都被擦干净了,不由得心尖暖暖的,感觉这三个研究生还挺懂得尊师重道,心想还是有学生好啊。
三个人各自坐在椅子上开始学习,上午十点他们有一节思政课,在敏思楼203室,因为是第一次去,教学楼他们也不知道在哪,提前十五分钟就从办公室出发了。
好在路上有路标,一路也没走错,很快走到了敏思楼,到的时候,教室里乱哄哄的,不大的一间教室已经坐了好几个人,苏雪桢扫了一圈想找下空位,唐琛跟雷文才先看到了他们,挥了挥手,“这里。”
他们坐在左边中排,三个人听到声音,朝他们的位置走过去,苏雪桢跟梅彤前后走着,却在教室过道看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周海然。
周海然同样一脸懵的看着慢慢走进来的苏雪桢,他没有想到苏雪桢竟然再次跟自己考到了同一所大学,心中狂喜的同时又有一点黯然。
苏雪桢没有理他,径直朝唐琛他们走去,坐到了他们前面的位置。
教室里人不多,苏雪桢想了下,看样子这间教室只有今年的研究生在。
还没到正式的上课时间,唐琛在后面戳了戳舒常鸣:“洪江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这周末我们打算在市里逛一逛。”
舒常鸣想了想回他,“羽金街的百货商场可以去逛一下,那边有一条街很多店铺,除此之外洪江市有很多公园也可以去逛,滨江海滩还可以去赶海,看你们喜欢。”
唐琛听他这么一说,瞬间对这个周末充满了期待,笑道:“想想就很好玩。”
舒常鸣油然升起几分成为本地人的自豪,“那当然。”
两个人没聊几句,铃声很快响了,到了上课时间,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拿着书慢慢走上讲台,眼睛扫视了一眼台下的学生,声音严厉:“大家好,我是你们这节马克思主义理论课的任课老师梁永宾,从今天起就由我来带你们的马克思主义理论课,我知道
大家都是研究生,肯定跟那些不听话的本科生不一样,所以对你们的要求也会更加严格。”
“咱们这门课的考察方式是这样,采取平时分跟考试分结合的方式,平时分占百分之二十,考试分占百分之八十,缺课一次扣五分,缺课三次平时分扣完。”
台下稀稀落落响起应答的声音,“好!”
梁永宾也不磨叽,把书掀开,拿出一只粉笔,直接开始讲课。
苏雪桢好多年没这么安稳地坐在教室上课了,一时还有点不适应,好在这门课的内容不是太艰深难懂,只要背下来就没什么问题,一堂课下来还算是轻松。
这堂课两节连上,中间不休息,十一点四十分准时下课。
梅彤早餐没吃太多,肚子里又怀着孕,早就饿了,下课以后催着他们赶紧去食堂,“咱们快去吃饭吧。”
苏雪桢把书收好放到包里,跟着一起站了起来,五个人一起前往食堂,周海然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被同学拍了下,跟他们一起去吃饭了。
周一的课都是公共课,今年入院的研究生一起上,组成一个班级,下午两点他们还有一堂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女人,踩着小皮鞋,穿着简约,“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英语老师陈淑丽,从今天起带大家的英语课。”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又用英语把这句话重新说了一遍。
考研其中有一门科目就是英语,大家考试的能力都不差,但总体来说说话沟通的能力还差得远,而且跟初中学的英语不一样,陈淑丽倡导他们站起来说话,用英语来对话,第一节课抽了很多人站起来回答问题,纯英语,也有不少人闹了笑话。
苏雪桢的英语水平确实也仅限于书面,站起来说有点磕绊,不过她语法都没什么问题,陈淑丽还挺惊讶的,夸了句,“good job。”
周海然刚刚刚因为口音问题被陈淑丽叮嘱多注意,此时注视着优秀的苏雪桢,心里有点不甘心。
英语课结束,梅彤也为苏雪桢的表现感到讶异,“你之前是专门学过英语吗?”
“没有,之前为了考研复习的时候看了挺多书。”
苏雪桢笑着解释:“还有就是之前上学的时候,当时教我们英语的老师对口音方面还挺在意的,纠正的比较好。”
上完课他们还要回办公室,他们三个人回去的时候郁德珉正好在里面看书,苏雪桢也没打扰,安静坐下看自己的书,一直到下午下班。
下了班,郁德珉第一个收拾东西走的,还催他们,“该走就走,回去休息。”
就这么上了几天课,学校有关车云虎的情况通报出来了,结果一如他们所预料的,被定性为夫妻吵架,没有作风问题。
学校里周日休息,这天正好又是中秋节,没了之前的束缚,今年大家都放开了庆祝,张光香更是提前两天就开始准备,苏雪桢一早起来,大院里孩子已经热闹开了。
平平安安听到声音也在婴儿床里叫唤让妈妈赶紧过来给他们穿衣服,要下楼。
因为怕他们夜里滚下来,岑柏把婴儿床栏杆又给加高了一点,没有大人的帮助,他们两个是出不来的。
岑柏今天也休息,起身把孩子们抱出来,难得过节又赶在休息日,苏雪桢不好赖床,起来去衣柜给他们找衣服穿,楼下实在太热闹了,安安穿衣服的时候也在不停地垫脚想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天气还好,不是特别冷,苏雪桢给他们穿了件红色的毛衣,是之前娄桂兰给孩子们织的,正面有一个小老虎图案,穿上去很喜庆。
安安穿好衣服,不等平平,蹬蹬自己跑下楼,留下平平在后面喊,“等等我啊。”
苏雪桢一听,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穿好以后平平也赶紧下楼,不顾身后
老母亲一声声叮嘱跑慢点。
安安下了楼才发现他们是在玩鞭炮,那东西一扔就炸,声音还响亮,听着有点吓人,她不敢靠近。
张光香在门口择菜,看到她下来赶紧说:“别靠近啊,小心鞭炮炸着你。”
安安攥着手站在一边看他们扔鞭炮玩,梁恩阳看到以后逗她,拿出一小串鞭炮,他手上拿了一注香,香上面一直有火星,直接就能点鞭炮,非常方便,点之前他先喊了声安安让她看过来,“你看这个,哥哥给你放炮玩。”
安安听到他喊自己,视线看过去,盯着那团火星看。
梁恩阳熟练地拿着点燃的香对准鞭炮,看到引线被点燃,挥手扔了出去,鞭炮啪一声就炸开了,落地后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安安被吓了一跳,但同时又有点好奇这个东西,伸头要看,钱海招手让她过来,“来,一起玩。”
这可是鞭炮,威力大着呢,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玩,张光香不准她过去,嘁了声,声音大了几分,“安安!不准过去玩鞭炮。”
“过来陪外婆择菜。”
安安听出外婆语气里的严厉,本来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正巧这时候平平也下来了,兄妹俩蹲到张光香跟前择菜,当然他们哪会择什么菜,只会抓抓菜叶子玩,主要注意力还是集中在放鞭炮的小队伍。
中秋节,岑柏寻思给孩子们做个灯笼,但他不像汤劲秋那样手巧能用纸扎灯笼,想来想去,觉得做个橘子灯笼挺不错。
早饭张光香煎了几锅土豆萝卜丝饼,配着白粥,岑柏吃了一口饼,顺势在饭桌上提起这个话题,跟平平安安说,“爸爸给你们做橘子灯笼好不好?”
橘子灯笼是什么?
平平安安只知道橘子和灯笼,两个合在一起他们暂时无法想象出来,只知道爸爸要给他们做东西,点了点头。
橘子个头小,皮又容易撕破,苏雪桢感觉不太好做的,提了句:“橘子好做吗?是不是南瓜的要好一点?”
“南瓜的话,不好刨,太厚,而且南瓜皮也厚,估计不太好透光。”
“橘子果肉也不好取吧?”
岑柏被她这么一说也说不准了,“先试试,橘子不行咱们再试试南瓜。”
张光香嫌他没事干,“灯笼街上卖的可多了。”
平平安安一听不乐意了,安安撒娇,“就要爸爸做!”
张光香没话说了。
家里正好有一兜橘子,吃完饭一家人坐在桌前开始做橘子灯笼,苏雪桢先剥开一个橘子给平平各分了几瓣,“尝尝好吃不?”
岑柏看着橘子皮,计从心来,捏着橘子皮对准安安的眼睛,橘子皮汁直直呲到平平眼睛里,酸得平平直揉眼睛,他愤怒地去打岑柏,“坏爸爸!”
安安看到哥哥吃鳖可开心了,但同时又想自己也试试,“我也要我也要。”
苏雪桢无语,岑柏这妥妥的小孩子心性,要是被娄桂兰或者张光香看到,指不定要骂他一顿。
岑柏就捏起一个橘子皮给安安也滋了下,一阵凉意掠过,安安只感觉眼睛控制不住的酸,想流泪,眼里含着热泪看着爸爸手里的橘子皮,带着探究,感觉还有点神奇。
岑柏看她对这东西好奇,试探着又问:“再来一遍?”
安安连连摆手,“不来了不来了。”
“好了好了,开始做灯笼。”
这么闹下去灯笼不知道上午能不能做好,下午还有别的事呢,苏雪桢及时打断了,先拿起一个橘子,用笔在橘子蒂附近画了一个圈,不太规则,但总体算是个圆了。
岑柏更生猛一点,用刀直接把上面一层切掉了,然后两个人用勺子把里面的果肉一点点挖出来,挖出来以后直接吃进肚子里,时不时再喂给平
平安安吃。
实际做下来比他们想象中要简单许多,流程也不复杂,果肉全都喂到他们肚子里以后,岑柏去那边切蜡烛,切成适配橘子的大小,线要捆在橘子上,不能用普通的棉线,岑柏在家找杂物,抽出两条铁丝,又回了客厅。
苏雪桢已经在给橘子做装饰,完整的橘子皮不好透光,她准备在橘子皮上刻几个图案。
刚开始不太熟练,刻了几个绿叶都失败了,不过橘子都被他们吃了,反正也不会浪费,苏雪桢也又试了几个,慢慢掌握了技巧。
平平安安在一旁看他们做灯笼,不知不觉被喂了好几个橘子。
苏雪桢经过前四个橘子的失败,终于成功在第五个橘子上刻出了一朵花,看到岑柏回来,急忙跟他炫耀:“你看这个。”
“手真巧!”
岑柏面对妻子,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坐下后开始改造铁丝,把它拧成适合橘子的大小。
苏雪桢经过这几次在橘子上刻画,发现自己还挺有绘画才能,除了一朵花以外,她又在另一个橘子皮上刻了小狗的形状。
这下两个灯笼都完成了,她用纸把里面蘸干净,把蜡烛放进去,找来东西固定住,随后把半成品灯笼交给岑柏搞定收尾。
平平安安这时候已经没耐心了,从椅子上下来,要出去玩。
忙碌了这么久就为了让他们看灯笼,苏雪桢不想孩子们提前离开,轻声挽留,“快好了,你们再等十分钟。”
在这坐着光吃橘子去了,还不如在外面陪外婆择菜呢,平平安安等不下去了,拔腿就跑。
岑柏已经把钢丝弄上去了,再弄一个可以拎着的灯笼柄就完工了,他摇摇头,“算了,别喊他们,等晚上做好了他们就知道过来求我们了。”
苏雪桢又坐回来,看他继续做灯笼。
岑柏去门口找了两根小木棍,削平,慢慢安装在铁丝上,他拎着橘子灯笼试了一下稳定性,没掉,跟苏雪桢说:“点着试试。”
苏雪桢拿出火柴盒,划一下就点燃了,她把火苗对准蜡烛,橘子灯笼亮了起来,她脸上露出格外开心的表情,“成功了!”
岑柏满意地笑笑,看剩下的材料有点可惜,提议:“咱们再做几个自己玩。”
苏雪桢坐下,夫妻俩又用剩下的材料勉强做出了三盏灯笼,虽说没法拎起来,单单放在那儿点燃就挺好看,岑柏笑道:“等到晚上灯灭了肯定更好看。”
“到时候放咱们床头的桌子上。”
才不给那两个没良心的玩。
平平安安从客厅出来以后,张光香一直在门口看着,他们也没法去找钱海,看于贝妮也出来玩儿了,三个孩子凑到了一起。
于贝妮现在已经能说很多话了,平平安安会说的有限,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交流,张光香就看他们三个在那边聊天,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没过一会,三个人进了于贝妮家的仓库,她一闪神的功夫,就见他们三个从里面推出一辆木制的老推车。
这是过去每家每户用来拉东西的推车,前面只有一个轮子,非常不好把控,他们三个孩子掌握了技巧,一人站一边,扶着那个车慢慢往前挪动。
这要是倒了,一砸砸两个,张光香放下手里的活赶紧过来阻止,“哎哟喂我的祖宗,你们推这车干嘛?”
这么好玩为什么不让做?平平不理解,也不撒手,“平平要玩。”
安安之前也只是玩过那种很小型的木制小车,对于这种超大型的比自己还高的车还是第一次,感觉很新鲜,自然也不会放弃,“车车。”
小孩子嘛,对这种车都很好奇,大院里其他四个孩子看到这木轮车也走了过来,要接替于贝妮的推车工作,钱海个头比于贝妮要高很多,伸手去抓推车
的把手,“妮妮,看哥哥的。”
这车是从他们家推出来的,她还没玩够呢,于贝妮怎么可能松手,“不给,这是我们家的。”
许青青本来在厨房忙活中秋的饭,听到女儿这声哭叫走了出来,看到的就是钱海在推于贝妮,她走过去一把将女儿护在怀里,质问钱海:“你这是干嘛呢?”
钱海这个年纪还是会察言观色的,看她有点生气赶紧解释:“没有,我看她扶不稳这个车,想帮帮忙。”
张光香在一边也说,“没欺负,就是这仨刚刚进你们屋把这车推出来了。”
大院里七个孩子,可就这一个推车,要真抢起来恐怕要打架,最好的办法就是谁都不玩,许青青直接从闺女手中接过了推车,看平平安安还抓得紧,说了句:“平平安安,松手,阿姨把车推进去。”
张光香见状把平平安安拉走,“赶紧推进去吧。”
许青青这才单手拉着推车往仓库走,这次她把仓库的门锁上了,孩子们不会再随便进来。
夏天月跟夏天明长期跟在钱海身后当跟屁虫,本来也想趁机玩一下推车,看到大家都玩不成泄了气,转头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们名字,“天月,天明。”
两个孩子回头一看,面前这个留着齐整短发,身着蓝色工装,满面沧桑的人可不就是他们爸爸夏俊喜。
张光香愣住了,看到生面孔很警惕,站到孩子们面前,“这位同志,你找谁?”
夏俊喜朝她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了一番:“我是天月跟天明爸爸,我叫夏俊喜,来自双喜农场。”
双喜农场?张光香可从来没听说过,但她知道周心是下乡生下的孩子,那么眼前的男人确实有很大可能是夏天月跟夏天明的父亲,可俩人不是离婚了吗?
张光香纳闷,“周心知道你来吗?”
夏俊喜笑了,“知道的,我给她发过电报了。”
说完他蹲下来张开怀抱,声音极尽热情:“天月,天明,是爸爸啊,你们不认识了吗?快过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们。”
离婚的时候夏天明没多大,还不记事,但夏天月还是记得的,她清楚的知道父母已经离婚了,有些胆怯不敢上前。
周心今天去上班了,也不在家,张光香看这反应也不好让他接触孩子,觉得还是跟周老太太说一声,挡在了两孩子面前,“我们先去跟周老太太说一声。”
“其他孩子都回家去。”
说完张光香把梁恩阳跟钱海都赶走了,又让平平安安回家找爸妈,“平平安安,听外婆的话,回去找你爸妈。”
大院里人员结构简单,平平安安早就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表现也很警惕,拔腿就往家跑去找爸爸,“爸爸!”
夏俊喜面色一僵,这不明晃晃的怀疑他吗?
张光香带着孩子去敲周家的门,“老太太你在吗?前女婿来了。”
夏天月跟夏天明直接窜进屋里,赶紧跟外婆汇报,“爸爸来了。”
周老太太年龄大了,听力不好,眼神也不行了,闻言站了起来,问道:“你哪来的爸爸?”
夏天月回答,“我就一个爸爸啊。”
周老太太反应过来了,这是她闺女在农场认识的那个男的,她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门口,看了看眼前的人,长得真挫!
周老太太也很霸气,直接说:“我不认识你,滚。”
“妈,你这是说什么话呢,你看过我照片啊,我是俊喜呀。”
结婚多年,夏俊喜虽然从来没能过来拜访岳父岳母,但当时他们结婚的时候,周心曾经把照片寄回来过,他不相信周老太太不认识他。
张光香看出来了,这是便宜前夫要吃回头草了。
这边岑柏刚把做灯笼的工具都收好打算去看看孩子们,然后就看平平安安慌里慌张进屋,发现情况不对劲,他迈大步走过去着急问道:“怎么了?”
平平回答:“大熊来了!”
安安重重点头,“兔子!胡萝卜!”
这说的哪跟哪儿?岑柏一时没反应过来,苏雪桢很快听出来孩子们的意思,给他翻译:“前段时间你给他们讲的故事啊。”
要命,他故事里的大熊可是一个入室抢劫杀人的罪犯,岑柏耐心问孩子们,“大熊在哪?”
安安牵着他的手出门往前走,“在那里。”
苏雪桢也好奇这到底是谁来了,两个人跟在平平安安后面来到了周心家。
门口夏俊喜还在跟周老太太阐述自己是她女婿的事情,“妈,我跟周心说过中秋节会过来,但她可能忘记跟你们说了,你不认识我就算了,但天月肯定认识我。”
“天月,你跟外婆说一下。”
夏天月还记得当时在医院里看到妈妈的事情,对他摇摇头,怎么都不过去,也不说话。
岑柏看这人脸生,大步走了过去,拦在门口,直接问道:“同志,你干嘛呢?”
夏俊喜跟他一比个头瞬间就矮了下来,体型也不如他壮,气势落了下风,“我是来寻亲的。”
岑柏继续问:“哪个单位的?有证明吗?”
夏俊喜从包里掏出一个录取通知书来,振振有词:“你看,我是咱们这洪江医科大学的研究生。”
岑柏一看,还真是,不过他也没犹豫,转移话题又问:“你是研究生跟你是不是这家的亲戚有什么关系?人家不认识你就赶紧走。”
“不走别怪我报警啊。”
苏雪桢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从他嘴里说出报警的话听着总感觉有点违和。
夏俊喜被他的气势震住,缓了会儿才说,“我真的是周心老公。”
张光香在一旁刺了一句,“离婚了还说什么老公。”
夏俊喜受不了这大院里的人了,一个个跟神经病一样,不耐烦道:“离婚是离婚了,但孩子还是我孩子吧?”
岑柏懒得听他狡辩,厉声赶人:“滚出去。”
夏俊喜看今天恐怕是成不了了,走之前又跟孩子们说,“等下午你妈妈下班了我再回来找你们。”
可就这么一转身,就看到这大院里又围了好几个人,站在他身后,齐齐叉腰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小偷,人多势众,夏俊喜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人一走,汪晴走过来问情况,“我听说这是周心原来的老公?”
苏雪桢轻声回:“应该是的,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过来干什么。”
梁大志可太懂这种男人了,嗤笑出声,“还能为什么,指不定是想和好。”
今天周日,是规定的休息日,大院里职工基本都休息,周心因为是广播台的编辑,轮班的,有时候休息时间会跟他们不一样,比如今天。
赵曼长咦了声,最看不起这种男人,骂了句:“什么玩意,离婚了就该好聚好散,还想来攀亲。”
周老太太敲了下拐杖,怒声道:“再敢来一次,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这是他们家的家事,大院里其他人也不好管,眼下人都走了,大家在原地聊了几句就散了。
想象中的狗警察没有来,平平安安有点失望,跟爸爸妈妈回了家,中秋节的重头戏在晚上,在家吃过午饭以后,他们俩睡了个午觉,害怕又被爸妈拎着坐椅子上看他们做灯笼,一醒就要又下楼玩。
发生这事以后,夏天月跟夏天明也不出来不玩了,钱海跟梁恩阳倒是不怕,在院门口打纸牌,平平安安站在旁边看他们玩,眼睛时不时看向门口,还在等狗警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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