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啊,这事儿是他顾临安对不起你!你不要伤心,爹爹一定为你讨个说法!”
楚沐言看着自家老爹气到涨红的脸心里也是一跳,喃喃自语道:“真没想到……”
“对吧,平日里我看着那小子也算仪表堂堂,不想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徒!!!”
不,爹爹,我真没想到的是白子贺这厮竟然这么有本事,说是顾临安三个月内一定会来退亲,竟然就真的赶在期限最后一天来退亲。
我的天呀,他是神仙吗?
说起楚沐言和顾临安这桩亲事那不得不提一下楚顾两家上一辈子的渊源。
楚沐言父亲楚枫与顾临安父亲顾瑾本是同乡,两人一起考入同一家书院求学,拜在同一个老师门下进修,又在同年过了院试,同年过了乡试,同年一起结伴进京参加会试。
然后两人就在上京途中被山匪给劫了,幸运的是山匪只要钱,不幸的是山匪把他们身上所带银钱席卷一空后将人扔在了半路上扬长而去,连个包袱皮都没给剩下,只留下两个老爹和各自的书童面面相觑。
两位老爹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文弱书生,遇到此等情况均是有些茫茫然,没有钱,没有马车,又被抛弃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只能无奈的看着看着山匪远去带起来的滚滚黄烟。正当他们从被劫道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思考该如何才能准时到达京师参加考试时,只见刚刚远去路边的滚滚黄烟调转了个方向又向他们袭来。
不是吧?要了钱不够还要杀人灭口吗?!
离得近了才看到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山匪如丧家之犬般四散奔逃,那滚滚黄烟中逐渐露出一点鲜红。一名女子身着红色劲装,手持红缨枪,面色如雪,神色如风,英姿飒爽。随后土匪就被如砍瓜切菜一般收拾服帖后五花大绑成一串扔在路边。
女子驾马移步到两人面前:“喏,你们的包袱,马车在后面你们自行取走。”
说罢就准备拖着一串山匪离开。
“姑娘请留步,未知姑娘尊姓大名,今日之恩来日必定相报。”
楚枫挡在马前微微抱拳。
“我救你们只是顺便为之,不必挂在心上,更不必说什么报答。”
女子说完就准备驾马离开,楚枫却又挡在马前,身子更是向下低了低:“救命之恩不敢相忘,还望姑娘告知姓名,若是姑娘不给,我就拦在这里不走了。”
那女子看着马下的男子愣了一愣,仿佛头一次遇到如此榆木脑袋的书呆子,见他如此执拗,只怕不告知会耽误自己交山匪领赏金,只得匆匆道:“叶瑜。”
“叶姑娘,在下林州楚枫,待春闱结束,我一定会去找姑娘的!”
叶瑜看着这个俊俏书生并没当一回事儿,她每年顺路救下的人也不少,所有人都会说这句话,但真的来找她的寥寥可数。
萍水相逢,今日一别,天高水长,要说再见,谈何容易。更何况他只知道她的名字,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有心找寻,怕也是有心无力。
春闱放榜,顾瑾榜上有名,楚枫名落孙山。二人分别之际有感于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遂结为异姓兄弟。顾瑾留京为殿试做准备,楚枫则开始放下一切到处寻找红衣姑娘叶瑜。
次年三月,顾瑾参加殿试中二甲第六名,进士出身,入翰林院庶吉士。楚枫放弃外放为官的机会,选择同叶瑜一起回林州老家成亲。
后顾楚两家夫人在同一年先后有孕,为了亲上加亲干脆指腹为婚,约定好若同时女子或男子便结为兄弟姊妹,若是一男一女则指腹为婚,永结秦晋之好。
八年后,楚枫已成为林州第一首富,顾瑾却因为太子谋反一案求情被罢官免职,判处秋后问斩。抄家之时顾夫人不甘受辱提剑自刎,只留下一个八岁的顾临安。
楚枫亲自进京上下花钱打点,又托了恩师门下其他在朝为官的师兄弟在中间周旋,花了三个月才把顾临安从京中接回林州。
此后六年顾临安便一直养在楚家,直到他十四岁,楚枫念及明年女儿就要及笄,为了避嫌将顾临安送还顾家本家大伯家,一切吃穿用度皆由楚家所出。只待一年后,楚沐言及笄,顾临安就上门提亲。
楚沐言自小养在叶瑜身边,并不似普通闺阁小姐一般,她自小习武,嫉恶如仇。遇到白子贺也是因为这位大小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三个月前,楚沐言又偷偷带着自己贴身丫鬟楚楚女扮男装溜出府玩儿。在林州最大的酒楼天香楼吃过饭后在回家途中发现竟然有人在巷子里持强凌弱,这楚大小姐能忍?
直接路见不平一声吼,然后干脆利落将那个被欺负的小公子救了下来。这个小公子自称是天下第一道观神清观清虚真人的关门弟子,自小在天台山随师傅修炼,前两日刚刚学成下山,师傅要求他在凡尘度一有缘人方算自证得道。
刚刚他路过一个大汉面前,算出大汉一个月内有血光之灾,一年后家破人亡,本着救人济世的原则告诉大汉想让他避过此劫。
“这位大兄弟,我劝你最近最好不要出门。”
“咋滴,我怎么就不能出门了?”
“我看你面门带煞,一个月内必定有血光之灾。”
“呦呵,小子还会看相了,那你说说我除了有血光之灾还有啥啊,有没有可能否极泰来发个大财啊?”
“发财倒是没有,但是如果你不听我的,一年后家破人亡还是有可能的……”
然后小公子就被大汉和他的同伴一起拖进了巷子胖揍了一顿,适才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楚女侠救了下来。
楚沐言听了这前因后果和她的贴身丫鬟楚楚面面相觑,我的个乖乖,就这么说话,打你一顿都算轻的。这小公子看着斯文俊秀,说话也条理清晰,不像是脑子坏了的人啊?莫不是想修道想癔症了?
“这位姑娘,多谢你救小生一命,为了报答,小生为你算上一卦吧。”
“不用不用……”万一你又算出我有血光之灾外带家破人亡,我怕我也忍不住把你再拖进巷子里打一顿。
楚沐言一边连连摆手拒绝着他的好意,小公子一边自顾自的算了起来,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去。
“我观姑娘面相乃是大富大贵之相,想必必出生于富贵之家,家庭也是其乐融融,乃是不可多见的好命格。”
听得此话,楚沐言还未说什么,楚楚先抢白了一番:“你这小道士,整个林州谁人不知我们楚家,老爷和夫人琴瑟和鸣,膝下就我们小姐一人,这还用得着你算?”
小公子听闻这话并不急着为自己辩白,只是转头看向楚沐言:“姑娘虽然命格富贵,但生而为人,哪能一生顺遂,眼下姑娘就将有一劫。”
“哦?”这话说的楚沐言提起了点兴趣,“那还请一问,这劫从何来?”
她自小父母和谐,家境殷实,所念所想无不得偿所愿,确实如这小公子所言一生顺遂,极少遇到什么挫折。眼下听闻自己将有劫难,并不似旁人一般如临大敌,反而有点跃跃欲试的好奇和冲动。
“姑娘是否有一未婚夫婿,指腹为婚,尚未定亲?”
这话一出楚沐言与楚楚皆是一愣,顾临安虽养在楚家多年,但为了避嫌一直对外宣称是叶瑜的远房亲戚,两人也一直以兄妹相称。现下顾临安养在顾家本家大伯名下,等到楚沐言及笄后以早已倾慕表妹以久为由上门提亲,传出去也算一段佳话。个中情由只有楚顾两家知晓,这小公子若真能算出来,也确实是有一些本事的。
“我敢断言,姑娘这未婚夫婿在三月内一定会上门退亲。”
“不可能!我家老爷和夫人对表少爷恩重如山,他不可能这么对我家小姐!你这小道士莫要胡说八道!”楚楚自小便养在楚沐言身边,最是维护于她,但凡有一点对她家小姐不好的,她便要反驳回去。
“是不是胡说八道三个月后自见分晓,怎么样?姑娘敢不敢和我赌一赌?”他脸上仍有刚刚被按在地上时蹭的泥灰,发髻也歪倒在一边,但此刻眼中神采奕奕,语气中也带着些不容人拒绝的坚定。
“赌不赌嘛?要先看看赌注是什么?”
楚沐言本就对这个小公子颇有好奇之心,这下更是被挑起了兴趣。别的不说,顾临安现在所有的一切皆是她父母给的,若是退婚,顾临安相当于“净身出户”,不要说现在享受的高门大院,管家佣人,到时候只怕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而遵照约定娶了她,将来她爹娘的一切就都是她和她夫君的,可以说够他们两个锦衣玉食活好几辈子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傻到要去退这个婚。
但是这个小公子又说的如此言之凿凿,楚沐言对于这门亲事的态度向来是无可无不可的,她自小养在叶瑜身边听了太多她娘亲年轻时闯荡江湖的旧事,不禁心向往之。她倾慕的一向都是武功盖世的少年英豪,而不是像顾临安那般的文弱书生。现在无论这个小公子无论是不是来招摇撞骗的,但是这个话的确是说在了楚沐言心上的。
“三个月后如果真如我所说,姑娘的未婚夫婿前去退婚,还请姑娘做我的有缘人,让我度化于你自证得道,这样我也好早日回山与我师尊复命。”
“若是他没有来退婚呢?”
“那一年之内,姑娘若有任何事,尽可以来寻我,若有差遣,必尽我所能。”
这买卖划算啊,若是顾临安来退婚,那她正好可以另择佳婿,选一个少年英豪。若是顾临安不来退婚,她也可以白让这小公子给她干一年的活儿,横竖不亏。想到此,楚沐言欢快得应了下来。
“可以可以,那三个月后我去哪儿找你呢?”
“城外西山白云观,姑娘就说是来找白子贺的就可以。”
西山白云观。
白子贺刚刚回观,就有小道童呈了传书上来。
“小师叔祖,有京城给您的飞鸽传书。”
白子贺招手示意他退下,随后打开了传书。
谢君玄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丝毫不关心他孤身一人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只关心他自己的媳妇儿能不能跟着他跑。
白子贺一边翻白眼一边给他写回信,信鸽扑啦啦地飞上天空,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一切顺利,三个月后林州见。
此后楚沐言天天都在等着顾临安来退亲,结果天天落空。这马上三月之期就要到了,连楚楚都开始骂那个白子贺了:“小姐,我就说了,那人是个装摇撞骗的,您看您等了这么久,还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表少爷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结果就在楚楚骂完的当天下午,顾临安上门来寻,开口就是要退亲,惹得楚枫大发雷霆将他撵了出去。
没想到这个白子贺竟真的料事如神,以后可要好好对待他,这种神人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既然和他打赌输了,那就该愿赌服输做他的有缘人,让他度化我。
还在暗自思忖的楚沐言突然想起了和白子贺的赌注,当时觉得自己两头不吃亏直接就应了,现在细想想,这度化是如何度化,怎么算度化成功,都没有和白子贺问清楚。按他们出家人的说法,这度化不会是让她这个风华正茂的大姑娘去当尼姑吧?!
苍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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