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缃青还是带着姜檀去看了荷花。
原本以为又是京城中的贵族相聚,结果姜檀到了才知道,今日被邀请进平阳侯府的只有贺缃青一人。
姜檀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幕离,思考自己带这东西的用处到底大不大。
贺缃青看了她一眼,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带着吧。”他说。
两人坐着马车到了平阳侯府,平阳侯亲自出门迎接,只是没想到贺缃青还带了个女子,他一边笑呵呵地请贺缃青进门,一边思索这女子的来历。
看起来贺缃青待她不凡,却并没有向他介绍的意思。
但平阳侯却不敢低看,毕竟这么多年以来,虽有不少女子倾心于贺缃青,也有不少世家想要与其结亲,然而贺缃青却半点反应也无,轻飘飘地将此事揭过。
然而现在他的身边竟然出现了一名女子。
既然贺缃青不说,那么平阳侯自然也不会问。
这京城中,身上有秘密的官员太多了,更何况只是一个女子而已。
姜檀跟在二人身后,算是看出来这两人根本不是来赏荷花的,分明是有事要商量。
幕离又歪了。姜檀伸手正了正,觉得这东西委实不太好用。
前方的贺缃青转过身来,对姜檀道,“你去看荷花吧,平阳侯家的荷花极好,”随即又对平阳侯道,“烦请平阳侯找个人带着她,免得走错路。”
“自然自然。”平阳侯口中应着,想了想让人去请四小姐来作陪。
“不必,哪里需要请府上小姐作陪,”姜檀主动开口,“我只是走走罢了,不习惯有人在侧。”
平阳侯去看贺缃青,后者点头,“可。”
平阳侯这才作罢,找了个心思缜密的丫鬟陪着一起去。
等到姜檀离开之后,贺缃青才收回视线,朝着平阳侯微微颔首。
平阳侯抬手引路,“贺太傅这边请。”
丫鬟一边引着姜檀去往荷花池,一边向她介绍所走过的侯府建筑,贴心至极,却不多话,难怪平阳侯会特意点她来。
平阳侯府的荷花池很大,占了侯府近三分之一的土地,平阳侯对这片花池爱极,不允许任何人缩占荷花池的地方。所以这片荷花池才能保留至今、被人精心照料,还成了平阳侯府一大美景。
“奴婢去为姑娘寻搜小船来,”丫鬟福了福身,“夏日乘着小船穿梭其间最是清凉闲适。”
“好,”姜檀点头,“有劳。”
丫鬟自行离去,便只剩下姜檀一人。
她找了块假石坐下,没成想才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有人在附近说话。
“三哥,到底出了何事,为什么你与父亲都不对我说?”说话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声音将变未变,很是喑哑。
“此事与你无关,”季鹤被自家小弟缠得心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哄他,“不告诉你是因为小事不足以惊动你,我们阿晟还不至于为这等事情操心。等到真的遇到了大事,解决不了了,再告诉你也不迟。”
这话让那小少年有些不好意思,本想缠着三哥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结果三言两语就被对方给说服了。
季鹤又同他说了几句话,大抵就是这个意思,最后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要安心读书写字,“三哥不及你聪慧,平阳侯府日后就要靠你这个小才子了。”
季晟咳了咳,“放心吧,日后我一定会撑起家里的。”
季鹤笑了笑,还未等说些什么,便听到一声轻笑,他脸色一变,拐过弯,又挥开碍事的树枝,这才看到了在阴凉处坐着歇息的女子。
虽然带着看不见脸,但她身姿窈窕,长裙曳地,一见便知不是普通人。
“这位姑娘当时侯府客人吧,在下季鹤,平阳侯第三子,不知姑娘为何单独在此处,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季鹤不卑不亢地说道,“但姑娘听人墙角,想来也不合礼仪,不知姑娘听了多少?”
说到最后,季鹤目光有些锐利。虽说他们言语之中并未透露是什么事,但难免有人会因此联想到别的,在不知此人身份之前,他必然要问一问。
姜檀觉得好笑。
“我就坐在此处未动,你们要说便说,却偏偏在我面前说,”她的声音清越,说话不急不缓,却一点都不客气,“难道还要怪我没有及时回避,好让你们好好说话么?”
季晟年纪小,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谁知道你坐在这里啊,要是知道你在这里,谁还会特意跑到你面前说话?”
“那就你们做事不周,”姜檀丝毫不让,“既然没有找个避人之处,就不要怪有人在此。”
“你——!”季晟还要说什么,被季鹤捂住了嘴。
这个时候丫鬟也撑着船回来了,她上了岸,立刻对季鹤与季晟见了礼。
“三公子,五公子。”
她看了看三人,“两位公子这是……?”
季晟看了眼丫鬟也觉得有些惊异,指了指姜檀,“她是什么人?”
“姑娘是侯府客人,”丫鬟回答道,“奴婢奉侯爷之命,带姑娘来游览荷花池的风光。”
至于到底是什么人,哪一家,她不知道所以也不会回答。
“那你先前干什么去了?”
“奴婢去为姑娘寻一艘小船。”
还真是客人。
季晟看了眼季鹤,后者不语,想法与他却是一样的。
“既是客人,”季鹤皱了下眉头,“怎么能叫客人一人在此,府中小姐呢?”
“是我要自己的,”姜檀打断了他,“三公子还有话要问吗,不如直接问我,不要为难一个丫鬟。”
他自家的丫鬟问两句怎么就是为难了?
季晟气得脸鼓鼓的,可奈何三哥摁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开口。
“在下没有为难之意,”季鹤说,“不过是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多问两句而已,让姑娘觉得不悦,在下在此赔罪了。”
说完他当真弯了弯腰算是赔罪。
他这么做,姜檀确实没有话说,只能当作自己也不在意。
如此,季鹤与季晟没再多说什么,告辞离去了。
丫鬟请姜檀上了小船,船上备好了茶和点心,看到的出来都是现准备的,平阳侯请贺缃青来不过用了个赏荷的名头,也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来赏。
不过准备的虽然急却好,至少姜檀很受用,再加上丫鬟的细细介绍,偶尔还会来首小曲,倒真是清凉自在、好不闲适。
小船渐入荷花池中央,此处风景正好。
姜檀坐在船尾,背对着那丫鬟,摘了头上幕离,呼吸着这清凉之气。
她并未注意,岸边的小楼之上,站着两人,正是先前离去的季晟与季鹤。
季晟靠着栏杆,“三哥,这姐姐长得真好看。”
季鹤颇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先前还句句针对,现在就叫姐姐了。”
“好看的都是姐姐。”季晟托腮说道。
季鹤摸了摸他的头,“小小年纪就这般,你二姐在时,也没见你叫她一声姐姐。”
季晟嘁了声,“她比人家可差远了。”
“你这小子,一点都不老实。”季鹤叹了口气,没再说他,而是催促他快去读书,不要在这里浪费光阴。
等到季晟离开以后,季鹤的目光才重新落在那女子的身上。
对自己身后刚刚跟过来的侍从说道,“去问问,今天来了什么客人?”
侍从正要说这事,“来的是贺缃青贺太傅,这女子就是同他一起来的。”
季鹤目露诧异,“竟然跟他来的。”
不怪他惊讶,就连平阳侯也一样惊讶。
更何况,平阳侯当初原本有意把季酉许配给贺缃青,只可惜贺缃青不愿。
季鹤想了想,转身离开了此处。
丝毫未知的姜檀坐在船尾不亦乐乎,池水打湿了她的裙摆她也毫不在意,就这么在船尾晃荡,偶尔俯下身去拨一拨池水。
等到贺缃青来的时候,小船刚刚靠岸,姜檀就那么随意地坐在船尾,只觉她自在闲适。
姜檀的幕离早已经戴好,她提着湿淋淋的裙子站起来,想着就这么一路提回去,不然落到地上就要变成一片泥泞了。
不过这么想着,贺缃青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我抱你”
平阳侯还在后面,一听此话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怪异的目光一次次看向贺缃青的后背。
然而贺缃青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向姜檀。
姜檀想了想,觉得也行,于是点了头。
贺缃青便上前将她抱起,还拢了拢她的裙角,贴心之处让人倍感惊讶。
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平阳侯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也难怪贺缃青不喜欢他家女儿。
想起季酉,平阳侯的脸色又难看了一瞬。
姜檀拧了拧水,突然想到什么,“你的手……”
“不成问题。”贺缃青淡淡道。
两人就这么告辞离去,上了马车后姜檀便先摘了幂篱。
贺缃青坐在一侧,右手垂下。
“给他们演这么一出干什么?”姜檀托腮问。
贺缃青看了她一眼,眼底露出淡淡笑意,“你倒是聪明了。”
姜檀不咸不淡地说,“是你实在不像这种张扬的人。”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配合。
贺缃青收回视线,“让他们彻底放弃不该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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