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甜可口的浅琥珀色梅子酒,在沁凉的山泉里一泡,入口不苦不涩、清凉回甘,让人不知不觉贪杯。
阿准起先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见沈小茶跟喝饮料似的,他也忍不住“豪饮”起来,几口菜、一口酒,一种混沌而灼烈的快感在胸腔内弥漫。
“怪好喝的。”他玻璃碗里的梅子酒很快就见底了,沈小茶见他耳朵尖尖有些泛红,却“贪婪”地盯着酒瓶子砸吧着嘴,有些好笑。
“别别怕,喝醉了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多好。”他大着舌头伸手抢酒瓶,沈小茶灵活地躲开,男人发起酒疯来太可怕了!
小时候,村里常有醉汉打老婆的事儿发生;有些男人喝醉了更是丑态百出,什么非要跟自己亲爹拜把子喽,跟狗抢吃的啦,睡在猪圈里鬼哭狼嚎啦真怕连清醒时稳妥、靠谱如阿准也不例外。
她将酒偷偷藏在桌底下,起身去给他盛饭,一转身却被气笑了,阿准竟自己找到酒瓶,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梅子酒度数再低,可到底也是酒啊,更何况阿准平日里还是个滴酒不沾的,不醉?才怪!
“快别喝了,你醉了!”还没等她夺下酒瓶,那人就自己扔掉酒瓶子,摇摇晃晃往帐篷的方向走去,途中看见装满山泉水的水桶,直接提起来劈头浇下来了个“冰桶挑战”,瞬间一激灵,但酒却丝毫未醒。
“小茶,洗洗澡水咋这么凉?家里没柴禾烧水了吗?”还不等沈小茶应声,他就歪歪斜斜走到放柴刀的地方,操起柴刀走到葡萄架前,不顾她的阻止对着木架子一阵乱砍。
小黑小白也凑热闹地跑过来一边对着他狂吠一边撕扯他的裤脚,阿准被她死死拽住用不上力,怎么砍都砍不断那柴禾,他生气了,凶巴巴地抱起小白教训“小茶,别拦我,家里都没柴烧水了”
沈小茶欲哭无泪地看着快推的摇摇欲坠的葡萄架子,耐心(咬牙切齿)地哄他“柴禾还够用,明早咱再砍吧,先睡吧。”
他打了个酒嗝儿,放开小白乖乖地就地躺下,下一秒鼾声四起,任她如何拖拽都无济于事。
“那你就睡这儿吧。”她赌气地拿了一床被子将他盖严实,仔细检查过篱笆门,将狗拴在离他最近的地方,随便收拾了下一片狼藉就疲惫地进屋睡觉。
困顿再加上一点酒意,让沈小茶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晨起,她被鸟叫声吵醒,推开门,院里静悄悄的,一片狼藉的小院儿早已秩序井然——
昨夜歪斜的葡萄架已被整理好,兔子、羊羔崽子、鸡崽、鹅苗、以及中午要被做成“荷叶鸡”的受伤野鸡跟前都被扔了一些老帮菜,小黑小白嘴上沾染着几颗米粒正伸长舌头舔啊舔。
锅里是粘稠的白米粥——她把粮缸搬到了屋檐下,这样早上阿准煮粥就不必再等她起床了才能舀米,灶台上热着昨晚吃剩下的饭菜。
而阿准早已不知去向。
“害羞了不成?”她笑着摇摇头,洗漱完开始吃早饭。
“哐当”一声,篱笆门被推开,阿准挑着两筐泥土回来,看到沈小茶他的脸倏地红了,将土倒在地上就匆匆转身离开,“我去担夯墙的土了。”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忍俊不禁,莫名觉得好笑。
刷完碗筷,将昨晚没吃完的萝卜缨择好,开水焯过后,加入山泉水浸泡,再过几天就可以吃上不那么酸的酸菜鱼喽。
等了许久,不见阿准回来,她只好忍着恐惧把野鸡杀掉、烫毛、收拾干净,削了一个竹签在鸡身上扎上小孔,均匀抹上酱油、生姜、盐等调料,用竹罩子盖着腌制入味。
接着,又买了一卷锡纸、几张干荷叶、一个蒸屉、一块嫩豆腐,沈小茶向来觉得在吃上太过抠搜,生活的乐趣会少一半,所以即便挣钱艰难,她也不想让生活索然无趣。
将干荷叶浸泡在水中后,她才背着竹篓、扛着钓鱼竿往溪边走去——
余额里的钱既要在粮食丰收前用于日常开销,又要用于购买盖房子用的工具、材料,不继续挣钱只能坐吃山空,这让沈小茶很没有安全感,所以她必须继续靠山上、水里的山珍海味“变现”。
除却“开源”,还必须“节流”,这不,就连钓鱼用的饵料她都舍不得买了,忍着浑身冒鸡皮疙瘩滴恶心感挖蚯蚓当饵料。
翻开河边的一块大石头,几只肥壮的山螃蟹(爬海)争先恐后四处逃散,她随手扔进背篓,再翻开一块石头,又有好几只从被搅混的水里爬出来。
突然,好几只半透明的东西从水底游过,她悄悄将头贴近水面仔细看,才发现竟是河虾!韭菜炒河虾,这是儿时每个夏天晚饭的“标配”。
她果断倒掉螃蟹,用竹篓顺着丰茂的水草底部猛地往起一兜,弓着身子活蹦乱跳的虾足有一斤多!沈小茶喜出望外,这东西贵着呢。
而且比钓溪石斑鱼容易太多,沈小茶哼着歌往家走——竹篓捞虾太不方便了,还是竹筐更好用。
将河虾倒进清水里,放在狗子够不着的地方养着,见太阳还没到正当头,她又兴冲冲地继续“抓虾大业”。
之前在离家不远的水域捉鱼,里面偶尔也参杂了一些河虾,但并不多,却没曾想瞎猫碰见死耗子,为了抓溪石斑鱼她往前多走了几百米,误打误撞进了“河虾”的大本营!
捞了大概一个多时辰,竹篓里装满了活蹦乱跳的河虾,这东西离水没多久就会死掉,她立马调出淘宝,直接交易。
因为这里的河虾个头大、新鲜且是纯野生的,所以价格极高,每斤125块钱,总共10多斤,扣完手续费净赚300多!
沈小茶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如果她每日挣的钱平均下来够覆盖日常开销及造房子的费用,那么他们就不用吃老本,遇上旱涝、蝗虫等自然灾害,靠着余额也能高枕无忧。
可等她推开小院的篱笆门,挣钱的喜悦荡然无存。
院子里堆了好几堆泥土,有些黏糊糊的,有些干不拉几的,还有一些混杂着沙子,小黑小白正淘气地在土堆里打滚儿
阿准有些颓然地坐在旁边,对两只狗子的捣乱视而不见,他鼻尖跟下巴沾了不少泥,看起来有些滑稽。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我明明是学之前夯土师傅的法子弄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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