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前,霍砚突然请假了。
施语冰问了何山,问了李域,没一个人知道他为什么请假。
全年级按学号随机排列的考号,很巧的是,施语冰和霍砚在同个考场。
施语冰以为他只请了一天假,然而月考当天,霍砚还是没有出现。
施语冰写完卷子便盯着霍砚空着的座位看。
说好的月考要考到前二十,明明请假前每天晚上还在微信上跟她汇报学习进度,她甚至忍不住跟何山开玩笑说下个月就不能同桌了。
谁知道月考前一天霍砚整个人仿佛消失了一般,没有半点消息。班主任说他请假了,至于请了几天假,为什么请假,这些她也不好去问王勤刚。
最后一科考完,霍砚依然没有出现。
施语冰拿了笔和草稿本回三班教室,路上遇见霍臻辰,她第一反应是问他霍砚回来了吗?又想起上次她这么问的时候,霍臻辰极少见地对她皱了眉,说他也不清楚,还问她以后可不可以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里尽量不提霍砚。
“你想问霍砚?”霍臻辰这回却主动提起来,大概是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她想说什么。
两人一同往教室方向走,明天就是周六,比他们更快回教室的同学已经背着书包迫不及待准备回家。
“嘿,臻辰,先回了,拜拜!”
几个四班的男生路过,一个跑上来问霍臻辰物理有一道题他选的b还是c,霍臻辰说是b,那男生长呼一口气,拍着胸口说还好还好最后改过来了。
要走前,那男生看一眼旁边的施语冰,撞了下霍臻辰的肩,在他耳边笑道:“喜欢就请人家吃饭啊,都憋在心里没用!”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施语冰还是一字不落都听见了。
霍臻辰只是浅浅笑了下,不动声色地看了施语冰一眼,跟这几个男同学打完招呼和施语冰继续往前走。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沉默地走了一段路,霍臻辰又再次问道:“你刚刚是想问霍砚的事?”
霍臻辰住在霍家,施语冰理所当然认为他会更清楚霍砚这几天在干什么。
“他回来了吗?”施语冰问。
”说实话,不清楚。”霍臻辰的语气很平和,平和到听不出什么情绪,“阿施,如果我问你顾梁今天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
施语冰忽然明白自己一个劲儿问他霍砚的事有多招人讨厌。
“我跟霍砚的关系,只会比你跟顾梁更差。”
“不好意思。”
听见道歉,霍臻辰更觉得无奈,拉住她手臂道:“我没有在责怪你。”
“我知道。”施语冰忍不住皱眉,“霍臻辰,你捏疼我了。”
霍臻辰倏地松开,又想给她揉一下,施语冰却先一步按住手臂,突然笑起来:“你怎么回事儿,吃菠菜了,手劲儿突然这么大?”
说完,她觉得自己脱口而出这话有点熟悉,好像霍砚也对她说过。
“……”霍臻辰勉强抿了下唇,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在失控什么。
施语冰不会喜欢他,难道不是他一开始决定要过来复读的时候就知道的事?
他说好只是来陪她走完整个中学时代,来之前也在心里警告过自己只静静陪伴,不给施语冰任何感情方面的压力。可是真的感觉到她可能喜欢别人的时候,还是不能控制地慌了。
教室里差不多走光了,就剩李域符天他俩正弯腰凑在何山桌子旁,跟何山三人拿着手机在看什么。
“我觉得这个好看。”
“放屁,明明第二条更好看。”
“听我的,让老大选第三个!”
施语冰走过去,也跟着弯下腰去看何山的手机,“在看什么?”
李域下意识把手机屏幕盖住,“没,没什么。”
何山纳闷儿他干嘛遮住不让施语冰看,推开他手,反而把手机举到施语冰面前:“冰姐,你看看这三条手链,哪条更好看?”
三条手链的牌子都不便宜,价格四位数往上,其中一条得五位数了。哪是他们学生能买得起的。
“谁要买手链?”施语冰问他们。
“老大要买,说要送一个女生。”
李域没拦得住何山那张大嘴,翻了个白眼站一边儿去,不管了。
“霍砚跟你们联系了?他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老大没跟我们说。”何山说完,又道:“冰姐你也是女生,你看看你们女生一般喜欢哪种的?”
“你应该去问他要送的那个女生,我怎么知道。”
施语冰拎起书包,离开了教室。
何山打个冷噤,摸了摸胳膊,“冰姐怎么话里透着一股凉气?”
李域无语地摇了摇头,“走了,傻b们。”
符天道:“什么傻b们,只有何山一个人是傻b好吗?”
“他是大傻b,你是二傻b。”
符天和何山对看一眼,跑上去勾住李域肩膀一顿锤。
……
施语冰回去后也看不进书,每隔几秒就不受控制地去瞟旁边的手机。
拿起来按亮屏幕,什么消息也没有,又锁上,放到一边。
一直重复这样的行为五六遍后,施语冰终于烦了,把手机扔到书桌抽屉里,干脆眼不见为净。
谁知这样也没用。她还是忍不住去想霍砚为什么请假,请假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说好的月考不参加,还有他要买的手链,那么贵一条,虽然霍家小少爷不缺钱,但到底是哪个女孩儿值得他花那么多钱?
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加霍砚微信的女孩儿,霍砚曾夸过她唱歌好听。
他自己就很会唱,所以也欣赏会唱歌的吧。
虽然当时他没加人家微信,但保不齐后来两人又有联络,没准儿手链就是要送给那个女生的呢。
施语冰趴在五三模拟卷上,望着窗外的草坪发呆。
她突然问自己,她这是怎么了?
……
霍砚来电话时,施语冰正在那条下山的捷径上跑步。
她决定要做些什么来转移自己注意力,先忘了那个狗霍砚。
“喂,阿施?”
“……”
施语冰靠着围栏,举着手机没应答,霍砚听筒里只有她起伏的喘息声。
“你在干什么呢?”霍砚笑问。
“你管我?”
那头好几秒没有声音,显然霍砚愣住了。
“生我气了?”
“有话就说。”
霍砚轻笑了声,“你能出来吗,我在御南湾山脚下的郊野公园等你,这里开了好多你喜欢的你也不知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叫什么的花。”
施语冰脑海里浮现那花的样子。
五年前那时候,霍砚家院子里长了好多不知名的小花,她经常蹲着看。问霍砚叫什么,他说不知道,霍砚以为她知道要跟他炫耀,结果她也不知道。
那种花很小一朵,看着像小向日葵似的。它太素了,一点也不艳丽,其实不太像花,更像一种草,在角落里野蛮生长。
施语冰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沉默之后挂了电话,继续跑步。
明天是周末,山脚下临河的街道两旁比平时更热闹。走两步有一座跨河大桥,因为历史悠久也算是a市的一个景点,还被某个剧组取过景。
此刻桥上熙熙攘攘的人,情侣手挽手欣赏河边夜景,闺蜜互相拍照嬉闹,甚至还有大爷在上面钓鱼。
施语冰在桥头站了会儿,一对情侣正准备下桥,男生把女生紧紧搂在怀里,说着“好冷好冷”之类的话。
“哪里冷了,你看还有只穿一件的人呢,想抱我就直说!”
施语冰见那女孩儿看了一眼自己,男生也跟着扫了一眼,见她一身单薄的运动装,说道:“人家一看就是来跑步的,跑步当然不冷了。”
两人紧紧依偎着从她身边走过。
桥边吹拂着河风,施语冰跑步下山身上出了点汗,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她抿着唇,思考后上桥继续往前走,走过这道桥后进了霍砚说的郊野公园。
反正今晚闲着也是闲着。
没有给霍砚打电话问他位置,施语冰很莫名地想看看他们有没有缘分相遇。
围着公园内的小圈走了快一圈,也没看见熟悉的高挑的身影。施语冰停在公园中心的游乐场里,笑自己怎么会去信电视剧里那些有剧本的巧合。
担心霍砚已经走了,施语冰还是选择给他打电话。接通的那刻,突然从身后传来少年慵懒含笑的一声:“喂。”
旋转木马开始新的一轮游戏,音乐响起,灯光流转。
施语冰回过头,霍砚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她身后。
他的脸庞被彩灯照亮,弯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抿着唇,手机举在耳边,一手懒散插在宽松的黑色运动裤兜里。
“……混蛋。”
这句轻软带着可怜鼻音的“混蛋”半撒娇半委屈,透过听筒传到霍砚耳朵里。
他含情带笑的眸光一下柔软得像滩水。
施语冰脸颊边的碎发贴着下颌摇曳,她扎着随性的低马尾,微风正拨动着发梢。
手机揣回兜里,霍砚脱下身上的黑色防风衣。
衣服从施语冰两只手臂套上来,他给她拉好拉链,心疼地看了一眼她微垂的眉眼,捏着拉链往回一拉,微弯下腰,把往前扑过来的女孩儿整个接在怀里。
脸颊擦过对方冰凉的耳廓,他低头把下巴埋进她颈窝。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五年后他们相遇的第一天他就想这样拥抱她了。
施语冰只能从霍砚肩头露出来半张脸,看见他身后还站着何山李域符天他们。意识到这个拥抱有些过界了,她往外推了他两下,“你干……干什么?”
李域用胳膊碰了碰何山符天两个,给个眼神,三人笑着识趣地背过身去,说些“今晚月亮好圆”之类的废话。
“你不觉得这样更暖和?”霍砚一本正经地说着,手臂又紧了紧。
施语冰想起来桥头遇见的那对情侣,拧他腰腹的肌肉,轻声骂道:“你们男生都喜欢这副说辞?”
“什么?”
施语冰把那对情侣的对话跟他讲了一遍。
“那男的有把衣服脱下来给女生穿吗?”霍砚问。
施语冰想了想,“没有。”
“所以那男的只是单纯占便宜,我是真的在取暖。”霍砚大言不惭,脸不红心不虚。
被他的厚脸皮打败,施语冰用力推开他转身往前走。
她气还没消呢。
“你猜我干什么去了?”霍砚跟在她身后,故意把两人影子叠在一起。
“为什么不参加月考?”施语冰反问他。
“我和几个队友去打了场总决赛,没办法,总决赛的时间和月考重了。”
“所以你就选择不参加月考?”霍砚的语气听起来完全没有犹豫就做出了选择,施语冰更加生气了。
“月考又不是高考,一次没考又怎么样?”霍砚无所谓的语气仿佛在施语冰的火气上浇了油,他还浑然不觉,兴致勃勃地跟她讲总决赛的经历,自己分到了多少奖金。可他没想到,施语冰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只在意他没有参加月考。
“你现在是学生,又不是职业选手,月考明显对你更重要。当然,如果你就为了那些奖金,我无话可说。”
“我看起来是缺钱的人吗?”
“所以我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参加月考?明明在这之前你做了好几次模拟卷分数都能排进班级前二十了!”施语冰的眼眸异常坚定,在路灯下隐隐反射着水光。
“诶诶,老大怎么跟施语冰吵起来了?”李域第一个发现前面两个人不对劲,拦住何山和符天俩人准备先观察一下。
何山伸脖子竖耳朵一副吃瓜看戏的表情,手里就差瓜子了,“冰姐看起来好生气啊。”
”你们说他俩要是打起来,咱们帮谁?”符天道。
李域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何山还认真想了想才回答:“那肯定是帮冰姐啊,冰姐怎么打得赢老大?”
李域又瞥何山一眼,“你帮她?你还不一定有施语冰能打呢,人家一个单挑魏柔四个,你呢?”
“……符天你再笑?”
“哈哈哈哈哈哈……”
霍砚叹了口气,不明白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月考,施语冰为什么要一直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不就一次月考吗,我以前也经常不参加月考,怎么了?”
施语冰费劲地仰着脸跟他吵,仰得脖子都疼,可霍砚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她干脆一抬脚站上花坛边沿,吼道:“你不参加月考我们还怎么坐在一起?”
她真的……真的还想和霍砚同桌啊。
“……”
霍砚呆住,只是看着施语冰眨眼。
他这才懂了为什么施语冰这么在意这次月考,天天监督他看书做题,还不时布置模拟卷让他做。
她只是希望他能考进前二十,可以自己选位置,这样他们两个人就可以再次同桌。
他和班主任打的那个赌,王勤刚没在意,他也没太在意——反正他有的是办法和施语冰同桌,唯有施语冰往心里去了。
“之前宁愿转学也不跟我同桌的,这是怎么了?”霍砚放柔了语气,往前半步张开手,“下来,小心待会儿踩滑了。”
施语冰垂下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过了两秒,她又抬起眼睛来,调侃道:“大概是因为,你不像之前那样欺负我了吧。”
霍砚挑起眉梢,走上前将施语冰扛在肩上抱走。
“干什么?狗霍砚,放我下来!”施语冰一只手抓住他身上的卫衣,另一只手握拳锤他肩膀。
“别跟了!”
何山他们刚要继续跟着往前,被霍砚一声令下都只能停在原地。
看着霍砚扛着施语冰两人的身影逐渐走远,三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一脸欣慰的笑。
李域准备回网吧,符天也去。
何山刚要跟他俩上车,接到一个电话,脸色唰的变了,说了声“我还有事儿”自己另外拦了辆车走了。
……
施语冰还记得跟霍砚一起蹲在院子里,边吃雪糕一边看花看蚂蚁的时光。
一晃,五年过去,两人从小学生成长为18岁的准成年人了。
幸运的是,她此刻还是吃着霍砚给买的甜筒冰淇淋,和他蹲在公园里种满她喜欢的不知名小花的巨大花坛边。
旁边就有长椅,两人不坐,偏要蹲在一起。背后来来往往的过路人路过都要看他俩一眼,甚至有好奇的大爷大妈还凑头过来想看看两人在看什么。
时间好像又回到五年前。她不再学校和家两点一线,身边可以说话的同龄人不再只有霍臻辰,霍砚带她吃了很多她没吃过的父母口中的“垃圾食品”,组织同龄小朋友陪她玩了很多她从没玩过的小游戏,带她爬树、摘果子、不睡午觉溜出去满山跑……
冰淇淋吃完了,施语冰支起手肘撑着右脸,转头看着18岁的霍砚。
五官长开后的霍砚,气场更足,眉眼更俊,气质介于成年男人的成熟和男孩的稚嫩之间,少年意气,让人充满想象。
“还想吃?”霍砚感觉到施语冰一直在看自己,以为是冰淇淋没吃够。
施语冰摇头,把脸转回去继续看花。
“我给你看看手相吧,看看你能不能考上想去的大学。”霍砚突然说道。
施语冰微微眯起眼,不太相信他会看这个。
“我刚跟一起打比赛的队友学的,他家里有人是算命的,教了我一招。”霍砚说得煞有其事,自顾自拿过施语冰的手掌。
正要细看,施语冰突然把手收了回去,“你知道我想去哪所大学吗?”
“知道。”他又再次拿过她手,捏住手指,把掌心斜举在灯光下,“如果你从小学到现在都没改变想法的话。”
“没改。”施语冰垂着眼睛也盯着自己掌心,声音轻得像是不想让他听见,“我怕去别的大学就遇不到你了。”
“……”霍砚微怔。
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年里,施语冰也一直想再和他相遇。
他眼前突然晃过开学那天他揪着施语冰衣领把她按在门上,她抬眼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
施语冰静静垂着眼眸,纤长睫毛盖住眼里的情绪。她垂着眸或闭着眼总让人忍不住产生吻她的冲动,因为这张脸美得太过动人。
而眼帘遮盖了清冷疏离的眼神后,让人更容易产生这样大胆的想法。
“把眼睛闭上。”
突然被叫闭眼,施语冰惊讶地看他一眼,以为这样他更好发挥看手相的“神功”,于是听话闭上了眼睛。
霍砚凝视着眼前这张脸,一只膝头跪在地上,从兜里拿出准备好的手链。
“从手相上看,你前途一片光明,肯定能考上堇安大学。”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取下施语冰手腕上的黑色头绳,将头绳换成手链,在合适位置扣住。
意识到不对劲,施语冰蓦地睁开眼。
手腕上被戴上的手链她晚自习放学时刚在何山手机里看过照片,是三条里最贵的一条——梵克雅宝的紫玉髓。
原来霍砚是打算买给她的。
知道手链价格昂贵,施语冰眉头忍不住皱得越来越紧。她知道霍砚不是没有钱,身为霍家小少爷,一个月生活费只多不会少。
“你买这么贵的手链给我,是不是太奢侈了?”她解着手链的龙虾扣,“赶紧去退了吧。”
霍砚按住她手,“你之前说对了,我去打那比赛还真就是为着钱去的,手链是我用拿到的奖金给你买的。我不想用霍家的钱,想自己给你买,想了想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他低头调整着手链的位置,将一朵四叶草盖在腕间那条细长疤痕上,“我想让你以后只看见它,忘了疤痕,忘了那些事,好吗,阿施?”
霍砚不是没有温柔地对施语冰说过话,但此刻这句低沉柔软的“好吗”,让施语冰内心防线全线崩溃。
当时那一刀划下去确实减轻了一直紧紧萦绕在她心头的窒息感,但在那之后,它的存在便一直提醒着她的可笑和愚蠢。
她有段时间不想看见它,甚至害怕看见它,所以总是拿东西去遮挡。
手链在昏黄路灯下也有耀眼光彩,像一圈淡淡月光缠绕在纤细白皙的手腕间。比起摆在商场柜台里和射灯下,手链上的玉髓此刻好像有了灵动的生命力一般,治愈着施语冰的灵魂。
“谢谢。”
施语冰不敢抬眼,怕看到霍砚深邃却又清澈明朗的眼睛,会沉溺在其中,会看到死去的陈叔叔和梁阿姨的影子。
怕他们责怪自己,怕他们觉得她不配。
霍砚把取下来的黑色头绳戴在自己手腕上,“这条头绳作为交换,送我吧。”
施语冰倏地抬起眼,伸手要去摘下来,“那怎么行,这只是根用旧的头绳,这么换你亏大发了……”
霍砚将手举起来,满不在乎地笑了下,那股透着野性的桀骜不驯的劲儿又爬上眉梢,“管它旧不旧,老子喜欢最重要。”
“……”他笑得太好看,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施语冰垂下眼眸,轻轻摆弄手上的手链,“它那么普通,简单,黑不溜秋,哪里值得你喜欢呢?”
“因为它是你的啊,只要是你的,小爷我都想要。”
霍砚还是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一手轻捏起她下巴,微微低着头,浓墨一般的眸子带着一种眷念与温柔一直看进她眼睛深处。
他还想要什么呢?
这一刻,施语冰觉得她什么都可以给他。
包括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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