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尔懂医术,只是碰了碰苏泽清的手,他就冷淡移开,“谢谢,不用费心,我暂时还死不了。”
苏泽清沉浸在方才秦羽侮辱的后劲中,他不应该表达出那么大的反应,他还是太过任性,到头来,吃苦的都是自个儿。
反思的忖动写在脸上,苏泽清像沉溺在海底落单的海草,趁着他短暂的迷茫,陈尔不动声响地就给他正骨,上了石膏。
疼痛遂之来临又消逝,苏泽清防备地瞧着他,他便很安分地往后退了退,眼神之下,是很明显的示好。
摊开的手心是一个钥匙,陈尔毫无预兆地开口,“船舶的证据在3楼的阁楼,秦总今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满,你可以……”
苏泽清即刻捂住了他的嘴,轻轻地摇头,并调整了一下角度,使得陈尔只暴露出背影,何况,窃听器始终存在,不管陈尔突然的好意是真是假,他都该谨慎些。
“放心,苏先生。”眼神所指是一个手环,陈尔冷淡的嘴角轻轻努了努,“这是改装的干涉器,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我不笨。”
钥匙缓缓推至苏泽清的眼下,他不语,淡淡地望着陈尔,充斥压迫的直视,没一人肯先移开眼。
苏泽清只得将手心下移,以退为进,“你为什么帮我。”
“我不是帮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事实。”
“17年前,码头污染严重,可边市的海鲜生意需求大,边市已经供不应求,只能靠渔农出国寻货,这个时候,苏家作为船舶独大,自然要拿下这个生意。”
陈尔淡溺的脸庞渐渐飘散,“为了招揽渔农,苏家开出了很高的报酬,很多人来应聘,秦总的父亲去当水手,母亲去食堂做饭,本来一切都很好的,可惜,假合同害死了整船人,秦总不是一个会乱报复的人,你去看了那些证据,就不会死脑筋觉着你父亲是好人。”
陈尔丢给苏泽清一把钥匙,神色恢复成冰窖的冷淡,“秦总他有心理疾病,他喜欢看别人疼痛的模样,所以,他折磨你的时候,你不要反抗,这样只会让他更兴奋。”
他起身,深不见底的眸像黑洞的旋涡,看不到尽头,“想要少受点苦,先顺着他,等他对你没有戒备之心的时候,再一击致命。”
“等等…”苏泽清的脑子被越说地一团乱,他还想再问些什么,但陈尔已经退到了走廊之外。
没有他的遮蔽,红点直对着他,苏泽清即刻把钥匙别在了腰后。
陈尔究竟善意还是恶意,他理不清楚,可现下的处境,他能信什么不重要,能利用什么才重要。
这或许是他唯一一个能接近17年那场事故的机会。
苏泽清光脚走了出去,陈尔站在阶梯的转角处,光影交错之间,他们彼此轻轻地点了点头,陈尔敲了敲铁质栏杆,三声。
“ok。”苏泽清比了个手势,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直到楼上浅浅的叩门声响起,陈尔阴沉的双眸,才轻轻地弯了一下,紧致的双肩软了下去。
“阿斌,剪彩会开始了吗?”陈尔按惯例关心会场情况,在听到那边的动静之后,波澜不惊的脸庞微微地动了动,“好,知道了。”
会场的剪彩仪式之后,自然是名利场的寒暄,韩正逸一头扎进了试验的第一阶段,站了台一会就走了。
来这儿的大部分人,都是为着能和秦羽合作来的。
陈尔到时,秦羽对面坐着的,已经轮到苏诚朴了。
他理了理保镖服的领结,往秦羽的方向走了一些角度,能看清苏愠的模样。
被迫站在苏诚朴身后,挺直了腰肢,打起十二分精神的乖巧模样。
“秦总,明早上的会议你确定参加吗?”陈尔走向前,拿出ipad和秦羽确认,秦羽点头,摆手示意让陈尔退后。
苏诚朴如今捏着苏家那点产值,想在边市翻天是不太可能了,这会儿看上了男性生子的红利,嬉笑着奉承,“秦总的项目,我肯定要支持的,刚刚认真听了一下试验人员的条件。”
“苏愠—”
被唤了一声,苏愠立刻站得更加端正,他自小被拿来跟苏泽清比较,连走路姿态塌了背都要被苏诚朴咒骂。
“你也去当当试验人员,怎样啊?”苏诚朴看着苏愠站不利索,一副嫌弃的表情,移到秦羽这儿时,又是满眼谄媚。
苏愠自小瘦弱,体质欠佳,就连幼儿园运动会苏泽清得了第一名,他紧张,中途绊倒,回家都能被狠狠教训一顿。
谨小慎微地长大,已经到了听到他父亲叫他时,浑身便起寒的地步。
“我…我…”苏愠很想拒绝,可他知道父亲无所不用其极想要他塞到秦羽那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不情愿的委屈,写在脸上,偏他一个不字也不敢说。
“你什么你?给秦总做个试验品,是你的福气,不然你以为你那个身子骨,边市哪家能看上你这样的,要不我怎么说秦总这个项目投的好呢,像你这样的差儿子,就该拿去生孩子,还能联姻。”苏诚朴恨铁不成钢地摁苏愠的太阳穴。
他看不惯自家儿子,哪哪儿都比不上老大家,眼神唯唯诺诺,做事瞻前顾后,哪怕他费尽心思,机关算尽那么多年,有什么用?
到头来,给这个上不台面的儿子?
还不如趁早拿这个由头卖给秦羽,他也能提前少操点心。
苏愠是个胆小的,被数落得埋下脑袋,一句都不敢反驳,是他没有用,争不过泽清哥哥,哪怕泽清哥哥家道中落,也能在一众才能中比过他。
灌在眼眶的泪水努力往回憋,苏愠忍回委屈,拿起侍者手里的酒杯,往秦羽的方向敬,“秦总,我敬你一杯,能当你的试验品,我很荣幸,希望你别嫌弃我。”
未等秦羽说话,苏愠猛地往下灌完一整杯酒,这令苏诚朴十分满意,他轻轻踢了踢苏愠的脚踝,本就不胜酒力的苏愠径直往秦羽怀里倒去。
“诶…这窝囊小子,给我起来。”苏愠自然不敢起身,故意赖在秦羽怀里,苏诚朴掐着苏愠的脖子,狠狠往上拖,像极了施加的苦肉计,
秦羽算是看了一出好戏,他向来是我行我素的,如若苏愠不合他的胃口,早就一脚踢开了。
这个苏诚朴是个老狐狸,知道他喜欢这样扶风弱柳的,上赶着送,他也懒得拒绝。
“行了,老苏,股份的事情我会考虑的,苏愠不舒服,我家有私人医生,帮他看看。”秦羽招手,陈尔俯身,像往常一样,扶着苏愠,接收了送上门的礼物。
只是这一次,他心口疼得好像要被撕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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