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糕点茶水由侍女递上了桌,小郡王从未见过文采如此出众的话本,一时间入了迷,看一段问一段,“这么前面就情定西湖了呀,那后面还怎么写感情的进展,是不是有什么变数了,这应该来个小人在中间使绊子吧。”
“还不止是使绊子呢。”颜若屏看了大半,前面的剧情了然于胸。
又过了片刻,“这人可真的是无德呀,素质低下,撞了人也不道歉,居然还以权压人,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这种人要是被我遇到,必须好好教育一番。”他眉头锁紧,忿忿不平。
颜若屏放下手中的糕点,长舒一口气,实在是太饱了,这些糕点比平日里吃的都要好,实在是没忍住多吃了些。
又听得小郡王的话赞同的点头,“那可不是,还有呢,他还有一班狐朋狗友,为非作歹。”
庭院外的回廊拱门处传来一声“在说话本吗?”少女款款而来,身后跟着一脸冷漠捧着一叠书籍的少年郎。
小郡王一眼看出这些书是新买的,放下话本直接冲了过去,“谢行阶,你不会是出门了吧,把我关着,你自己出了门,太过分了!”
“下官是为了小郡王安全考虑。”谢行阶淡淡回答,把书放在王晴欢怀里,扭头就走,“下官要处理公务了,失陪。”
这样的回复,小郡王明显不能放过他,不依不饶地跟着,大吐苦水。
王晴欢抿着唇,这两人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于是招呼眼前人,“若屏,我们先回去吧。”
桌上的糕点琳琅满目,颜若屏忍痛割舍,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再会这些糕点。
博学斋里,三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屋内,颜若屏把套来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与王晴欢今天交谈来的内容几乎没有出入,说起安吉县的制箭坊既然是县衙直辖的,那县令、县丞、县主簿与县尉肯定都涉案其中,不然这么大动作怎么可能都没有发现异端,尤其是县令绝对是制造这种箭的全盘统筹的核心人物,制箭坊主事之人听命于县令,私自挪用民用箭的材料。
“那又是如何将将送到千里之外的营州呢,营州的匪徒为什么不就地取材,非要千里迢迢从这拿箭。”崔知意的这一问难到王晴欢,这舍近求远的做法也是令人费解,这绝对不是一个县的县令能做到的事情,难怪谢行阶想到了崔家,不过崔家也没有动机,崔老太爷一把年纪冒着诛九族的风险犯上作乱,这显然不可能。
王晴欢沉思了许久,无奈道:“我也不知,不过崔府暂时安全了,这样我们还有时间准备。”
“对了,我今天去了几家兵器铺都没有去年和今年的箭,只有早几年的库存拿出来卖,说来也怪,为什么要把箭都收回去呢。”崔知意这一日东奔西跑,说完就瘫坐在案边,倚着一脸蒙圈的颜若屏。
斋中一片沉寂,均是思考着这奇怪的举措,颜若屏灵机一动,突然想到既然营州查到这箭,是不是要核对数量,“有没有可能要把箭找回去,核对一下数量,看看缺口到底有多大。”
崔知意会心一笑,“制箭坊中一定有一本假的账目,所用的材料总数应该是对的上的,不过到底是用在了哪里可就说不准了,所以找回所有的箭来核对是个办法。”
“有些箭已经售出的,应该店铺有记录,也会将假账和兵器铺中的账目明细做个比较,出售给学院的箭因着教学损耗较小,量也不大,故直接收走即可。这样一通下来,就能大概算出总共有多少材料用在了三棱箭上,也能算出三棱箭的大致数量。”王晴欢顺着二人所说的话,补充了几点,理顺了整个过程。“这几日算完,他们就回长安复命了。”
微弱的日光悄悄爬了上来,照着窗棂上喜鹊、莲花和芦苇的吉利纹样,透过雪白烟罗纱窗,星星点点的映在地上,用完餐的王晴欢想起崔知意今日在街上痛打恶霸的事情,便问了句:“今天街上那群恶霸怎么样了?”
“对了,我有个事情忘记和你们说了。”崔知意直到被问才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一拍脑门,兴致勃勃的说,“你们知道我今天遇着谁了,还记得那个荷莹手上的航字吗,就是赵航……”继而将一切来龙去脉都合盘说出,听的二人皆是一惊。
“如此无良的人,可恨。”颜若屏双手交叉于胸前,忿然作色,早些还和小郡王聊话本,没想到话本中那样的败类真有其人。
“可是,荷莹不像是这样的人,我觉得是不是另有隐情,赵航并不知道罢了。”王晴欢并不相信,觉得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于是出声为其辩护。
崔知意低落的叹了一口气,她何尝没有这样想过,“你还记得她有段时间经常变换首饰,什么镶金白玉环,鎏金鸳鸯簪,红晶蜡璎珞,我有问过,她只说是别人送的,所以我当时倒也没多想,今天听到赵航说这些都是杨成业送的。”
想起那段时间,王晴欢还与二人讨论过,变化的首饰都价格不菲,莫不是孟家一夜暴富了,不然一个殷实的小家怎么能给小女儿这么多的银钱买首饰。颜若屏还说,说不定是定亲了,下了聘,所以开始打扮自己。
“那四月中旬的宴席还去吗?”颜若屏弱弱地说道。
一阵沉默后,崔知意猜到今天的变故肯定会让杨成业把婚期提前,免得这桩婚事不成,大义凛然地一掌拍在案上,“去,把杨成业买通恶霸的事情告诉她,多年朋友,不想她被蒙在鼓里,至于最后的决定还是她来抉择吧。”
这一巴掌打碎了王晴欢心中的纠结,如果孟荷莹的确不知杨成业的恶行,之后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好过吧,“那就去闹一场吧。”
颜若屏点头表示赞同,想起今日将话本送给了郡王,后续的情况没看到,可惜地说,“可惜我把话本送给了小郡王解闷,没看完。”
听到这话,崔知意如变戏法一般把话本从身后拿出,此前去问赵航时所用的话本正好被带了回来。
不多时,四下安静,淡淡的烛光照亮案板,王晴欢将新买的策问铺在案上,考试在即,必须日夜用功,才不辜负自己多年的努力。
次日的经义课上,司学说明了月底的考试直接关系到生徒的候选人,此次考试内容和科举中的明经科一致,第一场帖经,第二场试义,第三场试时务策,三场中取三人,推选为闺学的生徒。
崔知意写了一页纸,俯下身子,贴在案上,消失在司学的视线中,偷偷塞给前座的王晴欢,打开一看,此次多了一门时务策,该怎么办。王晴欢缓缓后靠,举着书本掩盖口型,轻声说,“放心,谢兄昨日帮忙买了策问。”
这下,崔知意回正身体,神色逐渐放松,反正自己志不在此,没想过考生徒倒是无所谓,而王晴欢为这场考试准备了这么多年,如果落选了,肯定会难过的,至于颜若屏,同样对生徒名额无欲无求,能不能考上全看缘分了。
二人还在窃窃私语中,院长在门外将司学叫走,似乎有什么要紧事一般,只见院长靠在司学耳边,说了几句,司学直点头,后带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月青色齐胸衫裙,裙摆上绣着玉兔奔月的样式,头发集束于顶,结成两个小髻,别着两朵珠花,娇俏可人又低调富贵。
司学介绍了来人是何刺史家的小姐,何星月,众人表示欢迎,都没注意到王晴欢皱了眉头。
何星月东张西望的找着什么,直到看见王晴欢,嫣然一笑,娇滴滴地说着,“我们又见面了王姐姐,司学,我想和王姐姐在一块。”转头丝毫不客气的直指崔知意,示意其让位。
崔知意可不是善茬,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不行不行,我也要和王姐姐在一块,这前后左右都有人了,要不然你挖个洞,去地底坐着。”
顿时哄堂大笑,众人皆知崔是个爽朗的人,想使唤她,还不得被编排两句,只是这一声王姐姐,叫的人只起鸡皮疙瘩。
何星月一来就出了丑,真的是又羞又恼,为了维持大家闺秀的面子,只能干干站着,皮笑肉不笑。司学见状赶来救个场,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好厚此薄彼,就依着闺学的规矩来,把人安排在了最后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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