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听说了吗,新皇登基时发生了一件大事!”
“说来听听。”
两个吃客各端一只酒杯,一脸兴奋的谈论当朝奇闻轶事。
“那个寒宫的三皇子又闹事了,几年前当面侮辱太后不说,现在又当面污蔑圣上!”
“真是勇气可嘉!”
“不过据说他污蔑圣上弑父的时候新帝还真有几分慌张,说不定真的另有隐情呢。”
“我那个当禁军的朋友还说,太后从殿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像要杀人,身后两个凶神恶煞的太监拖着三皇子就往地牢的方向走。”
“欸我看这萧濯进了地牢,不死也得掉层皮啊。”
结果刚说完这句话,突然有人走到他们的饭桌旁,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沿,把两个食客吓得一抖。
“你谁啊,你要干什么!”
来人微微抬头,沉着声音问道:
“你刚才说,萧濯是谁?”
“三三皇子啊”也许是来者的眼神有些吓人,吃客不由自主的就回答了他。
“”来人沉默了,他收回了手,一脸阴郁的走了出去。
“什么人啊这”但是食客还是浅浅松了口气,因为看那人的样子,就算在这杀人都不会奇怪。
。。。。。
“啪!”
“啪!”
皮鞭落下,在原本苍白无瑕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鲜血顺着肌肉的曲线流下,浸染衬衣。
“啪!”抽的萧濯又是一抖。
“二十鞭了,皇上。”狱卒谄媚的对萧惟说道。
“嗯,退下吧,把他嘴里的破抹布撤了。”萧惟颇有些满意的看了看被抽的惨不忍睹的萧濯。
“皇兄,你自幼以来也算养尊处优,如今沦为阶下囚的滋味如何?不过你只要向我求饶,磕几个头的话我会考虑留着你的贱命”
他走到半跪在地上的萧濯面前,抵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萧惟本以为能欣赏到萧濯绝望与不甘的表情,但他又错了。
依旧是那个不屑的眼神,用看垃圾一样的表情望着他。
这个男人都沦为阶下囚了却仍在玩弄他!
“蠢货我奉劝你”萧濯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仍清楚的传进萧惟的耳朵里,“你最好趁早杀了我不然我日后定会取你狗命!”
萧惟不被察觉的缩了一下,因为萧濯的眼神和语气都在提醒他
萧濯是认真的。
明明现在是他在俯视着萧濯,但是他高傲的表情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错觉。
“哼,就凭你一个废物三皇子?”萧惟冷笑一声,故意提高了音量说话,可能是想掩盖那一刹那的恐惧。
然后他猛地抓过旁边的皮鞭,直直的就是对萧濯的脸甩了过来。
萧濯面不改色,稍微偏了偏脑袋,皮鞭落在了头皮上,几根发丝被击的飞起,随后便有血顺着脸颊淌下来,滴落在地。
娘的这狗东西是想抽瞎他吗?要是没躲刚才这鞭就得落在他眼睛上了!萧濯在心里骂了一句,但嘴上依旧嘲讽:
“就这么点力气?…挠痒痒?…也是…看你这阴柔猥琐的样子,想必‘精气’也不会很旺盛…咳…真为你那些后宫们担忧…万一你哪天那儿不行了…那些老处女得多可怜啊…”
“混账!”萧惟鼻子都气歪了,正准备再给他来几下,突然一个狱卒跑进来,气喘吁吁道:“皇上…军…军中急报!”
“什么?”萧惟心中一惊,南朝北朝这几年来都相安无事,怎么突然就有战事了?
“快!起驾回殿!还有你们几个,”萧惟指着另外几个狱卒,又指了指半死不活的萧濯,“把他收拾一下,扔回寒宫,总之不能让他死在地牢里。”
。。。。。
“当!”狱卒们一脚踢开寒宫院子的门,原本就不太牢固的木门变得更岌岌可危了,然后再像扔一块破布一样的把萧濯扔了进去。
“咳…咳…”摔在地上的时候感觉肺部受到一股压力,萧濯咳出了一口污血。
“放着不管,会不会死啊?”其中一个人说道。
“管他呢,得罪了当朝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他本来也没几天可活了。”
几个狱卒自顾自说着话离开了。
萧濯艰难的动了动被镣铐勒出红痕的手腕,缓缓的把自己撑起来,身上的血都干了,但伤口还是灼烧般的疼痛。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回到屋子里去,结果没走几步就又重新跌回了地上。
“啧……”恐怕在河清或海晏回来之前,他得一直躺在地上了。
萧濯闭上了眼睛,试图昏过去,这样就能减少些疼痛了。
已经入夜,能听得见市井的声音。这不奇怪寒宫位置偏僻,但跟宫外大街只隔了两堵墙。
昏不过去了他就只能开始天马行空的瞎想,这几年他真是把身子都养虚了,不过二十鞭竟连路都走不了了,如果是河清的话绝对扛得住百八十鞭还能面不改色,海晏的话…也许会鬼哭狼嚎一下然后第二天就又能活蹦乱跳了吧。
明明小时候他才是精力最旺盛的那个,到底是什么把他变成这样的呢?他想到了母后的死,这几年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活,还有很多很多…
还有那个害他摔坏小木头人的小偷…由于太久远了他一直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只是他梦见的,不然为什么一直都没把小木头人还回来。
是不是整个童年都不过一场美丽的梦,直到那个冬天梦才醒过来…
母后真是狠心啊,竟然把年仅八岁的他就这么丢进名为皇宫的深渊。
萧濯想着想着,许是太疲惫了,渐渐的半睡了过去,都没注意到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珠。
。。。。。
嗯?
萧濯醒了过来。
但没完全醒,因为眼睛还是闭着的,而且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似乎是只有意识醒了。
他感觉自己被抱起来了,这人手很稳,而且为了不让他的伤口裂开,抱得及其小心。
是河清吧,他可不觉的海晏能沉得住气。
他身上挺暖和的,萧濯感到自己无意识中好像一直在往他身上蹭。
过了没多久,他的后背碰到了坚实的物体,应该是被放到了床上吧。
盖上被子后,身体终于回暖了,萧濯刚有点清醒过来,却因为感到了温暖又变得昏昏沉沉,越沉越深。
梦里有个衣衫褴褛的小人,那小人似乎在高声说着什么。
“殿下…等我…”
“我一定会来的…殿下…”
“再等等…”
“殿下!”
萧濯猛地惊醒,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哭得梨花带雨的海晏。
“殿下!你别死啊…欸殿下你醒了!”海晏又惊又喜,像条找到主人的狗似的准备扑上来。
但是河清拉住了他的衣领及时制止了他危险的行为。
“你疯了吗殿下还有伤呢。”
“我…太激动了。我们就离开了一天不到,殿下就被虐待成这样子,他们真得太过分了!”海晏又开始哭唧唧。
河清没理他,而是做到萧濯床边,安静的端起木碗递过去。
但萧濯第一时间并没接过来,他的目光从河清的手一直移到河清的脸上。
河清的手有点颤抖,脸颊还有些抽搐。这对他来说,简直算是失态了。
受伤了?不对他武功本就强,没那么容易受伤,而且面色看起来很正常。
难道是在生气?害怕?
这俩兄弟其实在情感方面还是挺相似的,只是表达方式不一样而已。
萧濯顿了一下,接过碗,道:“你有话就直说吧。”
河清一愣,不知道哪里泄露出了他的情绪,不过还是开口道:“这是属下个人的愿望……希望您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河清说得及其艰难,几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难为他了,河清不太会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情感。
“嗯,我有分寸,萧惟他暂时还不敢杀了我。”萧濯喝完了药,把碗放到桌上,“赶紧上药吧,这伤口要不管一下得发炎了。”
河清会意,马上上来脱去萧濯的上衣,看到满身的伤痕,他的脸又是一阵抽搐。
萧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摸了一下脸,然后看到床下那件沾了血的玄黑色外袍,向河清问道:
“你帮我擦过脸了?”他的脸现在干干净净的。
“没有。”河清答。
然后两人一起看向正拿着药的海晏。
“看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啊,我和我哥才刚回来呢。”
萧濯本事随口问一句,没想到得了这么个答案,他又问河清:
“昨晚…不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属下回来时,你已经在床上了。”
萧濯……难得的迷惑住了。
皇宫里的人谁不是见他如见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怎么可能会有人这么好心。
“算了,这不重要,”萧濯放弃思考这件事,“交给你们的任务怎么样了?”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平沙会的人听从我们的建议,之前去偷换要送给南朝的贡品,惹得南朝那边很是不悦。”海晏难得正经起来开始汇报。
“昨天镜城那边传来消息,南朝大军已经越境,估计今天就要开战了。而且是那位定北王带的兵。”
“定北王?”萧濯若有所思。
南朝现任皇帝元明义并不是正统的由老皇帝传位来的,而是反叛夺位的,而宫羽作为元明义的最强支持者,和他一起挑战当时的皇帝引发长达五年的内战,从起义到攻入皇宫,宫羽功不可没。
据说两人是结义兄弟,所以宫羽成了南朝几十年来第一位异姓王。
他上战场时只有十四岁,只用了几年时间就成为将军、王爷,而且战绩卓越,可以说不论南朝还是北朝,都没人愿意得罪他。
“我们按计划在一夜之内和平沙会的人在城中多个宦官家里放了火,制造混乱,而且任务很成功,想必萧惟现在肯定都焦头烂额了。”海晏有些幸灾乐祸。
“嗯,现在那个蠢货肯定无暇顾及我们了,找个机会出去一趟吧。”萧濯说道。
“去哪儿?”
“见见平沙会的人,有些事,不当面讲怎说得清。”等河清把最后一处伤口也包扎好之后,萧濯詹启生,穿上另一件黑外衣。
但当他的目光随意撇过窗台时,他却愣住了。
他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差点撞上桌角。
“怎么了殿下。”海晏问道。
萧濯只是一脸不可置信,也没回答海晏的话。
他看到那端庄优雅的皇后的木雕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糯米团子似的精致的“萧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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