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蓝紧张的坐在女医生的面前,屏息等着她的宣判。
“或许,有家人吗?可以让他们来听一下病情意见”。女医生知性又婉转。
沈蓝莞尔,牢牢抓着包柄的手互相掐着。
女医生顿住,“你真的要自己一个人承担吗?”?眼睛有些不自然的看向沈蓝的手。
沈蓝的尖长指甲画着蓝色的蝴蝶。
有些觉得好笑,难道这医生还怕指甲刮花她的脸?
“你……脑子里面有个瘤,这个你是知道的”,医生吞了吞口水。再次艰难的开口:“目前的情况下,良性的可能性也还是或许会有的……”
“啊!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摆脱这个令人厌倦的世界了!”沈蓝有些激动。
打开房门,走到对面的等候大厅。“我终于要死了!我再也不用考试,不用工作,不用委屈的痛哭流涕!”
沈蓝高兴的过了头,满脑子充满国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觉真好,谁敢忍就和她刚回去!
沈蓝现在满是干劲,路见不平一声吼啊!她觉得现在自己就像个行侠仗义的绿林好汉,随时准备甩手给不长眼的欺负人的一个迎头痛击。
嘿!一个赚两!值!
沈蓝走路都挺了,飞机场怎么样?老子不在乎!
“意外真的来了”。沈蓝低下头,看着远处的红灯,斑马线挡住了她的去路。
“嘿!真好!原来神仙真的要拜拜!”
回想那天,秋高气爽,天空下着小雨。
她跪坐在神仙塑像前,从头到尾细致的报了一遍家在别处,何时生人,何处落地,愿望是什么。
精准的不能再精准,为了不让神仙弄错,还特意报了报身份证号。
“我沈蓝的愿望是以意外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要能赔保险的,不算痛苦的,近期嗯……六个月吧”。
现在如愿了,她肯定要去再感谢感谢拜拜灵验的神仙与庙宇。
“这个车为什么不能停?”
“你们饭店就是这么横的吗?”
“什么不能停?这是你们的车位啊?”
谢染快步扒开围着的人,眼见一个小姑娘被十几个穿着西装的男男女女围在中间,气势汹汹。小姑娘吓的几乎要掉起眼泪。
大概问清楚了事情怎么回事,谢染打开手机录制视频,正式开始输出。
“这块大家看看,有停车位,饭店门口的人不让进”。
对面一看谢染架势,对着她拿相机咔咔一通乱照。
“照呗。这怕啥啊。这块也是车位,为什么不让停?你买了?你们饭店掏钱买了?”
“人小姑娘能停,怎么不能停?车位怎么不能停?拿个白线画画就是你家的啊?你咋这么有能耐呢?”
“这有箭头,为啥不是车位?是不是公共车位你说了算啊?”
“打电话让通管来,你可以叫其他什么人来,我就想问问这块能不能停?”
“怎么不让停?你是通管队的还是法督部门的”。
“看着人五人六的,一群人站着盯着车位欺负小姑娘”。
“公共车位,今天总得有人停这。公共车位,我为什么不能停这?我是这附近小区的,我能不知道这能不能停?”
“真会瞎打差,住这小区,附近怎么规划的我能不知道?今儿我就等着了,看看通管来了说能不能停?”
“你别那么嚣张,我告诉你。咱们今天就对上了,不是你倒霉就是我倒霉,看看谁有理,通管处罚谁”。
一口气连环珠句说的十几个老爷们无言以对,女的也自知理亏不敢和沈蓝对上。说一句给他们噎回去,场面压倒式的一派祥和。
“罚款5000,限期改正”。
通管撕下处罚通知书,那一群人灰溜溜的接下四散回去。谢染安抚着小姑娘,又和他们两人告别。
重新回到斑马线,对面的男人痞里痞气的看着沈蓝。
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印象出现在沈蓝的脑海中,过于开放的东南亚风花花绿绿的衬衫和大金链子穿戴在他身上,有种独特的妥帖。
呵,气质就不是好人。
“姑娘,脾气挺辣呀!说话也带劲!来我公司上班吧!”那人错身过时,又回头跟上了沈蓝。
“五险一金,月薪两万。只用耍嘴皮子!”
沈蓝绕过他,好像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她眼前的活人。
“这么好的姑娘,居然是个……哎呀!可惜可惜!免费对线帮助他人又能赚钱的好事呀!”沈蓝直走,翻了翻白眼。
“姑娘,我这个是财勤集团,合规”,那人挡着沈蓝去路,双手虚空的把住街道。
沈蓝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让开!”
“给我两分钟”,那人掏出一张名片。有些做作的仰起头,“欢迎来我公司,有财务部,法业部,公关部”。
“说到我们公司,财务部不适合你,法业部嘛也浪费”,他环顾四周,用手掩饰着悄声说:“姑娘,快人快语,不如来公关部”。
“我们公司不一样,公关部合理催债,打的是老赖的主意,行侠仗义,不做违规的事”。
沈蓝无语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已经将他归为了骗子。霍梁这么好听的名字,真的是可惜了。侧身准备绕过他,没有想和他再纠缠下去的想法。
“行,那你就当我助理吧!我看姑娘这么有胆识!”沈蓝瞅了他一眼,原来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无药可治的。
真令她同情。
“工作内容,是陪我到处视察!陪我处理旗下娱乐产业!”霍梁放弃拦路,倒退着行走让步沈蓝。
“其实,也没别的。就是陪我视察视察酒吧和游乐场、酒店,陪我满世界去旅游,关键是还能赚钱”。霍梁继续引诱着。
呵呵,何德何能这么个身体,去旅游。
不过,说实话酒吧挺想去的。人活一辈子,连纵情声色都没有,太无趣了。
可是,为什么要接下这份工作呢?
因为贪念与些许的不安?
怕什么呢?临到关头了,还有什么值得被骗?被骗也好,反正不用负责。
沈蓝放下一切后,也放下了道德感与敬畏感。她被打动的原因是,前半辈子太苦了,还没有好好享受过。
沈蓝也想试试拥有电视上有钱人出现的那种脸,那种写满对欲望满足的完全厌倦的疲惫感。
沈蓝抱着必死的心态后,做什么决定都异常的简单。“行,我去。但是说好了,不能让我做违背道德的事,也不能做违规的事,更不能强迫我做事”。
“行!一言为定!”霍梁和沈蓝一拍即合。
说是视察,还真是视察。场面有些玛丽苏的宏大,高耸的办公大厦内厅,沈蓝等着霍梁的到来。
西装革履,整洁考究,方框眼镜,有些斯文败类的即视感。沈蓝有些诧异,这和小区门口戴金链子的凉爽小伙的形象一点也没有重合。
第一天上班,沈蓝也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快乐。
上午三个小时的上班时间里,有两个小时,霍梁和沈蓝比拼着打台球。下午五个小时里,霍梁请求沈蓝和他一起按照图纸摆放多米诺骨牌。
看着手表,对着骨牌的运动停止,时针刚好。
54321,下班!
这真是沈蓝梦寐以求的工作!
沈蓝和霍梁在公司分道扬镳,晚上又有自己的独处时间。emo是日常,失眠也是。
对生活的回顾和对未来的期待只占了一小部分,几乎跌落尘埃,想在脑海中寻到也毫无头绪。
更多的时间里,是放空的无意识的习惯性的从人声鼎沸到鸡鸣狗叫。
“你试过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吗?”沈蓝频繁觉得自己就是苦等的华妃,只不过一个在等睡意,一个在等情人。
情人没什么用处,还是睡眠最能折腾人。
睡足了一切好说,睡不醒真的是国粹连串,去你的工作!
开张第二天,沈蓝就准备退却了。对生活丧失信心和欲望是常态。沈蓝又悟了,自己这高兴的什么样的不就是为了避免再继续上班吗?
换个班上,再自由也是个班呀?为什么要难为自己?沈蓝想:我不去。秉着通知的心态,沈蓝无所畏惧,点开信息:“霍总,我辞职了。一天工资打我卡上!”
睡不着也起不来,沈蓝直挺挺的躺着,蹬着眼睛又开始烦躁了起来。
“嘟嘟嘟”,沈蓝看了看手机。没打算去看,让它响着吧。
“嘟嘟嘟……嘟嘟嘟”,沈蓝继续心无波澜。
“嘟嘟嘟……嘟嘟嘟”,隔了五分钟又响了一遍,沈蓝面无表情。
“嘟嘟嘟……嘟嘟嘟”,隔了五分钟又响,长音不挂断的烦了沈蓝42秒。沈蓝开始厌倦,坐起身子,气喘大骂打电话的变态渣男。
“嘟嘟嘟……哐哐哐……咚咚咚”,沈蓝瞬间暴躁。社恐差点被激发出来,这下已经三重混合立体音了。
沈蓝气呼呼的打开门,只见滑稽的霍梁有些紧张。头发翘到天边去,花衬衫扣的七扭八歪,最重要的是嘴上还沾着白色的牙膏,有些点滴的干涸在嘴角。
一点没让沈蓝消气,“啪”的一声,沈蓝摔上门,把一直傻笑的霍梁隔绝在门外。
没药治的不止沈蓝。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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