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佬爹在一年之前,会经常驾着牛车,给送子娘娘庙里运送一些时鲜的果蔬,紫檀也遇见过两回,但是却并未在意过此人,后来听说这老人因为年事已高,子云峰又山势崎岖,这石佬爹不堪舟车劳顿之苦,便提前辞掉了这份差事,回家养老去了,故而许久不曾再得见。
紫檀压抑着自己情绪,她耐心安抚了一会儿孙乞儿,转头向溏心真子禀明,有几个问题,要问这位姓石的老人。溏心真子虽不知这紫檀要问什么问题,却隐隐觉得不妙,但是紫檀平素深得百姓和观里子弟的尊重和推崇,也不好没理由去当面驳回,只得点头同意,而且他心里明白,就算驳回,这紫檀素来我行我素,也不见得会听。
紫檀看了看石老爹,眼神中透露出憎恶之色,玄及又恢复了往日冷若冰霜、不喜不嗔的表情,问道:“老人家,许久不见,身体可还硬朗吧?”
石老爹客气道:“托紫檀仙姑的福,我这把老骨头一顿还能吃得下三大碗米饭。”
紫檀道:“老人家,我刚才大致也听明白了你的故事,的确,这小孩子的话常常作不得数的,但是老人家年事已高,记忆可能也会有所偏差,往事时隔多年,不知可会记错?”
石老爹信心满满地道:“仙姑明鉴,老朽虽年事已高,做事也常丢三落四,这事也时隔多年,但是,这件事令我失去的毕生挚爱,我如何能忘,如何肯忘?”
紫檀微微点了点头,像表示赞同,然后继续问道:“正如您所言,当时你不顾自身安危返回常家,见到婉妇人已死,然后又怎么样了?”
石佬爹叹息道:“人已经死了,我自然找个地方,将我表妹她夫妻二人好好安葬了。后来我想,那薛洋行事狠辣,有仇必报,他要杀我没杀成,必定会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到,我为了躲避那薛洋,我只能四处漂泊、流落异乡,最后来到这里隐姓埋名、聊此残生。”
紫檀问道:“那常萍呢,你不是答应你表妹,要找到他的孩子,让他躲起来,可曾找到?”
石佬爹面露尴尬之色,说道:“说来也惭愧得很,我四海为家,一边逃亡,一边寻找常萍的下落,但是至今没有得到他的消息,想来恐怕早已遭了那薛洋的毒手了。”
那常萍被薛洋凌迟处死之事,曾让仙门百家人人自危、谈之变色,宋子琛全族当初也被殃及池鱼,被屠了个干净,宋子琛见石佬爹老泪纵横,心想:“这多子镇地处偏远,百姓又不常与外界往来,消息闭塞,所以石佬爹才不知这常萍已死的消息。”于是道:“老人家请节哀,那常萍他多年前已经遭薛洋的毒手,已经和他父母在九泉之下团聚了。”
石佬爹听后悲恸大哭,声泪俱下,仰首道:“果真如我所料,表妹,是我无能,我曾答应你,为常家保住这唯一的香火,事到如今,我有何面目,在九泉之下见你啊。”说着便捶胸顿足,不停地自责地敲击着自己的脑袋。
待石佬爹哭了一阵,紫檀问道:“老人家,死者已去,还请节哀顺便。我还有一事不明,那薛洋既然如此睚眦必报,何以今日你敢将事情说将出来,你就不怕这里在场的所有人将你的事情说出去,传到那薛洋的耳朵里,前来找你寻仇么?”
石佬爹解释道:“紫檀仙姑为方外之士,深居简出,不闻世间之事而有所不知,这薛洋在那义城之战中,已经身首异处,被那蓝家的仙使一击毙命,再也作不得恶了,所以所以今日我才敢将过往之事,一一说出来。”
石佬爹指了指薛洋,继续说道:“说来也是奇怪,今日我见到这个小孩,就不由自主地让我想起多年前的这些往事,一来,几十年积压已久的情绪让我不吐不快,二来,更是为了各位不重倒我昔日的覆辙,去相信什么童言无忌的鬼话,致使招来杀生之祸,更重要的是,为了维护送子娘娘庙百年清誉,我才会将过往之事说出来,为的就是希望在场的各位乡里,不要因为道听途说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或是觉得小孩子的话可信,童言无叟,便对我们的送子娘娘和正一真人生了不敬的疑心。”
当听到薛洋已死,紫檀脚下一个趔趄,显得十分的神伤,这种哀怨之色稍纵即逝、不易察觉,但是却被聪明的薛洋看在了眼里,薛洋觉得奇怪,难道这个紫檀认识自己,他曾经杀了许多人,数不胜数,这些死去的人中,是不是有人是这紫檀的亲人,但是,不能手刃仇人也不该是这种表情,难道,是他曾经留下的风流债?
之前薛洋看这个紫檀就有几分眼熟、几分亲切,但是,自从见到她对晓星尘那副小女子的娇羞,便不由得十分有气、掐醋,那几分的熟悉和亲切之感,随及变成了讨厌。
薛洋看着这个叫做紫檀的女人,他努力在回忆中找寻,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有过这样一个红颜知己,难道是自己记不得的什么一夜之欢?但是仔细想来也不对,他作古多年,按着时辰推算,那时候这小女孩还是个七八岁总角之年的黄毛小丫头,他自觉可没有什么童娈之癖。
那紫檀收敛了哀怨之色,忽然对石佬爹厉色道:“哼!老人家,您说的话仿佛有点不尽不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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