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赞骨子里的憨厚,自小被教育的诚实不允许他隐瞒蒲扇叔让他转告舍离叔的话。因此,这件事让小小的昊赞很苦恼,他觉着如实的转告原话,不单单自己羞愧舍离叔的心情也肯定不好,于是难免不懊恼起自己平日里没有多加练习,关键时候没能给舍离叔争气。于是他没顾得睡个囫囵觉就来到了俊竹林,做了准备活动后,挑了两只最重的沙袋绑在了腿上,按着舍离叔教的方法训练了起来,不过他仍是不解的嘟囔了一句:我这速度在崇吾山比赛中每次也都是第一名的,可是我跑的再快又怎能快得过犬类呢?俊竹林很大,里面各色种类的树木以竹子居多,竹叶茂盛,此时无风。他坚持着跑了一圈又一圈,和自己说:多练点,再多练点。小白团陪跑了一圈,就爬上一棵很矮的树上睡觉了。等昊赞叫醒它的时候,它慢慢的睁开双眼,朦胧的看着昊赞,昊赞不得不委婉的说:“白团,我这可抱不动你了,腿打飚呢。”
昊赞去找舍离叔,怡棠让他带去玫瑰饼和酱牛肉,还有新酿的桃儿红。舍离独居,正吃着香园的黄瓜解渴,见昊赞拎的竹节框,说:“这是又给我送好吃的来了。”
昊赞每次都会给舍离叔说一下带来的是什么,这次他只是递了过去,想马上就走又没挪动脚窝。舍离问道:“怎么了呢?”
昊赞挠挠头,干吧嗒嘴。舍离拿过框,放在八仙桌上,说:“小男子汉,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支支吾吾的。”
“叔,咳--”昊赞叹着气,“就是泑山那个香园那个蒲扇叔--”
“珧谦?”舍离疑了一下,问道:“他回来了?怎么你了?”
昊赞不明其意,只是想干脆就这么说了,便道:“嗯,他说我差的不是一点二点。”
舍离洗手,说:“你差什么了,你惹到他了?”
昊赞摇头,含着委屈说:“没有,是他看我走道慢了,放只烈犬和我比速度,说我差的不是一点二点,还让我说给你。”
舍离听了,啊了一长声,这个啊就是家长担心孩子遇到事情原来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放下心的语调,说:“他说的话也算是有分量,可是差就差了呗,又没想着要怎么样。”
昊赞觉着虽然舍离叔没有不高兴,可是舍离叔这么说分明有哪点不大合自己心意,又说不出来,稚气的脸上白里染了红,嘴也有点嘟嘟起来。
舍离打开桃儿红,一股新鲜桃子的香味扑鼻而来,舍离赞了句:“果然酿香。”
“来来,你看你小小的人儿装着不小心思的样儿,坐这儿喝两盅。”舍离指了指椅子,让昊赞坐下来。
“我不会--”昊赞说。
“还不会呢,你爹的酒量就不行,偏偏你娘能酿得好酒。”舍离又闻了闻酒香,说:“喝喝就会了。”
小狮子闻到了酒香味,左嗅嗅右嗅嗅也想跳到椅子上,舍离笑了,要给它两块肉,昊赞拦住了,说在家里已经给它很多块肉了,娘说再喂就该央食了。舍离便倒了一些酒在碗里放在地上给白团,小狮子根本就没有客气的都喝掉了,还不尽兴的舔舔碗底。舍离看笑了,说:“看见没,是狮子啊。”小白团又舔了舔嘴边的绒毛,清澈如湖水般墨绿的眼睛眨啊眨的看向舍离。
“好了,白团,一会儿你醉了--”昊赞挠了挠白团的头顶,说。
昊赞说醉了的尾音往上带了带,腔调里有微微的责备又有微微的娇嗔。舍离是喜欢的,舍离有多喜欢昊赞呢,就是不能看到昊赞的委屈,虽然他早就知道一个人的心怀是靠委屈撑大的,尤其昊赞还是个孩子,但是当真感受到了昊赞有一点委屈的时候他就先不舒服了,当然了这一点他是不自知的。
“叔,您教了我轻功还不让我用,那我不白学了么,如果我那时用了轻功,也不见得蒲扇叔这么说我呢。”舍离看到昊赞对于姚谦的话还在计较,按了一下他的头,说:“不许就是不许。一扇山能说说你,你还砸吧嘴,想什么呢你?”
舍离教昊赞练跑步的时候就开始教他轻功和枫叶飘,已有年头,但是自从教的那一天就告诫昊赞不许和任何人提起学过这两种功夫,连怡棠都不知道,舍离更不许他在人前施展,只让昊赞做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小孩。昊赞揉着头,一听还是不许便也没敢继续嘟囔。
舍离问道:“让你背的那十句绕口令的第五句是什么?”
昊赞愣了一下,抬头看舍离,立刻回到:“站如弓,坐如松,飞如燕,迅如猿,印无痕。”
“倒背一下我听听。”
“啊?”昊赞忙掰起手指,磕磕巴巴的念叨着:“印无痕,痕--无--印-”
舍离打掉他掰着的手指,说:“你三天之内把这十句倒背如流,三天之后的寅时在俊竹林等我。”
昊赞眨了眨眼睛,重复想倒背如流四个字,发了呆。舍离当初让他背的这十句本来就是连个文字拷贝都没有的东西,舍离说是绕口令,没有纸字的很绕口的口令,也没有解释,舍离说一句,昊赞当时背一句,一次一长句,隔三差五的见了舍离十次磕磕巴巴的背了十次,整个背下来总共也得有将近两个月。有的句子三个字一个断点还容易些,有的句子繁复,昊赞根本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就是硬背,还不敢问,问了舍离就是厉厉眼睛,昊赞好不容易才顺当背下来不怕舍离考他也不过是近日,这就又有新鲜的要求了。昊赞为难的说:“叔,三天?刚才我背的那句三天还行,那要十句那么多呢,倒背如流,我--”昊赞想说:倒背都背不下来,怎能如流啊。
舍离一口酒喝下,说:“姚谦说你不行你念叨半天,你想让人家说你行,用嘴说的么?就你那点轻功,你不用用,人家一打眼就知道有没有,还想显摆呢。光有虚无的自尊了,臭小子,三天之后俊竹林你若来不了,以后要不然你就别来了要不然我就别去了。”
昊赞听他最后一句噗嗤乐了,道:“叔,您说的可真像绕口令。”舍离一个眼神过去,昊赞立马说:“叔,我去,我去。”
就这样昊赞带着小狮子走出“离舍”的时候,吁了一口气,还不忘拽了拽菩提榕,烦恼的说:“来错了,来错了。”
昊赞的觉是再也没有睡着。昊赞另日去学堂上课,数学课的夫子下课总是延迟,莘莘学子们敢烦不敢言,昊赞更是。昊赞得知夫子是位颜控,在这一次延长课点的时候他心烦,拿起画笔照着夫子画起了画像,夫子说:“来来,让我看看我讲课的时候你在画什么。”昊赞磨磨蹭蹭的把画纸送到夫子面前的时候特意把画纸稍微举高,让前排的学子们也看了个大概,学子们捂着嘴嗤嗤的笑,他把有颜控之称的夫子的明亮的眸子画得一大一下眼间距还近了,夫子一气之下撕得粉碎,扬了一地,说:“今天所有的地儿都由你来清扫,但凡有一个纸屑我都找你家长。”昊赞是做了错事或者紧张时就挠头,都成习惯了,他一听找家长慌了,挠头屈道:“夫子,我,这可是我美术作业啊,一会美术夫子又该说我没完成作业了,您不找家长美术夫子也得找了。”不得已,昊赞又补了作业又扫了教室。
还得继续背他的倒背如流。饶舌的地方,昊赞恨不得咬着筷子,很晚了雷泽氏看到他的屋子还亮着灯,便去问,昊赞便说:“哎呦我的奶奶啊,就是您叮嘱我让我听他话的舍离叔让我背的,我都不知道背的是什么啊,我根本背下来啊--”说话的尾音依然是稍微上调,娇嗔的。
雷泽氏听到是舍离,二话没说,只道:“舍离叔说啥是啥,不许含糊。”昊赞只得抱着枕头打滚,雷泽氏说:“那把那只小狮子送回去吧。”白团睁开迷蒙的眼睛一声细吼,昊赞一声:“别,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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