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轩成,师承北斗星君。北斗星君这日里正和司命真君下棋,上仙柴道煌说:“那只小狮子窜到泑山,又相中崇吾山了,你这个师傅只是挂名的么?”
司命真君道:“北斗收山的徒儿,师傅都任性的放纵,你倒是挂心了。”
北斗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看着棋盘说:“这一局我定要赢了,要不然晚饭吃的都不香。”听闻提到收山的徒儿,便问道:“轩成呢?”
北斗身边的童子鹤翔说:“闲花池那边舞剑呢。”
北斗的闲花池,就是一个大的花池子,各色花艳丽非常,北斗道:“去把他叫过来吧,这小子只要来这儿必然到花池子那儿逗留,好像兔子也必然来似的,也没看他见过几回那只妖娆的兔子。”
“妖娆?”上仙柴道煌笑道。
“不妖娆是什么?安能辨我是雄雌,说的不是他们么?”北斗依然看着棋盘不抬眼的说,也听不出语气的好坏,就是陈述事实。
“你又是剑走偏锋,”柴道煌道。
司命快速落子,道:“提及兔子,他就剑走偏锋。”
北斗不言语。
“轩成,星君找。”鹤祥的仙龄已经很长了,却长得面不如实,别人都应该是眉头有三纹了,而他依然两腮绯红,众仙们说:还是人家的大池子啊,果然上-色啊。轩成有多小,比昊赞还晚出生两年呢,轩成拜入北斗宫的时候,鹤翔就稳稳的站在星君的左侧,轩成总觉着拜了北斗也没落了鹤翔。在轩成的感觉里,鹤翔比星君都要不好说话,管的细看的那个细,只要在北斗宫,他少吃一顿饭都能看得到鹤翔的眼神。
轩成收了剑跟在鹤翔后面走,鹤翔说:“那只小狮子在崇吾山玩的欢实,找到了么?”
轩成知道鹤翔一语双关,便不吱声。
见到北斗,棋盘已收起。司命星君和上仙柴道煌端着酒杯,各自从眼里看着轩成,酒过三旬出了北斗宫也没有谁说了什么,直至柴道煌回了宫邸,仔仔细细的推了轩成的八字,也只是推到他拜入北斗宫,柴道煌皱了眉。司命却只道:这份倔强真是不拘一格啊。
轩成请示北斗星君,说要下界带回小狮子。星君对于轩成的请示十有八九不会驳回。当初星君收轩成为徒的时候已经有好久都了无事事,政事太平,仙界兴旺,想看点俗世的热闹偏又家家和睦相处。他甚觉无聊,和三太子华胥感慨:话本子都不带这么写的,没有剧情。华胥回他:收个弟子,自带华彩。星君的头稳重的摇了两摇,坚定的意念连两日后狮子王凛冽相求都没肯答应,偏偏一见轩成转了念。
轩成说要带回小狮子。星君拿着茶盖掠着热气腾腾的水氲,问:“带得回?”
轩成不置可否。星君看着眼前着着一袭白衣的他,仿佛又看到当日这个孩童倒弯着腰舞剑,没有人告诉他这个弯腰的支点在哪里,他只是自己一点点的摸索着,倔强的固执的,脸上又是由心而发的坚定和自信,一个时辰一个动作,他不厌其烦的舞在狮子山,山中枫叶摇曳,渐红渐黄的一片映着这个孩童竟是那如此英姿,飒爽,那么不可一世。星君看在当下,抬脚要走又收脚而回,不可卷的心动了恻隐,有了眼缘之后对轩成简直就是溺爱。鹤翔有时会念叨星君太仁慈了,轩成任性,星君老是笑笑,说:轩成啊,他啊,快乐就行,生而为仙本是漫长,任性点又何其妨?
星君品着茶,说:“崇吾山有种树木,果实如同枳;有一种鸟,名曰鹣鹣,双鸟不比不能飞。你去也好,那里正好还有一所学堂,比翼堂,学堂里有不少和你一般大小的学生,你尝试一下那里的生活也是好的。有时咱们天界有点枯燥。”
轩成想笑强忍住了,嘴角弯弯的弧度,犹如一对小括号要强势盖住这漾出来的笑意。他的笑,不同昊赞,昊赞一笑,拢着你温暖;而轩成,狡黠。他觉着天界还好,没有不自在,师傅有点夸张了。
小狮子赖在昊赞那里不走,出乎了轩成的考量。轩成看着昊赞家大门口分别挂着的两只兔子灯笼,愣了神,也不知哪里被瞢住了,只是傻傻的不知道是按响这门铃还是不按响。
小狮子正玩着绣球,飞奔跑向门口,绣球也不要了,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昊赞是否跟了上来。昊赞不知所以,看着。小狮子急三火四的冲着昊赞叫着,昊赞走了过来,说:“你干嘛?”小狮子扑到木门上,又看着昊赞,昊赞打开门,说:“怎么了?”还未等尾调上扬完整,轩成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前的样子让昊赞也有点不知所措。
“昆吾轩成?”昊赞讶道。
“雷泽昊赞--”轩成也不知道说什么,随着昊赞称呼了名字。
雷泽昊赞,认识昊赞的人几乎没有谁私下称呼他的大名,昊赞听了觉着怪生硬的便笑了。
本以为小狮子的狂奔会是一番风景,没料到门开了,小狮子窜的速度很猛停的速度也很猛,它就是驻足了脚步,停在昊赞的脚边,仰着头看轩成。
轩成本想着狮子会和以往一样一个猛子扎进自己怀-里,自己可以傲娇的和昊赞说:我的--然后理所当他的抱走。哪想到这只不开窍的狮子居然反操作,让轩成红了颜,他觉着自己被彰显的很笨拙,于是很想狠狠的说:“走,跟我回去。”可毕竟和昊赞还是生疏的,哪好意思这么直白。
“我,”轩成红了颜,白里染着红晕的他脸上就是一幅尴尬图,他扭着衣襟,已经很不好意思的说什么了。“我把手帕还给你。”他的手伸进手袖里,手袖里空空如也,他洗了手帕,熨了手帕,手帕的右下角涂着小兔子形象的简笔画,他犹豫了还或买条新品。他的颜更红了。
“一只手帕还用还啊,”昊赞倒吸着气,说:“你也太上心了,不用的不用的。”昊赞觉着天虽然热,轩成没有出汗脸怎么红的厉害,便问:“你跑过来的啊?”
“没有。”轩成说。
“哦,看着像跑了不少呢,脸都红了。”昊赞说:“进来啊,别客气哦。”昊赞往门里让着轩成。
轩成低头看了狮子,狮子还是仰望着他,没有靠近的举动。轩成问:“它叫什么?”
“你说小狮子么?”昊赞抱起,可劲温柔的语调:“白团啊。”
轩成鼻腔里发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哼”字,昊赞根本没有听见,轩成说:“那我走了。”
昊赞觉着轩成没有很高兴,也不知因着什么,便不好太热情。便说:“哦--”,之后的轩成在看不到昊赞的一段时间里总能想起他这个软糯的哦,懒散的,想关心又不说出口的哦。
轩成走了,小狮子喵喵的叫两声,很轻很细,轩成没有回头,小狮子从昊赞的手臂里跳下来,朝轩成跑去,轩成还是没有回头,昊赞喊它:“白团,回来,天这么热你还跑。”小狮子停在昊赞和轩成的中间,回头看看昊赞,又冲着轩成叫,声音大了一些。轩成执着的没有回头。
昊赞跑过去抱起狮子,很轻很轻的说:“你啊,你认识人家么,我和人家也是才认识两天的---”狮子墨绿色的眼睛无辜的看着轩成的后背,从嗓子里发出喵的一声很轻很轻的如同昊赞的温柔,树荫下轩成的影子狭长且孤立。生而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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