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成收了,自己往外走。走到快到大门了,昊赞看着他又回转身回来了,说:“我不回了,今天我不走了。”
昊赞也没所谓,圣元和翰林他们有时玩的晚了,想住也就住一宿。
昊赞虽然应了,但是昊赞不解他为什么像在赌气,便低了头看他,问道:“你真的是梦回哪里了啊?”
“要你--”轩成差悬脱口而出:要你管。但是想到前几日自己的胳膊红了时和昊赞说:不用管--昊赞都气了,这要是说要你管,昊赞不更得气,便收了口,改词儿道:“要是你,也难受。”走到灶房,打了井水,给自己冲了碗绿豆糕,这井水拔凉,才喝得痛快些。
昊赞呲了牙,看那剑斜挂在轩成腰间晃荡着,便说:“麻烦把你剑拿来,我看看呗。”
轩成递了过去。昊赞先是看了剑鞘,黑檀木,弹了两下,闷声;凭这闷声,拔出宝剑,以为厚重,确是薄薄的一把利刃,剑光刺眼。
昊赞秉承诚实,也没多看,把剑递给轩成。
轩成没接,从袖兜里拿出磨好的篆刻刀,说:“你看这刀行不?”
昊赞把剑往轩成手的方向送了送,眯着眼说:“刀行,我不行。”
“赞哥--”轩成诚恳的看着昊赞。
昊赞说:“你这剑这么薄,剑身又这么光滑,我怎么刻啊,你以为我是篆刻师啊,我真不行。”
昊赞坐在方凳上,轩成本来是站着,听昊赞这么说,就蹲了下来,说:“哥,你知道剑有剑魂吧,你给我刻,我的剑就有你的灵气了。”
昊赞更不肯,说:“哈,算了你啊,我有什么灵气?”
轩成说:“我本有钱--”
昊赞笑出白牙,把剑塞回到轩成的手中。
轩成本来梦里的郁闷刚要发散些,见昊赞不肯,那个委屈劲儿又袭来了,咬了下唇,干蹲着。
昊赞站起身,扒扒两边长袍,留给轩成决然独立的背影。这背影颀长,纤瘦,洒脱,却把轩成看恼了。
轩成加重咬唇的力度,丝滑一声抽出剑,玲珑滑步指向昊赞。昊赞听得后背有声,凌空而起,避剑,抽出清净竹,回转身,此时轩成也凌空而起,剑和竹同时交错,铿锵有声。
又同时落地收手。
“你干嘛--”昊赞拉着长声,软糯的问道。
轩成已把剑放回剑鞘,却又举着剑鞘指向昊赞的脖颈,说:“刻是不刻?”
昊赞用手扒棱下,说:“昆吾轩成,你真是疯了。”
轩成倔着个小脸道:“刻是不刻?”
“刻刻刻--”昊赞不耐的説。
轩成才阴转晴,把剑给了昊赞,又顺便把昊赞手里的清净竹拿在自己手里,边看着说:“哇,你这可得小心,划手啊。”
昊赞盯一眼他的手,诚挚的説:“你加小心,真划手。”
轩成往后退了好几步,以竹当剑的舞了起来。轩成舞剑,白衣加持,繁星点点,如矩如方,此乃“七星剑阵”--一剑聚七星。
昊赞赞了口,刚鼓了一下掌,两手相碰,疼了,甩着手,仍然要说:“哇,你也太厉害了吧。”
轩成也不过是想让昊赞赞赏,得了赏,乐了,说:“等我比赛赢了的奖品给你。”
昊赞一听,捂了嘴,说:“可不敢。”又说:“你去哪儿比舞啊?”
轩成看了一眼昊赞,还是说了:九重天。
当时三界还没有绝地通天,可以通过天梯来返于三界。
昊赞又吃了惊,不过继而淡淡的一句:“九重天呀?”抽出轩成的剑掂量掂量,也没再说。
轩成的心扑通了一下,说:“去过么?”
昊赞回:“没有。”
轩成说:等明儿个带你去。
昊赞只是随意的看剑,不经意的摇摇头,说:不去--
轩成的心揪了一下,装作随口的样子,问:怎么呢?
“哦,没什么,就是--”昊赞看了轩成笑着说:“我母亲不让,我可怕她打我--”
轩成看着昊赞划过灵霄剑的手,眼神瞬间黯淡无关,不过是昊赞没看到。
“你怎么还会挨打啊?”轩成闷声问道。
昊赞“哈”了一声笑,道:“怎么不会啊?那我小时候,我娘说五天不被打便上房揭瓦,说的就是我。”看了轩成,又有点不好意思,“小时候淘气,你都不挨打么?”
轩成摇摇头。
“哇哦,你那么乖啊?”昊赞不信,撇了嘴:“不过我娘打我时也只是花架子,雷声大雨点小。只有那么两次,可真被打出天际了---”
轩成看昊赞,昊赞说被打出天际,明明应该是痛苦的,可昊赞的眼角却是一抹回忆的笑。
轩成听昊赞被打出天际,受不得,眼睛空洞洞的问了为了什么。
昊赞说:“一次是喝酒,我明明闻出了度数还是喝了,我娘说超过十五度的酒我半滴不可以沾;一次我说我想去九重天,那次是翰林听说九重天十二芳主要举办花卉,想瞧瞧热闹,我娘知道了,我的天啊,我还没去呢,屁股就先开了花,我爹都拦不住,后来我嚎的嗓门大,把舍离叔给嚎来了,舍离叔挡在我妈跟前说:我看着他--我娘那也不干,也不知道怎么就气成那个样子,手都抖了,说:你莫说迈进九重天一步,你就是再敢提及九重天三个字,你给我记着---我娘越说越气,可能她更气自己说不出什么狠话吧,反身就把藤条抽出来了,那可真给我吓到了,我连滚带爬的跑祠堂前跪着去了。”
“你说我娘和九重天叫什么劲儿啊?咳,惹谁可别惹怡棠,打人太狠。”昊赞总结道。
昊赞还在摩挲着轩成的凌霄剑,虽然此时依然是心戚戚。当昊赞没有听到轩成的回音时,往轩成那儿看,只见轩成把脑袋抵在了膝盖上,看不见他的脸,却看见了地面上的数粒水滴。
昊赞讶了舌,腾出一只手怼到轩成的肩,说:“喂,喂,你怎了?”
轩成使劲的往下咽了咽嗓,鲁莽的擦了把脸,直直的看着昊赞,问道:“哥,那很疼吧?”
“哎呀,是疼啊,说的不就是疼么?我娘打我疼也没办法啊,我不是气到她了么,你傻啊?你真都没被打过啊?”昊赞气道。
轩成说:“没有,没有谁可以打我。只有一个人可以,但是他舍不得。”
“呵,这不就得了么,那个人也是你娘吧?看你娘多惯着你。”昊赞慢盈盈的説,竟有丝看你娘多好的拼比。
“不是,”轩成轻微的摇头说:“我娘生下我就去世了。”
昊赞以为是阳光不仅刺了眼,还蒙住了耳,一下子眯着凤眼愣住了。
“我没见过我娘。”轩成说。
昊赞懵了,当下竟是接不上话。
轩成不言语,把衣摆拧成麻花,松开,又拧。
“对不起。”昊赞隔了半晌,好不忍心的这么说。
午后的院子里,蝈蝈热的忍不住叫得脆亮,且又呱噪。那小狮子竟睡得酣畅,适时的也没有过来扰乱这二人的无言。
“我没见过我娘,所以也没那么想。”轩成这么说,说完不自觉的咬了舌尖。
侧脸的轩成,刚毅的轮廓,瘦削的脸庞,眉眼清秀,说着:所以也没那么想,抿着嘴,看似坚强,此时在昊赞眼里竟是小小的一个人儿,这一个小,竟将此时雷泽昊赞的心情弄乱了。
昊赞拽了轩成的衣袖,先是轻轻地,继而加重了手力,然后让轩成的肩膀顺势靠在了自己的肩上,拍了拍轩成的后背,只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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