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舒的副驾驶位虽然没有很多控制纽（当然即使有很多控制纽考试中他也没有操作权限），但有一块独立于主驾驶位的显示屏，显示屏上循环播放本次模拟对战的考核规则，详细介绍了第一阶段不同难度级别智能星舰的战斗能力并配有图片。
对战倒计时结束后，他们所在星舰的正前方出现一艘体型巨大的战列星舰，远远地都能看到舰体上装载的口径不一的炮射口。
郁舒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眨眨眼，又低头看了显示屏上智能星舰的外形图片，不敢相信地看向蔺决，“你选了难度系数最大的星舰？”
蔺决声音彬彬有礼：“如你所见。”
说话间，郁舒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推背感，他们所在的星舰加速瞬移，躲开了对面攻击舰发射的一枚高速脉冲炮。
这枚脉冲炮就像打开了双方对战的开关。对面的星舰追逐着他们这艘小舰艇，以高密度弹炮进行火力覆盖。
这种进攻方式最粗暴也最有效，大部分挑战战列舰的考生都会在这个进攻阶段直接被推平。
蔺决操纵着星舰不断变换飞行角度避开身后密集的攻击。
因为飞行角度变化过大，郁舒有种自己要被甩出去的错觉，他紧紧抓着副驾驶位的扶手，抗争着那股要把他扔出去的离心力，同时他还惦记着观察战况，现在副驾驶屏幕上已切换成两艘星舰对战的俯拍影像。郁舒看着那边的大家伙追着他们的寒碜小舰源源不断输出雨一样密集的炮阵，意外联想到他以前玩过的大鱼吃小鱼的游戏，有种荒唐的滑稽感。
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郁舒不止一次感觉他们要完了。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射炮追上他们的星舰尾巴，心脏紧张到不敢跳动。
可是每一次却无一例外地被蔺决完美避开。
男孩子大抵都有些征服的热血在身上，一次次看着蔺决在强弱悬殊如此之大的情况下避开追击，置之死地而后生，身为旁观者的郁舒都有点激动，心绪起伏。
他神采奕奕地看着这场精彩的追逐与躲避，过一会儿想起什么，看看时间对蔺决说，“只要我们再躲它三十分钟，第一阶段就结束了。”
第一阶段的考核时间是四十分钟，只要保证四十分钟内星舰不被击毁，即使不消灭对手也能晋级下一阶段。
“只躲避和防守是没用的。”蔺决计算着对面炮弹停歇的间隙，在它停下之前向两侧发射几枚激光炮，清出一片区域后从侧翼向战列舰的身后飞去，“得攻击它。”
这话说得很平淡，郁舒却从其中感受到凌厉强硬的攻击性，那种战场上坚决明确、让人折服的进攻意识。
就在蔺决说话的时候，三枚镭射炮从他们星舰的炮射口连续发射，目标明确地攻向对面星舰后方的侧翼，那里是战列舰装备冷却系统的地方。
郁舒本以为蔺决会直接攻击舰体，再或者攻击那些外露的炮射口，却没想到蔺决轰的是舰体两翼，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瞄准它的炮口。”
“这种装备重火力的战斗舰有很厚的防护层，没办法直接摧毁进攻端。”
对面的星舰在火力压制失败后，转而依靠强爆性的高速中子炮。这种炮射速度奇快，只是蔺决的反应更快，他在中子炮出膛之前已经做出预判，驾驶着星舰迅捷地躲开攻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郁舒还没在星舰的剧烈颠簸后回过神来，一颗失去目标的中子炮已经在远处的暗空爆开。
在这之后，蔺决在防御战列舰进攻的同时，打掉了它的半个动力系统，战列舰尾翼的炮射口和防护装置也被摧毁了。
虽然郁舒被晃得乱七八糟，但整个刺激的对战过程还是看得他心潮澎湃，不时发出惊叹。
这种以弱胜强的传奇故事，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到是多么热血沸腾多么鼓舞人心。
在临近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对面战列舰的攻击突然停了下来。
郁舒看着静止不动的大型星舰，问蔺决，“结束了吗？”
蔺决摇摇头，仍然盯着前方，“不像。”
像是在回应蔺决的话，对面星舰又发射了一枚体型很大的炮弹，跟刚才郁舒见过的那些都不一样。
郁舒：“这是什么？”
蔺决再次启动他们悬停的星舰，“高精度跟踪炮，只要不被摧毁就会一直追踪既定目标。”
他们的星舰开始加速躲避，郁舒又感受到了强烈的推背感，他稳定住自己，看着蔺决问，“那怎么办？”
“需要等量级的弹炮对射，这艘舰没有。”
郁舒哑然，过一会儿又说，“我们能不能躲它十分钟？”
只要再撑一会儿，第一阶段对战就结束了。
“大概能。”蔺决驾驶着星舰飞出一道巨大的圆弧，后面的跟踪跑紧追不舍，走出一定距离后他突然掉头，航线笔直地朝远处的战列舰飞去，有股不管不顾的势头，很明显是要直直撞上去，“但我不喜欢躲。”
他这一举动把郁舒吓得心脏都蜷缩成一团，声音惊慌里带着不敢置信，“你干什么？！”
再不喜欢躲也不需要主动送上门找死吧？
“抓紧了。”就在他们即将撞上战列舰时，蔺决说完这三个字，突然改变飞行方向，星舰以违背惯性的巨大力道扭转角度，飞行弧线在三维空间中愣生生折出一个角，擦着战列舰的外层往驶离它的方向飞去。
星舰内部，完全不知道蔺决计划的郁舒猝不及防，因为舰体的意外倾斜从座位上甩脱，他在舰板上踉跄几步，在剧烈晃动中抓着驾驶位的座椅勉强站起来，眼前就是导致他摔出来的罪魁祸首。
在他们的后方，高精度跟踪炮直直撞进战列舰的主舰体，产生巨大的爆炸。爆炸的冲击波波及到他们不断驶离的小星舰，驾驶舱内部又一次失去平衡。
都没来到及站稳的郁舒下意识地抓住蔺决的手臂和肩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朝蔺决撞去。
驾驶舱的椅子很高，不仰头的话，郁舒视线只到蔺决的肩颈处，这么一撞，直接撞在蔺决肌肉扎实的臂膀上。
剧痛传来，郁舒捂着鼻子痛叫一声，生理性的眼泪一下流出来。
太痛了，感觉整个脸都不是自己的了。
捱过最初的剧烈疼痛后，郁舒第一个反应是愤怒。
蔺决既然计划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为什么不提前知会他，他不知道自己没有安全带吗？
临到头只说让他抓紧，谁知道他要干什么。
如果他刚才撞到什么尖利物器上，就不是疼那么简单了。
每次说话就说那么几个字，觉得自己很酷是吧？
郁舒眼神一冷，踮起脚，在仍然颠簸的驾驶舱搂住蔺决的脖子，他忍着尚未褪去的痛，把脸颊贴在蔺决的颈侧。
蔺决身体有一瞬的僵硬，他仍然驾驶着星舰远离，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干什么？”
“好痛呀。”郁舒委屈地说，“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你要干什么，我刚才撞到你身上，痛死了。”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受又来了，那些朦朦胧胧的恬淡气息也更浓了，蔺决右手紧紧握着操作杆，惯常得体的声音有点冰冷，“你放开我。”
郁舒根本不听蔺决的，他感觉到蔺决身体有点僵，猜到大概是他洁癖发作了，盘算着来点更狠的。
他知道有些洁癖的人会因为别人的碰触有呕吐反应。
他试着回忆久远记忆力那些妖娆男孩们勾引他的手段，低头把嘴唇贴在郁舒的颈侧，湿润的舌尖轻轻舔了舔那里的皮肤。
反正现在是虚拟环境，一切都不是真的。
一声不大不小的轻响，蔺决把操作杆掰断了。
没人注意被掰断的操作杆，蔺决的心脏像失控了一样，胸口内汹涌的海浪剧烈翻腾，平常遇事冷静的大脑彻底停止思考，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失了真。
而郁舒只是假装没听见，用潮湿的声音贴着蔺决的耳朵撒娇地说，“你这么不怜惜我，以后在床上可怎么疼我啊？”
蔺决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他感受到那股湿软，全身的血液都烧起来，脑中一片空白，精神海域樯倾楫摧，嗡鸣失声。
郁舒感觉到蔺决呼吸都变了，阴沉到连话都说不出，心情不错地勾起嘴角，大发慈悲地从他身上离开，神情关切又迷茫看向那张表情不好的脸，“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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