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大人现在算是体会到定蓟公主的手段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这就是了!不就是说了她表妹几句坏话么,看看,她反手就要坑他汤家满门去死啊!
也怪这孟志乐!他在心里狠狠地记了孟志乐一笔。是孟志乐找上门来的。他一开始根本不想见这地方官, 但孟志乐很有诚意,说自己有个侄女住在承恩公府。汤大人一琢磨,那不就是周家那个表小姐么?
据说那表小姐在承恩公府颇为受宠,还与定蓟公主交好, 汤大人就动了心思, 若能为小儿子娶到这样的妻子,对他是个大助力啊。谁不知道,定蓟公主如今有功绩, 而且又能干, 不管最后是哪个皇子登基了, 对这样的皇姐肯定也是敬重的。
能同时攀上承恩公府和定蓟公主, 汤大人越发有了赌性,这一把,赌了!
刚才那孟志乐说他侄女都离开孟家了, 似乎也不太愿意,汤大人就不高兴了, 怎么, 你一个丧父丧母的孤女, 也敢瞧不起我家儿子?要不是你有用,我才不会让儿子娶你呢!
所以语气就刻薄了些。
可谁知道, 他娘的隔壁就是公主和孟雾芙啊?
公主更是个绝世狠人, 一开始只是骂他“当了□□还要立牌坊”, 他咬咬牙也就受了, 只要能让公主出气, 不计较这件事也就算了。
然后公主又追溯那孟雾芙的家世,说她父亲也是四品知府,孟雾芙怎么也身份不低,轮不上汤家嫌弃。
汤大人也想说:是是是。
可公主还没完了,最后才是猛药,张嘴闭嘴就是在说他汤家看不起仙蕙太后,说他们汤家血脉高贵。
老天爷!他们汤家哪里敢和仙蕙太后和周家比血脉高贵?
这就是公主的险恶用心了。她要是说别人,汤大人还不至于那么怕。可她说到了仙蕙太后,谁不知道,仙蕙太后那就是太上皇他老人家的心尖尖,就算太后走得早,太上皇也还真的为她守身如玉。谁都不敢提仙蕙太后半点不好的。
就连仙蕙太后生的三个孩子,在太上皇那里,也得排在妻子后面。
若是让太上皇得知了这件事,他们汤家只怕都要被铲平了。可别说太上皇游历在外便不会知晓的。可这还有个记仇的定蓟公主呢,她一封信过去,告诉太上皇:哦哟,有人嫌弃你的外甥孙女,是因为嫌弃你的仙蕙太后血脉不够高贵,比不上他家的。
那汤家就凉凉。
其实如果诸葛盈不扯上仙蕙太后,太上皇还未必会在乎孟雾芙这个小辈。对他来说,孟雾芙是他妻姐的孙女,关系也有些远了。可是只要一扯到仙蕙太后,太上皇就仿佛装了个雷达似的,迅速定位,然后将污蔑仙蕙太后的人解决掉。
直到此时此刻,孟志乐才意识到,从前在他跟前长大的侄女,已经今非昔比了。她本就是周家女儿的孙女,与仙蕙太后都有亲,不是他可以随便算计的。
虽然在孟志乐看来,侄女没有父母,亲事只能由自己这个父族唯一在的长辈来做主,自己也是为了她好啊,才给她找了这么一门亲事。毕竟承恩公府都不替她考虑的。将阿芙嫁出去,了了一桩心愿,又能与吏部侍郎结亲,得他助力,岂不是一举两得么。
他自以为考虑得周全,实则在诸葛盈这样的人看来,就是蠢货一个。阿芙就算没有父母了,还有一个承恩公舅祖父撑腰,还有自己这个表姐撑腰。他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算计阿芙!
汤大人胆子不大,不敢和公主硬刚,怕公主真的把事情捅到太上皇那里,太上皇直接送他一个“全家桶大礼包”,因此立刻滑跪。
他不怕丢脸,他就怕出事。而且,就算公主不告诉太上皇,她回去跑去告诉她父皇,添油加醋几句,他也得从此失去皇帝信任。要知道,仙蕙太后可是皇帝亲娘!你说他阿娘不好,你是几个意思?
以汤大人观察,定蓟公主绝对是个睚眦必较的狠角色,是一定会“添油加醋”的。
他跪得快,连“万死”的话都说了出来,诸葛盈就轻笑一声:“既然本宫祖母德容兼备,家族女儿定然也不凡,为何汤大人如此眼高于顶呢?”
她就是要逼得汤大人没有尊严,就是要他永远记住现在。这人啊,只有吃够了教训,才会涨经验。
前面都已经滑跪了,没理由现在中途放弃。汤大人不怕丢脸:“是下官该死,下官眼盲心盲,冒犯了孟小姐,还请孟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其实,也是这孟志乐先找上下官的。”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汤大人赶紧祸水东引,将孟志乐抛出去。更何况,他现在也恨孟志乐恨得要死,就是他先找上他的!若非是他,他怎会得罪了公主?
汤大人只想和公主搭关系,可不想开罪她啊。
孟雾芙望向孟志乐。比起有心算计她还是嫌弃她无父无母的汤大人,她心里更生气堂叔。他可是她的亲人,为何这般对她?
难道,从前的那些好,都是假的么?
诸葛盈也看向孟志乐:“孟大人似乎忘记回答本宫的问题了。你在平州做通判多年,卖了多少人口?”
孟志乐忙磕头:“公主误会了,下官不敢啊,下官不敢。”
“亲侄女都动了买卖的心思,本宫很难不怀疑你做父母官的时候有没有这样啊。”诸葛盈冷冷地盯着他。
公主的注意力一分散,汤大人顿时就觉得自己活过来了。看看!公主可不止是对他凶狠,对孟志乐也凶得很。一时之间,又有些忌惮公主的手腕。公主对付自己,抓住的是自己的“失言”,从而给他扣瞧不起仙蕙太后的帽子,让他只能迅速滑跪。但公主对付孟志乐,则是抓住孟大人为官期间的作为,质疑他是否“操起了人贩子的买卖”。
总而言之,公主深谙打蛇打七寸,她就不和你弯弯绕绕的,也不说本宫很气你们这样算计本宫的表妹,她就是上来就要打死你,让你无力反驳。
孟志乐一听,顿时冷汗直流。他哪里敢在平州真的做人贩子啊?而且,他是真的觉得委屈呢:“下官只是忧心侄女,阿芙在承恩公府多年,都没人主持她的婚事。下官身为她的叔父,理应为她筹谋。因听说汤大人幼子颇有出息,才想着能不能结为两姓之好……”
诸葛盈冷笑出声。真正做人家叔父、心疼人的,应该是像王仁那般,为侄女尽力筹谋,虽然她也不大喜欢王之悦,但是人家确实有个疼她的叔父。因为王之悦在晏恕那里受了委屈,王仁就对上了当时还是太子的晏恕,时不时就要出来滑铲一下他,后来晏恕身世被揭穿,他第一个拍手称快。
孟志乐,也算得上好叔父?我呸!
孟志乐见公主脸色越发不善,于是便看向孟雾芙,“阿芙,叔父是有错,可我们都是姓孟的,你看在叔父多年前养过你一阵的份上,劝劝公主吧。”
这话倒是话糙理不糙的。孟雾芙父族那边,就只剩下了孟志乐一脉了。诸葛盈此前没有想着立刻收拾他,也是还在考虑阿芙的心情。无论如何,没有了父族,对一个女子来说,不是好事。诸葛盈觉得是没什么,可她自己不也是忍着对父亲的恶心,在“卧薪尝胆”么。她尚且忍得,不知道阿芙又是个什么想法。
诸葛盈不喜欢为他人指手画脚。
孟志乐知道,阿芙最是个心软的,她不会计较自己这个叔叔的。而且,一笔写不出两个孟字,大家都是一家人。若是他倒霉了,孟雾芙之后就真的没有父族了,只能依赖周家,可她在周家也只是个表小姐而已。如此一来,她一个孤女,还有谁愿意娶她?她想要嫁给那些世家公子,简直是妄想!
孟志乐是真的觉得委屈。他为阿芙找的这门亲事,分明就是一举两得的,对她好,对他自己也好。他也不是全然没心,也不是要将侄女送去做妾,汤大人的儿子也确实有点本事,年纪轻轻已经是举人了,也配得起阿芙。怎么公主就这么大意见呢?要不是公主的身份在那里,他真想跳起来骂一句:“我们孟家的事你管得着么?”
孟雾芙却定定地看着孟志乐:“堂叔,我们本是亲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孟字,如何你这般绝情,为了留在燕京为官,就将侄女卖出去了呢?”
她的声音很轻,可在场几人都听得清楚。
孟志乐要解释,孟雾芙却道:“原本我还想你为何屡屡提及我的亲事,还当你与叔母是疼我,虽然我不需要,但也不会怨怪你们。可你们,竟然还打着骗我到孟家,签下婚书的主意?我是不是真的这么好骗?”
孟雾芙眼里浮起泪意:“孟家也是诗礼人家,从曾祖父起,无论男儿女儿都立身极正。叔父竟然干起了卖女儿的生意!来日到了地下,你可对得起祖宗,对得起我阿爹么?”
孟雾芙的阿爹还在时,因为家里只有他一个,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生怕女儿被人欺负,因此有意与堂弟家中交好,只希望他们能够互相帮助。她阿爹是平州知府,当时堂叔还在考进士,阿爹又是给他请名师,又是亲自教授他,只盼着同为孟家争光,阿芙也好有几个堂兄堂弟帮扶。
堂叔从前家贫,是祖母帮了不少,又是给钱,又是帮着娶了媳妇。祖母到底是出身燕京周家,家底不俗。
从前阿爹走了,祖母与她说,你堂叔一家倒也可以依靠,没有因为祖母有钱就一家子黏上来,懂分寸、又本是一家,可以适当信任。所以祖母走后、舅祖父赶来平州接她的那半年,她是住在堂叔家的。那时候叔父叔母都待她好,堂兄堂弟也都是待她亲妹妹一般。
那时候多好啊。
可阿芙忘了,人是会变的。堂叔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全然忘了孟家的祖训,还想着卖女儿来升官发财。这样的人,真的为官,岂非为祸一方?
孟雾芙提起死去的爹,孟志乐立刻就脸色一僵。他做了亏心事,却不像那张远洋一样丝毫不怕的。很多话都已经被阿芙听到了,包括骗她来孟家,他心虚,就嗫嚅着:“你也不想没了孟家吧?若我倒了,就真的没有孟家了。”
孟雾芙不再看他,态度十分坚决:“谁说没有孟家?我是孟家女,我永远记得此前那个清正的孟家。如果孟家都是如叔父这样蝇营狗苟的,祖宗看了也要发怒。”
诸葛盈眼里闪过赞赏。不愧是阿芙,虽然还是难过的,但也能看清楚亲人是个什么鬼样子,不被他们所拖累。如果阿芙原谅了他们,她才是真的要失望。
也该到她诸葛盈出场的时候了,她笑一笑,对脸色难看、对阿芙还有些埋怨的孟志乐道:“孟大人这么想升官,何必指望卖侄女?”
在场其他三人,包括孟雾芙、孟志乐和汤大人,都以为公主是要说孟大人可以卖自己的女儿啊。
孟雾芙小声想劝:“阿盈……”虽然她的确有个堂妹,但堂妹到底是无辜的。
阿芙委实是个善良的人。诸葛盈却根本不是要提孟家的女儿。
只见她张了张嘴,理直气壮道:“孟大人干脆将自己卖身汤家呗。既然汤大人幼子颇有出息,孟大人这么喜欢欣赏,何不献身自己?”
孟志乐:???
汤大人:……
孟雾芙终于也弯起了眉眼。
诸葛盈真是受够了这些男人了。之前李妙雪她祖父,那个李老太爷已经够让她生气的了。他老人家受了张家的恩情,为什么不干脆自己以身相许啊!非要将自己的孙女许出去,你问过孙女的意见么?
她真的是醉了。他厉害,他清高,他有本事不拿别人当人情啊!
还有这个孟志乐,他想要往上爬,和阿芙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的愿望,就该他自己付出!少拿别人充大头蒜的!
孟雾芙望着脸色青红交加的堂叔,也不口下留情了:“如此,堂叔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汤大人:……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儿子的感受?!
孟志乐:!!!
他愤怒地看着孟雾芙,不是他只生气孟雾芙,而是他不敢对公主怒目而视。他已经见识到了公主的厉害,就连汤大人也迅速下跪。原本以为传闻中才认回来的皇家公主,并没有什么地位,没想到,公主可以随意出宫,还能参政,还有手腕。欺软怕硬、捧高踩低的孟志乐最怕的就是这种人。
汤大人见诸葛盈已经开玩笑了,以为她没那么生气了,忙道:“公主见谅,孟小姐见谅。那,没什么事的话,下官先告退了。”
呵,这人还以为能够脱身呢。诸葛盈让护卫拦住他:“汤大人别急,刚才我没听错的话,似乎有人要干涉官员考核一事。朝堂大事,本宫不得不多疑呀。”
汤大人刷的一下脸白了,还以为之前“看不起仙蕙太后”的罪名已经过去了,结果公主在这等着他呢。
还没等他再次辩解,诸葛盈便已经转身拉上孟雾芙的手,离开此地。
她当然也很想大理寺官差破门而入,将这两个男人以“勾结干涉官员考核一事”的由头带走。
可是她当时冲进隔壁太快了,根本来不及通知人去大理寺。
诸葛盈心里暗恼,装13失败。哼!
不过她立刻让人去大理寺报案了,因为有公主这个人证,又有别的一些证据,这汤大人也不是只对孟志乐说可以帮他动手脚,因此证据不少,拔出了三四个地方官来。
大理寺卿刘煜再次对公主表示了感谢,问是否需要将她的功劳一并写上,诸葛盈回说不必。她暂时不想那么高调,之前的蓟州一事已经够高调的了。
公主的低调行事更是让刘煜心里佩服。一般人做了好事,都是希望叫别人都知道自己的厉害的,少有“但行好事、不必与人知”的。
却说,汤大人有了实证,是收受了贿赂,声称自己可以干涉考官一事。可他的姐夫吏部侍郎才是真的倒霉呢。
却说先头的吏部侍郎二人,一位是三皇子的舅舅、宫里郦嫔的兄长郦大人,一位则是晏君乐。晏君乐被平调去礼部之后,只剩下郦大人,又有一位伏侍郎被调了回来。也就是王之庭原先的老属下,一向十分信任,却被晏君乐空降害他腾了位置。
这伏侍郎十分能耐,谁知道,居然被小舅子打着他的旗号,在外头胡作非为。
对伏侍郎来说,属实是无妄之灾。大理寺连夜盘查,方知伏侍郎是无辜的,可伏侍郎也受了不少委屈。他回家后倒也没有对哭泣的夫人汤氏如何,而是责令夫人不许再与娘家小舅子那边往来,那等人品卑劣之人,他看不上。
其实伏侍郎实属多虑了,因为汤大人已经被抓走了,他犯下的事,够他流放个十年八年的了。
至于其他被牵扯入内的几位地方官,也都得了各自的报应。皇帝大怒,这些人,只想着蝇营狗苟,这样来干涉自己的官职,肯定是平时做的不够好,若真是有实绩,又何必真的走这些门路?
他这时候倒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了,着令将这些官员通通剥去官身和功名。
一时间,四五个地方官都成了平头百姓。可谓是以儆效尤。不少年后到燕京来述职的地方官都敲响了警钟,这就是前车之鉴啊,不能升官、不能留在燕京不要紧,考核结果不好导致被贬官也能忍,要是真的官位没了,那才是惨呢。
有些本来也想着走点门路的地方官都偃旗息鼓。想要收点贿赂的京官也关门闭户,就怕这个时候惹上麻烦。
孟雾芙的叔母和几位堂兄堂弟堂妹还一起登过承恩公府的门,要见孟雾芙,孟雾芙没有让他们进来,生怕请他们进来之后,就连累到了舅祖父一家。
她只肯在他们的马车边,与他们说几句话。
孟雾芙叔母道:“阿芙,你叔父也不是成心的,如今没了官身,可如何是好?”
“叔母,你们当时想把我卖给汤家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些?”孟雾芙其实心里也难过,但还是态度坚决。她的阿盈帮了她那么多,她怎么可能为了叔父去找她通人情?
阿盈就不是那样的人!
“叔母,国有国法,叔父犯了法,还能保住性命,只是没了官身,已然是极好的了。陛下也没有禁止堂兄堂弟日后科举。”孟雾芙耐心地说完这些话,“你们回平州老家去,好好过日子吧。”
孟雾芙的堂弟冲了上来,就要推她:“孟雾芙,你这个不肖子孙,孟家倒了,你开心了吧?”
诸葛盈刚好来承恩公府,撞见这一幕,迅速上去扶稳孟雾芙,然后冷眼看着这一行人。“孟家倒了,难道不是你们那个不要脸的阿爹做出不要脸的事么?”
“你们对陛下的决议有异议?来,与本宫说说。”诸葛盈带着薄怒,丝毫不加掩饰。
果然,一家之主都很怂的人家,全家都怂。一见这阵势,孟家全员滑跪,孟叔母更是怕待会走不得了,道歉完迅速带着儿女们上了马车离开。
诸葛盈看着他们狼狈而去,哼了一声:“若不是不想让孟家名声受损,我才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
孟雾芙看着诸葛盈这般情态,觉得她可爱极了。她和银兰总说自己可爱,可她觉得,她才可爱呢。她捏了捏诸葛盈的脸:“我知道阿盈是为我好。”
诸葛盈不计较被捏,反而大眼睛望着她,似乎要看她还难不难过。那日从明楼出来,阿芙看起来还是有些情绪不佳。虽说出了一通火气,可是真的要与父族割席,忘记从前的美好回忆,也并不容易。
阿芙已经不是包子了,这就让诸葛盈很满意了。但是她总要有些时间自我消化的,这一点她帮不上忙。
孟雾芙笑了:“有你们这样的好友真好。”
陆银兰第二日就从诸葛盈那里听说了孟家干的好事,她倒是厉害,连夜就摸到了孟家,趁月黑风高,就给孟家泼了一桶农家肥。
让孟家人吃了个哑巴亏,至今不知道是谁干的。
诸葛盈摇了摇头:“有你们才好呢。阿芙,你还记不记得,我还没回宫的时候,是你先找出了五敛子的证据,又亲自为我去晏家试探。疏不间亲的道理,你当然是明白的,可你愿意为了我试一试。所以,我也能够大包大揽,对孟家人厉声指责,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怪我。”
这就是二人的默契了。
孟雾芙闻言也笑。笑着笑着,她又想起一事,有些不解道:“阿盈,为何家族总是可以轻易拿捏家中女儿?李姐姐是这样,我也是这样。若非有你和舅祖父一家,若我还在平州寄人篱下,今日我还不知道要被他们卖到哪里去。”
听到这个问题,诸葛盈也是笑意淡了些:“大概是因为,女儿在他们眼里不值钱吧。”
她握了握阿芙的手,给她温暖,也从她的手中汲取温暖:“总有一日,我要让做父母的看待女儿与儿子一样重要,我要让家中主事人不止有男人,也有女人。”
孟雾芙回握住诸葛盈的另一只手,清脆的声音回应道:“阿盈,前路漫漫,我们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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