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仙剑的出手显得有些奇怪,他攻击的是站在九溪山庄这一边的五隐,但是他又对恨雪宫的护法痛下杀手。
倒好似他就是单纯地针对五隐一样。
温灵鹊朝曲尘道:“有劳世叔,且拦一拦昆呈。”
曲尘没有疑问,拔剑便朝昆呈而去,如此对手,世所罕见,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昆呈被曲尘拦下,五隐没了对手,也不主动攻击,竟还有闲心看曲尘和昆呈打架。
围攻温成濡的恨雪宫护法被鸿陵紫内力伤到,死的死伤的伤,温成濡一腾出手来,天平便向九溪山庄倾斜。
不成想,恨雪宫众人突然大喝起来,然后双目充血,实力暴涨,顿时又是翻转。
五隐把鸿陵紫和雪松薇拎了回来,叫邢回护着她们去钟却身边。
她提了剑喊了九莲子一声,九莲子便冲到她身边来,五隐道:“看着。”
接着便一剑斩向恨雪宫暴走的人。
九莲子只觉得脑中一阵灵光闪过,五隐这一剑太过熟悉,熟悉得她也想提起剑来。
“斩!”
五隐的呵斥猛地砸在九莲子头上,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朝着五隐挥出刚刚那一剑,五隐连忙闪开,骂道:“打我干什么?!”
九莲子回神,眼看差点打到五隐,不好意思地笑了,忽而便见五隐已经到了她跟前,直以为五隐要劈她一剑报仇,连躲都不敢躲。
五隐一剑挑了刺向九莲子的剑,面无表情地朝九莲子道:“继续。”
九莲子回忆着刚才的感觉,再一次提起剑来。
那是她在绝境之中悟出的千绝一剑,五隐说她再次拿起剑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她以为她要等到下一次绝境之中才能再次使出这一剑,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能挥出这一剑了,这是她的千绝一剑。
九莲子越打越兴奋,一剑斩一人,五隐跟在她身侧,几乎没出过手。
温灵鹊在上面看着,阴沉的脸皮不禁有些抽搐,她请曲尘下去解围,可不是让她腾出手来教九莲子使剑的,她倒是……十分地会因材施教。
先教鸿陵紫用掌,又教九莲子使剑,这严肃的正魔大战被她拿来当训练场了。
不愧是敢单挑天谕卫三府令的人。
恨雪宫突然暴走的人也没能挽住颓势,正道愈战愈勇,反观魔教这边,已经有些打着主要要退。
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不了下次再来。
最强战力方颂被个小孩子一掌接一掌的给拍死了,本来留作底牌的‘敢死队’也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姑娘斩得七零八落的。
几千人混战在一块,没有死伤是不可能的,地上的血迹混在一起,几乎躺满了人,剩下的人还乱成一团,谁也没有意识到更大的灾难正在来临。
凤枕寒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们也许很早就上山了,但是一直没有现身。
天谕卫的出现,让场上又发生了变化,凤枕寒一刀劈向战意正酣的九莲子。
九莲子长剑上挑妄图接下这一刀,谁知长剑才和凤枕寒的刀相接,没有丝毫阻力的便折成两半,电光石火之间,刀刃已来到九莲子天灵盖上,再下半分,她便要命丧此地。
五隐一手拉开九莲子,一手挡住凤枕寒的刀。
刀剑相接,撞出一连串的火花来,长生微颤,如临大敌。
温灵鹊朝温执道:“记住你的承诺。”
温执一愣,没明白他姐为什么好端端地又提醒他一次,正要应下,便听见温灵鹊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正风堂!迎战!”
她随声而出,飞身越过正在混战的众人,直冲山门而去。
霎时间,一直围观不动的正风堂弟子纷纷跃出,追随温灵鹊的身影而去。
也是在这个瞬间,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来自山下的声音。
整齐划一,鼓角齐鸣。
是——军队!
是来自帝国的军队。
一时正在打架的人都有些慌乱,他们的情绪很难言说,和天谕卫的斗争,与和军队的战争是不一样的。
不论如何他们总是这个国家的百姓。
军队的到来,意味着国家最强大的力量要向他们出手。
而他们是这个国家的百姓。
五隐叫九莲子也回钟却身边去,她这一剑虽然厉害,但她此时也只使得出这一剑,若无人掠阵,恐被人伤了她。
九莲子最是知道轻重,立刻便反身回去,毫不留恋。
五隐看向凤枕寒,原来这就是温灵鹊的欲言又止,原来这才是温灵鹊的不破不立。
凤枕寒并不给五隐过多思考的机会,拔刀直上,功力一层层往上增长,直逼郁陶,隐有更盛之感。
五隐皱了下眉,“你练‘真阳诀’了?”
凤枕寒道:“你说的是哪个真阳诀?”
五隐没再出声,只闷头和他打架,便在此时,一股强大的气息朝她袭来。
她足尖轻点,突然从凤枕寒面前消失,然后看清了来人。
这人浑身上下都裹在黑布里,只露出一双暗沉沉的眼睛,和方颂发疯时一模一样。
但是这人的气息更加恐怖,甚至比昆呈更令人感到恐惧。
这人失去五隐这个目标,便转而攻击身边的人,不分敌我,胡乱出手。
像极了修炼‘真阳诀’而走火入魔的人。
凤枕寒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深沉,眼底深处还有些微恐惧一闪而过。
而后他便又攻向五隐,他一朝五隐出手,那裹在黑布里的人便又似找到了目标,冲五隐出手。
五隐不堪其扰,又不敢大意。
温成濡被温灵鹊一声迎战惊到,又被军队这两个字打得晕头转向,原来这才是天谕卫真正的筹算,不仅九溪山庄,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要杀。
天子要消灭武林。
温成濡突然大笑起来,扬声道:“诸位,事已至此,温某已无能为力,九溪山庄八百五十三人为诸位断后,各位还请尽快离开。”
言罢立刻攻向凤枕寒,同五隐道:“五隐姑娘也请速速离去罢。”
五隐没有理会他,一剑劈向黑衣人,怒道:“闭嘴吧你。”她这一声骂得极大声,“我愿走便走,愿战便战,轮不到你来安排!”
众人听了她的骂声,一时回过神来,顿时大喊道:“和他们拼了!”
温成濡叹气,“丫头,你何苦又激起他们的战意,那是军队,代表天子……”
“什么狗屁天子,连个武林都收服不了,还有脸动用军队镇压,可见算不上什么好皇帝!”
她这话太过大逆不道,凤枕寒听得都有些牙酸,只想当自己是个聋子,没听见她说话才好。
五隐说话不耽误她打架。
她带了怒意,这个气息强悍的黑衣人一时也招架不得。
曲尘收了手,同昆呈道:“前辈,还要继续打吗?”
昆呈冷哼一声,拎着剑往山门处去了,曲尘一笑也跟着去了。
钟却几人被惊到,鸿陵紫和邢回不知其故,其他几个人却是明白的。
温执正要冲出去,雪松薇一把抓住他,道:“你忘了你对你阿姐的承诺了吗?”
温执愣住,他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张了张嘴,道:“你们都在,可以保护钟却的。”
钟却道:“保护我是你的承诺,不是他们的。”
温执看向钟却,似乎没有理解他的意思,钟却继续道:“温执,说话要算数。”
“可是……”
钟却打断他:“没有可是。”
温灵鹊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要温执守着钟却,其实不是温执守着钟却,而是钟却守着温执。
温灵鹊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想保温执一命。
五隐一剑剑劈在黑衣人身上,这人身上寸寸俱裂,但是却没有一滴血留下。
长生剑锋裹满剑意,直直扎入黑衣人眉心处,长剑穿过他的头颅,他依旧没有倒下。
五隐强拍出一掌,黑衣人‘嘭’的一声化作齑粉,总算是死透了。
五隐喷出一口血来,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一回头,凤枕寒正看着她脚下的血迹,那个黑衣人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温成濡趁他走神,拍了他一掌,凤枕寒往后退去,眼中一阵挣扎,最后依旧朝五隐出刀。
见黑衣人已死,凤枕寒又认准了五隐,温成濡便道:“我到前头去。”
五隐‘嗯’了一声,又和凤枕寒打在一处。
“放弃吧。”凤枕寒道,“你们赢不了。”
五隐没说话,九溪山庄现在腹背受敌,她自然看得出来。但是,她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了。
她一向认为,这些事情和她没有关系,所有的不公,所有的屠戮,她都可以冷眼看着。
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等她找齐了剑,回到雾山,山下的一切就再一次和她没有关系了。
她没必要给自己找太多的事。
所以她冷眼看着钟家灭门,所以她只带走了雪松薇,所以她对南剑派的祸事视而不见。
今日也可以,原本也可以。
可是她看着几乎拿不稳剑,却坚定地战斗着的钟却时,忽然在想,如果那一天她出手了呢?也许钟家的冤情已经得到昭雪,也许钟却不必跟着她一路奔波,以至于生病至今还未痊愈。
如果在小和山上她没有直接带着钟却和雪松薇离开,而是守在那道门前,也许雪松薇就不必失去最后一个亲人。
如果她答应叶齐的祈求,护住南剑派呢?也许鸿陵紫依旧有一个不是亲生的却爱她如故的父亲。
也许……
也许他们不必经历这么多生死,也许他们可以好好的生活在原本的轨道里。
也许这一切本就因雾山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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