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又是五隐没有内力的一天。
鸿陵紫昨天闯了祸,今天十分乖觉,从起床起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五隐,生怕自己再摘了点什么珍贵无比的花朵。
新的一天,曲尘仍旧在和梁轻一比剑。
他俩棋逢对手剑逢知己,虽则梁轻一比曲尘要小上许多,但曲尘向来没什么年纪大的自觉,初见五隐时如此,初见梁轻一时也如此。
只要他觉得对方值得一战,年龄性别都不是问题。
他自顾自地练剑练得久了,这些年少见对手,这回一次遇上两个年轻小辈,顿时觉得剑道一脉发扬光大指日可待。
只可惜五隐不肯承他衣钵,梁轻一也自成一派,寻个徒弟怎么就这么难。
日子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过着,后来有人上山来,说是朝廷下了海捕文书,五隐几人赫然在列,但是抓捕的力度不大。
越王公主带着真假两枚玉玺归京,连天子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哪枚是真哪枚是假,而他那左膀右臂一般天谕卫指挥使毕恨生惨死会州,更令他捉襟见肘起来。
凤潇潇和姜云洲都对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势在必得,在朝堂上斗得鸡飞狗跳。
穆知述送玉笙寒回了京就不走了,非要等到真假玉玺得见分晓,虽说征西军没有全部进了京城,但他这么大一个将军在京城里待着,总是叫人心有不安。
总之朝堂上不安稳,这海捕文书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几个江湖人而已,哪里能和朝堂大事相提并论。
搅混水的,兴风作浪的,想要放手一搏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各路人马混杂在一起,每天都有人高升,每天都有人下马。
今天你站着他跪着,明天就是他站着你跪着。
诸事精彩纷呈,大戏轮番上演。
五隐知道这些的时候,正坐在断崖上看曲尘和梁轻一虐温执。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应该是被自己逼急了,不怕死地拉着两个举世无双的人物陪他练剑。
结果显而易见。
被虐得毫无还手之力。
值得表扬的是屡败屡战,问题是屡战屡败。
温灵鹊说完了外面发生的事情,而后问她:“你有什么打算?”
五隐说:“我带鸿陵紫回一趟雾山,顺便把那三把剑带回去。”
“我说以后。”温灵鹊道。
他们对她要回雾山这件事不像上次那样紧张了,似乎都很肯定她一定会回来。
“我呢,要重建武林盟,要重振九溪山庄门楣,这也许要耗费我的一生去完成。”温灵鹊道,“我问的,是这样的以后。”
九莲子靠在雪松薇身上,道:“我要让千绝剑法名扬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千绝剑法的厉害。”她想了想,又笑道:“第一步,就是悟出千绝第三剑!”
五隐泼她冷水:“千绝剑法只有两剑。”
九莲子大惊:“怎么回事?如何只有两剑?”
“你先将这两剑摸透了再来问这个问题。”五隐道,“千绝剑法变幻无穷,一剑胜千剑,你如今不过摸到一点门槛,连门都还没迈进去。”
九莲子一时有些气馁,马上又振奋起来,她不过才摸到些门槛,这两剑便有如此威力,如若她将这两剑吃透了,不知又是何等强横?
五隐又道:“你若能自创第三式,倒是本事。”
九莲子哼哼两声,暗自下定决心必要自创一招给五隐瞧瞧。
雪松薇已经可以出声了,只是声音比之前低了两分,这一回的伤总还是留下了些痕迹,她道:“我想开个医馆,看病挣钱。”
重建满城雪什么的,她不太想了,她知道自己有多少能力,她也不是一个能撑起整个宗门的人,倒还不如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行医修善,这是满城雪建立的初衷,她开个医馆一样可以做到。
小善大善,不愧于心便可。
五隐把钟却塞给她的荷包递给雪松薇,“给你。”
雪松薇打开一看,里面满满都是银票,倒不知五隐从何而来。
五隐道:“钟却给我的,我用不着。”
温灵鹊也摸出一份银钱来给她,笑道:“阿武这个做妹妹的都慷慨解囊了,我这个当姐姐的也不好光看着,也给你出一分力。”
雪松薇接了五隐的,自然也就不会拒绝温灵鹊的,接过来道了谢。
九莲子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发觉自己身无分文,便道:“我去给你当打手,谁敢在你医馆里闹事,看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本来她是有钱的,她不止有钱,她还有一座宅子,只是在九溪山庄的时候,没顾得上带着,大概率是埋在地底下了,故而她如今依旧身无分文。
雪松薇也晓得这事,便笑着应了。
鸿陵紫和邢回乖乖地听着,邢回‘啊啊’的叫了两声,道:“我也要,当打手。”
众人齐齐笑起来,声音清脆,像是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们聚在一起说起某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笑话。
温执躺在地上,透过指缝看着他们,不知他们在笑什么,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
这样很好。
“你呢?阿武。”
几人都看着五隐,他们都知道五隐还要去寻落九和满城雪,但那不会是结束,五隐还有更远的未来。
“我想要雾山活下去。”五隐道。
虽然她还没想好怎样让雾山活下去,但是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去做的话,那么一定是这一件。
她不要雾山变成另一个成云墓。
温灵鹊他们都没有去过雾山,不知道雾山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他们一起进过成云墓,五隐希望雾山活下去,那就只能是雾山正在朝着成云墓的方向发展。
而五隐就是在这样的雾山长大的。
温灵鹊抱了抱五隐,又心疼起她来。
温执终于放弃同时被两位高手血虐,他爬上断崖,站在温灵鹊旁边,剑斩沧浪他一定会学会,他会站在阿姐身边,不再做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弱者。
“你什么时候走?”雪松薇问。
五隐道:“尽快。”
雪松薇掩唇轻笑,“晚上给你施针。”
温灵鹊也笑道:“看来松薇终于练熟了,敢动手了。”
雪松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一直不敢给五隐用针就是怕自己不熟反倒害了五隐,未曾想这样被温灵鹊说破。
“别担心。”五隐道,“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她想说不扎也没事,她自己可以冲破那两处穴道,又想着雪松薇练了好几天,别叫她白练了,便没有说。
温灵鹊打趣了下雪松薇,又同五隐道:“春申和昆呈恐怕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你打算怎么办?”
“爱跟着就跟着。”五隐无所谓,“那日春申说要同我做桩生意,他若跟来,我问问他。”
问问他,怕是揍一顿再问,
几人没拆穿她,反正挨打的又不是自己。
温灵鹊提醒道:“春申的话,未必可以全信。”
“嗯。”五隐点头,“我回来说给你。”
五隐觉得温灵鹊好用,用起来也毫不客气,温灵鹊无奈地应下了,又叮嘱她路上小心些,姜云洲虽在京城跟凤潇潇争天谕卫指挥使的位子,雾山这边也未必就放手不管了。
更大的可能是,他要依靠雾山一举拿下指挥使这个位置。
雪松薇在极度紧张中给五隐施了针,所幸成功了。
五隐又背上了三把剑,独自带着鸿陵紫离开。
曲尘没和梁轻一打架,也出来送她,他手里拿着成云剑,道:“这剑不错,我用着顺手。”
“那就用着。”
本来她把成云剑带出来也不是为了据为己有,只是想起了雾山那些不断死去的剑,才萌生了带走成云剑的想法,既然曲尘愿意要它,她自然也乐得给。
“我要去趟京城。”曲尘道。
五隐见曲尘一直盯着她,便道:“去就去,说给我做什么?”
曲尘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继续解释:“玉笙寒说请我喝酒,你有没有话要带给钟却?”
五隐没找到他这上下两句话之间的关系,只道:“没有。”
又道:“有话我自己会去讲,干嘛要你带。”
曲尘难得有心一次,结果碰上个没开窍的,冷着脸说道:“再会。”
九莲子喊住曲尘,将寒梅照雪递给他,道:“有劳曲前辈帮我还给玉姨,代我谢过她借剑之恩。”
曲尘没接,只道:“她说了送给你,就算要还也得你自己去还。”
言罢就先走了。
他和五隐不是一个方向,一个往北,一个往南,正好相反。
九莲子抱着剑,看着曲尘离开的方向,有些拿不定主意。
五隐道:“要是不喜欢寒梅照雪,我给你重新挑一把,或者你自己去选。”
九莲子犹豫着拒绝了,“先这么着罢。”
温灵鹊朝五隐道:“阿武不要耽搁时间了,该启程了。”
秦仙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五隐,同她道:“真的不要骑马吗?你伤还没完全好,此去朔州也不近,你还要带着小紫,只怕不容易。”
五隐道:“路上叫她学一学轻功,免得走到哪里都要人抱着。”
鸿陵紫一听有新功夫可以学可高兴了。
“都回去罢。”
而后便带着鸿陵紫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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