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音和往常一样陪着顾谨之上早课。
顾谨之黑着一张脸,不说话。
秦音发现自家男朋友,还是不太开心。
秦音无奈,明亮的双眸牢牢注视着顾谨之。她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她在感情上特别被动。
经历过背叛与迷茫,她更加不愿意让别人烦恼,或者让别人感到厌倦。无论是谁,她都可以自
信做到好聚好散。但是对顾谨之,秦音却真的很珍惜,比她曾经逝去友情还要珍惜。
“谨之,你是不是吃醋了?”秦音红着脸,终于鼓足勇气问了出口。
顾谨之依旧不说话,好看的眸子里倒映着秦音,只有她一个人。秦音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
纪,顾谨之突然小声说了句,“嗯,我吃醋了。”
秦音愣愣看着少年眼里的光芒。阳光穿过窗户的缝隙洒落一地,少年白白净净的脸庞沉浸在光
辉之中。她下定决心,轻轻印上顾谨之的唇。
顾谨之眼神一暗,回过神来,他又怎会轻易放过秦音呢?他用左手轻轻捏着秦音的下巴,让她
微微抬起头,又用右手举起书挡住老师的视线。
他慢条斯理地舔舐着秦音的唇瓣,一寸一寸地侵入。秦音双唇紧抿,细细弱弱的声音响起,
“谨之,上课呢。”闻言,谨之也不再深入,离开她的唇,定定地看着她,嘴角飞扬。秦音的脸早就红成了一个大苹果,干脆趴在桌子上装鸵鸟。
“铃铃铃——”早课终于结束了,看到谨之脸上浅浅的笑意,秦音总算放下心来。
不巧的是,出门又遇到了沈黎,顾谨之的脸瞬间就黑了。秦音扯了扯嘴角,一脸无奈地朝着沈黎笑了笑。教室前的参天大树遮挡了阳光,形成一大片绿荫。
看着沈黎手上的拍立得,秦音突发奇想,想让打翻的顾醋坛子重新盖上盖子。“沈学长,
你能帮我们拍张照吗?”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沈黎措手不及,他愣了几秒,点了点头。
顾谨之不喜欢拍照,但是秦音想拍的话,他就勉强接受吧。
没想到秦音还一直留着这张老照片。
还好。
他还是找到了她。
过去了的事就让它随风逝去吧,他心上溃烂发痛的伤也会慢慢愈合的。
秦音没有注意到顾谨之,整理完东西后深深地叹了叹气,“终于,整理完了。”
她脱下白大褂,拿起包,想搂上顾谨之的胳膊,就像大学时那样。秦音却顿了顿,五年来,连她自己都变了很多。他们刚刚恢复的关系,太过熟稔时不时会有些尴尬呢。秦音停在半路的手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顾谨之看着她自相矛盾的行径,一把抓过她就要垂下的手,显得尤为无奈。
车子稳稳停在了民政局的门口,顾谨之用微微发颤的手解开安全带。顿了顿,调整了呼吸。
“我再问你一遍。你要和我结婚吗?”顾谨之说得很慢,仔细听还能听出他不稳的气息,“你决定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嗯。”秦音不假思索,“我不后悔。”
顾谨之紧张的心情微微镇定。
秦音却突然出声,“以后如果你觉得我不够好,可不可以……”
“不会。”顾谨之被秦音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一跳,他迅速调整好心情,深情地回应道,“没有人会比你更好。”
“那只是你现在的想法。如果……”
“没有如果。”顾谨之轻声说道,“无论过去,现在,未来,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会一直爱你。”
秦音擤了擤鼻,再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恐怕谨之就要生气了。可是他真的不会在乎我的过去吗?还有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那我的病情呢?他真的能够接受吗?
秦音知道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她想拥有那些美好,尽管她知道自己不配拥有。秦音脑海中的白天使又来劝说她,但是每个人都有些不为人知的过去,不是吗?不是所有人都是完美的?
无论如何,秦音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以后的事情就留到以后再说吧。享受当下才是她最应该做的!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热乎乎的烫金结婚证握在手里,秦音还是不敢相信。
顾谨之抽走秦音手里的结婚证,说了句,“结婚证我保管。”没等秦音反应,他又适时地补了一句,“我们之间,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秦音不确定将来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但是她可以知道的是,她现在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顾谨之的身影越来越远,一动不动愣在原地的秦音,看着顾谨之放了脚步,龟速前行的时候,她无比肯定自己回国的决定。
人生的路坎坎坷坷,在大家都颠簸着向前走。有那么一个人,永远在前方等着你,为你放慢自己人生的脚步。这是来之不易的幸福。
秦音小跑这追了上去,挽住顾谨之的手,仰着头看顾谨之,扬起嘴角,甜美愉悦的声音在风中荡漾,“以后请多多关照了,顾先生。”
“一定。顾太太。”顾谨之自然而然地牵起秦音挽着他的手,笑意盈盈。
在附近的小餐馆吃完饭,秦音紧紧搂着顾谨之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顾谨之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发表一些看法。
秦音回来之后变了很多,顾谨之对现在的秦音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但是他不愿意去追究,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追根问底再一次失去秦音。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秦音却耐不住心底的深深疑惑与关心。
几年的光阴匆匆,每日太阳重复着东升西落,顾谨之过去一身投入自己的工作与学习,从不过问其他事。过得最颓废的日子大概是秦音刚走的那一年吧。
心上的那些伤现在还隐隐作痛,但是冷静淡然如他,又怎会说出他心底的悲痛与无奈呢?
顾谨之没有接话,恢弘熟悉的x大校门出现在眼前。他抬眼看了看这承载这他所有美好记忆的
地方,不由自主地迈向了校园。
待走到校保卫处门口,秦音才注意到自己回到了x大,她疑惑地转头看了看顾谨之,问道“要
去学校看看?”
“嗯。”顾谨之声线温润,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放松心情。
“学校还能进去吗?”秦音在国外待了三年多,她每天梦里都是眼前的场景。
“可以的,要登记下。”顾谨之其实经常回学校看望老师,有时候也会受邀给学弟学妹分享一些学习和工作经验。
在这么些年里,大概唯一能让顾谨之觉得过去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地方,只有这个校园。只有在这里,顾谨之还能感受到和秦音有一丝丝联系。
顾谨之牵起秦音的手,漫步在校园中。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校园中来去,时不时有些情侣经过身边,顾谨之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收紧了握着秦音的手。回想起他曾经孤独地在校园里走着,一次又一次,谁知道他有多么嫉妒他们!他的青春年少,他的爱人,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
但是这又怎么样?他只能坚持,不能放弃。
秦音对他来说就是一切。
年少时的所有美好记忆都是源于她。
虽然,他所有的悲伤也是源于她。
他竭力从任何人那里找寻秦音的消息,哪怕萤火般的希望,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救赎。
林荫道两旁的法国梧桐郁郁葱葱,高大的树干无法让人忽视。繁茂的枝叶投下一大片阴影。
顾谨之低下头看着秦音白皙精致的脸庞上映出的一圈圈阴影。心中的压力渐渐地放下了。漫长的岁月里,他终于能够回到过去,再次拥有自己曾经的幸福。
那段人生已经过去了。
顾谨之拥着秦音,缓缓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老婆,我爱你。”
耳边的热气让秦音心猿意马,顾谨之的话语也没有入耳。秦音只好微微转头,顾谨之温热的嘴唇擦过秦音白皙的脸颊,秦音的脸上飘上了两片红云。
她喃喃地低语道,“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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